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點什麼麼以示紀念
“都圍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程氏的薪水太好拿了!”
低吼的聲音響徹大堂,聽得衆人皆是微微一驚,人羣中,有人畢恭畢敬地低下頭,“董事長!”
程鴻濤穿過人羣,來到中間,略顯蒼老而深沉的眸從慕暖和程亦瑤的身上掃過,冷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程亦瑤一副悽楚的模樣,咬着嘴脣一聲不吭,慕暖則冷笑了一聲,“沒什麼,只是亦瑤給大家演了一場好戲,我覺得……她可以去競爭奧斯卡獎。”
程鴻濤聽得出女兒話中的譏諷,本就不愉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不滿地看了慕暖一眼。
楊靜將把程亦瑤護在身後,幾步上前,“親家,這件事……”
不等她說完,程鴻濤擡起手,適時地制止了她,轉而輕輕一笑,“齊太太,關於孩子們的事,我們還是私下裡說比較妥當!”
“這……那好,我們換個地方。”
“呃……只怕今天不行了!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就請齊太太先回去,改日……我會帶着亦瑤登門拜訪!”程鴻濤頗爲歉意地笑了笑。
“……”楊靜撇了下嘴,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好吧,那我就等着親家了,到時候……我們好好算算這筆賬。”邊說,她邊瞪了一眼慕暖,意有所指。
隨着大堂裡的人羣被疏散,四周陡然寂靜下來,程鴻濤再次冷冷地看了慕暖一眼,吩咐身邊的秘書,“通知各部門經理,十分鐘後會議室集合。”
十分鐘後,慕暖和程亦瑤也分別走進會議室,程鴻濤居中而坐,目光從衆人的臉上掃過,緩緩開口,“關於投標案泄露及輸給蕭氏的事,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作爲項目的負責人,程慕暖總裁,你有什麼話要說?”
慕暖從父親出現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他的來意,很顯然,他是來責難自己的。
“對不起!”慕暖站起來,深吸了口氣,“關於這件事,我非常抱歉,目前一切都在調查中,待查明真相,我一定給大家一個交待!”
“怎麼交待呢?”慕暖剛說完,一個部門經理開口問道:“程總是打算賠償這三千萬呢,還是引咎辭職呢?”
這樣的發難並不讓慕暖意外,此人名叫趙鬆,司職財務部,以前是程鴻濤十分看重的人,他卸任裁之位後,便力派他輔佐程亦瑤,在這個時候,他跳出來,顯然是在替程亦瑤出頭。
慕暖冷笑了一聲,“趙經理,真相還沒查明,你倒是急着讓我做出交待!看來……你還真是對公司忠心耿耿啊!”
趙鬆被慕暖堵得有些尷尬,卻仍然面不改色地說道:“作爲公司的老員工,程氏的興衰當然與我們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程總,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慕暖擡了擡手,“沒有什麼當不當的,趙經理有話請直說!”
趙鬆微微點頭,“有件事……我想程總一定也知道,只不過因牽涉到自己,而故意隱瞞了下來!”
“……”慕暖皺了皺眉,目光犀利,“趙經理,說話不要含沙射影,你想表達什麼,不如直接一點。”
趙鬆扶了扶眼鏡,輕咳一聲,“程總不必激動,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只是……你的丈夫漠向遠先生的確是最大的嫌疑人!”
衆人面面相覷,程鴻濤的眼中更是露出驚訝之色,“怎麼回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董事長……”趙鬆趕忙趨炎附勢地說道:“有人曾看到漠先生和蕭氏的大小姐私下有接觸,而完整的投標案只有包括程總在內的三人看到過,由此可以推理……”
話未說完,會議室門被人推開,一道涼薄而戲謔的聲音傳了進來,“由此可以推理,這份投標案就是我漠向遠泄露給蕭氏的對嗎?”
