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共在這裡住了幾天?”秦若男問。
“三天,這裡是她登記入住和離開時候退押金的記錄。”前臺經理早有準備,立刻拿出了底單給秦若男看。
秦若男看了一下,單子上面籤的並不是姜燕本人的名字,而是另外一個陌生人的姓名,前臺經理在一旁看着,開口幫她解釋說:“這個名字是她登記用的那個身份證的。”
隨後,這位經理又幫他們調了當日姜燕登記用身份證上信息,身份證號碼並不是C市的,身份證所有者的年齡也不大。安長埔記下號碼打了一通電話給田陽,田陽他們爲了姜燕的案子也正在加班,還都沒有回家,田陽很快就幫安長埔查了一下那個身份證所有者本人的信息,結果發現,那個人是Z大學一名在校學生,身份證有過一次報失補辦的記錄。
至於這張身份證是怎麼落到姜燕的手裡,田陽一下子當日也解答不了,安長埔向他道了謝,打算結束通話,田陽卻在電話那頭表示有件事需要和安長埔說一下,最好是秦若男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安長埔只好讓秦若男繼續和前臺經理詢問其他事情,自己到一旁去聽電話。
秦若男只當安長埔是在打電話回局裡去核實身份證持有者的個人信息,也沒有太當回事,繼續向前臺經理了解着當天的情況,並得知姜燕當天是中午時分入住的,入住的時候一次性付了三天的住宿費和押金,賓館有餐飲部,晚上也經常有F市當地的人在這裡招待客戶或者宴請親友,姜燕入住的時候詢問能不能打電話讓前臺幫忙下單,直接把飯菜送去房間裡,原本這家賓館是沒有客房送餐服務的。姜燕提出來之後,爲了讓這個出手大方的顧客對這裡有個好印象,以後成爲回頭客,賓館方面決定爲她開個先例。
“結果下午的時候有個人過來找他,兩個人就出去了,一直到天都黑了也沒回來,我們當時以爲她肯定是在外面吃了,沒想到後來她又回來了,經過大堂的時候也沒說什麼,回到房間了纔打電話下來。問我們的餐廳能不能做幾樣菜,我們告訴她能做,她就也沒問價錢。光說從押金里扣就行,讓送飯菜上去。事後我們這裡的客房服務員沒少背地裡議論,覺得她這個人挺奇怪的。”前臺經理把當時的情況大致講給秦若男聽。
“有人來賓館找她?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那個人後來有沒有和她一起回來?”秦若男的心頭一跳,聯想起以往處理案子時候發生過的情形,腦海中聯想到的第一種可能性就是姜燕跑來F市。是密會某個關係匪淺的男性的。
“男的,我記得好像她才住進來沒多久,一個多小時差不多吧,那個人就來了,來了之後就直奔上樓的電梯,我們的服務員就問了他一句。他說找人,也沒怎麼搭理服務員,那個人上樓之後沒一會兒就和住在我們這兒的那個女的一起走了。晚上那女的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沒見着那個男的一起。”
“有沒有可能是之後又來的?”秦若男問。
“那我們也說不準,雖然看到可疑的人進來,我們出於安全考慮會詢問一下,但肯定不可能個個兒都問。畢竟來這裡住的,也不都是出差辦事的。你說對吧?”前臺經理笑的有些尷尬。
秦若男也承認他說的確實是事實,便又問:“這期間的監控錄像你能帶我們看一下麼?”
