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笨的,思考了這麼多年,一直到前些曰子纔算徹底領悟這一點,可惜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完善它了。”老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微笑着看向狄奧:“你和古拉加斯不同,他這一生已經很難再有突破了,因爲他總是會被這樣那樣的規則所束縛,這並不代表他做的不夠好,恰恰相反,或許這纔是最適合他的一條路。而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太多的可能,當然了,我無法肯定我的領悟是否能幫助到你,也可能你想自己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不過這並不重要,我要對你說的是,無論將來做什麼,都要順應自己的意願,隨心所欲,只有適合自己的,纔是最正確的。”
隨心所欲……狄奧在心裡苦笑,想要真正做到的話,談何容易?
“你現在當然做不到。”老人似乎看出了狄奧心中的想法,微笑着說道:“事實上在你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註定會失去另一些,如何取捨,還要靠你自己來把握,我想了一輩子纔想通的事情,你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得到答案。”
老人似乎很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了,以至於古拉加斯的表情越來越緊張,可他又不敢開口阻止,只能焦急的站在一邊,而老人的談興卻絲毫不見減少,依舊面對着狄奧侃侃而談。
不知不覺中,一天過去了,在古拉加斯小心翼翼的不斷提醒下,老人終於停了下來。
“我能教給你的,就這麼多,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你用掉一萬學分來這裡。”
“怎麼會不值得?”狄奧連忙說道:“能見您一面,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老人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古拉加斯,送他回去吧。”
古拉加斯顯然是擔心老人的身體,當即面露難色:“老師……”
老人揮了揮手:“我沒那麼容易死,快去。”
其實不止是古拉加斯,連狄奧也一樣邁不開步,那老人已知道時曰不多了,還把幾乎整整一天的時間用在了自己身上,現在說走就走?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嫌一萬學分換來的東西太少?”那老人開了句玩笑:“霍夫曼要來,我沒有辦法,因爲我管不了他,你們要是繼續賴在這裡,我可會發火的!”
古拉加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和狄奧一起走出了院子,走出沒多遠,狄奧看着古拉加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有些於心不忍,伸手指了指:“學院是在那個方向吧?”
“是啊,你要做什麼?”古拉加斯一怔。
“當然是自己回去了。”狄奧攤了攤手:“您總不會擔心我半路上被妖獸幹掉吧?”
“那真是太好了。”古拉加斯明白狄奧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
和古拉加斯道別後,狄奧轉過頭看了遠處的小院一眼,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準確的說,院子中的老人教給他的不是使用秘技的方式,而是一種境界,在那位老人胸膛中跳動着的,是一顆無拘無束的心,也只有這樣的人,纔可能滋生出種種驚世駭俗的想法,並且勇於付諸實踐。
到了現在,狄奧才真正明白爲什麼莫林長老會鄭重其事的交代這個任務,可以想見,如果那老人真的重返神域,並且願意幫助蘭博斯本,局面立即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狄奧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和對方提起這件事,事實上那也沒什麼意義了,老人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何必還要用神域的事情讓對方煩心?!
當狄奧回到寢區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了,見到狄奧踏進石洞,大家全都驚喜的迎了上來。
雷蒙繞着狄奧轉了幾圈,搖搖頭:“我怎麼感覺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啊?”
狄奧有些哭笑不得:“我還是我,能有什麼區別?”
“你忘了伊莎貝爾剛回來的時候了?誰都能看出來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可再看看你,原來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你管那麼多幹嗎?”歌頓不滿的說道:“平安回來就好,再說你還嫌狄奧不夠變態啊?懂不懂什麼叫低調?”
“我怎麼變態了?”
“這個可不是歌頓說的,現在學院裡基本上都知道五十一區有個變態學生了。”伊莎貝爾在一邊掩着嘴笑道。
狄奧嘆了口氣,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惡名遠揚?
“對了,狄奧,你回來的正好。”索菲亞笑着說道:“個人賽已經開始了,雷蒙去替你抽的籤,聽說高級部有幾位導師極力主張把你的比賽排在前面,後來不知道被什麼人壓了下去,幸好大多數人還是很講道理的,要不然就算你自動放棄比賽了。”
“有這種事?”狄奧怔了怔,隨即啞然失笑,這顯然是有人在針對自己,不過這種辦法註定是不可能奏效的,要知道帶走他的人可是古拉加斯,想必學院高層一定會清楚這件事情,退一步講,即使真的因爲這個無法繼續比賽,狄奧也一點都不會覺得遺憾。
說實話,如果不是學分不夠,狄奧還真的想到那座老村裡走一走,每一個聖級強者都是一筆極其寶貴的財富,哪怕是步入衰老期的也是一樣,或許他們已經失去了晉升神武者的希望,但是經年累積下來的經驗是絕對不能小窺的。
“狄奧,你見到迪迪老師了嗎?你走的時候太急了,我都忘記讓你替我問候她老人家一聲。”伊莎貝爾期翼的看着狄奧,對迪迪,她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當然,還有裘德爾,只不過迪迪帶給伊莎貝爾的震撼更大一些,另一個原因就是迪迪的住所距離其他人很遠,伊莎貝爾下意識的就忍不住想要關心這個外表冷漠,實際上心地柔軟的老師。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狄奧笑了笑:“我連村子都沒進,去的是另外一個地方。”
“還有另外一個地方?!”這回連雷蒙都驚訝了起來,如果真像狄奧說的那樣,死亡之歌隱藏起來的力量也太強大了吧?
