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天底下的一些名人,聽說了夏正平的這一件事,皆是發表了各自的看法。從他們的言語之中,能夠讀得出來,他們心中已經有了歸附夏正平的想法。
這些情況,自然傳入了夏正平的耳中,只不過夏正平並沒有在意罷了,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根據當初百里子明去世之時,留下來的遺囑,去尋找一個叫做賀子先的人。
九月二十日,夏正平召集了一部分人,聚集到了蜀州蜀郡的漢王府衙政事堂中:“前者百里子明留下遺囑,囑咐寡人尋找賀子先,將其收納爲己用,讓其總管巴蜀的農事。不知道諸位臣工,可有人知道這個賀子先的嗎?”
他是不清楚這個人是誰,至少在有記錄的官員之中,是沒有這個人的名字的。要知道,夏正平在安葬了百里子明之後,回到府衙之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根據名字,對官員進行比對。他原本以爲,百里子明舉薦的這個人物,可能是某個小官吏;可惜讓他失望的是,整個漢王之地內所有的官員之中,都沒有賀子先這個人。
姑且不說賀子先,就是連姓賀的人,都不曾有。這就意味着,這個賀子先,並不在官吏的體系之中。舍此以外,要麼是漢王之地以外,要麼就是漢王之地的平明百姓之中的人物。
當然,這期間,夏正平也是問過百里子明的一些朋友和遺留在世上的親人,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爲此,夏正平纔會將相關的官員,召集過來,想要詢問一下。在他眼裡,既然是百里子明推薦的賀子先,那麼就說明其有過人之處。既然有過人之處,那就一定會被其所在地的官員所知曉。
衆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夏正平見此,不由得心思沉了下去,難道真的沒有賀子先這個人嗎?或者說,難道這個賀子先真的在漢王之地以外的區域嗎,以至於這些漢王官員都不知曉?
還是說,百里子明臨死之前推薦的人,只是個無名小卒,並沒有多少人認識?
政事堂上的諸多官員,此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實在是因爲他們無法解答夏正平的問題,而選擇了不說話。
“何士元先生,您曾經遊歷過天下,可否知曉有賀子先這個人?”夏正平無奈,只好求助於何士元,“若是有的話,我便前往他所在的區域,親自邀請他出山!”
然而,何士元只是搖了搖頭,緩緩而道:“臣下雖然曾經遊歷過天下,但是對於賀子先這個人,存在與否,實在是不知曉。”
夏正平聞聽何士元的話,明白自己問錯人了,他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道:“難道天下之才,只能夠歸隱於山林,而不爲我所用嗎?”在他眼裡,顯然是這個賀子先,應該是一個有能力的人物,否則的話,也不會被百里子明所推薦。
但問題是,在政事堂的這些官員,似乎沒有人知道賀子先的,如此看來,只能說明賀子先應該是一個隱士,不爲衆人所知罷了。
驀地,班列中走出鬚髮皆白的左善言,夏正平見此,趕緊詢問道:“左伯,難道您聽說過這個賀子先?”
左善言只是拱了拱手,聲音有些嘶啞道:“主公,臣跟隨先帝,大概有二十年的時間。在您還未出世的時候,我倒是聽過這樣的一句歌謠:南邊山,賀家人;有子不爲士,有女不爲奴,農人之長百民爲從。”
“這話寡人也是聽過,難道這個和賀子先有關嗎?”夏正平有些不解,他的確聽說過這樣的歌謠,這句歌謠在他出生之前就存在了,“我七歲的時候,讀書讀到這樣的歌謠,只不過並沒有深入瞭解,難道這句話還有什麼深層次的含義?”
他熟讀大夏神朝的歷史,知道頗多的典故,但是他實在是想不出,這句話究竟能和哪些歷史聯繫的起來。沒錯,這句話之中的確有個賀字,但這似乎並不能作爲尋找到賀子先的依據吧?
“賀家的始祖,在南邊山一帶!”還未等得左善言繼續說下去,何士元便是走上前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主公,這南邊山,便是蜀郡以南,巴江以東的一處三角地帶——蜀南三角洲。只是後來因爲海水倒灌,海嘯爆發,而將其淹沒了!”
