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件事情對我們戈修革來說,是無法容忍的。在我們和北方簽署合約以後的幾年內,我們都嚴格遵守着約定,可是蘇拉西人顯然不願意這樣做。既然對方不願意遵守合約,那麼我們也不需要熱臉貼上冷屁股!”
大曆1127年,37歲的修革正在布蘇克召開全體會議,他的所有下屬盡皆到位,聆聽他的訓導。
幾個月前,一個自稱梅依的女人到達布蘇克,對修革展開了刺殺,雖然沒有讓修革死亡,但是許多手下卻死於這一次刺殺,這些死亡的手下中,甚至包過從埃克斯大海嘯就跟着修革的老資格,這讓修革痛心不已。
此外,這個女人還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讓戈修革召喚魔鬼的通道被阻絕,好在現在災害已經減緩,對魔鬼已經不如前幾年那麼需要。
雖然明白,那個叫做梅依的女人不太可能是蘇拉西搞出來的,但是現在戈修革已經恢復了一部分元氣,缺的就是一個藉口。
所以梅依究竟受了誰的指示去刺殺修革,這不重要,她只能、也必須是蘇拉西派來的,只要沒有神靈跳出來反對,那麼這件事情就成了。
修革所在的國家,建國於1122年,國名戈蘇爾,因爲這個國家最初的核心,都是被壓迫的戈蘇爾人。
然而蘇拉西的力量實在太強大,戈蘇爾根本無法匹敵。好在強大的是蘇拉西人的力量,而不是蘇拉西的力量,因此才讓戈蘇爾能建國。
在建國之後,戈蘇爾人的有識之士,包過修革和蘇里維爾在內的這羣人,都對戈蘇爾能存在多久感到憂心,畢竟戈蘇爾人在斯帕裡沙漠南方雖然多,但是分佈在蘇拉西境內的並不多,更多的還是那些不會說蘇拉西語、分佈在一個個部落、野蠻中的野蠻人。
即使是分佈在蘇拉西境內的戈蘇爾人,也不行,人數少不說,他們大多數都是羈索部落,文明程度也就比更外面的那些高一些。
於是,經過思索以後,修革鬱悶的發現,如果想要統治自己征服的領地,那就只能用蘇拉西人統治,畢竟擁有合格行政能力的戈蘇爾人,太少了。
因此,在修革力排衆議、以及攜斯帕裡大捷餘威的蘇里維爾極力支持之下,戈蘇爾人最終同意將南方土地權力,和蘇拉西原有貴族分享。
而這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將戈蘇爾這個名族色彩強烈的國名給改掉,修革名族的敬重音節是戈,所以首字母必須用戈,一番思索以後,最後國名加上統治者修革的名字,被改成了戈修革。
在修革放出和解的信號以後,很快就吸引到了斯帕裡沙漠南方蘇拉西貴族的加入,畢竟斯帕裡大捷讓蘇拉西政府威嚴掃地,再說了,異族的修革,明顯比蘇拉西中央政府更好對付一些。
在招降蘇拉西舊貴族的時候,修革選擇的是象徵性招降,即貴族們名義上是修革的附庸,不過實際上,那些貴族的義務,只有每年象徵性的稅收,以及在戈修革爆發戰爭的時候,出動兵力就可以了。
這一種條件可比蘇拉西寬鬆多了,這幾年蘇拉西嚴苛的稅收,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沒錯,所有人,即使是貴族都需要大肆貪污,才能維持住宴會的開銷,可想而知蘇拉西的稅收由多重。
而也正是看到南方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居然全部對蘇拉西離心離德,這纔有《斯帕裡合約》的簽訂,蘇拉西痛痛快快的將已經失去掌控力的南方,在名義上割讓給戈修革。
不過,蘇拉西也沒有完全死心,斯帕裡仍然在蘇拉西的手上,這樣子下一次爆發戰爭的時候,蘇拉西就可以從斯帕裡通過斯帕裡沙漠,隨時進攻對方。
在災荒的幾年中,修革以和魔鬼交易,挺過了最危難的時機,而且趁着這個時機,對着蘇拉西貴族的土地強制推行了均分法。
即,蘇拉西貴族必須將現有的土地等分,分給除了自己第一繼承人以外所有的子女。
這一條命令雖然有着乘人之危的感覺,但是獲得了大批家族內部成員的支持,再加上天災的影響,面對接着神秘魔鬼狐假虎威的修革,最後貴族也只好同意。
並且,這麼多年的戰亂,導致大批的田地成了無主之地,於是這些田地,就成了最好的劃分對象。
不管是多於出來的貴族,還是跟隨修革的戈蘇爾人,都獲得了自己的土地,大家都心滿意足。
在今天,事情已經逐漸走上了正軌,然而斯帕裡卻還在蘇拉西的手中,這意味着蘇拉西仍然掌控着局勢的主導權,想不想打,往哪裡打,什麼時候打,都由蘇拉西決定。
