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埃爾原本的作戰計劃中,預定要在秋收結束前平定阿拉羅農民暴動,然後利用冬季休戰期進行軍隊調換,以在來年發動對基貝隆的東征。
然而由於奧蘭治出乎意料的獨走,使得山谷行省迅速被平定,這一舉動徹底改變了佔據,最大的作用就是讓祖安毫無戰心,生怕被隔絕在這裡全軍覆沒,因而在6月就丟掉主要由暴動農民組成的十萬大軍,用他們做自己的替死鬼,好讓自己成果撤退。
失去祖安的精銳軍隊以後,儘管暴動農民空有十萬,卻因爲低下的組織度與士氣而不堪一擊,馬埃爾趁機發動反擊,一路勢如破竹,在葡月(7月)時烏合之衆的叛軍已經不復編制存在,阿拉羅農民暴動就此結束。
對阿拉羅行省的平叛戰爭是結束了,可是奧蘭治的問題又浮出水面,他這種行爲是應該獎賞還是處罰?
國民議會中以支持處罰的意見佔據上風,這其中的代表人物讓人出乎意料,居然是一貫牆頭草的沃納爾。
秩序同盟曾經是國民議會的第一大同盟,因爲他接收到改良同盟最多的遺產,尤其是在希艾烈主政秩序同盟的時候,國民議會幾乎就是秩序同盟的一言堂。
然而隨着希艾烈這些人從秩序同盟分裂出去,歸之爲民權同盟以後,秩序同盟儘管仍然擁有鶴立雞羣般的議席,但是影響力卻在不斷的消退,尤其是碰到沃納爾這個無能的領導者,他對於秩序同盟的理念毫不在乎,最關心的是能否保持自己魁首的位置。
因此在沃納爾主政時期,秩序同盟成了和事佬般的存在,不要指望他對任何議案表現出什麼強硬的態度。
可是這個慣例在今天被打破了,沃納爾居然首度站在臺前,在其他議員還沒表現出態度前,明確說出自己的意見。
“軍隊,是人民的武器;國民議會,是人民的代表;從這個理念出發,意味着軍隊應該聽從議會的指揮,再換一句話說,軍官應該聽從上級安排的軍事計劃。”
“馬埃爾的軍事計劃,是經過許多專業的策劃人員晝夜思慮所謀劃的,也是經過我們救國委員會所認可的,既然如此就應該徹底執行貫徹,我不是說不能隨機應變,但毫無疑問不應該出現這次這種全然違反計劃的冒險行爲!”
“沒錯,奧蘭治這次冒險是勝利了,是更快的結束戰爭了,可萬一他要是失敗了呢?那就會打破整個戰略計劃!會毀掉整個戰局!所以我們不但不應該獎勵奧蘭治,還應該狠狠懲罰他,以防止出現更多的獨走。”
摘自《舊制度和大革命》
“我認爲沃納爾對奧蘭治獨走之所以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是因爲他隱約意識到了軍閥的跡象,而作爲一名依靠政治運動起來的議員,他所有的權力基礎全都依賴於議會,因而他無比迫切的希望議會仍然能擁有權力,這便是他強烈要求懲罰奧蘭治的原因。”
然而奧蘭治的提議最終失敗了,首先是民間對奧蘭治熱情的支持,他們將奧蘭治視作共和國新崛起的一枚將星,一些報社甚至將他冠以“雨月將軍”的稱號——因爲奧蘭治是在雨月(5月)突襲山谷行省的。
其次是馬埃爾本人的上書,他將奧蘭治的獨走稱作大膽而又合理的行動,認爲奧蘭治有這份實力。
最後一錘定音的,是羅庇爾對奧蘭治的支持,羅庇爾十分欣賞這個有活力的年輕將軍,認爲共和國現在就要有闖勁,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從而使奧蘭治這個“雨月將軍”有驚無險的度過風波。
經過討論以後,奧蘭治的最終處理結果被確定下來,他將會得到功勳,但是不能有任何表彰,這種表面和稀泥的處理方案,實際上就是在偏袒奧蘭治,即便官方不宣傳他的功績,然而民間已經全都知道了,這等於沒有懲罰。
在得知自己不會被處罰以後,奧蘭治興奮的在修卡佩召開宴會,宴請普埃迪在內的這些同僚參加,而奧蘭治不知道,當他在滿面紅光的觥籌交錯之時,冷弈正透過魔鏡在看着他,這個自己選定的將星,悉伯的拿破崙。
奧蘭治的母親叫做卡洛瑪亞,出生於奧雷蒂亞的貴族家庭,少年時代前來巴蒂羅斯留學,數年的留學生涯中,卡洛瑪亞被巴蒂羅斯的繁華所吸引,又被城中輕薄子弟所哄騙,相信了山盟海誓與白頭偕老,於是便與家族斷絕關係而留在了巴蒂羅斯。
可學生時代的山盟海誓抵不過柴米油鹽,何況卡洛瑪亞所傾心的本就是輕薄無良之人,所以在卡洛瑪亞懷孕以後,那人便不辭而別。
