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打電話給薄雲,這件事他必須找人聊聊,否則要憋得爆炸。薄雲低聲跟他說幾句,掛斷電話,告訴寧致遠,她要下山。
“有事嗎?還在放假啊,我明天送你回學校。”
“那個……文浩然心情不好,我去陪陪他。”
寧致遠眉毛一挑,薄雲立刻修正措辭:“那個,我只是去聽他說說心事,他難得找我,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不陪我,我心情也會很糟糕,雲,我纔是你男朋友。”
薄雲左右爲難,十根手指頭攪來攪去,終於決定放棄,打電話告訴文浩然:“抱歉,浩然哥哥,我有事不能去見你,明天我回學校再跟你談,好嗎?”
文浩然沒轍,只得一個人跑去機房打遊戲發泄。
薄雲悶悶不樂,在廚房切水果,寧致遠抱住她,咬她耳朵:“生氣了?”
“沒有。”
“撒謊!”
“好吧,一點點。致遠,我已經沒有家人了,對我而言朋友很重要,他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寧致遠沉默半晌,終於說:“好吧,我送你去學校,但是晚上你要回瀚海名居,我在那兒等你,好嗎?”
薄雲說:“不用了,我再三反覆,只會讓浩然哥哥起疑心。”
“你沒告訴他我們……”
薄雲頓一頓,說:“暫時不想說。期末考試大家壓力都很大,這些事,等放假之後慢慢聊。”
寧致遠換個輕鬆的話題:“寒假我帶你出國度假好不好?”
薄雲想起夏天的時候拒絕跟他去巴黎,結果後來搞得雞飛狗跳兩敗俱傷,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她順從地問:“去哪兒?”
“紐約。”
不會吧,要見父母?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寧致遠看她臉色發白,笑說:“嚇你的,還沒到那時候,你年紀太小,還是緩一緩再慢慢跟我父母交代。何況冬天這麼冷,度假的話還是去南半球比較好。你想去澳洲還是南非?我找人給你辦簽證。”
薄雲鬆了一口氣:“都隨你安排,我反正哪兒都沒去過,是個井底之蛙。”
寧致遠揉揉她的頭髮:“小傻瓜,給自己一點時間,世上沒有一夜長大的神話。”
入夜,寧致遠帶薄雲去三樓,放下窗簾,室內水池一汪熱氣騰騰的熱水冒着白煙,兩個人泡在裡面,
通體舒暢。寧致遠把薄雲抱在懷裡,她頭髮溼溼的貼在臉頰上,像個小女孩。
“我覺得好像做夢,一切都不真實。”她說。
“爲什麼呢?”
“我從小沒有想過,十八九歲的時候,我會跟一個男人擁抱,親吻,以及……”
寧致遠輕笑:“性愛是美好的事,是上帝賜予人類的禮物。”
“但是,這應該是結婚以後才能享受的快樂。”
“人被激情驅使的時候,無法控制。我曾經荒唐過好些年,如今纔算沉靜下來,明白自己想要的是靈肉合一的感情,而不是純粹的感官刺激。”寧致遠心平氣和地和薄雲討論,當她是個成熟的大女人。
她嘆息:“媽媽在天上,也許會責怪我。”
“不會的。我們都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慾。我愛你,所以我滿腦子都想着你、想抱你、碰你、聞你、要你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我喜歡摟着你、咬你、聽你說話、餵你吃東西。當這種對親密感的渴求堆積到極致的時候,就會發展到身體的結合。”
“你說你愛我,從什麼時候開始?”
寧致遠啞然失笑,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我不知道,雲,也許在很早很早之前,當我漸漸瞭解到你是怎樣一個女孩的時候,也許,是我看見你和文浩然說話我會吃醋抓狂的時候,也可能是你爲我做飯的時候。”
“沒有女人爲你做過飯菜嗎?”
“女傭算不算?”
薄雲笑,掐他一下。
“沒有。我媽媽不下廚的,她是名媛小姐。琪雅更不必提,會吃不會做。其他女人麼,我一般不會跟她們真正生活在一起,只是短暫激情罷了。所以,你是特別的。”
薄雲靠在他胸膛上,說:“其實你對我而言也是特別的,我從來沒想過會跟你這樣的男人有瓜葛。”
“那你理想的男人是什麼樣的?”
