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平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一層關係,在當初漢王府衙中的御醫,提到劉病已的名號時,他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只是,他並沒有說出去罷了,而是悄無聲息的過來拜訪,一者可以做到突然性,二者可以隱藏一些必要的信息,而不讓外人知曉。
劉病已見着夏正平沉默,便是繼續說道:“漢王殿下,一直在憂思大夏神朝復興之事。近幾日前來吳越之地,恐怕不是爲了治病的!”
他是知道自己的那位師兄,在漢王府衙之中當御醫。若是眼前的漢王殿下,身體真的有什麼疾病的話,直接請自己的那位師兄看一下就可以了。他壓根就沒有必要,花費這數個月的時間,經歷上千裡的路程,前來吳越之地尋找自己。
劉病已終究是出身於官宦之家,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他所受到的教育,要遠高於普通人,甚至可以說,劉病已自身就比較瞭解身爲帝王的諸多人物。這些人,身居高位,身體上如果沒有毛病的話,那肯定是精神上有毛病,俗稱心病。
俗話說得好,心病還須要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可惜,劉病已已經被夏正平當做了這個解鈴人。
劉病已沉思了一會,思索着最近吳越之地發生的事情,他又是在自己腦海之中,整理着有關於漢王殿下夏正平的一些事蹟。吳越之地,最近一件大事,倒是挺讓劉病已關注的,據說三江湖上,發生了一場大戰。而戰後的結果,就是水師大元帥,受了很嚴重的傷。因爲這個傷勢的緣故,很多州郡都有徵召他劉病已的榜文。
按道理來說,劉病已見着這種徵召自己的榜文,會及時出現在水師大元帥的面前。可是,劉病已這個人,又是極爲的樂善好施,因此他見着窮苦百姓遭受病痛折磨,便是不再去想那件事情了。
聯繫着這樣的想法,又是看了看夏正平,再想了想巴州的狀況,他再一次想到了三江湖。劉病已並不止只是醫生這麼簡單,他所受到的教育,同樣讓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判斷力和決斷力。甚至可以說,劉病已也是具有一個謀士的水平。
他能夠分析得出來,如果三江湖掌握在了漢王殿下的手中會怎麼樣。而在這之前,漢王殿下必須建立起一支強大的水師。但是,想要建立起強大的水師,必然需要一名悍將。
如此看來,這個漢王殿下的心病,恐怕就是這個水師將軍了。
劉病已沉思了許久之後,方纔拱手道:“漢王殿下的心病,恐怕就是在想,如何尋找到一名水師名將,來協助於您進行建立一支水師吧?”
夏正平聞言,便是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個劉病已不愧是個神醫啊,不光光是道出了自己的心病,還說出了自己擔心的真實原因。這個人終究是出自於濟州方面的人才,遊學多年,終於成就了一代神醫的名號,從這一點看來,這個劉病已的確值得自己重視。
不過,話又說回來,劉病已既然殿中夏正平的心病,那麼他自然是有着辦法解決的。這一點,就顯現的出夏正平的高明之處,他並沒有等劉病已把話說完,而是自己接上了話茬道:“劉病已神醫,所說的的確沒錯,這的確是我心病的原因所在。只是,天下紛亂,兵馬易得,一將難求啊!水師何其匱乏將領?”
夏正平這句話說得沒錯,大夏神朝一般來說,除了沿海州郡,會配備着水師,但是內陸的地區,卻是不會配備的。首先一點,內陸地區,沒有太多的河流,其次是,即便是有了河流,但是組建起水師,不光光要花費成千上萬兩的真金白銀,還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更何況如果沒有開闊的水域進行訓練水師的話,那麼即便是水師建立了起來,也形同於擺設。
就像夏正平的巴州一樣,它只有一條巴江穿過整個州郡,再也沒有其他的河流了。巴江水域,算不上是很寬廣,但是這條江河有着一處大湖,就在巴郡附近,那裡水域開闊,可以說是整個神朝天下的第一大湖。如果在那裡訓練水師的話,再合適不過了。
基於這些原因,這一片天下,水師將軍是極少的。即便是有,出了名的水師將領,幾乎等於零。天下人所知的除了楚王的水師大元帥海霹靂施琢公以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的比較出名的將領了。就是齊魯沿海,蜀州沿海,都不曾出現過令人欽佩的將領。
夏正平當初決定建立屬於自己的水師,一方面就考慮過這一件事情,另外一方面,考慮的就是人選的問題。這個人選的問題,是極爲讓夏正平爲難的。所謂千金易得,一將難求,正是在於此。
他看着劉病已,想聽聽這個神醫,究竟能給自己出謀劃策,想出什麼辦法來。
劉病已繼續拱手,他在腦海之中,將自己認識的,不認識的但卻知道名字的將領,過了一遍篩子,但是卻並能找出比較符合夏正平口味的將領。這個緣故,讓劉病已極爲惶恐:“漢王殿下,草民乃是一介布衣,對於這些事情,知道的並不是很多,無法爲您出謀劃策!”
