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穎你這是說什麼呢?什麼騙錢,什麼討公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啊?”熊穎的母親顯然對女兒在外面做的事情並不知情,現在見孩子越哭越傷心,也有些慌了,趕忙摸摸女兒的頭,拉拉她的手,一臉的惶恐,擔心女兒吃了什麼他們夫婦兩個都不知道的大虧。
“你們知道熊穎之前參加了一個選秀的事情麼?”見熊穎父母對孩子努力成名的過程似乎缺乏瞭解,秦若男只好先問個清楚。
“那個我們知道啊,那個選秀節目不是電視上還演了麼?怎麼了?那個是騙錢的?”熊穎的父親對選秀的事情知情,但是一聽秦若男問起這件事,立刻起了疑心,“哎呀!對啊!我就說麼!一個啥啥選秀比賽,行不行都還不知道呢,光報名費就要兩萬塊錢!你們是不是查他們騙錢的事啊?那最後如果破了案,我們的錢能返回來麼?”
“爸,那個選秀不是騙人的,”熊穎原本還在低聲啜泣,發病住院之後,她也不得不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避免過於激動,而當她聽到父親說的話之後,還是羞愧的紅了臉,“是我……我騙了你和媽,我跟你們說兩萬塊錢是報名費,其實不是,是我認識了一個營養顧問,他跟我說他在那個選秀賽內部有認識人,可以幫我打通關係,那兩萬塊錢我就是給了他了。”
“你這孩子……”熊穎父親有些着急,聲調一不小心就高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看看病牀上仍很虛弱的女兒,餘下的那些責怪的話硬是不忍心說出來,瞪着熊穎看了半晌,心痛的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唉!”
熊穎也低下了頭,兩隻手揉捏着醫院的白被單,咬着嘴脣自責的說不出話來。
熊穎的母親不知道是因爲身爲女性心思更加細膩,還是出於一位母親本能的敏感,她聽了女兒的話,又聯想到方纔熊穎拉着秦若男手哭訴的話,臉上的神色有些慌張,一屁股坐在病牀邊,就連因此把秦若男擠得打了個趔趄都顧不上道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熊穎的臉。觀察着她的神情,低聲問:“閨女,你跟媽說實話。你是隻被人騙了兩萬塊錢麼?那人還有沒有騙你別的什麼?”
熊穎起初沒有明白母親的意思,當她意識到“別的”是什麼含義之後,頓時感到尷尬起來,臉紅耳赤的看看在場的安長埔和自己的父親,嗔怪的對母親說:“媽!你胡說什麼呢!就那兩萬塊錢!沒別的!”
熊穎母親這才略略的鬆了一口氣。嘆息着替女兒寬心說:“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人沒事,錢沒了還可以賺!”
“穎穎,你剛纔說人死了是怎麼回事兒?”可能是因爲聽女兒親口說除了兩萬塊錢之外,她自己並沒有被人佔了什麼便宜,熊穎父親也鬆弛了不少,有精力細想女兒說過的話。
熊穎看着安長埔和秦若男。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生怕說錯了話,或者說了不該說的。
其實她所瞭解的信息並沒有什麼不能讓父母知道的。所以安長埔也沒有試圖遮掩,低聲把熊穎是如何認識宋成樑,宋成樑如何利用熊穎想要成名的迫切心情從她手裡索取了兩萬塊錢的人情費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順便告訴他,宋成樑現在人已經死了。他們找熊穎正是爲了向她瞭解一些關於宋成樑的事情。
可能是因爲人命關天,熊穎的父母沒有好意思直接說什麼。但是接下來的言辭之間也用相對委婉的方式表示,女兒身體還沒有恢復,擔心承受不了精神刺激,希望他們能夠體諒。
倒是熊穎自己,主動表示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配合調查並沒有太大的問題,態度十分堅決,她的父母無論怎麼勸說、暗示,都沒有成功使她讓步。
“你們得讓我有機會證明我還是有用的,還能幫上忙,要不然我現在只覺得自己是個廢物,除了給家裡人添負擔,除了上當受騙,什麼都做不了!”熊穎在父母的輪番勸說下,情緒忍不住又有些激動了。
熊穎父母一見女兒這樣,連忙不再說什麼,他們不想讓女兒接受調查,擔心的就是她的情緒波動,如果警察沒有介入,倒是他們夫婦二人再次刺激到了孩子那顆脆弱的心臟,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們就告訴我,不用有什麼擔心,我沒有那麼不堪一擊!”似乎是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的事實,激起了這個姑娘內心裡倔強執拗的一面,讓她急於向警方提供一些幫助,以擺脫那個被詐騙了錢財的弱者形象。
秦若男有些拿不準這種時候順應她的要求是不是正確的,雖然對於警方而言,儘快收集到有價值的信息是第一位的,但是熊穎的身體也不能不考慮,如果真的因爲配合他們的工作影響了健康,這個責任也不是她和安長埔能夠擔得起的。
她看着安長埔,想知道他現在的打算,安長埔也一臉猶豫,看看熊穎的父母,再看看熊穎,最終還是對秦若男點了點頭。
秦若男把包裡的那些畫像拿出來,遞到熊穎手裡:“那你看看這些畫像裡有沒有覺得眼熟或者你能認識的人,不用着急,慢慢看,如果覺得不舒服咱們就暫停。”
熊穎的父母聽她這麼說,也連忙在一旁頻頻點頭,熊穎答應了,從秦若男手裡接過畫像,一張一張細細的瀏覽起來。
熊穎父親在牀邊跟着看了看,越看臉上的表情越茫然,之前他聽安長埔介紹宋成樑和熊穎的交集時,也知道宋成樑是一個纖體中心的營養顧問,必然是和女性打交道機會更多,但是當他看着女兒手裡那些容顏清麗的女性畫像後,還是忍不住問:“這些女的,都是和他關係不一般的那種?”
