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很開心的拉開凳子在戚風對面坐下:“謝咯,呀,你就吃這個?”他探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那一碟豆乾,着實寒酸了一點。網其實是戚風對這小鎮上的廚師沒有太大的信心,並且自身也沒有胃口,所以才只點了這點東西打發時間。
“是。”戚風道。
“呵呵,小二哥,麻煩牛腩要兩碗,烙餅也多一些。”胖子呵呵笑了笑,臉上的大鬍子抖動了一下,回頭招手。
他自說自話,要請戚風吃飯,卻並未看到戚風臉上那一絲微皺的眉頭。
“這裡的牛腩燒的很好,佳釀也不錯,只可惜烙餅火候差了點,總是哽人喉嚨。”胖子喋喋不休的說道,“不過吃吃還是可以的,旅途麼,不比在家。對了仁兄,敢問尊姓大名?仙鄉何處?我叫沙秀,沙子的沙,秀外慧中的秀,不過認識我的人都喊我沙胖子。”
他倒是很開朗,一上來就來個竹筒倒豆子,把自家身家報了個乾乾淨淨。
“我祖上十代都在地爆星域居住,我住在南邊三千里外的沙家鎮。”店小二上酒菜,沙胖子很熱絡的把好吃好喝的都往戚風身邊推了推。
爲了出門不引人注意,戚風穿着已經洗的發白的灰色長袍,下巴上也蓄起短鬚,連日趕路,無暇收拾自己,倒是被沙胖子誤認爲是落魄的行者了。
“黑水平原地勢較低,白天悶熱夜間寒冷,晚上仁兄要多蓋一條被子啊,如果不夠可以找我來拿。”沙胖子從坐下就沒閉過嘴,簡直比最囉嗦的婦人還要囉嗦。雖然起初戚風感到厭煩,但很快他就發現,旅途中若有這麼一個伴兒倒也是不錯的一件事,尤其是不久之後發生的事,更讓他對沙胖子心生敬意。
大巴山以南,基本就屬於嚴濤統轄的地盤了,這裡沒有平民,只有奴隸,包括這座小鎮,鎮上的居民也都是奴隸。他們在這裡日夜勞作,所得的十之**都要上交給嚴濤。既然是奴隸,地位尊嚴什麼的也就不要提了,路過這裡的客人多半不把他們當作人來看。
這不,戚風和沙胖子正在吃着,外頭又進來一個人。
“有人麼?給老子上一桌好酒好菜,全撿好的上。”那人長着一雙鬥雞眼,頭髮枯黃像是枯草一樣,從他身上毫無羈留逸散出來的神念來看,他應該是半神境後期的實力。
“來了!”店小二年紀不大,看起來還是個少年模樣,聽到客人招呼,便忙不迭的上前伺候。好酒好菜上好,那傢伙大概是餓慌了,唏哩呼嚕一陣吃,很快就風捲殘雲般的把一桌子酒菜都吃喝光了。
吃飽喝足,那人站起來一邊剔牙一邊往外走,似乎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店小二慌忙上前阻攔:“客人,還沒付錢呢。”
“滾!”那人飛起一腳,店小二瘦小的身軀便被踹飛,一頭撞上樓梯口的柱子,頓時鮮血直流。
這裡的奴隸分兩種,一種是祖輩來到這裡之後鬱郁不得志,畢生沒有再精進,之後剩下的後代就淪落到社會底層,成爲奴隸。另外一種則是戰俘和囚犯,通常來講後一種奴隸比較強勢,地位也高一些,而前一種奴隸則因爲祖祖輩輩都做奴隸,地位無法提升,奴性已經深深印刻在他們骨子裡了。
這些生來就是奴隸的人,沒有好的資源可以享用,實力自然也就都在半神境初期,大多數空有實力而沒有技巧和經驗,任人宰割而無可奈何,眼前這店小二就是如此。
見店小二被打,掌櫃慌忙跑出來勸架:“客人,何苦呢?一桌酒菜而已,不要難爲小孩子。不過您真得多少給點,我們賦稅重,活的艱難啊……”
掌櫃年紀大,說起話來比較溫和,又帶着一股子祈求的意思,那人聽後便傲然道:“知道你們不容易,好,這些錢給你……”他往地上丟了些錢幣,那掌櫃的低頭一看,頓時滿腹苦水,這錢連這裡的一盤菜都不夠買。
“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馬上就要成爲星域軍團的一員了,這飯錢本來就不該給的!”那人得了便宜還不依不饒。
掌櫃見狀知道無可奈何了,今天鐵定是碰到二流子,想到小二的下場,他也只能含淚忍下。就在那人大搖大擺將要離開的時候,這邊沙胖子砰的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把飯錢結掉再走!”
沙胖子人高馬大,嗓門自然也就特別大,他的聲音就像是轟雷一樣迴盪在這低矮的客棧大堂裡。那吃霸王餐的無賴聽到這話,便定住腳步:“喲呵,哪裡跑來個打抱不平的?讓老子看看你是長了三隻眼呢,還是多了一條尾巴,哈哈!”
