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冷不丁,那小個子的猴兒一聲怒吼,身形倏然變化,頓時就變成了兩丈多高,肌肉虯結,渾身冒着森冷殺氣的猩猩,與戚風對峙着。
“且慢!”釋清帝見苗頭不對,連忙揮袖一拂,一道溫和氣流掃過戚風和小黃,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頓時消散,而小黃也是蔫頭耷腦,變回本來模樣。
“前輩,或許你說的對,小黃脾氣暴躁,性子野蠻,也許跟我在一起不合適了。”戚風沉悶片刻,向釋清帝抱拳道,“我門中有事,需要先回去,既然它如此不聽話,我就將它留在島上,還請前輩幫我管教一二,過段時間我再來接它。”
“也好,也好。”釋清帝點頭。
戚風告辭之後,狠狠地看了小黃一眼,拂袖離去,他走後很久,小黃依舊是暴躁的跳來跳去。
一道身影從屏風後轉出來,正是獨孤榮添。
“盟主。”獨孤榮添看這狂躁不安的小黃,躬身道,“雨燕草的威力不小,這猴子也不知能否承受的住。”
“它是天生靈體,又吞了暴龍龍丹,如果連這點藥力都消化不了,那就太令人失望了。”釋清帝看着渾身大汗,眼冒紅光的小黃說道。
“戚風走了,我們該怎麼辦?”獨孤榮添道,“如今戚南天已死,小黃也已經到手,盟主您似乎該收網了。”
“是啊,這一場遊戲,我已經玩了千年之久,再有趣的遊戲也會隨時間變得乏味了。”釋清帝嘆了口氣,臉上現出一副寂然的表情,他倚在椅背上,神容落寞不堪。
“盟主實力已經達到頂峰,也是時候考慮……”獨孤榮添道。
“我若走了,你打算怎麼辦?”釋清帝看着獨孤榮添問道。
“屬下定追隨盟主,萬死不辭。”獨孤榮添道。
“我是相信你的,不過那個地方可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釋清帝道,“更何況在那裡還有一個我的死對頭等着我……倒不如就在這裡逍遙快活,指點江山來的好。”
“那盟主您要小黃是爲了什麼?”獨孤榮添不解的問道,“即便它是天生靈體,對如今的您來說也算不上什麼……”
“是算不上什麼,可它畢竟是獨一無二的不是麼?”釋清帝笑道,“既然是獨一無二的,我想它就該留在神農島。呵呵,我神農島上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獸,哪個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戚風殺死了我的暴龍,還我一個小黃,這應該不過分的。網”
獨孤榮添皺眉不語,在他看來,釋清帝就像是雲端中的神,神心裡想的是什麼,凡人永遠都無法猜透。
微風吹拂着面龐,空氣裡帶着潮溼的湖水氣息,陽光透過雲彩,變成萬丈霞光灑落在島嶼上,這又是一個好天氣。
從釋清帝處走出,戚風感覺心頭像是壓抑着一塊碩大的石頭,沉甸甸的,甩也甩不脫。
夜色清涼如水,一輪彎月懸掛枝頭,毫不吝嗇的將乳白色的月華傾瀉下來,灑映大地。
一輛四輪馬車,在四匹高頭大馬的牽引下,不疾不徐行走在這條只容兩輛馬車並進的道路上,車伕頭上戴個兜裡,懷裡抱着鞭子,手中機械性的牽着繮繩,人卻已經昏昏欲睡了。好容易拉上這個遠途又不講價的客人,幾個月沒生意的車伕心情一下子就放鬆了,瞌睡也就來了。
車廂內坐着的,是一個一身白衣,面容沉峻的年輕人,額角上那鮮明的心型印記正表明了他的身份--戚風。
他半倚着車廂,眼睛微微閉起,看起來似乎是在假寐,實際上這一路上他都在山河圖中修煉。
從神農島出來已經有四天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是四個出來,一個回去,而小黃那傢伙,臨走前居然連送都沒送自己一下。
卻不說這些煩心的事,現在在山河圖中,陳清正對着他嘮嘮叨叨呢。
“咳咳!”陳清盤膝坐在戚風正前方,兩個人面對面坐着,“你,不錯。”
陳清躲着偷看戚風練功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越看越心驚,最終忍不住跳出來誇獎他兩句,一時間卻又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只能用不錯來代替了。
戚風仰着頭看他:“哪裡不錯呢?”