這個孩子並不是後來的奧蘭治,卡洛瑪亞沒能生下這個孩子,就因爲缺乏照護而流產,隨後這個貴族少女嚐遍了巴蒂羅斯的各種滋味,而不再僅僅是原先的學院生涯。
與奧蘭治母親卡洛瑪亞有相同選擇的外國留學生並不在少數,而他們留下來的結局是五花八門。
畢竟在這時候,貴族基本意味着有更好的教育基礎與教育機會,況且他們還是可以從家鄉來流血的,雖然有不少是憑藉家世關係與財富纔可以來留學,但是有真才實學的人還是佔據了多數。
而在入籍以後,那些憑藉家世的人很快在花光錢財以後,只能選擇狼狽的回家,要是家族拒絕接納的話,餓死在悉伯街頭的人也不是沒有。
至於卡洛瑪亞,則屬於不上不下的那種,有那麼一些手藝,可是放在悉伯之中卻不是太顯眼,再加上是流過產的女性,又時運不濟的沒有出彩表現,沒能遇到提拔他的貴人,最後只能狼狽的離開了巴蒂羅斯,去競爭壓力較小的外鄉工作。
卡洛瑪亞正是在外鄉,遇到了拿破崙的父親,悉雅人酋長柯塞茶,奧蘭治便是兩人的結晶。
既然有悉伯大革命,連羅伯斯庇爾都出現了,那大革命不出現拿破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可是羅伯斯庇爾的對應者好找,冷弈用了近千年的時間在南疆佈局,不愁沒法提前安排出羅庇爾,可是對於拿破崙的對應者該怎麼出現,冷弈可謂是抓破了頭皮。
將拿破崙身上的功勳拿掉,那麼他身上最顯著的標籤是什麼?當然是“矮子”和“外國人”。
“矮子”,據說只是英法度量衡的不同,再加上英國人對法國佬的敵視,從而搞出來的產物,可是外國人就不同了,這是實實在在的。
地球歷史上在1768年時,科西嘉島被熱那亞這個早已衰落的城邦統治,而由於熱那亞無法鎮壓科西嘉島的叛亂,不得不將這座島嶼賣給了法國,1年後的1769年,拿破崙纔在這座地中海的島嶼上出生。
所以你說拿破崙是法國人也不是不行,他出生的時候科西嘉島已經被法國購買了,但撇開“購買”,不論是從歷史還是從文化來說,出生併成長在科西嘉島上的科西嘉人拿破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意大利人,對於法國來說是一個外國人。
而且拿破崙的父親,乃至科西嘉島反對法國叛亂的叛軍領袖副官,只不過後來被詔安了而已,從而被授予貴族的頭銜,並且擁有兩個名額,可以讓他推薦兩個人,一個去神學院,一個去軍校,這便是拿破崙去巴黎學習的契機。
可是把拿破崙的背景替換到這個世界來,就讓冷弈非常頭疼了,怎麼可能把奧蘭治安排在一個他出生前一年才被悉伯統治的地方?大開拓時代早已過去,國際戰爭也兩百多年沒有爆發,不可能的啊。
搜腸刮肚之後,冷弈終於想出一個能勉強算是對應的,這便是奧蘭治父親柯塞茶身份的由來,悉雅人酋長。
悉雅人,是南疆大陸古老的蠻族之一,在大開拓時代被文明國家征服,接近城市的都被併入城市中,遠離城市的倒還能以臣服爲條件,維持部落的存在,柯塞茶就是這樣身份的悉雅人酋長之一。
當處於28世紀末的時候,悉伯發生了納瓦拉之亂,這些悉雅人部落就互相指責對方支持某一方,然後互相開戰,有時候戰鬥還會波及到城鎮中。
柯塞茶就是在一次戰鬥中遇見了卡洛瑪亞,並將她搶爲自己的妻子,等到2899年時,奧蘭治便出生在悉雅人部落之中。
冷弈之所以沒有將其取名爲拿破崙的某個諧音或者前綴,而是定名爲奧蘭治,是因爲這涉及到冷弈對大革命之後悉伯的安排與規劃,奧蘭治便是這種規劃的期待。
首先一點,必然不能再繼續是貴族寡頭家族世襲制度,否則這場死了這麼多人的大革命不就白搭了嗎?但是你給這個世界安一個民衆制度也不現實,靈力的存在,先天就決定脫產的富裕之家就比底層擁有更多的修煉機會與底蘊。
因而冷弈對悉伯之後道路的設想,就是尼德蘭共和制,一隻腳仍然留在封建時代的貴族制度,另一隻腳踩進新時代的共和制,而奧蘭治名字的來源,自然就是尼德蘭的奧蘭治王朝,冷弈對奧蘭治的長相安排,是參考那個著名的荷蘭戰神莫里斯。
不過在這個時候,離奧蘭治登上統治地位還要過很久,對於巴蒂羅斯來說,奧蘭治不過是一個民間吹捧出來的“雨月將軍”,並不重要,此時國民議會的關注點並不在奧蘭治,而是在羅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