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問任君華的尖叫是怎麼回事, 打發了李三娘和陸展元等人的糾纏,避開黃蓉和郭靖,無視尹志平一行人, 李莫愁帶着任君華便取道北上。
眼看着就要進入山西一帶了, 任君華一會兒興高采烈步履輕盈, 一會兒磨磨蹭蹭沉重萬分, 看得李莫愁直想將他揪過來狠狠暴打一頓。
“你說你個大男人, 扭扭捏捏的成何體統?”真是有夠誇張的,李莫愁覺得自己從沒有見過這麼龜毛的男人,似乎自打認識了這個人, 這個男人就一次又一次的挑戰她的底線,天知道爲什麼到現在她還能忍受得了。
任君華抱着行囊, 幽幽的看着她, 良久, 搖頭,嘆:“你不懂, 你怎麼可能懂呢?你……”
話還沒說完,一個黑色的偌大人形物便呈拋物線……飛了出去……掉落在路邊的水溝裡……
抖抖嗖嗖的,猛的從水溝旁伸出一隻爪,一會兒後,一個渾身溼漉漉的男人才狼狽的站了起來, 順手抓了一把臉, 將手中的贓物甩出去, 憤恨的看向罪魁禍首。
李莫愁踱步到他身前, 斜視着他, 眯眼問道:“有話說?”
任君華打了個激靈,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濺了李莫愁一身的髒水。李莫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忍住沒出手將任君華的小命了結掉。
“上來!”李莫愁命令道。
任君華手忙腳亂的爬了上來,跟在她屁股後面,心裡忍不住嘀咕:又生氣了又生氣了,好難伺候的女人……不過,更要命的是爲什麼他一點都沒生氣,心裡也不埋怨她的歹毒了?好像已經習慣她的雷霆手段,有時候甚至覺得她越來越溫柔了,比如現在。
任君華覺得自己真的是有病,明明李莫愁從未對他溫柔過,卻詭異的覺得她似乎處處都在維護着自己,莫不是腦子被鬼吃了?照這種情形發展下去,總有一天自己被她殺了,說不定死前還會覺得她是爲了自己好呢!!真是太可怕了!!!
“你也不要想着回家了,跟我上終南山。”
李莫愁的聲音從前面飄來,任君華腳下一頓,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終究也沒反駁。家麼?慘遭禍害,父母都不在了,那裡對他來說,已經沒了那種非回不可的意義。李莫愁讓他去終南山,不管是出於什麼心,都是條保險的道路,他纔不會再招來麻煩,雖然那事已經過去了,自己也沒了利用價值,但可指不定還會有人覬覦他的小命,還是跟在女魔頭身邊安全點安全點啊。
李莫愁沒聽見他的回答,瞧了他一眼,見他稍低着頭臉色有點複雜的樣子,心裡微嘆了口氣,但要讓她開口安慰他說點什麼,她卻是說不出口的。短短半年時間,這一路來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她隨時都可以折磨他,卻不知怎麼的慢慢的卻將自己繞了進去。
李莫愁垂下眼簾,稍微放慢了步子。明明對男人已經不抱奢望了,卻再一次栽了跟斗,而且自己的眼光似乎越來越不濟了,竟連這種貨色都看得上。
明明該很憋悶的,可不管怎麼假裝無情,還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李莫愁看着終南山的方向,想起師父,想起小師妹,還有後面跟着的男人,心裡竟是一片祥和,很是安定。從未有過的感覺,但討厭不起來。
李莫愁沒發現自己嘴角微微揚起,已是帶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微不可查的。
任君華從傷感中擡頭,眼尖的捕捉到那抹不同以往的笑容,呆愣了一下,眨眨眼睛,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忽然一下子都消逝無蹤,看着李莫愁的側臉,臉上透出一股尋常難見的肅穆,只是深邃的眼神陡然柔和了許多,嘴角也微微上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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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終南山古墓。
小龍女剛練完基本功,見自己的師姐回來了,眼神微微一亮,但一直表現得很沉穩的她並沒有興沖沖的跑過去撒嬌,而是慢慢的走過去,對着李莫愁微微一笑,道,“師姐,你回來了。”
“嗯,”李莫愁笑着摸摸她的頭,“師妹又長高了,也更漂亮了。”
不知怎麼的,李莫愁這兩年越看越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妹可愛,本就很喜歡小孩的她不知怎麼的開始有種心癢癢的感覺,真想自己生一個玩玩啊,可惜……
小龍女心裡高興,臉微微泛起紅暈,很快又消了下去,年紀小小的她已經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了,裝得很有大人樣的點點頭,“挺好的,師姐呢?”
“也還不錯。”李莫愁笑着拉起她的手,“走,師姐帶你出去玩幾天。”
“好。”小龍女握緊拉住她的手,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
要出去的時候,她們碰見了剛從外面回來的孫婆婆,孫婆婆像是沒看見她們似的直接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
雖然這老女人一直很不待見自己,但她卻是除了小龍女外最能接受任君華的人,李莫愁雖不在意她的認可與否,但能任君華能讓她另眼相看也是好的,至少最近師傅對她這件事也看開了許多。
出了古墓,往山下走了一會兒她們就看到了一座竹屋,一個年輕的俊美男子正雙手插在腦後仰躺在屋頂懶洋洋的曬着太陽,微眯着眼,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很是愜意。
李莫愁帶着小龍女飛身上去,踹了他一腳,“給我像點樣,喏,我把龍兒帶來了,今天你要不能在一百招內贏了她,給我把你的小命看緊點!”
任君華聞言哭喪着臉坐了起來,看着小龍女的眼神都透着股幽怨了,二十好幾的男人無恥的向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求道,“龍兒,給任哥面子,你每天多睡幾個時辰行不
?”
小龍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苦瓜臉,像同情又像鄙視,最後任君華的頭上就長出了個包。
“你還能再不要臉點麼?”李莫愁揪過他的耳朵,將他一把推了下去。任君華只能狼狽的施展出自身功夫,終是勉強的落地,沒有受傷。
他擡頭看着屋頂,不滿的叫問,“你這個女魔頭,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麼?”
也不看看在什麼地方,總是隨隨便便將他推開,任君華真害怕終有一天這女人一個不注意就能在崖邊將他推下萬丈深淵……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爲自己的未來感到悲哀。
更糟糕的事,還不能他哀悼完自己的命運,小龍女已經飛身而下,朝着他直接攻了過來,貌似還卯足了功力,一點都不留情的樣子。任君華心底一陣哀嚎,忙狼狽的躲開,而後專心防守起來,他可不敢小看這小女孩的身手,明明長得這麼可愛,偏生一點都不像個孩子,對他動起手來更是毫不留情,活像他們有仇似的。唉,明明自己對她已經極盡所能的討好了呀,小孩子家家的心腸這麼硬,只怕以後比李莫愁這女魔頭更可怕!
任君華的身手在小龍女的考驗下不停的進步着……
兩人身影交錯,一青一白,在陽光下充滿了活力。李莫愁坐在屋頂上看着他們兩人的動作,笑得很是得意。
山的另一邊傳來撞鐘的聲響,全真教又進行了一次緊急召集,只是這種催命般的聲音並絲毫沒有影響到這邊幾個人的心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