當漠向遠高大的身影走進會議室時,所有人都愣住了,慕暖更是意外地看着他,只見他一身筆挺的正裝,眉俏微挑,黑眸深邃,薄脣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組合起來,卻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漠與凌厲。
他直直地走到慕暖的面前,兩人四目相對,慕暖試圖從他的眼中讀到些什麼,卻是一無所獲,他是一個將自己心事隱藏得很深的人,她從來不曾看透過他。
短暫的對視後,漠向遠轉開目光看向衆人,且對程鴻濤微微點了下頭,“程董事長,恕向遠唐突,這本是你們程氏的內部會議,我來此的確有些不太合適,但此事牽扯到向遠,在下也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他眯着眸子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趙鬆,嘴角的笑意緩緩加深,卻更加冷厲,“坦白地說,我並不在乎擔這個罵名,只是……”他頓了一下,轉而伸手攬住慕暖的肩膀,聲線溫柔了幾分,“讓暖暖跟着被冤枉,我絕不允許。”
慕暖詫異地看向他,卻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聽他繼續說道:“程董事長,此前在下的確和蕭小姐有過接觸,但不過是點頭之交,順路幫忙而已,難不成,彼此相識,有過交談就可以當作泄露方案的證據嗎?這顯然有些可笑!”
他把目光投向衆人,“各位,我想請大家仔細的想一下,泄露這份方案給蕭氏究竟對我漠向遠有何好處?一來,暖暖是我的妻子,二來,程氏和‘梵奇’休慼與共,程氏受損,‘梵奇’又能沾得什麼便宜呢?”
大家面面相覷,紛紛點頭,“說得有道理,漠總似乎沒有泄露的動機。”
停頓了半晌,漠向遠又說道:“再者,即使完整的方案只有三個人看到過,其他人就能夠排除嫌疑嗎?”
“呃……漠總……”久未發話的程鴻濤終於開腔,“趙經理也只是根據傳聞分析猜測,絕沒有針對漠總的意思,依你的高見……這件事是什麼人所爲?”
“這個……向遠不能枉下猜測,不過……凡事都會有漏洞,只要想辦法……就一定能夠查清!”漠向遠環視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趙鬆的身上,似乎意有所指。
“查?去哪裡查?漠總說得輕巧!”趙鬆頗有些挑釁地反問。
漠向遠微微一笑,“程董事長,請恕向遠無理!”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這是我通過特殊渠道取得的一份程氏員工個人資產明細表,其中,趙經理分別在上個月的20號以及前天分別有兩筆10萬元的款項入賬,但很快又在隔天被劃了出去。我想請問趙經理,這筆錢……是什麼來路?你又用它做了什麼?”
“你……”趙鬆一驚,蹭地站了起來,衝着漠向遠便吼,“你這是犯法,你有什麼權利查我的資產?”
“趙經理,我只不過是讓你解釋這兩筆資金的來源,並沒有說是你泄露了投標案,你在緊張什麼?”漠向遠不以爲意地挑眉笑道。
“我……”趙鬆慌亂地看了程鴻濤一眼,故作鎮定,“那是我向朋友借的。”
“呵……是嗎?”漠向遠撇撇嘴,“那趙經理借的時候還真是巧合,一筆是蕭氏宣佈參與T&C投標案的第二天,一筆是蕭氏中標的第二天!請問,這又如何解釋?”
“這……這關我什麼事?難道我借錢還要算日子嗎?”趙鬆反駁道。
漠向遠並不理會,轉身對程鴻濤說道:“程董事長,我要查一下葉秘書的電腦。”
慕暖一怔,馬上阻止,“漠向遠,此事與小葉無關!”
漠向遠不說話,只是看着程鴻濤,慕暖又趕忙說道:“董事長,我以我的人格保證,絕不會是小葉。”
“程總……”小葉站了起來,“我願意接受調查,畢竟我有這個嫌疑。”說完便將電腦交給了漠向遠。
幾分鐘後,漠向遠將電腦轉向衆人,“大家請看,這是上週三發出的一份電子郵件,收件人正是蕭正豪,附件裡的內容也正是程氏完整的投標案。”
“什麼?”慕暖驚呼,一臉的難以置信。
衆人更是一片譁然,議論聲也隨之響起。
“不……怎麼會這樣?”最震驚的莫過於小葉,她茫然地搖着頭,“我沒有做過,真的不是我!”
