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守成倒是一愣,他沒有料到夏正平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本就是有心想要臣服於夏正平的,讓自己的兒子隨同他一起征伐天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這後面的二十萬稻米,顯然是馬守成有些意料不到的,事實上,這就相當於,夏正平援助馬守成二十萬稻米,就意味着馬守成將會欠夏正平一個人情。人情很小,但很有用。
兩下里,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馬守成也就不再阻攔夏正平和馬孟起之間的對戰了。
“將軍,請!”夏正平見着馬孟起和馬守成都沒有反對自己的提議,便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指着,“我進來府衙的時候,正好經過演武臺,你我同去那裡,一較高下。”
夏正平的興致已然提升到了最高,緊盯着馬孟起不放。這麼多年的征伐下來,夏正平大小戰鬥,也是經歷過數十次了,無論是武藝還是兵法謀略方面,都有着長足的進步。俗話說得好,實踐是最好的老師。
曾經在皇宮之中學習到的那些武藝,學習到的那些兵法,在五年之中的征伐下,被夏正平運用的越發成熟了。他今日之所以敢對馬孟起說出這樣一番話,那是因爲他有着極爲準確的把握。或者說,他並不懼怕馬孟起,他有着百分百的勝率。
馬孟起的興致也是被夏正平激發出來了,當下拱手道:‘請。“
說完之後,兩人便大踏步走出了政事堂,朝着演武臺而去。
沒有裁判,也沒有什麼歡呼的聲音。兩人走上演武臺,拱手抱拳,彼此算是施了一禮。
夏正平用的是一杆長槍,足有一個半人高,約莫一丈。馬孟起用的也是一柄長槍,不過他那柄長槍,倒是比夏正平短了不少。
“請!“
兩人異口同聲之後,便是往後跳了一步,下一刻兩杆長槍碰撞了起來。金鐵交鳴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府衙,趕過來圍觀的南山客、關長雲以及西羌族族長馬守成皆是震驚了一下。
馬守成也是個習武的將軍,他兒子的武藝是他傳授的。本以爲馬孟起的武藝並不會多好,但實踐證明,自己該交的都交了,最後卻是培養出了衆人皆知的少年英才——馬孟起。這算得上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馬守成自然是有些興奮的。
然而,他此時的臉色有些變化了,他不再認爲,這天下數一數二的武將,有自己兒子馬孟起一個席位了。兩杆長槍相撞,就已經判斷出了勝負。
金鐵交鳴之聲,再一次傳了出來。這一次,夏正平後退,馬孟起提槍就刺,然而卻被夏正平以長槍的槍柄給抵住了。這是一種細節上的武藝,也是難度極大的。
但夏正平卻是嫺熟的應用起來了,馬守成看的真切,他明白自己的兒子,在武藝之中,還是有些不足的。至少,知子莫過於父,在馬守成的眼中,他的兒子卻無法做到這樣完美的動作。
夏正平不再躲閃,一個側身,反手一掃。馬孟起早已經預料到了不對勁,立刻後撤,然而終究是有些來不及了。那一杆長槍,直接掃到了他的肋下,將其打翻在地。
南山客與關長雲見此,皆是吞了一口吐沫。南山客倒還好,她是女子,自然對這一方面的興趣不大。關長雲卻是不然,他是知道馬孟起的名聲的,明白這個將軍的恐怖之處。然而,他們卻沒有預料到夏正平,比馬孟起更加恐怖。
只是三個回合,夏正平就已經擊敗了馬孟起。別看這回合數只有三個,然而每一個回合之中,都有着成百上千個細節。
兩個人都是高手,但高手之間的戰鬥,往往是化繁爲簡,一擊斃命的。就像夏正平這樣,三個回合就和馬孟起之間決出了勝負。
夏正平走到馬孟起身前,將他服了起來,道:“將軍的武藝不在我之下,然而心的修煉卻沒有到家。“