因此,藉着這一次被梅依刺殺,修革決定藉機攻打斯帕裡。此外,修革也有藉着這一次機會,檢驗一下戈修革現在政體運行的心思。
修革沒給蘇拉西多少反應的時間,在宣戰的信使走出去還沒有多久,修革就又派出一批信使,召集所有手下,開始進行戰爭動員。
動員的情況讓修革很滿意,各地封臣沒有對命令打折扣,紛紛派出了軍隊支援修革,戈修革的軍隊很快集結在一起。
現在的修革,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畏懼蘇里維爾的功高震主了,因爲修煉鬥者體系的修革,已經達到紫蘿級,而蘇里維爾依舊還在火磷級,現在對自己沒有威脅。因此修革很慶幸,現在還可以和蘇里維爾做朋友。
是啊,獸師體系建立幾百年,還沒有一個獸師搞明白,從火磷級到紫蘿級要怎麼走,因此現在修革放下了對蘇里維爾的戒備。
在戰前的會議上,修革詢問過蘇里維爾,是否要動用斯帕裡沙漠中,只有蘇里維爾知道的那一條秘密通道。
蘇里維爾的回答是,看情況。如果蘇拉西的反擊十分猛烈,那麼就需要蘇里維爾利用通道突襲蘇拉西,來讓對方顧此失彼;如果蘇拉西的反擊軟弱無力,那就無需擔心,平碾過去即可。
因此在戰役開始以後,修革親帥大軍前往斯帕裡,而蘇里維爾則獨自率領一支偏師,等待古斯多瑪,根據前線戰報決定下一步行動。
另一邊,面對對方的進犯,初次聽到這個消息,索利特政府吵成一團,出兵的,求和的,爭論不休。
首先,這一件事情的起因,是戈修革的貪得無厭,並且失去斯帕裡以後,蘇拉西在對戈修革的局勢,將會處於劣勢。這兩點是沒有疑問的。
出兵派和求和派的爭吵點,在於戰爭對政府的影響。
求和派的論點在於:一但戰爭失利,那些反對派肯定會將失敗的原由歸於實行索利特新政,那麼新政的政策將會廢除,更何況,新政實施不到五年,效果尚未顯現出來,這麼廢除了實在太可惜,後果誰能承擔。
出兵派則認爲對面太慫,認爲現在無路可退,一但求和,也會讓反對派把罪責歸爲索利特新政,橫豎都是死路,還不如去拼一下,說不定能打贏呢?
算一筆賬吧,眼前的三條路:求和,新政可能被推翻;打輸了,新政更有可能被推翻;但如果打贏了?那新政就穩如泰山了。
所以,還不如拼一把。
望着眼前在不停爭吵的兩撥人,苦澀和悲涼在索利特的心中,像是被混合在一起攪拌一樣難受。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蘇拉西面對戈蘇爾,都要對被打敗這個可能性憂心忡忡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曾經被看成無關緊要小老鼠的蘇拉西,變得這麼讓他們害怕了?】
不過雖然場下雙方辯論的如此激烈,但是索利特知道,最後拿主意的還是自己和那波利卡七世。
這一場關係新政未來的戰爭,必須要和那波利卡七世協調好,不能因爲內部意見不合,造成無畏的內耗。
現在的新政權,遭受不起內鬥。
索利特看向自己的好友,用眼神示意。在開會前,索利特就已經安排好自己的好友作爲託,去和那波利卡交談。
因此在會議上,自己的好友就開頭說了幾句,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偶爾將目光掃過索利特,到了現在終於等到索利特的指示。
“祭司長閣下,看起來我們的分歧很大,沒有辦法統一意見,所以只能拜託德高望重的你,來給我們,給蘇拉西做一個仲裁了,”接到索利特的指示以後,好友十分敏銳的對着那波利卡七世發問。
聽到友人做的託,索利特點點頭,不愧是自己的好友,這個託做的十分有水平,沒有說“反正這裡是你的一言堂,我們**夠了,該你說了”,把雙方的面子都照護到了。
那波利卡七世看上去是一個毫無威脅的老人,全身的動作、那微微顫抖的呼吸,都讓人感覺這個老頭活不長了。
但是索利特知道,那波利卡七世從二十年前開始,就是這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而二十年以後,他最大的兩個政敵都已經死了,那波利卡七世卻仍然活着。
“唯有一戰,”那波利卡七世說的很慢,但是卻很堅定,索利特從那波利卡七世那微微露出的眼縫中,察覺到一絲野獸般的氣息。
【這纔是與我同行者,所應該有的氣度,】索利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