“那這封郵件要怎麼解釋?”程鴻濤冷聲質問。
“我……”小葉百口莫辯,“董事長,我不知道郵箱裡爲什麼會有這封郵件,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
見大家紛紛投來憤怒的目光,小葉一把抓住慕暖的手,“程總,別人可以懷疑我,但你要相信我啊!我發誓,真的不是我泄露的。”
慕暖也糊塗了,她轉望向漠向遠,在證據與信任面前,她爲難了。
漠向遠玩味的一笑,再次開口,“各位,稍安勿躁,雖然在葉秘書的郵箱裡發現了證據,但這並不代表是她做的!相反,可以排除葉秘書的嫌疑。因爲……沒有一個傻瓜,在做了這種事之後還留着證據等別人抓。”
“嗯……有道理……”聽了漠向遠的話,立刻有人點頭表示贊同。
“漠總,既然不是葉秘書,那……又是何人所爲呢?”程鴻濤蹙眉問道。
漠向遠轉頭向小葉問道:“葉秘書,請問你最近有修過電腦嗎?”
小葉擰眉微思,“是的,一週前我的電腦突然出了毛病,的確送技術部修理過!”
漠向遠瞭然地點點頭,“那你還記得……是誰幫你修的嗎?”
“記得呀!是吳主管幫我修的!”小葉誠實地回答。
慕暖和漠向遠對視了一下,似忽然明白了什麼,馬上抓起桌上的內線,“安保部,立刻帶技術部的吳政主管到會議室。”
吳政很快被帶到了會議室,看着眼前的場面,他顯得有些侷促,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沒有逃過慕暖的眼睛。
她指着桌上的電腦問道:“吳主管,一週前,是你替小葉修了電腦?”
吳政愣了一下,先是搖頭,又是點頭,面對一衆的目光,他緊張地額頭冒出冷汗。
“吳政,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的?你現在說了,我會讓程總網開一面,給你一個機會,可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保證……今後C市再無你立足之處。”漠向遠並不與他兜圈子,抓住軟肋,直擊其要害。
“你……你在說什麼?”吳政嚇得面色蒼白,語無倫次。
“呵……裝傻是吧?”漠向遠鄙夷地抽了一下嘴角,“你利用給葉秘書修電腦之際,在她的電腦裡植入了遠程控制木馬病毒,在投標案彙總完畢之後,你便啓用了木馬,遠程操控電腦,將方案以郵件的形式發給了蕭正豪。”
“我……我沒有……”
“你還想狡辯!”漠向遠斜睨了他一眼,“吳政,據我所知,就在前天,你用一枚一克拉的鑽戒,向女朋友求婚成功。以你的薪資及家境,這不是你能承擔起的,這筆錢……你又是從哪裡來的?”
“我……”吳政神情緊張,卻死不認賬地說道:“就算葉秘書電腦裡有遠程控制木馬,你們又憑什麼懷疑到我頭上。她的電腦壞了,是主動到技術部找我修的,我怎麼可能預謀?”
漠向遠笑了笑,“這就是你們自以爲的高明之處!首先,趙鬆借彙報財務報表之便,將破壞電腦程序的病毒傳到了葉秘書的電腦裡,接着葉秘書電腦出了問題,必然要請技術部的人來修理,這樣,你便順理成章地登場。你們自以爲配合得天衣無縫,卻棋差一招!”
他玩味地走到吳政的面前,“吳主管,C市這麼多家珠寶店,你選哪家不好?偏偏選中了‘梵奇’,這不得不說……是命中註定,註定你逃不過這一劫!”
此時的吳政一臉呆傻,他似想起了什麼,懊惱的臉上滿是痛苦,下一秒,撲通一聲跪在慕暖的面前,“程總,是我糊塗,你饒過我這一回吧!都……都是趙經理指使我的,我經受不住you惑,才犯了這麼大的錯。”
“吳政,你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指使你了?”趙鬆隔着桌子大吼,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有!”吳政擡起頭看趙鬆,“當時,我就怕有今天,所以……我把當時的談話錄音錄了下來。”說完,他拿出手機,按下揚聲器,隨即傳出二人的對話……
“吳主管,你怕什麼?這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拿了錢,你就可以給女朋友買鑽戒了!這種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們做得巧妙,就不會有事。”
餘下的錄音被漠向遠掐斷,他轉過身看着趙鬆,“趙經理,你怎麼解釋?”
“這……這……”趙鬆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整張臉灰敗頹廢,眼神遊離着,卻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程鴻濤一拍桌子,“趙鬆,你白白辜負我多年的信任,沒想到,我竟養了一隻狼!”
