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羅定一路揹着沈晨靄回到了家裡,正好老大夫過來給月桂看傷,還來得及沒走,這下可好了,省的羅定在出門去找了。

老大夫蹲□子,仔細的給沈晨靄檢查了一下他腳上的傷勢,然後起身對着等在一旁的羅定說道:“傷的還不算太重,雖然骨頭有的地方裂開了,但是我沒有摸到骨渣,所以只要夾上夾板,細心調養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屋裡的人聽了老大夫的話全都鬆了一口氣,老大夫看着他們如釋重負的樣子,便笑着對沈晨靄說道:“我認識你半年的時間,有一大半都是過來給你看病的。人要是能倒黴成你這樣,那也挺不容易的,要不然等你的腳上的傷好了之後,就找個時間出去拜拜吧。”

沈晨靄心裡留着眼淚接受了老大夫的調侃,他對這位老者說的話深以爲然。

老大夫人雖然是幽默了一些,但是人家的專業素質還是很有水平的。在給沈晨靄上好了夾板之後,他對着羅定說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契弟雖然年輕底子不錯,但是還是要小心一些的。他腳上的夾板得用上一個月才能往下撤,給他開的藥也得及時喝。”

羅定聞言連連點頭,然後衝着那位老大夫問道:“叔,月桂的傷勢怎麼樣?”

老大夫聞言撫了撫自己的山羊鬍子說道:“沒事的,都是一些皮外傷,不會留下疤痕的。不過那孩子腹部挨的那一腳挺重的,估計得青腫上幾天。她還小,入嘴的藥我就不給她開了,一會我給她留下一瓶活血化瘀的藥膏,你們記得要天天給她用就行了。”

羅定聞言謝過了那位老大夫,恭敬的將人給送走了。回來之後陳婆子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臨走之時她對着羅定和沈晨靄說道:“兩個孩子都已經在隔壁睡下了,今天連驚帶嚇的,晚上你們都警醒一些,萬一那兩個小的要是在隔壁做噩夢了,記得要過去叫醒他們。”

沈晨靄謹記着陳婆子的吩咐,這一夜耳朵都是支棱着的,就怕漏聽了隔壁的聲音。

好在那兩個孩子這一夜睡的還都算安穩,等到外面東邊見亮的時候,困了一夜的沈晨靄才終於忍不住睡過去了。

他這一覺睡的很香,連羅定是什麼時候起身離開的都不知道。

羅定今天起的很早,因爲他知道鳳城這邊縣太爺的審案習慣,這位老爺辦案向來喜歡速戰速決,所以昨天抓獲的皮大興與他手底下的那些打手們,是一定會在今天被開堂問案的。

羅定醒過來的時候全家的人都還在睡,他輕手輕腳的給他們將飯菜熱好,自己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府衙那邊就有衙役過來要他協助辦案了。

羅定知道這是必走的一個程序,在桌子上給沈晨靄留了一張字條後,虛掛着門鎖,轉身跟着那些官差離開了。

沈晨靄是在一陣飯菜的香味中醒過來的,當時陳婆子已經過來了,正在西屋裡幫着小山穿衣服。

聽到動靜的沈晨靄也起來穿衣梳洗,端水盆的時候發現了羅定留在桌子上的字條,仔細的讀過之後,將紙條收起,與兩個孩子開始吃起了早餐。

月桂這孩子今天依然表現的很皮實,絲毫沒有因爲昨天的事情有什麼變化,沈晨靄還很不放心的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果然如同老大夫所說的,腹部有一大片明顯的青紫,不過上藥之後,那些青紫已經淺多了。

沈晨靄看着那些青紫很自責,要不是受了他的連累,月桂小小一個孩子,那用遭受這個罪。

誰知月桂卻對自己身上的傷毫不在意,她滿不在乎的對着沈晨靄說道:“小叔別擔心,這傷不算重的。哪一回爹孃打完我,留下的青紫都要比這多,就算不用上藥也沒關係的,過幾天自然就會好的。”

沈晨靄聽完了之後眼珠子差一點沒瞪出來,心說這孩子以前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就在沈晨靄疑惑的時候,集賢齋的小老闆徐簡,提着茶果和點心登門拜訪了。

沈晨靄很熱情的接待了他,徐簡看着他包的嚴嚴實實的左腳,衝着他問道:“腳受傷了?很嚴重嗎?需要多久才能好?”

面對着朋友的關心,沈晨靄笑着說道:“就是有一點骨裂,大夫說不嚴重的。只要好好的靜養就行。”

徐簡聞言這才放下心來,他將自己手上提着的東西,放到炕桌上,對着沈晨靄說道:“衙門裡今天對你的案子公審,我在公堂上看到羅定,就肯定他一定會把你給留在家裡,所以纔過來看看你。”

沈晨靄一聽案子的事情,趕忙衝着徐簡問道:“審問的怎麼樣了?知道最後是怎麼判的嗎?”

徐簡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我離開的時候縣老爺纔剛開始問案,估計要判決還得等些時候的。”

沈晨靄聞言只恨自己現在腿腳不方便,不能親自到公堂之上去看一看那些混蛋的下場。

但是很快他就又想起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徐簡說道:“小老闆,我現在腳受傷了,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出去工作了。可是你那裡不能長時間沒有人手。所以我就想着先辭工吧,你好趕緊招人,不要耽誤了店裡面的生意。”

徐簡聞言沒有絲毫的意外,很是和氣的對着沈晨靄說道:“從你在我店裡寄賣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早晚得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麼有戲劇性。你放心吧,招人的告示我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貼出去了。我就是想在問你一下,集賢齋的店小二是沒有了,那下筆如有神助的雲霧真人還在不在?”

