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到了公安局立刻開始分頭行動,秦若男去找人畫像,安長埔去解決鄭宏那邊的問題。
等秦若男帶着畫好的畫像回到重案組的時候,安長埔也剛從外面回來。
“速度還挺快的麼!”安長埔知道秦若男的記性不錯,所以畫像的時候應該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比較善於配合的對象。
秦若男把手裡的畫像遞給他,似乎信心並不是很足的樣子:“畫是畫好了,不過我不是很確定,因爲酒吧裡面燈光本來就比較昏暗,看人不是特別清楚,再加上我爲了保險起見,只能遠距離觀察,所以恐怕會有出入,剛從畫像的時候一共畫了兩份,在一些細節上稍微調整了一下。”
安長埔把兩張畫像都攤在桌子上,兩張畫像裡的人大致相同,只在一些細節上面有所區分,一張畫像上面是中長髮戴着鴨舌帽,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絡腮鬍子,另一張畫像上面是短頭髮,沒有眼鏡,沒有鬍子。
“那一張上面的人是和你在酒吧裡看到的一樣?”他猜測應該是有鬍子和帽子的那一張,爲了準確還是問一問秦若男。
秦若男果然指了指戴着鴨舌帽留着絡腮鬍的那一張:“我看到的那個人,身材比較高大,和周圍的人在同樣的燈光下比較,膚色偏深,雙眼皮,戴眼鏡。那副眼鏡我覺得很有可能只是個改變自己外貌特徵用的小道具。”
“怎麼看出來的?”
“我留意到他經常把眼鏡摘掉,調整一下再戴上,次數比較頻繁,看上去像是對眼鏡不適應,感覺戴着不舒服,不像是一個習慣於戴眼鏡的人。”秦若男說,“我當時還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兒來着。現在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對了,你剛纔去了哪裡?”
“去了一趟附近的通訊公司,查了一下鄭宏手機的欠費情況,一查發現他才欠了十幾塊錢的話費,而且還是今天早上纔剛停機的,看樣子應該不像是換了號碼,我就試試看,給他充了剛好夠開通的話費,然後打通電話,聯繫上了鄭宏。”安長埔把自己剛纔出門的目的說給秦若男聽。
“鄭宏聯繫上了?他怎麼說?”秦若男原本以爲想找到鄭宏就只能過一會兒去他家裡守株待兔。沒想到安長埔居然提前聯繫上了對方。
“反正我一想,你說的有道理,假如趙林生有心想要和鄭宏串通一氣。我們去守株待兔也未必有用,那不如干脆賭一下。鄭宏也說他不認識邵慧豔,”安長埔剛說出這句話就看到秦若男眼睛裡的期待黯淡下去,連忙笑着擺擺手,“你別急着灰心喪氣。我轉來轉去的問了他好幾遍,他雖然表示說不認識邵慧豔,但是態度很模糊,語氣也不堅定,還幾次反過來試探我找他詢問是否認識邵慧豔的目的是什麼,我覺得鄭宏這裡的情況和趙林生不一樣。咱們是有機會的從這裡找到突破口的。”
“那鄭宏現在人在哪裡?”
“還在送快遞,我問他下班時間,他支支吾吾的也不願意告訴我。咱們回頭還是去他家裡吧!”
在這件事情上面達成一致之後,安長埔和秦若男又就畫像上的那個男人進行了一番討論,秦若男認爲此人不是酒吧裡的常客,只是近期才突然出現,孤身一人獨來獨往。從來不與人搭訕,總是一個人在吧檯邊坐着。又對到吧檯打聽邵慧豔的人顯得比較留意,再加上鴨舌帽、眼鏡、絡腮鬍子等等這些外貌特徵,都讓這個男人給人一種很可疑的感覺。
安長埔對秦若男的這種直覺判斷沒有什麼質疑,按照秦若男的描述,如果是自己遇到那個男人,可能也會覺得不太對勁,只是這個人到底與邵慧豔的案子有無關聯,這一點眼下很難界定。
兩個人花了一些時間,把畫像中人的樣貌與目前正在受公安機關追捕的在逃人員進行了一番比對排查,並沒有發現任何相似的可疑人員。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就在安長埔和秦若男已經準備出發再去鄭宏家的時候,安長埔的電話響了,打電話來的正是鄭宏本人。
安長埔接聽電話,只做了幾句簡單的應答便掛斷了,放下手機,他衝秦若男一笑:“問題解決了,鄭宏讓咱們在公安局裡等着,他正在過來的路上。”
這倒是大大出乎了秦若男的意料,她原本擔心的是趙林生會想方設法勸說鄭宏拒絕配合他們的工作,力求口徑一致,沒想到現在鄭宏居然主動過來,情況比她能夠想象的似乎還要更樂觀一些,也正是因爲太樂觀了,又讓人忍不住有些懷疑:“不會是有詐吧?”