“安保部,立刻報警,且馬上聯繫律師,程氏將對原財務部經理趙鬆以偷賣商業機密,破壞公平競爭罪提起訴訟。”對於背叛者,慕暖從來不會姑息。
將幾個安保人員將趙鬆帶離時,他狠狠地瞪了慕暖和漠向遠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遲早有一天會讓你們知道,誰纔是真正的贏家。”
慕暖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快水落石出,更加沒想到的是,幫她查清楚的人居然是漠向遠。
會議結束後,會議室裡一片靜謐,她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凝視着外面的車水馬龍,久久陷入深思沉默不語。
“在想什麼?事情解決了,還不開心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漠向遠靠近她說道。
慕暖沒有回頭,半晌纔開口,“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像表面這麼簡單!真的只是蕭正豪買通了趙鬆,而得到了我們的投標案嗎?”
“不然呢?你覺得是什麼?”漠向遠問。
慕暖搖頭,“我也說不好,只是憑直覺……覺得有些蹊蹺!而且讓我奇怪的是,今天程亦瑤出奇的乖巧,她居然沒有跳出來指責或者反對我!”
漠向遠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程亦瑤……”
慕暖轉過頭,冷笑了一聲,“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樣!她不管怎麼跟我爭,那都是程家內部的事情,可如果聯手了蕭家,那就徹底變了性質。如果真的是那樣,我不會對她手軟。”
漠向遠垂下眼簾,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幽邃,很快轉移話題,“你打算怎麼處理吳政?”
慕暖考慮了一秒鐘,“一併交給警察局,對於這樣的人,我絕不會縱容。”
漠向遠撇了撇嘴,似有異議。
“怎麼,你想說什麼?”慕暖直接問道。
漠向遠手臂交疊摩挲着下巴,“吳政也只是受人利用,你不必趕盡殺絕,給他留一個機會,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什麼意思?”慕暖蹙眉,“你難道讓我當什麼都沒發生,繼續留他在程氏工作?”
“當然不是!無論從公從私,你都不能留他!”漠向遠想了一下,“讓他自己辭職吧!他就是別人手裡的一把槍,你又何必把他變成對準你的槍口呢?”
慕暖猶豫了一下,她聽懂了漠向遠話裡的意思,身爲程氏總裁,她必然樹大招風,多樹一個敵人就多了一份障礙,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明白。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考慮的!”
漠向遠愉悅地牽起一絲淺笑,“很高興,你願意考慮我的意見!馬上中午了,請問漠太太,能賞光一起用午餐嗎?”
慕暖冷眼看他,“漠向遠,我很感謝你幫我查清了整件事!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會改變離婚的想法。”
“喔……真傷心!”漠向遠故意失落地掩住胸口,“難道這就是漠太太感謝的方式?”
慕暖擡起頭,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話讓她心生不忍,避開他熱.辣辣的目光,她淡淡地說道:“這樣好了,這餐我請,算是致謝!”
漠向遠眼睛一亮,“真的?那地點是不是由我來挑?”
慕暖怪異地打量了他一眼,無奈地點點頭,“當然,主隨客便。”
半個小時後,兩人已經坐在了漠向遠選的餐廳裡。
和上次一樣,包括餐廳經理在內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很顯然,他是這裡的長客。只不過,這次他要了包間,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之前承諾的兌現。
“這裡的安哥斯牛肉很不錯,來一份好嗎?”漠向遠拿着菜單,向她徵求意見。
慕暖點點頭,“可以,你決定就好!”
菜悉數上桌,漠向遠將自己切好的牛排與慕暖互換,笑米米說道:“味道很不錯,嚐嚐看。”
慕暖愣了一下,卻還是接過,“謝謝!”
“怎麼了?板着小臉,還在爲昨晚的事情生氣?”漠向遠一邊切牛排,一邊輕飄飄地開口。
慕暖騰地漲紅了臉,“漠向遠,你住口。”
他挑着濃眉,“嘖嘖嘖,惱羞成怒了!漠太太,不就是把你睡了嗎?至於這麼記仇嗎?”
“你……”慕暖羞憤的無法形容,儘管這裡沒有外人,可是……那個字眼還是聽得她尷尬不已,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好了,我們是夫妻,這種事情順理成章,而且……也是義務!難道……你想讓你的老公婚內禁.欲嗎?”漠向遠送了一塊牛肉進嘴裡,一副極享受的表情。
他的話差點讓慕暖笑掉大牙,她鄙視地瞪他,“你禁.欲?漠先生,那隻怕太陽也要從西邊出來吧?”