“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得到這樣一番境遇。”陳清道。
“我也沒想到,只是現在的情況讓我有點摸不到頭腦。”戚風道。
“靈力、念力合二爲一,你一時間無所適從了是麼?”陳清道。
戚風點頭:“我不知道我現在究竟算是武者還是煉藥師,我甚至不敢去動念力功法,怕走火入魔。”
“彼蒼大陸是一塊神奇的土地,地大物博,舉世無雙。”陳清道,他的眼睛裡滿是嚮往和自豪之色,“在幾十萬年前,大陸上到處都生長着神奇的生物。”
“舉世無雙?”戚風皺眉,“難道別處還有跟彼蒼大陸一樣的世界麼?”在他的眼睛裡,自己所生長的這塊土地,就是宇宙中唯一的世界。
陳清笑而不語,他輕輕搖了搖頭:“現在跟你說這個還爲時尚早,我要跟你說的是,你不久前到底經歷了什麼?導致了你體內的靈力、念力發生了這樣驚人的變化?”
“你我一體,我發生了生麼難道你不知道?”戚風奇怪道。
“哈哈。”陳清大笑,看起來十分的開心,片刻後他盯着戚風道,“你這孩子,悟性是不錯的,不過就是某些方面遲鈍了些。你難道不知道,隨着你實力的精進,現在的你已經能夠完全控制住山河圖和你體內的妖猿魂魄了嗎?”
戚風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的茫然,不過最近確實是沒見陳清出現在山河圖以外了,妖猿也沒再像剛開始那樣,動不動就出現在他的睡夢中,打攪他休息了。
“好像確實是這樣,這是怎麼回事呢?”戚風茫然道。
“你的神魂隨着你的實力而強大,能夠自由控制這些本不屬於你的事物。”陳清道,“因爲我們本來就不是你的一部分,早先你實力較弱時,我可以自由出入山河圖,隨時觀察你的生活,可現在,當你神念離開山河圖,這世界就對我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穹頂,將我與外面的世界屏蔽開來。當然了,以我的實力想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就要承受一定的代價,我自然不願意付出了。”
“原來如此。”戚風恍然大悟,遂道,“其實是這樣,在神農島的時候,我誤入火山口,遭遇了遠古時期的暴龍。在打鬥中,我被暴龍打進了山體裡面,不知怎麼就看到一團光,後來昏迷,醒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哦,一團光……”陳清沉吟着,許久沒有說話,看起來似乎是在思索,大概一盞茶功夫之後,他的眼睛忽然間一亮,神情就發生了古怪的變化。
他盯着戚風看了許久,眼睛裡慢慢閃爍出了一絲水霧,這更加讓戚風詫異。
“到底是什麼?”戚風追問。
“我也不能確定。”陳清緩緩道,“不能確定就暫時不告訴你,我只能跟你說,目前看來,你的遭遇對你來說是有好處的,而且十分顯而易見,你成長了不少。靈力念力相互融合,你的精神力、神魂以及**也就越發的統一,往後在修煉、長生的道路上,你會節省不少的時間。”
“我想知道,壞處呢?”戚風沉吟着問道。
“嗯,果然不愧是我的後代。”陳清讚許的點頭,“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樣東西、任何一件事,只有單面性,通常有好處就會有壞處,你所遭遇的亦不例外。比如這一次,壞處有,而且是一定有,只是以我目前的能力和見地,無法預見到這壞處所帶來的後果,一切只能依靠你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陳清的話語令戚風的心變得沉甸甸,不過片刻之後便又重新晴朗起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他現在所要做的並不是做無謂的擔心,而是要把這一切的有利條件都利用好,如此而已。
亂葬崗,鬼火飄動。
到處是裸露在外的枯骨和腐朽的棺木,空氣中瀰漫着腐臭的氣味。幾隻禿鷲棲息在崗上的一棵枯樹枝上,將光禿禿的腦袋埋藏在翅膀下。
哇的一聲淒厲的哭喊打破了這亂葬崗夜的寧寂,隨後就是一行人緩步從崗下走了上來。哭哭啼啼的聲音正是從這一行人中發出。
這些都是女人,她們穿着月白色的長裙,臉上青一色的黑麪紗。前頭的兩個女子手持火把,隨後是兩個手擡着三尺來長棺木的女子,在她們身後,幾個人架着另外一個女人,哭聲正是她所發出。
這哭泣的女人渾身是血,衣裙下襬上血跡斑斑,額頭上包着白頭巾,她是唯一一個沒有戴面紗的人。她臉色蒼白,嘴脣無血色,一臉的疲倦,看起來剛剛經歷了一場耗費精力的事。
每走一步她都會哭幾聲,聲音撕心裂肺,驚動了熟睡中的禿鷲,它們拍拍翅膀飛到半空,好奇的打量着下面的隊伍,很快便心情愉悅起來:這些人又送來了宵夜,或許是明天的早餐。
風十三娘走在隊伍的最後,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剛剛跟筱月兒,也就是她們邪月閣現任的閣主爭吵了一番,身爲首輔長老,她的心情怎能會好呢?
“大長老,到了。”一個弟子輕聲道。
“哦,那就開始,把蓉兒拉開,你們要好生安撫她。”風十三孃的聲音有幾分沙啞,她吩咐手下,“蓉兒剛生過孩子,身體需要好好調理,你們都是過來人,照顧她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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