沈晨靄聞言很肯定的說道:“在,他一直都會在。只不過雲霧真人以後只會畫自己,在也不會模仿別人了。”

徐簡聞言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沈晨靄的肩膀說道:“好,有骨氣,這纔是大家該有的樣子。”

說完他開始撕扯自己帶過來的那包茶點,準備讓沈晨靄他們嘗一嘗,一邊動手他還一邊說道:“咱們先吃着東西聊會天,衙門那邊問案麻煩着那,我估計最早也得中午才能問出一個結果來,咱們邊吃邊等吧。”

就在沈晨靄這邊與徐簡喝茶聊天的時候,羅定那邊的公堂上已經開始審案了。

鳳城裡的縣太爺審案的時候從不避人,衙門的大門在這種時候向來都是大敞四開,隨時歡迎大家過來參觀。

皮大興他們被押上公堂的時候,每個人都極其的狼狽,看得出來劉總鋪頭還是實現了當初的承諾的。

由於案情清晰證據確鑿,皮大興他們又是在作案的時候被羅定帶人給逮了個正着,所有的證據鏈串聯在一起,讓皮大興他們根本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縣太爺最喜歡審問這樣的案子了,根本就不用費腦筋去分析案情,因爲罪犯他們壓根就沒有辯駁的機會,等到將案子的前因後果前部都審問清楚之後,縣太爺當場就宣判了。

綁架案的主犯皮大興,圖謀他人的財產,綁架囚困並傷害他人,依大乾刑律,判處仗100,流3000裡服刑,終身不得赦,並沒收其名下的全部財產。

那些打手作爲從犯,也被判仗80,徒10年,每人罰沒紋銀20兩。

因爲他們在綁架的途中對沈晨靄造成了傷害,並且還有將人給拋入河內意圖溺死的動作。縣太爺認爲這件案子的影響實在是太過惡劣,爲了殺一殺歪風邪氣,縣太爺判處這些人在仗行之後,要帶着枷鎖被遊街示/衆30天。

在公堂之上的羅定,除了縣太爺問案的時候會答上幾句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在冷着臉看着皮大興等人,待到判決之後,羅定私底下將府衙的總捕頭劉毅,和負責杖刑的那幾個官差請到了一起吃酒。

這一次請客羅定可是下了本錢的,不但叫的都是好酒好菜,還給桌上的每個人都預備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接到那些紅包之後,劉毅倒是沒什麼,他畢竟是鳳城的總捕頭,有正式的品節和官位。要是擱到現在,以他的位置那也算是一個縣的公安局/長。都做到這個位置了,該有的定性那是一定會有的。

不過那些個行刑的官差們可就沒有他那麼鎮定了,他們摸着手裡厚厚的紅包,心裡面都是興奮不已,有激靈的馬上就猜出來羅定請他們過來的用意了,於是他捏着紅包對着羅定說道:“羅老闆,你既然如此大方,我們自己也就不會差什麼的。只不過老爺在公堂之上說過的,要讓那些個孫子們遊街30天的。您要是真的有什麼想法,請您融我們一段時間,等將老爺的吩咐都完成了之後,我們當時就讓他們在也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

羅定聞言抿了一口自己手上的茶水,輕輕的對着他們說道:“各位差爺誤會了,我沒想讓那些人死。相反,我希望他們活着,尤其是那個皮大興,他可一定要長命百歲,不然他怎麼‘享受’以後流放的生活。至於那幾個打手,在他們服刑的十年裡也麻煩各位的多多照顧了,只是請一定記得,十年也可以變成二十年,二十年也能夠變成永遠。我真的不想再外面看到他們了。”

幾位衙差聞言面面相覷,心說這位可真是夠狠的,他是不要命,他花錢讓這幫傢伙活着受罪。進去蹲着的那幾個這回是別想在出來了,大牢那裡恐怕也早就已經被打點好了,正有人在裡面等着招呼他們那。

皮大興那邊就更狠了,不要以爲流放3000裡是讓犯人們離開這裡到別處去安營紮寨的。他們是會被帶到到3000裡外官府的礦山或者是鹽場去幹苦力的。終身不得赦,就是得幹上一輩子,這已經和官奴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準確的說就是官奴都比大乾的流犯們要強上一些的,因爲他們算是官家的私有財產,受官家的保護,所以只要肯幹活總歸還是能有口飯吃的。

流犯們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全部都是犯過重罪的,他們是要過去贖罪的,除此之外他們就沒有任何的附加價值了。所以到了礦山或者是鹽場那邊,是根本就不會有人把他們當成人來對待的。皮大興這一回是想死也難,想活就更不容易了。

那幾位官差想着羅定的手段,全部都打了一個寒戰,心說這幾個作死的選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羅定的心頭肉。這回算是徹底把人給惹毛了,後果就只能夠自己受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吃到了一份很奇葩的甜品,冰糖橘子雞蛋湯,這湯還能算是甜品嗎?怎麼感覺跟吃到食堂的醬油炒月餅的時候一樣的坑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