“呵呵……我們已經是名符其實的夫妻了,那自然就不用禁了。”漠向遠厚臉皮地說道。
“……”慕暖難以忍受地別開臉,冷聲道:“漠向遠,只要你勾勾手,女人可以從這條街排到下條街,你不必在我面前裝可憐。我說過,一定要跟你離婚。”
“哦?是嗎?”漠向遠垂着眼簾,“可我也說過,不會同意離婚!”
“漠向遠……”慕暖蹭地站起來,他的毫不在意惹火了她。
可他並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打斷,“不僅是我不會同意離婚,你也會改變主意的。”
慕暖微怔,但很快迭口否定,“不可能!”
漠向遠端起杯子,悠然自得地抿了口紅灑,這才擡眸說道:“我的暖暖,別把話說得那麼絕!否則……難堪的只會是自己。”
慕暖不解,“你什麼意思?”
漠向遠加深嘴角的笑意,“寶貝,你該不會以爲……今天的事情,你父親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吧?別忘了,他可是不放過任何機會想把你趕下總裁之位的。”
“你想說什麼?”慕暖追問。
漠向遠晃動着手中的酒杯,好一會兒才又說道:“投標案泄露的罪魁禍首是抓到了,可細追究起來,你也有用人失察,兼管不力的間接責任,你覺得……程鴻濤會放過這個機會?不說別的,單單那三千萬……你也不好交待。”
慕暖皺眉,漠向遠的分析她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除了應對她別無他法,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把讓程亦瑤佔了這個便宜。
“就算這樣,那也是我的問題,又與你何干?與我們的婚姻何干?”慕暖反問。
“一來,我們捆綁在一起,至少在程鴻濤眼裡會提高你的身價;二來,在他看來,這樁婚姻穩賺不賠的,所以,儘管你不能讓他滿意,他還是順水推舟讓你做了總裁;這第三嘛,我手裡有一個項目,可以讓你把損失的三千萬賺回來,而且……遠遠不止。”
慕暖眨了眨眼睛,“什麼項目?”
漠向遠得意地勾勾脣,“你只需要將現有的投標案重新設計,便能拿到比T&C更大的合作案,如此以來,你不僅可以挽回敗局,而且……還可以交上一份執任總裁之後最爲華麗的答卷。”
慕暖聽得有些興奮,卻還是無法置信地問道:“什麼公司會有這樣的大筆手?”
“C&S……”漠向遠一瞬不瞬地與慕暖對視,“作爲歐洲兩大珠寶奢侈品牌,C&S比T&C更注重細節,更追求個性,在我看來……倒是更適合你的風格!”
慕暖微微吸氣,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激動,卻依然故作平靜,“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幫我?這麼好的機會……你爲什麼不留給梵奇?”
“呵……很簡單!”漠向遠微曲着十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梵奇在珠寶界是新生軍,就算有雄厚的資金做保證,但畢竟缺乏底蘊,想和C&S那樣的大公司合作,知名度是很重要的!至於爲什麼要幫你,這個問題還需要我回答嗎?”
他灼.熱的注視讓慕暖耳根一紅,她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想懂。面對漠向遠開出的條件,無疑是充滿you惑的,可是……慕暖覺得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接受,冥冥之中,她覺得自己很怕這個男人,尤其是他眸中帶笑,盈滿溫柔時。她真怕這一點頭,從此便萬劫不復。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一股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後頸,引得她一陣酥麻,隨即如蠱惑般的聲音在耳釁響起,“耳朵都紅了,害羞了?”
慕暖全身緊繃,她剛想動,一雙大手自身後繞上前,將她連人帶椅子一起抱住,磁性的聲音帶着曖昧傳入耳膜,“你是我的小豹子,不幫你……幫誰?”
想像了無數種可能的回答,卻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慕暖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一回頭,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幾乎鼻尖相抵,稍稍再向前一點,兩人的脣便能觸上。
她的臉刷地紅了,如此近的距離,如此的氣息交融,他深如幽井似的眸子凝睇在她的臉上,眼中滿是溫柔,他的脣角帶笑,薄脣好看的弧度軟化了他棱角的凌厲,她第一次發現,他笑起來,是那樣的好看,那樣的溫暖。
只是,這樣的相對讓她害怕,他的眼睛好似可以看透一切,只怕他能夠輕易洞悉她的心。
她有些倉促地移開目光,急於躲避,卻來不急逃離已被他捏住了下頷,“你在躲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嗎?”