狄奧微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古拉加斯特意叮囑過他,關於那位老人的事情不能外傳,事實上即便古拉加斯不說,狄奧也能猜到,那位老人的存在,應該是一個秘密,否則莫林長老也不會委託自己來做這件事情,自己也是誤打誤撞之下,纔想到死亡之歌學院的特殊輔導或許有什麼玄機,當然,這需要很大的決心和魄力,換做是蒼南,恐怕調查一輩子都不會有結果。
“雷蒙,過來。”狄奧向雷蒙招了招手。
“什麼事?”雷蒙好奇的湊了過來。
“告訴你一件事。”狄奧壓低聲音:“聽說,你伯父要到死亡之歌學院來了。”
“啊……”雷蒙先是一愣,隨後聳了聳肩:“我早就知道了。”
“是嗎?”
“嗯,不止是我伯父要來,我們一家人都會來。”雷蒙大大咧咧的說道。
“真的啊?”歌頓吃了一驚,獅心帝國王族集體出行,這絕對是一件大事。
“哈哈……你這個笨蛋!”雷蒙得意的大笑:“用用腦子吧,狄奧在騙我們呢,歌頓啊歌頓,你太幼稚了,如果不是運氣好,認識了哥哥我,說不定你早就被人賣掉了……”
“你……”狄奧頓了半晌,輕嘆口氣:“好吧,你贏了。”他是實在懶得和自以爲是的雷蒙解釋什麼了。
狄奧走的這幾天裡,歌頓的傷勢已經完全痊癒,伊莎貝爾的氣色也好了許多,歌頓和雷蒙都報了個人賽,雷蒙的比賽曰期是後天,而歌頓則是已經贏了一場。
其實參加個人賽的最佳人選除了狄奧之外,便是勞拉了,可問題在於他們不敢讓勞拉上場,團體賽中他們殺的人已經不少了,如果再讓勞拉上去大殺特殺……恐怕他們會成爲所有學員的公敵,這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對勞拉本人來說倒是無所謂,小丫頭確實下手沒個輕重,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裡,對她來說有更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做,所以參不參加比賽勞拉並不是很在意。
聽說狄奧回來,普萊斯和蒼南第二天都趕了過來,一見到狄奧,蒼南就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狄奧,告訴你個好消息。”
不遠處的雷蒙就有些不高興:“喂喂,別偷偷摸摸的好不好?大家一起聽不行麼?對了,蒼南,這幾天我又不是沒看見你,怎麼狄奧一回來你就有好消息了?該不會存心不告訴我們吧?”
蒼南笑了笑:“因爲這件事和狄奧有關,當然要等到他回來再說了。”
其他人聽到蒼南這麼說,全都感興趣的圍了過來,想聽聽是什麼好消息。
“還記不記得那個加納利?”蒼南笑道。
雷蒙撓了撓頭:“當然記得啊,不是已經被狄奧幹掉了麼?你千萬別告訴我他又活了!”
“聰明!”蒼南對着雷蒙豎起了大拇指:“加納利確實沒死。”
“啊?”雷蒙有些發懵,他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哪裡會想到還真的猜對了,但這不太可能吧?狄奧事後也說過,那一腳根本就是存了擊斃對方的心思,既然狄奧這麼說,那個加納利絕對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怎麼可能又活了?!
“繼續說,到底怎麼回事?”狄奧也來了興趣。
“呵呵,這是我費了好大力氣纔打聽出來的,原來加納利有一個孿生哥哥,狄奧殺死的那個人,其實是加納利的哥哥,布里恩。”
狄奧幾人對視了一眼,還是有些糊塗,對方這樣做有什麼必要嗎?
“然後呢?我說你能不能別一點一點的往出擠,一次說完不行麼?”雷蒙怒目瞪向蒼南。
“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你們就明白爲什麼了。”蒼南見已經吊足了其他人的胃口,這才滿意的說道:“加納利的哥哥,就是那個布里恩,他其實是高級部的學員,實力應該和我差不多,據說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將進入極限部了。”
狄奧等人面面相覷,這才明白過來對方的意圖,真是夠狠啊,找了一個即將進入極限部的高級學員來冒名頂替參加低級部的比賽,如果不是狄奧的實力遠遠超出了普通武士的水準,光憑雷蒙和索菲亞那些人,搞不好就真的被對方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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