“沒問題,這個絕對沒問題,回頭我讓他們給你們刻一張碟拿着,萬一還需要的時候也能接着用!”前臺經理倒是個很周到的人,忙不迭的答應着。
等安長埔也結束了和田陽的通話,兩個人就在前臺經理的陪同下,一起到保安室裡去查看當天的監控記錄了,由於實現前臺經理爲了覈實姜燕是否就是警察要找的那個人,已經把那期間的監控錄像調取出來,所以不需要再浪費時間在查找上頭,保安向安長埔介紹了一下監控設備的操作方法,之後便把空間讓給了他們,秦若男和安長埔把姜燕住在這裡三天裡的監控錄像都大略的瀏覽了一遍。
和前臺經理之前說的一樣,姜燕是在中午時分到達這裡的,隨身帶着一個旅行箱和一個皮包,在一個多小時之後,一個男人出現在姜燕入住房間所在樓層的走廊裡,由於背對着監控攝像頭,看不到他的長相,只能看得出是個身高大約在170公分上下,提醒偏瘦的人,此人頭上戴着一頂深色的針織帽子,無法辨認髮型,此人徑直走到姜燕的房間門口,擡手敲了敲門,大概一分鐘之後,門開了,他走進房間裡去。
安長埔把視頻快進了一些,在時間顯示差不多十幾分鍾之後,那個男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姜燕。
這也算是在動態的錄像畫面當中,安長埔和秦若男第一次看到姜燕活着時候的樣子,儘管監控攝像頭的清晰度算不上很好,還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姜燕的身材在她的年齡段裡絕對算是保持得相當不錯,非常苗條,她一手挎着來時候帶的皮包,皮膏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着什麼,另一隻手插在自己深色羊絨大衣的口袋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給人的感覺就是個精明強幹的女強人。
而那個男人,在出了房間門之後,就由走在前面變成了跟在姜燕身後,似乎還不停的在對她說着什麼,臉上笑嘻嘻的,姜燕則不理不睬,一言不發。
當他們走到走廊拐彎的地方時,距離監控攝像頭也到了最近的位置,安長埔利落的把畫面定格在最能看清楚那個男人相貌的一瞬間。
這一次,男人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他看起來估計只有四十歲上下,臉型很瘦長,眼睛略微有一些鼓鼓的,鼻脣溝很深。
隨後,安長埔他們又快速的看完這三天裡的其他監控記錄,入住當天姜燕確實在傍晚四五天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回來了,隨身的揹包也癟了許多,原本撐得很滿的東西不知道去了哪裡,之後她的房間一整晚就只有幫忙送飯菜過來的客房服務員出入過,沒有別人,之前監控錄像拍攝到的那個男人並沒有如秦若男猜測的那樣再次出現。
第二天,姜燕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離開賓館,依舊是揹着一個裝着很多東西的皮包,傍晚回來,這一次手裡提着幾個購物袋,看樣子是買了些東西。
第三天,她臨近中午的時候拉着旅行箱揹着皮包走出房間門,直奔賓館大堂辦理了退房手續之後離開。
在姜燕入住這家賓館的三天裡頭,只有第一天的下午,那個男人出現過一次,兩個人一同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到底是誰,和姜燕一起出去做了些什麼,姜燕每次出門時滿滿的皮包,回來時爲什麼空了,裡面裝着些什麼,去了哪裡,這些問題讓安長埔和秦若男感到很困惑,又找不到解答。
兩個人從前臺經理那裡拿到了刻錄在光盤上的監控錄像,準備離開賓館,前臺經理熱情的送他們出來,試探着詢問既然時間已經不早,要不要乾脆考慮住在這裡,被安長埔以已經找到了住處爲由婉言謝絕了,前臺經理也並不因此而感到失望,臨出門前還特意塞了兩張訂房卡給他們,承諾下一次安長埔和秦若男假如再到F市來出差,可以享受八折入住的特殊優惠,安長埔他們出於禮貌只好接受,雖然心裡面明知道這家賓館的住宿費用根本不在他們的旅差費標準範圍內,即便是八折之後。
離開賓館之後自然是找地方解決晚飯,他們住的那家小賓館和這種大賓館當然沒法比,根本就沒有餐飲部,安長埔和秦若男乾脆就又去了中午吃飯的那家便宜又量大的小餐館,中間田陽又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說通過之前報失補辦身份證時候留下的聯繫電話找到了那張被姜燕用來登記住宿的身份證持有者本人,得知那張身份證是今年上半年的時候在學校裡面遺失的,那個學生很確定身份證絕對是掉在了學校裡面而不是校外,所以起初一心想要找回來,在學校裡還貼了不少尋物啓事,結果找了大半個月都沒有消息,之後選擇補辦。田陽也詢問了那個學生,在學校裡通常情況下假如撿到了別人的證件之類東西,會交去那裡,這名學生回答說,學生科專門有一個辦公室,凡是撿到東西的學生都把東西交去那裡,那邊的老師會記下他們的姓名學號,按照拾金不昧給予考覈加分等等獎勵,而那個辦公室據說每天人很多事情也很多,所有遺失物都統一放在一個櫃子裡,想要找什麼,隨便找辦公室裡的哪個老師都可以幫忙翻找,找到了確認是失主,登個記就可以拿走。
這樣一來,關於姜燕是從哪裡得到那張身份證的問題,似乎就有了一個大致的推測方向。
那麼接下來的重點,自然就落在了那名男性訪客的身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