他懂得自己在說些什麼,也明白自己該怎麼做。漢王殿下是大夏神朝的餘脈,他劉病已也同樣是。要知道,劉病已所在的家族,曾經是和大夏的皇族通過婚的。有了這一點的關係在,劉病已其實已經是心中歸屬於夏正平了。
但是,他終究是不能夠表現得太過,只想知道夏正平的真實意圖。而如今,他通過摸脈,根據記憶,已經判定出了夏正平的心病所在,也就明白了夏正平來此的意思。
只是,他並不敢說出來,因爲他明白,自己一旦說了出來,又是被傳揚出去了,自己的腦袋不保。
他的真實想法,自然是要舉薦海霹靂施琢公的。但是他又是明白,這個人忠於楚王的。一旦自己的舉薦,被人知曉的話,定然會遭受楚王和施琢公的責難,到時候,可能就會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正因爲這樣的顧慮,劉病已口中的言語,纔會說出那般的話,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夏正平自然聽得出來,這個劉病已是在糊弄自己。那一句話,就是一個套話,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玩不出什麼花頭精的。
當下,他也不多囉嗦,開門見山的說道:“實不相瞞先生,此次我以蕭正的身姿,前來尋你,只是爲了一個人而來。想必,這個人,在你的心中,也是有所想法的吧?”
夏正平的那一雙眼睛,彷彿能夠看透劉病已的心思一般,他自讓明白,劉病已剛剛在敷衍自己,定然是爲了要保全自身的安危。
當然,這也是正常的現象。畢竟,劉病已並不是自己的手下之人,做事情,依舊有些顧慮。這種顧慮,導致了劉病已只會對夏正平進行敷衍,而無法說出真相。
“可是海霹靂施琢公!”這一下子,劉病已便是確定了夏正平想要表達什麼,“漢王殿下,您該不會是想要招攬這個人,做您的水師……”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用猜也能夠知道,夏正平必然是要招攬這個人。只是,要招攬海霹靂施琢公,這個漢王殿下,找自己這個醫生幹什麼?
劉病已雖然心中不解,但是卻並沒有太多的擔心,他明白這個漢王殿下,一定是爲了這件事來找自己的。既來之則安之,車到山前必有路,就聽聽這個漢王殿下,究竟有什麼說辭,讓自己動心的。
夏正平點了點頭,這就意味着,他已經認同劉病已所說的事情沒錯:“三江湖大戰的事情,先生想必是已經知道了,我來這裡不爲其他的,就是希望先生能跟我走一遭,去給這個海霹靂施琢公治傷。如果事成,那麼就意味着施琢公將會和我之間,有着一份交集。”
“我很想將海霹靂施琢公招入自己的帳下,將其收爲己用,與我一同建立一個新的朝代。他的水師名將才華,讓我很是欣賞,基於這一點,足以讓我有心。”
夏正平將自己的所想,和盤托出,他見着劉病已有些愣神,便是繼續說道:“治療傷勢這一件事情,自然需要您這位神醫出手。若是你不出手,恐怕我就沒有機會了。”
“漢王殿下,您也是知道,我只是個醫生,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劉病已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更何況,這個村子裡有着極多的患病之人,不比他海霹靂施琢公來的急切!”
夏正平聞言,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劉病已,你究竟是不是大夏神朝的人?申不易篡國自立,你的家族,已經爲此殉葬了,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家族一百二十三口人,被申不易滿門抄斬嗎?”
這一句話是個事實,也是夏正平後來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