取笑歸取笑,那人還是蹭的抽出腰間懸配着的砍刀。砍刀明晃晃的,一出鞘就把這昏暗大堂給照亮了,很明顯,這刀質地不錯。
“哼,說的就是你!”沙胖子氣哼哼的一腳踢開凳子,走到屋中央,叉開雙腳,雙手抱胸,很氣憤的盯着那人,“他們一年辛苦所得,勉強能夠餬口,還要上交賦稅,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他們還活不活了?”
那人臉上笑容收起,惡狠狠的盯了沙胖子一眼,戚風就知道今天事情或許要鬧大了。又見那人轉身氣哼哼的走出門去,到了外面街上卻大喊起來:“裡面的死胖子你給老子出來!兄弟們,咱好久沒殺人了,今天開開葷!”
戚風散出神念略一查探,驚訝的發現對方原來足有七八個人,看起來不像是良家,倒像是強盜。原來他們一夥早有準備,專程來搶劫佔便宜的。
沙胖子就像個氣球一樣,氣哼哼的滾了出去,堵在門口就像個門神,把這大堂唯一的一點光線來源給擋住了。
“不管你們人多還是人少,我沙胖子在的地方,就絕對不許你們欺負老實人!”沙胖子聲音鏗鏘有力,雖然戚風早已探查到他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對面七八個人加起來,足夠讓他死上七八次了。
戚風悶頭喝酒,就聽外面一陣乒乒乓乓,屋子一陣緊似一陣的搖晃,灰塵撲頭蓋臉的從原先的藏身處灑落下來,洋洋灑灑的落進酒菜裡。他皺皺眉頭,緩緩站了起來。
掌櫃和店小二瑟縮發抖,躲在店內,而門外,七八個壯漢正把沙胖子當皮球踢。當戚風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沙胖子就像是一隻巨大而飽滿的沙袋,骨碌骨碌被踢到他跟前了。
那七八個人,除了開始進入旅店的那人之外,每個人個頭都比戚風高出三四個頭,塊頭十足,身上的肌肉就像是隆起的岩石,穿着也很粗獷,腰間繫着一條綠色草裙,赤着的大腳板上毛髮濃密,看起來就像是野人。一看到他們的樣子,戚風瞬間就想起一個種族來——高地蠻族。
沒人知道蠻族是從哪裡來的,只知道出門在外苦修,能不碰到蠻族最好就不要碰到,若是碰到,最好是遠離,若不能遠離,那就不要看他們的眼睛。倒不是說蠻族有多厲害,只是他們太兇殘,而且天生力大無窮,生來實力就是半神境的他們,力氣卻要比吏神境的人還要強幾分。尤其是這些蠻族還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吃生肉,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土裡藏的,山上跑的,只要是活的帶血的,他們就愛吃,這當中也包括人類。
而蠻族的另外一個特色就是,羣攻強,這並非說他們的技能有多厲害,而是說他們團結,遇事就一窩蜂的上,經常把對手打個半死不活,然後拖回家去生吞活剝。喜歡生食的蠻族很懶惰,他們的財富通常都是依靠劫掠獲得,因此是地爆星域大陸上最大的一羣劫掠者。
懶惰的高地蠻族除了吃喝睡,什麼都不愛,傳聞甚至連拉屎放屁他們都嫌累,自然不必說什麼刻苦修煉了,然而這個族羣的人卻是強者輩出,原因只有一個——他們能夠把吃下去的生物能量,轉化爲自己的。大概也正是因這個天賦技能,讓他們越來越懶。
也就是因爲這幾個原因,高地蠻族歷經幾十萬年,一直被稱作最無賴最蠻橫的種族,人人見之皺眉,望之遁走。居然是人類和高地蠻族勾結在一起爲禍人間。看到是他們,戚風也不由得眉頭一皺,心裡發煩。
本來戚風出來只是打算探探情況,並未曾決心要幫助誰,可那七八個壯漢大概是打紅了眼,尤其是看到戚風氣質不俗,像是有錢的人,更加嚷嚷不休了。
“好啊,有幫手?有幫手有個屁用,一樣殺!兄弟們,上……”領頭的身材十分雄壯魁梧,渾身肌肉如小山一般,他往那裡一站,就像是一座寶塔從天而降。或許是打人打紅了眼,看到戚風之後,他便立刻斷定這是那胖子的同夥。
其他人鬨笑,起鬨道:“大哥,這個就交給你了,貌似很美味啊!”
“哈哈!吃掉他,說不定直接就突破了!”
就在這樣的鬨笑聲中,神念籠罩在壯漢周身,巨大的壓力擴散開來,這時候戚風才發現,眼前這個寶塔般的高地蠻族並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的實力至少也有半神境後期那麼強。要是在幾年前,面對這樣一羣高地蠻族,戚風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可現在情況不同了。
見壯漢爆出神念,被打癱在地的沙胖子殺豬一樣的叫喚起來:“不許濫殺無辜!要殺來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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