“和我年紀差不多,不需要太好看,不要太有錢。他只有我一個,我也只喜歡他,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寧致遠補充說:“嗯,童男童女,真空愛情。”
薄雲笑,換個姿勢,繼續享受他溫暖堅實的擁抱。
“致遠,有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很荒謬,放蕩不羈被認爲時尚,而潔身自好反而被嘲笑是老土。男孩女孩好像過了一定年紀還是貞潔之身,就像個笑話一樣,被說成是沒人要。我無法理解。”
他揉着薄雲的肩膀:“我明白,我都懂。我會珍惜你的,雲,不僅僅是因爲你身體乾淨,因爲你的心是純潔無暇的,我願意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的單純不被世俗玷污。”
“這現實嗎?”
“我會全力以赴。”
她貼在他身上,他的大掌摩挲她細嫩的皮膚,專注地吻啄她精緻的小耳朵,敏感的脖子,在熱水中她
的肌膚散發出馨香,比任何花朵都要醉人。鐵臂扣緊,似乎想把她融進他的身體裡,他們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她嬌弱,他強悍。
薄雲發現,她不但擺脫不了他健壯的身軀,連他對她三觀潛移默化的洗禮都默默接受。她終究是不成熟的造物,身心靈的一部分,已經是寧致遠一手打磨出來的。
他們在水池中糾纏在一起,他心不在焉地聽着薄雲的絮語,關於學業,關於友情。熱水泛起波浪,暗示着水面下的浪潮洶涌。
他喜歡她這個表情,咬着脣,星眸微閉,又甜美又勾魂。
薄雲被擦乾身體,抱去牀上。在一盞柔和的燈光下,她睜開眼睛,看見他逆光的輪廓,邪魅的笑容,嘴角上翹的弧度好似上弦月。深邃的黑眼睛好似畫中人,清晰勾勒出那飛揚而神秘的線條。她無法避開他的凝視,他的瞳孔是有磁性的寶石,吸住她。
“你看着我的時候,傻傻的,但是我喜歡。”
他吻她,她再度迷醉,純真無邪地把手腳纏上去。
“雲,以後不要吃藥了,對身體不好,從現在開始我會用套子。”他跟她說悄悄話,這是他的妥協,犧牲自己的快感,只爲她的安全。
世界上唯有這種感情,是交付身心的。因此,需要絕對的信任和忠貞。她那些小小的叛逆都被瓦解,他馴服了她,成爲他專屬的小小情人。
她抱着他的脖子,難堪的嬌吟悶在他的肩窩,以爲這樣就可以藏起來。他偏不讓她躲藏,他愛死了欣賞她的容顏,在枕頭上難以忍受地搖擺,激烈的時刻,她會下意識地去咬住被單一角,或者把自己的手指塞進去,堵住激狂的吶喊。
她害羞自己會發出那種聲音,可是她不知道那對男人來說是最大的讚美。
“不要了,太久了!”她哀求。
他低聲輕笑,聲音性感而醇厚:“再堅持一會兒。”他讓她趴在身下,柔軟的腰肢上有兩個淺淺的渦,他迷亂地吻上去,雙手一扣,她就被鎖在他的鐵臂之下,她全然失控,發出尖利的叫喊,如泣如訴。這是最甜蜜的折磨,她沉下去了,情海無邊,他托起她,她是海底的一片水草,和他繞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次日早晨醒來,寧致遠發現薄雲像小貓一樣蜷縮在他懷裡,乖乖的,白白的,頭髮蓬亂地披散在臉上,他無比憐愛地以手代梳,理順頭髮,把她小小的臉蛋露出來。想起昨夜的驚心動魄,恍如一場美夢。薄雲醒來,小手胡亂地摩挲,換個舒服的姿勢:“好睏……以後不跟你睡了,折騰大半夜。”
“不行,愛就是要分分秒秒黏在一起。”
薄雲把腦袋鑽進他懷裡,咕噥:“橫豎我都是你的女人了,要不要這麼飢渴啊?”
寧致遠聽見這一句,心中涌起無限的甜蜜和感傷,從此,他要認真爲另一個人的生命負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