夏正平聽着何士元這麼一解釋,似乎隱隱之間有着印象了:“我大概想起來這些雜事,說是蜀南三角洲,生活着一羣姓賀的農人,他們精心種植糧食,最後因爲海嘯的原因,而導致失敗,最終家破人亡,從此消失在了世人眼中好幾十年。”
“主公,如果以這條線索爲依據的話,大概能夠推測出,那位叫做賀子先的人,又是擅長農事的話,只可能是在蜀南三角洲一帶的地區。而至於賀子先,我等的確不知道。”左善言拱了拱手,“主公爲何不選擇某個日子,前往蜀南三角洲故地一看?”
“如此說的話,我倒是有興趣了。”夏正平捻了捻自己的鬍鬚,點了點頭,“何先生,左伯,明日你們跟隨我微服前往蜀南三角洲走一遭。”
“是!”
次日清晨,夏正平與何士元、左善言一道,便是駕馬而往東南方向去了。那裡是蜀南三角洲所在的地方,也是歷史上記載賀家祖先生活的地方。
沿着巴江而進,不時能夠聽見江邊農人們的歌聲。如今是大漢王朝立國的第十四年,諸多事情,皆是走上了正軌,這一點在巴州是最爲有所體現的。然而,這裡是蜀州,但蜀州的人們,卻也跟巴州一樣了。
駕馬行到一處,卻見到巴江水勢逐漸減緩,形成了一片片的小島。而在巴江南邊的一側,則是高地起伏的一段丘陵地帶,不像山,但被稱作山——南邊山。只因爲,這一處地帶位於蜀南罷了。
“南邊山,賀家人!想必,那裡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吧?”夏正平拿起馬鞭往前一指,“先生,左伯,我們就此下馬步行!”
他已經能夠確定,百里子明臨死推薦的賀子先,也許就在這南邊山中,做了隱士。
正步行之間,忽的聽見有人唱着歌:“憶往昔夏祖平蠻時,今朝太子定南;百萬風雲四方地,國祚之續何相待!”
三人聽着這歌聲,不由得一驚,心道這山林江邊,竟是能夠有大賢大能的隱士,能夠讀出夏正平的心思。那一首歌聲,正是說出了當年蜀州四方大戰的起因,夏正平爲了效仿夏太祖的功績,而選擇併吞南蠻,同時和三國聯軍進行了一場大會戰,以穩定自己的統治。
其根本的目的,自然是爲了延續大夏神朝的國祚。
一般民衆,並不關心這些事情的,即便是關心了,也未必能夠讀出夏正平延續國祚的心思。而偏偏這山野之中,卻是一首歌謠道出了其中的意思,夏正平三人怎能不驚呢?
循着歌聲,沿着小路,往前而進,遇見一名打柴人,那歌聲似乎是從打柴人的嘴巴中傳出來的。
夏正平當下停了腳步,上前施了一禮,道“敢問,樵子小哥,剛剛那一首歌,可是您唱的嗎?”
樵子放下手中的柴火,回了一禮道:“客官,我粗人一個,哪裡懂得音律呢?這只不過是,巴江一處小道上的老人,常常唱的,我學了幾句,也就會了!”
“那敢問小哥,那位老人姓甚名誰?”夏正平聞言,不由得追問了下去,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己想要找尋的賀子先,也許就是那個人,“順便問下,這裡曾經可有賀家人居住?”
“哎呀,這位小哥,您是外鄉人吧?”樵子嬉笑道,“那位老人,在我們賀家坡一代,是極其有名的。他姓賀,喚作賀子先。三十年前的那一場海嘯,毀了他的家,二十年前的海嘯,毀了他研究的一些東西,爲此傷心欲絕,獨自生活在江中小渚上,著書立說!”
“果真是賀子先?”
“這還能有假?”
“那小哥,多謝謝您了,這十兩銀子,您拿去用吧!”夏正平顯得有些興奮,隨手丟出一錠十兩的銀子給樵子,“若是能夠見到這個賀子先,那就是太好了。”
當下,夏正平也不理會樵子的發愣,將馬拴在旁邊的樹上,便是往前快速走去。何士元與左善言見此,不由得一笑,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漢王,這一回爲何這麼激動呢?
“那就多謝謝小哥了!”左善言拱手,“小哥莫要見怪,那是我家公子,平生最喜歡在山川大澤中,拜訪隱居的賢能之人啊!”
“原來如此,怪不得剛剛那位客官,卻是如此的興奮。”樵子得了銀子,將其收好,作了謝,不由得感嘆道,“只是剛剛我還忘了一句話,這個賀子先,年齡已經八十歲了,而且性格因爲連續多次的傷害,而變得異常古怪。因而,恐怕你們的公子到了那,會被這個賀子先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