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戚風會接招,更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淡然,一時間整個演武場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爲之吃驚。
戚風的進步之快,這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經過江大炮事件之後,可是若要跟六方門晚輩中的第一名錢偉比起來,那還差得遠了,因此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在以卵擊石。
“這混球,你造反啊?師祖師傅都在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古大山聞言,情急之下一巴掌就拍向戚風的後腦勺,他倒不是真因爲戚風不懂禮貌而生氣,而是擔憂其安危,這錢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師傅,放心,點到即止。”戚風的腦袋在巴掌到來之前的一秒鐘飛速的一閃,頭皮貼着古大山的手掌滑了過去,表面上看來他是被打了,而實際上根本沒有。
古大山一愣,他的手僵在半空,心裡暗道:“這混球,什麼時候動作變得這麼伶俐了?”他哪裡知道,戚風每日在山河圖裡頂着巨大的壓力刻苦修煉,其靈敏度自然是有了質的飛躍。
點到即止,這句話看似是說給古大山聽,事實上也是在說給錢偉聽,然而這不代表戚風怕了他。
“嗯,既然如此,你們兄弟兩個切磋一下也無妨,那麼就開始。”莊閒沉吟片刻,點頭道。
古大山看着戚風那緩慢而堅定的步伐,心裡忽然間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他的眼睛也隨之明亮起來,眼神更是一刻不離徒兒的身影。
在走上擂臺的時候,戚風無意中看到了臺下一雙明亮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側頭一看,原來是曾經給的對手梓潼。
梓潼的目光中充滿擔憂,擔憂中有夾雜着一絲羨慕,戚風衝他笑了笑,毅然走上擂臺。
“戚風師弟,別來無恙啊?”錢偉嘴角吊着一絲玩味的笑意,不鹹不淡的說道。
“錢偉師兄,這些日子不見,你好像也沒怎麼變化麼。”戚風亦淡淡的笑道,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過年時在下苑被錢偉踢飛的場景,而今日,他想把這場景重現一次,只不過被踢飛的將不會是他,而是錢偉。
錢偉自然是聽得出戚風的潛臺詞,他眉頭皺了皺,狠狠道:“好,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六方門弟子!”言下之意,戚風根本就不配做六方門的弟子。(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臺下,江大炮噗的一聲笑出聲來,用戚風可聽到的聲音冷笑道:“這個戚風,還當真把自己當成一棵蔥了。”
“就是,他哪裡像蔥?最多是一根雜草罷了!”另一個師兄弟附和道。
耳畔傳來的這些嗤笑聲統統被戚風過濾掉,他收起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開始。”
咔咔!
錢偉捏緊拳頭,渾身肌肉蓬爆起來,撐的衣衫都變成緊身衣,由於力道太大,他的指節都已經泛白,骨節間骨頭摩擦發出的咔咔聲不絕於耳,而他周身亦是泛起了淡淡的光芒,這正是武夫境後期的徵兆。
這個敵人確實強大,雖然相隔有兩丈遠,但是戚風還是感受到了來自錢偉的威壓。他深呼吸一口,使自己的心思進入空靈狀態,此刻在他的眼睛裡,整個世界就濃縮成爲這一個小小的擂臺,而這世界裡就只有他和錢偉兩個人,其他的聲音和人影,漸漸化作煙塵,消失在這世界之外。
“上一次我用十二路彈腿踢飛了你,這一次我照樣要用十二路彈腿將你踢下這個擂臺,六方門可容不得你這種濫竽充數的傢伙!”錢偉狠狠的說道。他拳頭一握,口中猛的低吼一聲,雙腳發力,在地上一點,整個人如同一隻大鵬鳥一般,雙臂展開,以金雞獨立的姿態衝向戚風。
面對對手這凌厲的攻勢,戚風不懼不退,居然是以一模一樣的招數迎了上去。
“這小子不要命了?”古大山又吃了一驚,但是想到戚風那麼淡定的神態,他又覺得似乎應該相信他,於是便強行壓抑住那擔憂,強迫自己坐穩在看臺上。
砰!
