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坤一愣:“是啊,怎麼……”戚風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卻沒看到他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的轉動着。
“老弟,你愛喝酒我們知道,我來問你,你今天可有差他去酒莊打酒?”那兩個中,有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口氣有些緩和了,“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你考慮清楚再回答。”
吳坤一愣,旋即點頭笑道:“哈哈,原來是打酒的事啊,哎,他怎麼還沒回來,我還等着拿酒下翅凌虎的肉呢。兩位,我剛搞到的野味,要不要來嘗一嘗?”他更加熱絡了,盛情邀請着。
那兩個人一聽便鬆了口氣,語氣和善了不少,連連擺手拒絕道:“不了,吏神大人下令,最近形勢緊張,兩大星域之間的戰事一觸即發,而且似乎要提防奸細混進城來,我們一干兄弟絕不能沾酒。走了……”
兩個人轉身就走,而吳坤笑眯眯的送走他們,轉身卻盯着戚風藏身的方向。他似乎看見戚風,又似乎沒看見,幾秒鐘之後,閃身進門去了。
躲在樹後的戚風聽到這些話,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他原以爲在城主府外,跟那人已經講清楚了,卻沒想到對方一轉身就去調查真僞。
“看來這個嚴濤真是個厲害角色,連手下辦事都是滴水不漏。”戚風自言自語道。
然而他又感覺奇怪,吳坤有什麼理由包庇自己呢?戚風心中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想到這裡,他趕忙調整心情,大步走了回去。
回到院子裡,戚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沙胖子。奇怪的是,從前院到後院,連廚房、柴院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沙胖子的蹤跡。
“大哥!”一個胖乎乎的男子端了一個大瓦盆路過走廊,與戚風打招呼。他是當初新兵營同帳兄弟,三四個月來一直稱呼戚風爲大哥。
“嗯,你有看見瘦子和沙胖子嗎?”戚風問。
那人搖了搖頭。
戚風看到他手裡端着的盆,瞬間想起那晚瘦子經過自己窗前的情景,便趕忙問:“這盆裡是什麼?”
瓦盆上覆蓋着一層綢緞,直徑足有兩尺,這小胖子實力也有半神境初階後期,力氣絕對不小,可看他的樣子,搬盆居然有點吃力。
“我也不知道,這是偏將大人要的。我要去送盆啦,一會聊。”胖子笑眯眯的招呼完,便向後院走去。
戚風點頭不語,等胖子進門,他便閃身上了牆頭,悄悄向內觀察着。內院有五間房,正房三間,東西廂各一間。吳坤平時就住在最中間的那間房裡,而他隔壁的房間則是給他的飛溺火翼飛龍住的。晚上的時候,火翼飛龍經常會發出慎人的嚎叫,讓人聽了心肝顫動。火翼飛龍隸屬遠古巨龍的後代,或許還是銀甲星龍的數代孫輩,因此還存在一定的龍威。
戚風剛上牆頭,便被那屋裡的火翼飛龍察覺,頓時一聲震天咆哮:“吼!”
伴隨這聲咆哮,它房裡的門咔嚓一聲被震飛,一股腥臭從它屋裡擴散出來,這是血肉腥臭,讓人聞之慾嘔。
“巴雨,你做什麼?”一道清絕的聲音從中間屋子裡傳出來,正是吳坤在發話。
吳坤臉色陰鬱,一雙狹小的眼睛裡,清冷光芒投射出來,高高的顴骨上,居然還有兩滴新鮮的血液。
他從臥室走出來,另一側,火翼飛龍幼崽也從屋子裡衝出來,一人一獸,虎視眈眈的盯着戚風。
戚風笑了笑,從牆頭一躍而下,跳入院子內,向屋子裡張望了一下:“偏將大人,我來找沙胖子和瘦子,很多活需要做,人手不夠。”
“哦?”吳坤點點頭,也不知信沒信戚風的說辭,他閃開身,“他們就在屋子裡,你去找。”
戚風的心臟驟然縮緊,如被一隻手狠狠的抓了一把。他眼皮子跳得厲害,屋子裡不斷有血腥味傳出,本能的,戚風覺得事情不妙了。然而他依舊毫無懼色,微微笑着,不卑不亢道:“既然如此,便不客氣了。”
“何須客氣,我吳坤一向愛兵如子。”吳坤笑了笑,白森森的牙齒縫隙中,有一絲粉嫩的東西閃了一下。
他眯縫着眼,一邊看着戚風的背影,一邊伸手召喚火翼飛龍,而那肉乎乎、面相兇惡的小傢伙立刻撲到他腳邊歡快的蹭着主人的腿。吳坤伸手撫摸着火翼飛龍幼崽的頭部,嘴裡輕輕的咀嚼着什麼。等到戚風完全進入門內,他亦跟了上去。
