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形勢突變,氣氛越來越凝重。
夏青暗暗朝師萱萱和拓跋七打個眼色,站着不動,儘量不捲入風十三娘和東山豹的衝突。
風十三娘也站着不動,臉上沒有了之前那迷人、火熱的笑容,變得冰冷、嚴峻,甚至有些陰森,這纔是她的真面目。
東山豹最輕鬆,臉上掛着冰冷的笑容。
飛屍門弟子們全都倒在了地上,連大弟子陳吉山都沒有例外,也不知是醉倒還是中毒,有不少人甚至已經被拖到後院不知生死,東山豹卻看都沒有多看一眼,似乎眼裡只有風十三娘一人。天底下,最冷血的人只怕也不過如此!
夏青暗暗心驚,無論風十三娘還是東山豹都給他強烈的危險,這兩人都絕對是一等一的大魔頭。
客棧內寂靜無聲,每個人都沉默着不說話,只有呼呼風聲在門外迴盪。兩百多個殭屍戰士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外,不怕寒冷不怕死亡,陰森森的似乎要隨時撲進來。師萱萱自問膽子已經夠大了,但還是牙齒咯咯作響,不敢多看。
良久,還是風十三娘打破了沉默,“門主大人,你是什麼時候起疑心的?一開始,你就知道不對勁?”
“對,一開始就感覺不對勁!”
東山豹點點頭,說道:“陳吉山跟了本尊十多年,他的性格本尊最清楚,讓他往東絕不敢往西,讓他閉嘴絕不敢說話。但今天晚上,讓他在前面探路,他竟然在客棧內偷懶;並且,不等本尊趕到就大吃大喝,這很不正常。”
“小女子魅力大,把陳吉山迷得迷迷糊糊的,這不也很正常麼?”風十三娘再問。
“嘿嘿,最大的不正常,恰好就在這裡!”
東山豹笑了,淡淡說道:“在盤龍關附近這片區域,飛屍門勢力龐大,說好聽點是這裡的修煉霸主,直接一點就是一個可怕的邪惡宗門。這些年來,想殺本尊的人多了去了,一般人知道本尊要來,躲都來不及,而你呢?想着法子讓本尊門下弟子違規,還在這喝酒,尋常人能做到這一點麼?”
風十三娘臉上變色,終於明白東山豹厲害的不僅僅是修爲。
客棧門後,夏青心裡也更沉了,知道東山豹比預想的還難對付。修爲高的人不一定精明,但修爲強大又格外精明的人,絕對棘手。
“十三娘,本尊一進門就感覺不對勁,但你知不知道,你還有一個更大的破綻麼?”東山豹問道。
風十三娘陰沉着臉,“還有什麼破綻?”
“嘿嘿,就是那個小子。”
東山豹伸手指了指夏青,嘿嘿笑了笑,“你說,那小子是盤龍關曹家藥鋪曹老頭子的侄子,剛從鄉下出來,是來送藥草給你釀造藥酒的;但你知不知道,曹家三代都是一脈單傳,沒有支脈,連遠房親戚都沒有?”
風十三娘心頭一頓,反問,“那你又怎麼知道?怎麼確定我在撒謊?”
東山豹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說道:“本尊當然知道,很多年前,爲了拉攏盤龍關附近的鄉紳,本尊就把周圍有錢有勢力的人都暗中調查了一遍,破格收錄各大家族後人,教他們飛屍門的外門功法。見識我們飛屍門的厲害後,各大家族都乖乖就範,只有一個家族例外,那就是曹家,曹老頭已經加入了血魔門,成爲了碧血老祖的記名弟子。風十三娘,你不該隨隨便便就撒謊的,這麼好的天分,把陳吉山都騙過了,卻敗在一個小小的細節上,可惜,可惜啊……”
東山豹搖頭,似乎連他都爲風十三娘感到可惜。
“可惡!”
風十三娘咬牙切齒,也不知是罵東山豹,還是在罵夏青,狠狠掃了夏青三人一眼。夏青三人來投宿的時候,她就知道不好,不能讓三人留下來;果然,最後壞在了夏青三人身上。
師萱萱後退一步,身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伸手就要拔劍,擔心風十三娘撲過來殺人。
夏青伸手按住師萱萱的手,搖了搖頭,情況是很不妙,但還沒到動手的時候。很明顯,風十三孃的目標是東山豹。
“小子,能不能說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東山豹似乎沒把風十三娘放在眼裡,無視後者的威脅,反而看向夏青三人,“能不能告訴本尊,爲什麼本尊每次提到燕王夏長空、血魔門或碧血老祖的時候,你都會心跳加速格外留神?”
風十三娘動作一頓,懸在腰間的長刀已經拔了一半,又突然停了下來。說實話,她還真不知道夏青三人是什麼身份,或者說,根本就不關心,觀察遠沒有東山豹這麼仔細。
夏青手心淌汗,沒想到東山豹觀察這麼仔細,連自己心跳加速都感應到了。大魔頭果然就是大魔頭,神通廣大。
“怎麼,不想說?”
東山豹上下打量着夏青,目光銳利起來,陰森森說道:“這片沙漠太過偏僻,又沒有什麼特產,一般人是絕對不會到這裡來的。你們不會是商販,也不像闖江湖的流浪者,又和燕王、血魔門有關,那答案就簡單了,要麼是血魔門的仇家,要麼和燕王夏長空有關,或者兩者兼有,是燕王夏長空的家人!”
夏青沉默,臉上沒有什麼表示,師萱萱和拓跋七卻是齊齊動容,沒想到東山豹的推理這麼縝密。
“怎麼,本尊猜錯了?”
東山豹再問,也不知是他的直覺,還是知道了什麼,始終盯着夏青,似乎在夏青身上感應到了危險,比風十三娘還要危險。
風十三娘驚訝,也開始仔細打量夏青,目光漸漸地異樣起來。
一眼看上去,夏青似乎只是個普通的少年,甚至像是出自富貴人家的紈絝,出門在外還要帶着一個侍女。仔細觀察,風十三娘才知道自己錯了,夏青看似瘦削的身體,蘊含着晦澀但渾厚的力量波動,顯然是個修爲強大的高手,隱隱約約的比站在他身邊的師萱萱和拓跋七加起來還要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