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全部記得

小猴子飄蕩在空中,先是低頭觀察小黃,而後便回頭衝戚風,闆闆正正的施了一禮,嘴巴嘰嘰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麼,此刻它說什麼反正戚風也是聽不見的。網那透明的小猴子施禮之後,轉身就往小黃身上衝去,與那六道影子何爲一處,鑽入了小黃的額頭。

在這一瞬間,戚風感到渾身一陣輕鬆,有一種說不出的酣暢淋漓的感覺,就像是多年淤積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排出去一樣。

“呼!”

“吱吱吱!”

幾乎是同一時間,戚風嘆了口氣,而小黃則是醒了過來,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從地上蹦起來,吱吱吱的跳着叫着,片刻之後便恢復了本來樣子。只是這個時候的小黃看起來有點不同了,它額頭上有一抹青色的如同水滴一樣的印記,十分清晰,而且它的雙眸更加明亮,身上亦靈氣逼人,一團團的白色霧氣圍繞着它,不斷的在它的身體裡鑽進鑽出。

“哥哥,我都記得了,全部記得了!”小黃開心的拉着戚風,又蹦又跳。

“真的?這麼說剛纔那個就是妖猿魂魄了,唉,也真難爲了它。”戚風也是替小黃開心,同時也感覺這妖猿似乎有些可憐,但想想它以前做的事,便又覺得不可憐。

“哥哥……”經歷了最開始的興奮,小黃逐漸的冷靜下來,它臉上浮現了一抹複雜的神情,眼神也是帶着憐憫、帶着自責。

“嗯?我們回家去?”戚風左右看了看,剛纔跟那安魂豹戰了一場,他的體力消耗不少,這個時候若是再出現幾隻,只怕他就要做人盤中餐了。

“哥哥……”小黃好像沒聽見,一個勁的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他說話,“我原來是個壞蛋。”

“胡說什麼呢?”戚風責怪的看了它一眼,小黃古古怪怪的,不太正常。

“很多很多年前,我殺死了很多人,一個姓戚的強者跟我戰了一場,把我殺死了。不過卻又在我的操控下,被他的僕從殺死了。”小黃說道。

戚風吃了一驚,小黃說的跟陳清所說過的不謀而合,可見這件事一定是真的了。

“你爲什麼要殺死那麼多人?不,不對,那不是你,而是那隻妖猿。”戚風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你的前世作的孽,所以你不要自責,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便是了。網”

“真的麼?”小黃養着頭問道。

“嗯。”戚風認真的點頭。

“哦。”小黃哦了一聲,“可是我身體裡的東西怎麼辦呢?”

“什麼東西?”戚風詫異的問道。

“一個寶貝,是當初熊妖給我的,我感覺它還在我身體裡。”小黃說道,“有了那寶貝,我身邊就可以隨時凝聚天地靈氣和元素,讓我的修煉速度大幅提升,更可貴的是,那寶貝還能影響別人。”

“哦?”戚風皺眉,“不管怎樣,既然是過去的事了,就讓它過去。你都說是送給你的,給了你那就是你的不是麼?”

“嘿,對哦?”小黃像是想通了,嘿嘿一笑,撓了撓屁股,躥到戚風肩膀上,“那我們回家。”

“嗯,回家!”戚風撫摸着小黃的毛髮,經歷了這一場,它的毛髮從黃褐色變成了金黃色,在月光下閃爍着金子一般的光澤,十分的罕見。

他們兩個唱着歌高高興興的回家去,卻是不知道,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道黑色的、透明如影子的身影一直尾隨着他們,等他們遠去之後,那影子停了下來。

一陣搖晃,影子化作一個人,正是面容陰沉,眼神飄忽的肖振。

肖振看着遠去的戚風,驚訝的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他身邊居然有這麼個寶貝,看來如果任由他發展下去,我的大計就成不了了,此人不除,我真是寢食難安!”

想了想,肖振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往東南方向急馳而去,在那裡有一座終年籠罩在黑暗當中的村莊,人們管它叫做--永夜村。

如橙子一般的太陽懸掛在高空,不遺餘力的把自己的光和熱揮灑下來,普照着大地。雪白的世界因此而多了幾分明媚,少了幾分清冷,今天實在是蠻荒之境難得的一個好日子。

天空湛藍如洗,白雲絲絲絮絮飄蕩在空中,不時被微風吹動。一大早,戚風結束了早晨的修煉,便來到田間地頭,查看一下作物的生長情況。

“嗯,不錯,要是這樣的光照再持續半個月,今年一定會有個好收成。”旁邊幫工的劉佔對戚風說道。

“是麼?”戚風也是很滿意,他拿手罩在額頭,擡頭看着那明媚的陽光,心中盤算着今年能收成多少,據說天涯鎮也有一個商行,裡面有許多修煉所需的寶貝。等攢足了錢,他要去逛一逛。