慕暖被迫地擡起頭,強裝鎮定,“我有什麼不敢的?”
她黑葡萄般的翦瞳泛着盈盈的水波,清澈而乾淨,微微眨動的羽睫透露着她此時的緊張,花瓣似的紅脣微微張着,看得漠向遠心旌盪漾,大手不由自地捧起她的臉,俊容一點點向她靠近。
慕暖越發的呼吸急促,大腦更是一片空白,此時,她明明應該推開他的,卻不知怎麼,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竟下意識地搭在他的胸口,倒像是一種暗示與邀請。
眼見他的脣就要落下的前一秒,慕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只是……他的脣沒有落下,卻傳來了敲門聲……
慕暖一驚,忙推開漠向遠,他皺了下眉,顯然有些不滿,卻還是站起來,走回自己的座位,沉沉地應了一聲,“進來。”
推開門,是餐廳經理小心翼翼的笑臉,“漠總,我讓廚房燉了銀耳雪蛤,想請漠太太品嚐一下!”
“噢……有勞了!”漠向遠點點頭。
餐廳經理示意服務生將湯端到慕暖面前,“漠太太,這款銀耳雪蛤滋陰補腎,潤肺去燥,非常的適合女性,您嚐嚐看!”
他那一連串的介紹聽得慕暖有些尷尬,她乾咳了一聲,垂下眼簾,卻能感覺到對面投來的熱.辣辣的目光,只讓她如芒在身。
好容易把經理應付了出去,慕暖卻怎麼都不好意思擡起頭,只能被動地拿着湯匙,對付着眼前的銀耳雪蛤湯。
一連喝了幾口,對面傳來低低的笑聲,“漠太太,就算是滋陰補腎,你也不用這麼吃吧?喜歡的話……我把這個廚子弄回別墅,天天煲給你喝!”
“漠向遠,你故意的?”慕暖氣極,把湯匙扔到碗裡,站起來,轉身就往門口走,卻被緊跟而上的漠向遠拉住,“哎……怎麼就惱了?開個玩笑嘛,再說,這怎麼是我故意的呢?我又沒有讓經理送這個湯!”
“不是你?不是你就奇了怪了!”慕暖拍掉他的手,“我沒功夫跟你在這裡貧,我還有事!”
漠向遠長臂一伸,推在門上,壞壞地勾着嘴角,“寶貝,你還沒有回答我,成交與否?”
“什麼?”慕暖不解。
漠向遠挑着眉,“我給你和C&S的合作機會,條件是……不許離婚!”
“你這是在威脅我?”慕暖厭惡地睨睥着他。
他立刻搖頭否認,“NO,NO,不是威脅,是you惑!”他湊近她,一張臉俊美的蠱惑人心,低迴如金屬般的聲音猶如罌粟,“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
她必須承認,漠向遠開出的條件讓她無從拒絕,只是,尊嚴不允許她立刻點頭答應,退後一步,滿眼戒備地說道:“我需要時間考慮,不可能馬上答應。”
漠向遠好脾氣地點點頭,“沒問題!只是……我的時間有限,十分鐘之內,不然……我就當你自動放棄!”
“你……”慕暖咬牙,“漠向遠,你太不講理了!”
他扳過她的小臉,迫使她擡頭看向自己,“我的暖暖,你以爲……我真的需要這個交易嗎?只要我不想離婚,就會有一萬種方法阻止你,只不過……我現在心情好,可是我不保證,我一直會有這樣的好心情,所以……你還是認真地想一想!”
“漠向遠,你……”慕暖剛想發火,漠向遠擡起手腕,指了指手錶,“漠太太,你還有八分鐘……噢不……是七分鐘……”
“漠向遠……”慕暖急得跺腳,這廝分明就是逼她就範,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漠太太,還有五分鐘……最後一分鐘……”漠向遠撇着嘴,“看來……你是要……”
“我答應……”幾乎是在最後一秒,慕暖脫口而出,她的手下意識攥緊,這一刻,有一種無法言明的苦楚在心裡蔓延開來,這種感覺甚至比答應嫁給他的時候更顯強烈。
得到滿意的答案,漠向遠得意地勾起一抹燦爛的笑,俊容忽地靠近,聲音曖昧溫柔,“嗯,這才乖!”
