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遭遇經濟危機時,對於那些大工廠主來說就是一場饕餮盛宴,因爲本身資本雄厚的他們不會受到根本性的重創,反而還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以極低的價格去惡意收購那些優良資產,等災後重建時便是獲利的開始。
然而在大曆2921年隨着火龍果泡沫而破裂的經濟危機中,由於從法烏提二世時代開啓的序幕,使得商團中的野心家們有了更大的胃口,他們這次想的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吞併與收購,而是從經濟領域走向了政治領域。
巧了的是,貴族們也有相同的想法,並且不是某個貴族,而是開明派、正統派與阿託納派貴族全都是這個想法。
三大派系中,正統派與開明派貴族都認爲,可以利用這次經濟危機動搖塞利提三世本就不多的威望,使他臭名昭著,而這個目的這也是兩派貴族中唯一的相同點,在此之後兩派貴族的主張便各不相同。
正統派貴族的目的,是要通過經濟危機打擊塞利提三世的威望,好讓一個真正有資格繼位的帕爾森王族成爲新任合衆總統。
所以在這之中不能打擊的太過分,不然經濟危機還沒結束他就拍拍屁股走人,那這個危機的鍋可就砸在自己的手裡,必須得等危機快要結束的時候,才能以無能爲由逼迫塞利提三世辭職,然後選舉新的合衆總統。
以議長黎溪匿爲首的開明派貴族的目的,則不是要推翻塞利提三世,因爲他們也不可能推得出比塞利提三世還有資格繼位的合衆總統了,因而他們的目的只是要打擊塞利提三世的權威,讓他徹底成爲大議會的傀儡,使得悉伯被開明派貴族所掌控。
在正統派和開明派之間,還混入了一些別有用心的貴族,在這些貴族看來,悉伯應該是悉尼人的悉伯,而不是悉耐克人的悉伯,帕爾森王朝這個悉耐克人貴族對悉伯的佔領,是時候結束。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族羣問題說到底都是權力問題,這羣貴族反對的不是悉耐克人這個身份,而是作爲悉耐克人貴族的帕爾森王族在提拔上會優先考慮可信的悉耐克人。
對此上層貴族倒是無所謂,然而下層貴族卻極度不滿,將本來是因爲資本主義發展衝擊所帶來的家道中落,歸咎爲是帕爾森王朝政策所導致的,而此時帕爾森王朝自身的混亂,便給了這羣別有用心的貴族機會。
這兩派貴族不用心去解決經濟危機的問題倒是可以理解,可是阿託納派貴族又爲何不幫助塞利提三世解決經濟危機呢?
所謂一個蘿蔔一個坑,阿託納家族招人恨的根本原因是他們上位擠掉了太多原本的蘿蔔坑,從而遭到巴蒂羅斯貴族的反噬。
對此阿託納派貴族很有創意的想到,既然如此那我乾脆藉着這次機會,對悉伯來一個大清洗,把所有蘿蔔都給拔掉,不就沒人嫉恨了嗎?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策略,是因爲阿託納家族對自己如今狀況具有一個清晰明確的認識,家族中一個叫基貝隆的年青小輩就明確指出,如果家族不在塞利提三世活着的時候站穩腳跟,那麼等塞利提三世下臺以後,將會遭到十分慘痛的清算與抱負。
時間很緊迫,阿託納家族又沒有什麼能人,因此就只能採用這種傷人傷己兵行險着的方式了,畢竟家族沒有能人,只能這麼湊合。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阿託納派也對處理經濟危機不是那麼熱衷,起碼在自己解決完政治危機之前,經濟危機不能結束。
所以局勢非常明瞭,三派貴族都不願意解決經濟危機,但是隻有正統派貴族的目的是想推翻塞利提三世,其他兩派都不願意,因而這兩派很快就和另一個勢力聯絡在一起,那便是商團。
商團的目的與這兩派一樣,同樣都是確保塞利提三世繼續擔任合衆總統,所以商團的目的和開明派與阿託納派是一樣的,那麼三方就有合作的前提,至於最終的目的差異,那還是等目的到了以後在說吧。
而商團的差異是什麼呢?那就是由哪一派掌控政權,開明派與阿託納派的目的都是確保威望盡失的塞利提三世繼續坐穩總統席位,只不過政權應該由自己這一派貴族掌控,而商團的目的則是要求與塞利提三世分享權力。