傳聞中修煉的艱難,戚風如今已經體會到了。雖然他每一天都在努力,亦每一天都有進步不,但是跟修煉歷程相比,這種進步簡直就像是芝麻之於西瓜,寸步之於世界。不說別的,就眼前這個劉佔,他居然已經在此待了足足有五千多年。

五千多年啊,那是何等漫長的歲月?戚風簡直是不敢想象,而關鍵是,那劉佔自稱,靈唸到了十級就變得極爲緩慢,頗有些寸步難行的味道。他還言稱,被這樣束縛在此處的人,整個天涯鎮都是。

想到外界的妻兒,想到六方門和父親,戚風心裡就是火焦火燎。他還承諾父親,等自己修煉有成,一定要把母親救出來,讓他們夫妻團聚,讓自己可承歡父母膝下。這種承諾不是隨便說說算了的。

所以,戚風十分需要錢,需要更大的進步。

“要是有個好收成,我會給你發紅包的。”戚風笑道。

“呵呵,那就多謝了。”劉佔淡淡的一笑。

他雖然是幫工,但是並不代表他身份低微。事實上到了他這個境界,身份、錢財,都是過眼雲煙,沒有什麼比時間更恆久了。

因爲沒有敵人,所以不會受傷,因爲肉身達到了不腐不死的境界,所以時間近乎永恆。或許在最初的千年他還有激情去修煉,可是五個千年過去,什麼就都無所謂了。他機械式的修煉,渴望着進步,卻又迷茫,不知未來究竟會怎樣,有的時候甚至有一種錯覺:天涯鎮就是自己的歸宿。

每當看着戚風生機勃勃的樣子,他就會感慨,並在心裡暗暗的猜測,這個年輕人會在多久之後失去這種奮鬥的動力。不過他是有道德的人,這些負面的情緒,他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該做的事。

戚風認爲劉佔是個長者,厚重,深沉,實力超羣,他時不時的會拿一些問題來請教劉佔,而劉佔亦知無不言,一來二去,兩人像是朋友更多過僱傭關係。

又聊了點地裡的事,戚風忽然感到身上一陣陰冷。這種冷他很熟悉,天黑之後,或者是陰天的時候,天涯鎮、蠻荒之境就是這樣的寒冷,可是現在是大白天,而且青天白日啊。他有些狐疑的擡頭看了看天空,太陽依舊高懸着。

戚風以爲是錯覺,但是當他看到劉佔的表情時,便篤定這不是錯覺。

“阿嚏!”劉佔先是打個噴嚏,而後臉色便陡然間發生了變化,他擡頭看向東北方,那裡是蠻荒之境更深邃的地方,到達這裡之後,無數個人曾告訴戚風,無論去哪裡遊蕩,千萬別忘東北方走。

劉佔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懼,他渾身居然開始撲簌的抖動起來。噹啷,他原本緊握的鋤頭掉在地上,砸在他腳背上,而他卻毫無察覺。這可是冰原寒鐵打造的鋤頭啊,密度極高,這麼小小的一把,居然都有五六百斤重,不過在這凍土地上,沒有這樣的金剛鑽,確實也刨不開這凍土層。

驚訝之餘,戚風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吃驚的發現一朵烏雲正迅速的蔓延。當那烏雲蔓延到近處時,他更加吃驚的發現,原來那根本就不是烏雲,而像是……一片影子。

一片濃重的陰影,像是觸手一般攀爬在大地上、雪原上、高山上、山谷中。每過一處,這陰影便將附近的東西都籠罩在了黑暗當中。

“那是什麼?”戚風吃驚的問道。

這個時候身後的房門也被打開,戚南天和小黃陸續跑出來,來到他們身邊,一同驚訝的觀望着。戚南天的臉上也滿是驚恐,那是發自內心的恐懼,小黃眼珠子滴溜溜轉動着,額頭上的青色印記中騰出一股火苗來,在這火苗溫暖下,戚南天、劉佔不約而同的感到舒服了一些。

戚風倒是還沒察覺到驚慌,他的精神力、靈魂力由於過去的種種,變得格外強悍,靈念實際上也是病態的強。他只是感到壓抑,那種壓抑讓他心頭堵得慌。

黑影蔓延着,走上大路,爬上山坡,一直蔓延到了天涯鎮。戚風等人眼看着它鑽入天涯鎮,消失不見了。

“噝!”戚風吸了口冷氣,本能的感覺到有些不妙。再回頭看看臉色蠟黃的劉佔,便道:“劉大哥,那是什麼?”

天涯鎮到處都是老不死,大家都保持着本來的樣子,有的看起來六十來歲,可能有個三四千歲,有的看起來二十多歲,卻可能活了上萬年。按照常理戚風該管他們叫前輩,但是這裡有個不成的規矩,一律按照他們維持的年紀來稱呼。

劉佔看起來只有四十來歲,戚風便稱呼他爲劉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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