戚風穩步走入房間,這間看似不大的屋子,進深至少有三丈,是一間古怪狹長的屋子。一進門便是一張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着那隻大瓦盆,這正是之前瘦高個和那小胖子端過的東西。此刻瓦盆上覆蓋着的綢緞已經被掀開,裡面空空如也。但是在瓦盆的邊緣,一些暗紅色的斑駁十分刺目。
這狹長的屋子看似直通到底,八仙桌後面靠牆處就是一張榻鋪,榻邊是一個衣櫃,一目瞭然的情況下,戚風並未看到沙胖子等人的身影。而這個時候,身後的光線逐漸的暗淡,伴隨着嘎嘎幾聲木門轉動的響聲,那扇通往生機的房門被吳坤輕輕關攏。
“你很聰明,難怪我表弟會死在你手裡。”吳坤陰仄仄說道。
“吼。”火翼飛龍察覺到主人的不友善,便也狗仗人勢的衝戚風低吼起來。
戚風緩緩轉身,腳步展動,找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位置。他冷冷盯着吳坤,現在似乎知道爲何吳坤看起來跟楊力有七分相似了,高聳的顴骨,陰冷的表情,同樣的視人命爲草芥。
“劉振那小子,一直在替我辦事,不過這一次,似乎他想反水。”吳坤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戚風說話,他擡頭向屋頂看了一眼,一滴液體滴落下來,恰好落入他脣際。
那是一滴殷紅的血,吳坤獰笑着,舔去這滴血:“劉振的味道一般般,那兩個胖子和一個瘦子想必也是普通,我最看好的,仍舊是你啊。我本打算把你當作大餐,誰知你自己闖進來找死,那就只好笑納了,可惜,可惜。”
他看戚風的眼神,就像毒蛇看着青蛙。
戚風擡頭看去,赫然發現屋頂房樑上,懸掛着一顆顆人頭。有些人頭已經腐爛,有些已經成爲森森白骨,而另外幾隻依舊新鮮。鮮血、蛆蟲從這些人頭的眼耳口鼻中鑽進鑽出,一股怪異的力量縈繞着房樑,讓人極不舒服。
這屋子,就像是地獄。
這屋子裡總會有惡臭血腥氣瀰漫着,難怪這後院,吳坤輕易不讓別人進去,只有在他命令的時候,纔有特定的人端着盆子走進來。守衛院子的其他士兵總是嘀咕,吳坤身邊的人換的很勤,一批又一批,老的衛兵來到這裡之後,就離奇消失了。而這幾天都沒看到瘦高個,還有沙胖子……戚風的心再度緊縮一把。
只掃了一眼,並未在頭頂房樑處發現沙胖子等人的腦袋,戚風心中鬆了口氣。
不過讓戚風很奇怪的是,這樣一個軍紀嚴明的軍營,怎麼會容許這種事發生?難道有士兵不斷失蹤,他們就不調查麼?然而想到眼前的人是偏將,想到門口激烈的擂臺角逐,再想到守門的將領是吳坤的親信,一切疑問似乎也就迎刃而解。
一股血紅的光芒從吳坤身上逸散出來,他整個人猶如從血池中爬出來一般,渾身散發着惡臭氣息,即便是戚風耐力極強,依舊忍不住要嘔吐。
這麼多年來,戚風曾無數次面對生命的威脅,甚至包括半年多前在黑堡遇到高地蠻族。那一次交鋒,是戚風自認爲所遇到的敵人當中,最兇殘的一批。可黎剛他們跟眼前的吳坤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作爲我的親信,他的職責就是給我尋覓最好的獵物,最可口的食物,最佳的修煉材料。”吳坤桀桀怪笑着,“可最近這傢伙,似乎又搭上了更高級的將領做靠山。他要蒐羅你做親信,卻被我要來了,桀桀,劉振,永遠都只能做我的一條狗。我讓他活他便活,我讓他死他便死。”
說着,吳坤伸手一彈,一道血芒嗖的射向房頂,接着就是一顆半腐爛的人頭落地。這顆人頭在地上咕嚕嚕轉動幾圈之後停止下來,面部剛好對着戚風的方向。不需要看別的,單是那一撮山羊鬍便能證明他的身份——劉振。
劉振死了,戚風絲毫不難過,正如吳坤所說,一直以來他都是吳坤的走狗,所作所爲劣跡斑斑,這從他是如何對待自己老上司這一點就能看得出。現在讓戚風擔心的,是沙胖子等人,而根據吳坤的口氣,似乎他們還活着,戚風希望他們還活着。
“不管你是用了什麼法子,殺死我表弟,唔,都說明你本身有一定實力。”吳坤點頭撇嘴,一邊思考一邊死死地盯着戚風,他身上血紅光芒吞吐不定,“我的眼光不會錯,你一定味道鮮美,哈哈,吃掉你的肉身、煉化掉你的神魂之後,說不定我這瓶頸也就突破了。”
通過食用對方的身軀來增強自己的實力,吳坤這一點倒是跟高地蠻族極爲相似,不過他的外表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除了太瘦像個骷髏之外,一切都很正常。然而他的眼神卻兇惡得如同最兇殘的玄妖獸。他把人類、部下當作食物,當作修煉的材料,殘暴之至,令人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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