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沒有出乎徐簡的預料,當他將沈晨靄全新的作品掛上牆的時候,他就已經對未來的情況有所準備,但是大家對於沈晨靄新作的喜愛,還是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估。
沈晨靄寫實的畫風與特殊的畫法,頗爲符合涼州人們的性情,所以他的畫作一被擺出來,就被過來挑畫的人們選購一空。
有些買不到的人不死心,想要將定錢留下跟徐簡約畫,可是徐簡知道沈晨靄的脾氣,這種主他可不敢替沈晨靄做,所以只好全部都婉拒了。
不過他還是將有人重金求畫的消息告訴沈晨靄了,但是沈晨靄對此卻再也沒有什麼興趣了,他現在作畫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靈感好的時候就揮毫潑墨一畫好幾張,沒有靈感的時候就壓紙封閉,出去走一走,全心全意的享受現在的生活。
所以雖然沈晨靄現在再涼州府這裡也算是有些名氣,但是他流傳出的畫作卻還不是太多,有不少打聽到他身份的人,捧着銀子過來登門求畫的,但是沈晨靄不想敷衍他們,所以在他不想提筆的時候,給再多的潤筆費也是求不到他一幅畫的。
現在的沈晨靄已經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作品上,對於不滿意的畫作,沈晨靄都會將它們直接燒掉,他是絕對不會讓那些東西流傳出去的。
如此的精益求精,能夠流傳出去的自然都是精品。而那些精品的存在,又大大的提升了沈晨靄的名氣,如此的反覆下來,鳳城這裡因爲沈晨靄,一時竟然有了洛陽紙貴的意思。
這一天沈晨靄從徐簡那裡,將已經裝裱好了的羅定半身素描給取了回來。一同拿回來的還有他寄賣畫品應得的那份分成。
沈晨靄現在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有不少經營書畫齋的老闆都過來想要拉他入夥,分成給的都比集賢齋要高,還有人承諾說是有門路的,可以讓他的書畫銷路更廣。
這些人都被沈晨靄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沈晨靄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君子,但他自問絕對不是個小人。當初他名聲不顯的時候,是徐簡俯□子拉了他一把,如今他雖然有幸熬出頭了,但是背信棄義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對於其他家書齋對沈晨靄的拉攏,徐簡也是有所察覺的,所以這一次他便主動的提出想要和沈晨靄重新的計算一下利潤分紅,但是沈晨靄卻不同意,他說當初三七分是一開始便說好的事情,比例既然已經定下了,就沒有改變的道理。
沈晨靄的態度讓徐簡很感動,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從此更加盡力的爲沈晨靄的畫作鋪墊人脈,而沈晨靄這裡,也更加用心的去琢磨自己的作品,以求將來能夠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別看現在外面對沈晨靄的作品評價很高,但是沈晨靄他自己的心裡很清楚,那些讚美裡有不少是沾了他畫風新奇的光,真要是隻論畫工,他與歷史上的那些大家們,還是有些距離的。
不過他並不氣餒,書畫界總是一山還有一山強,與別人的那些差距,正是他將來所要努力的目標。
堅定了信心的沈晨靄抱着素描與銀子坐在火炕上面等着羅定回來,看到他進屋了之後,乖乖的將自己懷裡抱着的東西交了出去。
現在鳳城裡的人都知道沈晨靄的畫很值錢,但是沒幾個人知道他本人依舊是兩袖清風的。每一回將分成拿到手裡之後,沈晨靄都會一分不少的乖乖上交,然後等着從羅定那裡拿到自己的零用錢。
但是很明顯的,羅定今天對於自己的那副半身素描更感興趣,所以他並沒有卻看那份銀票,而是抱着畫軸愛不釋手。
沈晨靄表示那張素描已經框表完了,羅定可以把它掛到牆上隨時欣賞。但是羅定捨不得,他怕掛在牆上有人去動,在把東西給碰壞了,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將那副素描給收藏了起來。
將素描收好了之後,羅定才翻了翻沈晨靄交過來的那些銀票,依舊是挑了一個整數留下,剩下的推回給沈晨靄讓他收好,然後羅定對着沈晨靄問道:“我聽人說徐老闆的店裡,年前都不會有你的畫作賣了?”