一聲爆響過後,一白一紅兩道身影交錯分開,戚風和錢偉背對背落在擂臺上,誰都沒有動彈。
腿腳碰撞過後,戚風只覺得自己的右腿一陣烏麻刺痛,錢偉的腿力是如此強大,竟讓他一時間釘在地上不敢行動。
然而錢偉呢?此刻他的心裡除了震驚就是震驚,他的右腿也是一樣,烏麻刺痛,戚風的強勁腿力讓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恐慌來,那種即將被後浪推翻的恐慌。
臺下,所有的人嘴巴都張成了一個鴨蛋型,大家吃驚的看着與錢偉硬碰硬之後依舊能屹立不倒的戚風,誰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場內,再一次的鴉雀無聲。
錢偉緩緩的轉過身來,眼神中已經沒了震驚,只有必勝,而此刻,戚風亦轉過身,與其面對面,對峙着。
“好,進步了……”錢偉緩緩道,“不過不要以爲進步了就能在我手裡討到便宜。”
“隨便。”戚風淡淡的說道。
錢偉大吼一聲,飄身而上,他雙腿變招迅速,將周身的空氣都撕的哧哧作響。在逼近戚風時,他招數陡變,聲東擊西,連連向戚風踢出七腳。
面對錢偉的凌厲攻勢,戚風並沒有被嚇到,相反,隨着戰鬥的深入,戚風也是越來越享受這個過程,他身形飄轉,連連躲開六腳,最後上身一擰,雙手成拳,一招雙龍貫耳,向錢偉的雙耳打去。
戚風的動作如此迅疾,乃至於錢偉不得不撤掉最後一招以求自保,而與此同時,他忽然看到一抹腿的幻影,那幻影如風一般在他面前抖動着,讓他無法辨清哪裡是腿,哪裡是影。
砰!砰!
兩聲悶響,第一聲是錢偉被戚風踢飛所發出的聲音,第二聲則是他的身體撞到樹幹,並貼着大樹滑落所發出的聲音,錢偉居然是輸了!並且十分諷刺的是,戚風正是用他當初踢飛自己的那一招,踢飛的錢偉。
“錢偉師兄,承讓了!”戚風走到擂臺邊緣,低下頭俯視着錢偉,雙手微微抱拳,淡淡說道。
錢偉無聲的背靠大樹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望着戚風,甚至連身上的疼痛都已經感受不到了。他可是這一次五脈會武師祖欽定的第一名,若是不去挑釁戚風……此刻錢偉心裡除了慚愧就是悔恨。
震驚,此刻場中的氣氛,除了震驚二字還能用什麼來形容呢?
“好!好個混球!”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古大山,他拍案而起,激動的鼻涕淚水一起流下,說話的時候,嘴脣都是在不住的顫抖着。
整個演武場上,除了古大山那激動的聲音之外已經沒了別的聲音,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經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那錢偉是怎樣的實力,所有人心裡都有數,而他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給打敗了,而且還敗的那麼徹底,這怎能讓人不感到吃驚和意外呢?
“呵呵,好,好個混球!”古大山顛來倒去,就只會說這幾個字了。
莊閒是最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他眼神中閃爍出一絲驚喜,目光炯炯的看着賽臺上的戚風,朗聲說道:“沒想到我六方門還有這等聰慧弟子,呵呵,好,好啊!既然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想也不得不更改一下了,老夫宣佈,本次五脈會武的頭籌乃是下苑大山家的弟子,戚風!”
莊閒可是六方門的祖師爺,在這裡他說的話不啻於聖旨,這話一出,錢偉和蔣雲的臉上立刻就浮現出沮喪和失落的神情,而其他的人則是交首接耳議論紛紛。
“來人,備宴席!”莊閒大手一揮,意氣風發的命令道。
五月初五的夜晚,空中遍佈星斗,六方門的中堂大院裡,難得的張燈結綵,院子裡擺滿了桌椅板凳,桌上滿是豐盛酒菜,上至莊閒,下至看門的老頭,所有的人都圍坐在一起,吃喝慶祝着。
五脈會武,看似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可是卻關係着六方門的生死存亡,原本不寄託一絲一毫希望的人們,突然發現本門出現了一個練武的天才,這怎能不讓大家開心呢?這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兩個人——莊閒和古大山。
作爲這一次宴會的主角,戚風倒是有幾分迷迷怔怔的,他還沒從勝利的喜悅所帶來的眩暈中掙脫出來。
宴席上,莊閒執意要讓古大山師徒倆坐在自己的身旁,這也是十多年不曾出現的場景了。
“大山。”莊閒轉頭看向最小的徒弟,“自從那一次之後,我們六方門一蹶不振,你也是頹廢了好多年嘍!”
“是,師傅,都是徒兒不孝,經受不住一點挫折。”古大山在莊閒面前就像是個孩子一樣,他面前擺了一大壺酒,可是他卻分毫未動,原因只有一個,如今的他不願意再把時間浪費在酒上了,他要奮起直追,找回這失去的十年時間。
“我看你近來氣色不錯,傷勢有好轉了?”莊閒問道。
古大山有些激動的點了點頭:“師傅真是好眼力,徒兒的傷勢確實已經好轉不少,如今正在逐步的恢復當中。”
“嗯,不錯!呵呵……”莊閒的神色又有些黯淡起來,“爲師的,對不住你……”
“師傅,咱不說這些,你看孩子們。”古大山見師傅神色有異,便忙把話題引開,他望着自己的寶貝徒弟,那眼神投射出無盡的疼愛,“孩子們是咱們的希望啊!只要有他們在,六方門就永遠都有未來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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