“他就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人,而且也沒有任何的不良記錄,我覺得應該不至於吧。”安長埔倒不怎麼擔心,“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沒過多久,鄭宏果然說到做到的出現在重案組辦公室門口,身後還跟着一個臉色陰沉的年輕人。
“我就是鄭宏。”鄭宏膚色黝黑,理着貼頭皮長度的圓寸,個子不算高,他自我介紹過之後,順便也幫同來的人報家門,“他是趙林生。”
原來站在他身後那個瘦高個白皮膚,燙着流行的韓式髮型的年輕人就是今天隔着防盜門大嚷大叫的趙林生,看起來趙林生來的很不情願,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聽鄭宏替自己作了介紹,不滿的衝他翻了翻眼珠,又掃一眼安長埔和秦若男,撇着嘴巴沒有說話。
“來,坐吧,站着挺累的。”安長埔依舊態度平和,即便是對趙林生也是一副不計前嫌的態度,他幫兩個人拉了兩把椅子到自己和秦若男的桌旁,招呼十分拘謹的兩個人坐下來說話。
秦若男至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看着鄭宏和趙林生,似乎是在猜測這兩個年輕人一起跑來是想要搞什麼花樣。
“那個……我和趙林生,我們兩個是來自首的。”屁股還沒在椅子上坐穩,鄭宏就急不可耐的開了口。
“既然是來自首的,那該說什麼就你們自己開口吧。免得把提問權交給我們,就顯得你們比較被動了。”安長埔沒有讓驚訝的表情出現在自己的臉上,看上去是一副並不意外的瞭然。
“那個……”真的讓鄭宏開口,他又有些說不出來了,連忙那手肘碰碰一旁的趙林生,“要不還是你說吧!”
“我不說,你該說什麼說什麼。”趙林生不買賬的往旁邊挪了一點。
“我們倆來自首,那個,自首是不是會從輕處理啊?我查過的,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像我這種算是情節輕微,我又來自首了,能不能交500塊錢罰款就行。別拘留我?”鄭宏看樣子是很緊張的,開口是開口了,卻說的沒頭沒腦,完全沒有中心。
“你說你……”一旁的趙林生見他這樣,也有點急了。“得了,還是我來說吧!”
他喘了口氣,眉頭皺了皺,先試探性的問:“你們今天上午去我家我沒給你們開門,這不算是我放棄自首的機會吧?”
“現在機會也還在你們自己手裡。”秦若男雖然板着臉,倒也沒有嚇他的打算。
“你們是把邵慧豔給抓了吧?”趙林生問。等了幾秒鐘發現沒有人回答自己的問題,只好悻悻的繼續說,“我和鄭宏。過來自首,以前我們倆是跟她那裡拿過幾次那玩意兒,但是我們就是自己鬧着玩兒的,可沒給別人,也沒拿出去賣。邵慧豔要是爲了減刑就亂咬的話,你們可別信她。”
“那玩意兒”指的是什麼。安長埔心裡其實也是大概有數的,但他還是要求鄭宏和趙林生把話說清楚:“那玩意兒是什麼玩意兒,既然都開口了就別遮遮掩掩的打啞謎。”
“搖頭丸兒唄。”從趙林生的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毒品是什麼不起眼的糖果一樣輕描淡寫。
“還有沒有別的?”
“沒有沒有,就只有搖頭丸,別的我們倆不敢碰,就是搖頭丸,我們倆也只是隔三差五出去玩的時候纔來點兒,不敢多來。”鄭宏在一旁急忙澄清,“趙林生家裡條件好,他倒是沒什麼,我家裡條件就那麼回事兒,前陣子出去玩的次數多了點,我這段時間都得出去打工賺錢才行了,我哪有那閒錢買那些能上癮的玩意兒啊。”
“你這人說話怎麼就那麼不對勁兒呢,我家裡條件是還不錯,可我也沒碰過別的!”趙林生別看嘴上蠻橫,看樣子也生怕自己被誤會。
“你們每次都是找邵慧豔買麼?有沒有也從其他人那裡買過?”秦若男問。
“沒有,我倆和邵慧豔是初中同學,認識,她給我們倆便宜,而且我們倆也不認識其他賣這東西的,要不是因爲和她認識,她又賣這個,我倆可能也不會想試試……”鄭宏一臉擔憂的扳着手指頭數了數,“我們倆一共就跟邵慧豔那裡買過四次,兩次是趙林生給我的,兩次是我自己掏錢,就這麼幾次而已。”
“我就知道,我要是不跟着你一起來,就你這張笨嘴,非得給我惹麻煩不可!”趙林生等着鄭宏的眼神都快冒出火來了,“之前那兩次是鄭宏說兜裡沒錢,讓我買給他的,我可沒教唆別人嗑藥!”
聽了半天,安長埔和秦若男心裡都有底了,這兩個人是以爲他們抓販毒抓了邵慧豔,怕被當成是程度較深的吸毒者,所以鄭宏首先要來“自首”,趙林生本不想來,又怕鄭宏爲了爭取主動會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所以纔不情不願的跟着來,所以兩個人在到底是誰最先提出嘗試搖頭丸的問題上爭來爭去,浪費了不少口舌。
“好了,是誰先提出來買的這個問題先放下不談,”安長埔聽他們爭執了一會兒,不得不打斷他們,“我問你們,邵慧豔的毒品是從哪裡搞到的,這個你們知道麼?”
鄭宏搖搖頭,趙林生沒說話,只是瞥了鄭宏一眼,似乎有點得意。
“看樣子你知道?”秦若男留意到,立刻問他。
“不算太清楚,但是我聽說她提過一句,說是自己男朋友那裡有貨,她管自己男朋友叫軟哥,像是外號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