沈晨靄聞言點點頭說道:“還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我想歇一歇養養精神。所以就告訴小老闆說我年前封筆了,除非是實在推脫不開的人,否則正月十五之前,是都不用到我這裡來拿畫了。”
羅定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正好,咱們店裡年底盤賬,人手正是不夠用的時候,你要是在家裡面待着無聊,就過來店裡幫個忙吧。”
沈晨靄想來想同意了,於是第二天羅定就將他給背到了肉鋪裡,將去年一月份的賬簿分出一部分給他。沈晨靄很自覺的就翻開賬簿,對着算盤噼噼啪啪的打了起來。
臨近中午,夥計們開始分撥休息吃飯,沈晨靄也放下算盤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坐在那裡等着羅定幫他打飯。
就在衆人相繼打完飯準備開吃的時候,突然一個買辦模樣打扮的中年漢子,從大門外面走了進來。
那人進屋之後先是環顧四周看了一眼,然後對着正在吃飯的衆人問道:“你們這裡哪位是掌櫃的?”
拴子聞言放下自己手中的飯碗起身回道:“我就是,客官你有什麼事情嗎?”
那位中年漢子聞言說道:“我是嶽府的買辦,我們東家明日想要兩頭100多天的小豬,你們這裡能給送過去嗎?”
拴子聞言有些驚訝,涼州這邊吃乳豬的人家實在太少,就連飯莊裡面的大師傅都少有會做烤乳豬的,所以這樣的要求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那位買辦見拴子有些發愣,便驚訝的問道:“兩頭乳豬應該不難弄到的吧?鳳城的邊上,有不少的農家現在不是都在幫你們養豬的嗎?”
就在此時,羅定也放下自己的飯碗過來了,他對着那位中年男人說道:“兩頭乳豬的確是不難弄,我們明天一早一定會給府上送過去的,只是不知道你們東家是哪一位呀?”
中年男人聞言回到:“城北的嶽府就是我們東家的住處,羅老闆你叫人把乳豬直接送到角門那裡就可以了,會有廚房的人過去取的。”
羅定聞言驚訝的問道:“你家主人可是嶽衝嶽九爺?”
買辦的聞言點點頭回道:“是呀,怎麼了?”
羅定聞言答道:“沒什麼,既然是嶽九爺家裡要的東西,我們當然會給準備好的,明天一早準保給你們送過去。”
買辦的聞言很高興,一邊從懷裡掏錢,一邊問道:“定錢我要給多少?”
羅定聞言說道:“分文都不用留。”
中年男人聞言詫異的看着羅定,這位不收他的錢難倒是要打算白送嗎?他當了這麼長時間的買辦,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老闆。
羅定顯然是看懂了那位買辦的眼神,於是趕緊解釋着說道:“這位客人你不要誤會,我與你們東家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是神交已久。前些日子我的契弟被歹人綁走,還是多虧了嶽先生的鼎力相助,我的契弟才能夠安然而歸。嶽老闆幫了我這麼大的一個忙,我本來就想要登門道謝的,只是正好趕在年底,店裡面事多,一時無法分/身才耽誤了的。這一次既然是他的府上要的東西,那我自然是要挑最好的送過去,而且絕對是分文都不會收的。”
買辦的聞言想了想,好像最近確實是聽兄弟們提起過,說是老大動用飛鴿去渡口那邊攔船了,原來是因爲羅家的人呀。
想到這裡,買辦的總算是知道羅定爲什麼不收他的錢了,但是他還是對着羅定說道:“羅老闆與我們東家的事情,我一個幫着跑腿的是不會清楚的。但是我知道,東家那邊讓我出來買東西,我要是東西拿回去了,錢卻自己留下了,那要是讓東家知道了,是絕對不會饒過我的。所以羅老闆您別爲難我,您要上門道謝那您自去,我要是敢不付錢就把東西拿走,回去絕對會被管家給扒皮的。”
羅定聞言勸了又勸,那位買辦還是不同意不給錢就拿東西。羅定見狀很是無奈,只得讓拴子給他打了一個七折,這下才算是讓那位買辦同意了。
將那位買辦給送走了之後,羅定一邊安排着夥計去村子裡面挑豬,一邊換下了自己工作的時候穿的衣服,沈晨靄一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要離開,便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羅定一邊從櫃檯裡拿銀票一邊說道:“上一次你被皮大興可掠走,就是嶽九讓人飛鴿傳書,把渡船給攔停了,我才能夠有時間趕過去救你的。本來是想要早一些去登門道謝的,年底事情一多就給耽誤了。這次正好趕上他們家要東西,藉着這個機會,我也好親自過去,對人家表示一下感謝。”
“所以你這是要出門去買禮物嗎?”沈晨靄問道
“恩,家裡面也沒有什麼太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得現在去買一些才行。”羅定回道
一邊說,他一邊將拿出來的銀票卷號了放入自己的懷裡,然後對着屋裡的衆人說道:“我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要是有事你們就找掌櫃的說。”
聽見衆人都應下了,羅定這才放心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