安長埔和秦若男睡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些女人肯定都是與宋成樑關係來往比較密切的,但是其中誰和宋成樑有曖昧,還有待確認,不能隨口胡亂估計。
“據我們目前能夠掌握的,這裡面應該有和宋成樑關係比較不一般的存在,其餘是普通程度的來往密切罷了。”安長埔儘量謹慎而又實事求是的向熊穎的父親說明情況。
熊穎父親的臉上依舊寫滿了擔憂,他彷彿自言自語般喃喃的說:“好傢伙,這麼多女的,還都長得怪漂亮的,這個姓宋的到底是交朋友啊,還是專門收集美女啊?”
一聽他這話,原本還只是在擔憂熊穎情緒波動的熊穎母親又不淡定了,她站起身來,拉開簾子朝外看看,確定病房裡的其他患者並沒有把注意力投向他們這裡,依舊在各自休息,這才重新拉好簾子回到女兒病牀前,按下女兒的手,讓熊穎暫時放下那些畫像。
“穎穎啊,爸爸媽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只要你人好好的,甭管是當明星還是做學問,別的這些事情我們都不在乎,這你是明白的,對不?”她對熊穎說,等熊穎略顯茫然的點頭表示明白之後,她才更壓低了點聲音,無比憂慮的問,“那你一定不要對爸爸媽媽藏着掖着,這個姓宋的男的除了騙了你兩萬塊錢之外,到底有沒有佔別的便宜?如果有,你可千萬別因爲害臊不好意思就瞞着不說啊!爸爸媽媽不會怪你,咱們得讓人家警察給你主持公道!”
“媽!”熊穎的聲音比母親明顯高出了幾度,她的臉又紅了,這一次倒不是因爲害羞,而是惱火,“我都說了沒有!沒有!沒有!真的沒有!你們怎麼就不相信啊?難道非要我被人佔了什麼便宜你們才滿意麼?!”
“這孩子,淨胡說八道!你媽那不是擔心你麼!”熊穎父親連忙制止她,不想讓她因爲羞惱而口不擇言,一方面要維護妻子,一方面又不捨得太嚴厲的對待女兒,他的聲音夾在嗓子眼兒裡,想大聲說話又不敢,分寸拿捏的十分辛苦。
熊穎被父親不軟不硬的批評了一句,知道自己是一時失言,略微帶着點自責的看看母親。
她的母親反倒鬆了一口氣,臉上表情放鬆了不少,在一旁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熊穎不知是習慣了家裡人因爲她的先天不足而給她更多的包容,還是爲了迴避那個有些尷尬的話題,一言不發的拿起攤在腿上的那些畫像繼續仔細端詳,時不時的還把某一張已經看過的再拿起來反覆回憶一會兒。
好一會兒,她終於在反覆斟酌之後,把手頭的畫像分成了兩沓,一沓相對比較多,另一沓略少一點。
“這些是我有印象的,而且是我以前在纖體中心那裡減肥的時候看到過的,和宋成樑關係絕對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種,”她先把比較少的那一沓遞給秦若男,再拿起另外的一沓遞過來,“這些是我沒什麼印象的。”
她喘了口氣,看看病牀前的父母,很鄭重的說:“我和宋成樑真的就只有那兩萬塊錢的牽扯,沒有更多的關係,光是被他騙了兩萬塊錢我都已經恨死自己了,要是真吃了別的虧,早就沒臉活了!不過我爸說的挺對的,他身邊那麼多漂亮姑娘,我都覺得,他簡直就好像是在收集美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