北疆,龍野城。
夏青白天趕路晚上修煉,半個月後,趕到了北疆龍野城。這裡是大順國的都城,也就是荊殘月的老窩,到了龍野城,距離天道門已經不遠了,就聳立在一百多裡外的羣山中。龍野城既是大順國的都城,也是天道門的門戶,荊殘月表面上是一方諸侯,實際上卻是夏侯玄風門下的天道門大弟子。
冷風呼嘯,濃濃的夜色籠罩着大地。
夏青飛身登上高聳的城樓,冷冷地打量夜色籠罩下的龍野城。
北疆寒冷,環境比南方惡劣多了,雖然是大順國的京城,但龍野城明顯有些簡陋,經濟遠遠沒有大康皇朝的京城那麼繁榮。天黑得早,人們也睡得早,站在城樓上看下去,城內大片大片的漆黑,只有零星幾條街道掛着燈籠。城內燈火最亮的地方是一片宮殿羣,那裡是大順國的皇宮。
站在城樓上觀察了好一會,夏青突然心血來潮,飛身向皇宮掠去,準備會會荊殘月那個老朋友。
皇宮內外,戒備明顯森嚴多了,不時有一隊隊士兵舉着火把走過,徹夜四下巡邏。不過,這完全難不住夏青,沒費什麼功夫就抓住一個落單的守衛,逼問出了荊殘月的住處。不久,就來到了一座叫大順殿的宮殿。宮殿內,荊殘月正盤腿坐在龍牀上,臉龐蒼白沒什麼血色,額頭上纏着紗布,頭頂上冒出嫋嫋蒸汽,看樣子正在療傷,又或者在修煉什麼功法。當初驚雷寺一戰,這傢伙就受了重傷,大康皇朝京城一戰,又遭到了朝天塔古禁制的重擊,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蹟。
夏青悄無聲息地倒掛在屋檐下,潛伏在黑暗中悄悄打量,仔細觀察一會,心頭也不由得暗暗吃驚。幾天不見,荊殘月的傷勢似乎就已經好了大半,身體果然是強橫!或許自持修爲強大,又或者不想被人打擾,荊殘月獨自一人在大殿內療傷,守在外面的也只有七八個護衛。
原本只是臨時起意進來隨便逛逛的夏青,突然心頭一動,心生一個大膽的念頭。
中州動盪的根源,是掌門天師夏侯玄風在興風作浪,荊殘月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畢竟是天道門大弟子,是夏侯玄風麾下的一把快刀。把荊殘月殺了,就相當於廢了夏侯玄風的一條手臂!
殺不殺?
夏青沉吟,殺氣越來越濃,一不小心,腳尖碰掉了一塊瓦片。
“誰?”
荊殘月猛地睜開雙眼,然後長身而起,呼一聲直接撞門而出。衆多守衛跟着衝過來,緊張地四下打量。
喵!一聲貓叫從黑暗中傳來,一隻野貓受驚,從黑暗中衝出去。
“原來是一隻野貓。”
守衛們暗暗鬆了一口氣,荊殘月緊繃着的臉龐也慢慢放鬆下來,但仍然警惕地四下張望。
黑暗中,倒掛在屋檐下的夏青深吸一口氣,趁機潛入大殿內,來到荊殘月的龍牀前。
龍牀上鋪着一塊柔軟的毛毯,上面用一顆夜明珠壓着一張宣紙。夏青掃了一眼,發現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法訣,旁邊還有幾張人體圖案,明顯是一門修煉法訣。右下角寫着‘仙武訣’三個字,署名夏侯玄風。
“仙武訣?”
“莫非,這纔是夏侯玄風真正的本命功法?”
夏青心頭一動,來不及多想,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一把將仙武訣藏在懷裡,轉身就走。還沒走遠,身後就傳來一聲驚叫,然後是震耳的怒吼。
“有刺客,馬上封鎖皇宮和城門,快!”
“寧可殺錯一千,也不能放走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天亮前必須把仙武訣和刺客的人頭帶回來!”
荊殘月厲喝,勃然大怒。
夏青沒猜錯,仙武訣還真是夏侯玄風的本命功法,是他橫掃中州強勢崛起的殺手鐗。爲了學到這門功法,荊殘月已經努力了足足十年,付出無數心血和代價後纔打動師尊夏侯玄風,今晚是第一次正式修煉。沒想到,剛把這門功法秘籍攤開,都還來不及把每一句法訣都記住就被人偷走了!
“追,那個刺客肯定還沒走遠,給我追!無論是誰,格殺勿論!”
荊殘月聲音嘶啞,第一個握着長刀衝出來。刺耳的哨聲響徹夜空,一隊隊護衛緊急行動起來,封鎖皇宮各個出口。遠處把守城門的士兵也迅速接到了緊急命令,點起火把封鎖城門,許許多多的士兵衝上街頭,以皇宮爲中心佈下重重關卡。
大順國士兵們訓練有素,反應速度極快,可惜,對付一般的刺客有用,想把夏青困起來就遠遠不夠。
夏青甚至都沒有走遠,就藏在附近的一片灌木叢內,遠遠地掃一眼氣急敗壞的荊殘月,緩緩地祭出天地盟的傳送令旗。他的傳送一直修煉得不怎麼樣,想直接傳送到天道門是不太可能的,但要離開這龍野城已經足夠了。
“在那邊,那傢伙藏在灌木叢內!”
“跟我來!”
荊殘月感應也非常敏銳,迅速感應到了夏青的目光和藏身之處,一邊下令一邊飛身撲過來,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可惜,竭盡全力也還是慢了一步,隱隱看見灌木叢內有什麼東西晃動,然後就不見了。等他揮舞着長刀衝入灌木叢內,已經不見夏青的身影,空氣盪漾,只剩下淡淡的傳送波動。
“可惡!”
“是誰,剛好在這個時候潛進來?是誰……”
荊殘月暴怒,怒火攻心被氣得要吐血。費了整整十年時間,一次次用生命換來的仙武訣,就這樣被偷走了,換了誰都要吐血三升。接下來,被師尊夏侯玄風知道後,還不知道要接受什麼樣的怒火和懲罰。嚴重的話,甚至要被逐出天道門或打入地牢!
暴怒過後,荊殘月心頭髮冷,身上的戰袍被冷汗溼透。仙武訣是師尊夏侯玄風的獨門功法,也是他的殺手鐗和致命殺器,落在不識貨的一般人手裡也還好,要是落在天道門的仇家手裡,那就完了,很有可能暴露師尊的罩門和破綻。以師尊的性格,豈會饒了自己?
荊殘月越想越忐忑、緊張,身體都開始哆嗦起來。
在世人眼裡,他是不可一世的一方諸侯,是堂堂大順國的國君;但在師尊夏侯玄風眼裡,他只是一把用來殺人的刀,刀要是鈍了或者斷了,就沒有了價值。
“怎麼辦?”
“馬上飛信傳書,把事情告訴師尊,還是……”
荊殘月頭疼,遲疑一會後,咬牙拿定了一個大膽的主意,招手把一個心腹叫過去,在其耳邊小聲吩咐幾句,後者先是臉色大變,然後奉命轉身匆匆離去。不久,皇宮的地牢內就隱隱傳出淒厲的慘叫聲,所有知情的護衛都被誘騙到地牢,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掉了腦袋。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