那麼商團打算怎麼分享權力呢?即按照幾十年前啓蒙者蒙德尼奧所設計的藍圖,三權分立。
數十年前的啓蒙者蒙德尼奧認爲,一個真正可以代表廣大羣衆的政治制度,不應該是隻有君主行政權,與由貴族寡頭選舉掌握部分司法權和立法權的議會所組成的制度,事實上應該將行政權、立法權和司法權給分開,讓三種權力互相監督。
首先是行政權,這個權利毫無疑問的繼續屬於合衆總統,也正是因爲這個前提,蒙德尼奧活着的時候始終是各種沙龍的座上賓,而沒有去監獄裡走一遭,或者去開拓區和惡魔們談心。
其次是司法權,商團們已經受夠貴族們佔着自己特權而隨意扭曲法律,私設關卡進行地域性保護了,他們要求有一個明確的、起碼在明面上不歸屬於任何人的司法機構,這個司法機構必須脫離議會與總統而獨立存在,不應該是前兩者的附庸。
最後則是立法權,立法權不應該繼續被貴族所壟斷,而是要分享給商團,這纔是商團與貴族聯手的最終目的。
此時悉伯的立法權屬於悉伯議會,大體框架是“大賢者”婆利古定下的,到今天都快一千年了還沒有大變。
悉伯議會分爲每年召開的大議會和常設的上議會,大議會由各地貴族進行選舉出當地的貴族代表從而成爲議員,大議會的議員再進行選舉,選出大議會沒召開時負責處理議會日常事務的上議會的上議員。
上議會沒有議長,所有議員的地位與身份一律平等,大議會則有象徵性的議長,議長必然是上議員,如今議長便是奈薩三世的兒子黎溪匿。
從這裡可以看出,最重要的立法機構議會,完全是壟斷在貴族手中,商團完全沒有權力沾染議會,因此這次商團的目的就是向改變議會選舉規則,即選舉不應該只根據血脈,而是要根據財產來決定參選的資格。
看到這裡冷弈不由拍掌大笑,人類的作死果然是沒有極限的,自己向系統下達指令,要求悉伯國情儘可能貼近法國大革命爆發前夕,沒法從經濟情況入手的時候,系統就從內鬥入手,硬生生將原本一場普通正常的經濟危機,給搞成會掀翻一切的風暴。
就係統目前的數據分析,按正常來說,這次經濟危機的破壞力與影響實際上還不如法烏提二世的那一次,但是有這麼多忠臣孝子利用這次風暴搞內訌,整個悉伯就會炸了,屁民們還是儘早去尋找東南枝吧。
這也是塞利提三世的困境,貴族和商團集體磨洋工不出力,使得他沒有任何解決經濟危機的手段,只能看着經濟危機一點點擴大與嚴重,民間的怨氣越來越大。
更讓他糟心的是,自己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提拔起來的阿託納派,轉眼間就與那些貴族同流合污,所以自己這些年那麼拼死拼活的扯皮究竟是爲了什麼?
於是看不下去的塞利提三世只能離開自己的房屋,去找第一夫人洛林商量一番:“親愛的洛林啊,我聽說最近危機越來越嚴重,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措施?這麼搞下去我怕會出事情啊,要是一些暴民趁亂叛亂怎麼辦?”
“怕什麼,有兵呢,”洛林滿不在乎的說道,“我的親親小丈夫塞伊啊(塞利提三世的暱稱),這可是清洗掉那些不聽話貴族的最好機會!唉,你是對我這個婦人處理國務不滿羅波,好,我就把行政權還給你,你自己去救市,然後等着那些貴族把你給掀翻。”
一聽洛林不幹,塞利提三世頓時頭皮發麻,於是急忙帶上笑臉去勸解自己的夫人,至於對民間騷亂的擔憂,也隨着一聲聲討好而消磨無蹤,隨後塞利提三世便回到房間內繼續玩着自己的鎖具,不再管外界的消息。
就這樣過了一些天,經濟危機的破壞越來越嚴重,誇張點說巴蒂羅斯滿大街都是失業的流浪漢,一些人站在大議會的門口要求食物與工作。
往常這羣有礙市容的人敢去這裡抗議,衛兵早就拿上靈燧槍瞄準他們了,只是如今這羣流浪漢的周圍充滿着啓蒙者,甚至不乏不少開明貴族,他們拿着筆和紙死死盯着這裡,衛兵知道自己一但敢動手,這波人就敢衝上來。
又過了一些天,缺衣少食的婦人們圍聚在王宮的門前,請求偉大睿智的合衆總統能給予救助與解決方案,這時候洛林才施施然的出來,表明身爲第一夫人的自己會聽取民間的呼聲,解決民間的痛苦。
“火候已經差不多,應該動手了,”洛林這麼說道,至於被當做火鍋料地的底層民衆們會有什麼遭遇,自然不在洛林高瞻遠矚的考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