他伸出胳膊,將她整個人包.圍在門板上,高大的身軀貼向她,讓她逃無可逃,隨着他氣息的靠近,薄脣觸碰着她的鼻尖,下一秒就會吻上她的脣。
慕暖微微蹙眉,別開臉向一邊躲去,漠向遠卻先她一步勾起她的下頷,聲音充滿魅惑,“我們合好如初,怎麼也要做點什麼,以示紀念。”
“……”不等慕暖開口,他的脣便覆了上來,迎着她微啓的脣.瓣,描摩般地輕.吮着,舌尖肆.意挑動,沿着她的脣線油走,輕易便攻破牙關,追逐着她的香.舌,挑.逗嬉戲,纏.綿深.吻。
慕暖被他整個人禁錮着,毫無抗掙之力,她被動地承接着他的吻,瞪着點漆似的大眼睛,整個人處於懵懂的狀態。
“乖,閉上眼睛。”他忽地停下動作,低柔命令。
而慕暖好似受了蠱惑一般,隨着越發加速的心跳,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他奪取她的呼吸,那種感覺彷彿直達心底,抽空靈魂。
他吻得熱烈而不失溫柔,直到慕暖窒息的前一刻,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低頭抵着她的額頭,微微喘息間,兩人呼吸交.纏,靜謐的房間裡,只聽得到彼此清晰的心跳。
直到離開餐廳,慕暖的氣息還有些不穩,臉更是紅紅的,好似含苞待放的花,嬌豔可愛。
漠向遠的眼睛由始至終都停留在她的臉上,看得慕暖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直到坐進車裡,她終於忍不住地斥道:“有什麼好看的?我的臉又沒長花!”
“呵呵,比花好看!”他笑得很是得意。
“你……”慕暖作勢去推車門,“我還是自己打車好了,我們不順路。”
“啪……”中控鎖落下,漠向遠的身體忽地傾向她,“只要你說……去哪裡都順路!”
慕暖本能地向後躲,防備地看着他,“漠向遠,你是有什麼陰謀,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怎麼說?”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慕暖冷聲道:“不是一般的反常。”
“哈哈,我的小豹子,難道你喜歡被虐?對你溫柔一點不好嗎?”漠向遠戲謔道。
“……”慕暖再度燒紅了臉,故意錯開話題,“你開不開車?不開就開門。”
漠向遠挑了挑眉,立即發動引擎,車子很快併入車流。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健身中心的門口,他側頭看着她,黑眸閃過一絲促狹,“漠太太,我這個司機還合格嗎?”
慕暖轉頭看着外面,不禁訝然,“你……你怎麼知道?”
漠向遠淺笑,“每個週末你都來這裡練瑜珈不是嗎?怎麼樣,我不僅司機做得合格,老公做得也不錯吧?”
慕暖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嘀咕道:“什麼老公啊!”
“嗯?”他一把扣住她欲解安全帶的手,整個壓向她,邪魅地說道:“不是嗎?難道你想反悔?”
“……”在慕暖的錯愕中,他扳過她的小臉,脣片湊近,貼着她的臉頰緩緩蹭着,帶着灼.熱溫度的男性氣息,讓她呼吸一窒,全身不禁輕顫。
“碰碰……”輕輕敲擊車窗的聲音讓二人均是一愣,同時擡起頭看向車外……
一張妝容精緻的嬌美容顏,帶着恬靜溫婉的笑,正擺着手與他們打招呼。
漠向遠握着慕暖的手微微一滯,下一秒,便按下了車窗……
“漠總,慕暖,這麼巧啊?”
“蕭小姐?”慕暖淡淡迴應。
“咦?叫我新柔啊,怎麼又忘了呢?”蕭新柔有些嬌嗔地一笑,“慕暖,你是來健身的嗎?”
慕暖頓了一下點點頭。
“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了!”蕭新柔顯得很開心,一雙美目閃着瑩亮的光彩。
推開門,慕暖下了車,蕭新柔一把挽上她的胳膊,轉身離去的時候,她若有所思地回了下頭,卻只有短短的一剎那,接着便一起走進了健身中心。
身後,漠向遠漸漸收斂笑容,取爾代之的是一抹凌厲與冷漠,他拿出電話,按下號碼,接通的瞬間,薄脣吐出冷冷的聲音,“程二小姐,見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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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畢!謝謝親們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