“多謝教誨。“馬孟起神色之中多又不甘,但是他也明白一個道理,成王敗寇,無論自己多麼強大,但是隻要這一場比賽輸了,那他就是夏正平手下的將軍了,”自今以後,末將馬孟起,便隨同主公出生入死,絕無反悔之心。“
夏正平能夠從馬孟起的言語之中,聽得出來,他是有一些不甘心的。然而,夏正平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爲他知道,只是這一次,恐怕會給馬孟起較大的打擊。轉念一想,夏正平卻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他便是安慰道:“我只是趁着將軍不注意,暗中耍了些小技巧,纔會有如此勝利的。我願意將巴州三十萬大軍中的十萬,交由你統領……”
“此事萬萬不可。”馬孟起聞言,連忙擺手,將夏正平的話語,堵在了嘴中,“主公把十萬大軍交給我,那是在自毀軍隊啊。我馬孟起是個粗人,沒有學習過什麼兵法,只懂得上陣殺敵,不懂得排兵佈陣。只懂得單挑對戰,不懂得如何行軍打仗。”
夏正平聞言,便是神色一滯,旋即就明白了馬孟起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這是一個勇冠三軍,超絕武藝聚於一身的莽夫。
但這莽夫,正是夏正平想要的。那一身的武藝,一身的膽氣,上陣殺敵,怎麼可能會沒有用處呢?當下,夏正平便是笑道:“此言差矣,將軍可以讀書學習,也能夠做到獨當一面的。”
他不再提起讓馬孟起統領軍隊的事情,而是將馬孟起攙扶着,走下了演武臺。夏正平明白,自己剛剛的那一擊,恐怕給馬孟起造成了不少的傷害。這一點,是夏正平過意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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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大人,得罪了!”夏正平賠了個禮,“作爲賠罪,儘管是我贏了,我依舊願意每年援助西羌族人二十萬擔稻米。”
“啊——”這一下,馬守成倒是有些震驚不已,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夏正平竟然如此豁達好爽。
二十萬稻米,也許不算個啥,但是對於西羌的民衆來說,卻可以說雪中送炭。因爲是草原地帶,也因爲平原廣闊,但是這裡卻不是什麼稻米之鄉。西羌族人終究是飲食習慣上,喜歡牛羊肉多一點。但真實情況來說,稻米才能夠讓他們吃得飽。
“如此,就這麼定了。”馬孟起被夏正平交給了醫官,他隨着馬守成一道,走進了政事堂後,拿出了一份帛書,“這是一份盟書。”
馬守成見着夏正平拿出了帛書,再一看裡面的內容,便是明白爲什麼夏正平會前來西羌之地了。
不過,他並沒有懷疑什麼,因爲他明白,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曾經的大夏神朝,對於西羌之地的民衆,多有照顧。這一點恩義,自己自然是要記在心中的。當下,馬守成便是走到了桌案前,拿起了大印,扣了上去道:“自今以後,西羌永遠歸順於大漢,永遠聽從於您的號令。”
“先皇恩澤,比及後世,夏正平愧不敢當!”夏正平拱手,倒是有一些懷戀曾經的大夏了。不,應該說是夏正平有一些傷感了,倒是有一些放不下了。
不過,他並沒有想太多,很快就恢復了神情,道:“今日之後,我大漢必不負西羌,望西羌能夠永助大漢。”
“從君而戰,但有上命,絕不敢輕易放棄。”
這算得上是一種結盟,事實上是一種臣服。或者說,是一種自治歸順。
當年西羌因爲種種原因,而脫離了大夏神朝,。自我管理了起來。按道理來說,大夏神朝纔是西羌的根。然而,當今的大夏正統,應該是巴州的漢王。漢王之地,和西羌之地,只有一座山脈相隔。儘管,濟州一方面被申朝統治了,對於西羌之地的人來說,歸順於漢王,要比歸順於申朝好得多。
這一日之後,曾經大夏神朝的國土上,巴州和西羌連接了起來,他們之間,將會是一種共同進退的關係。
夏正平在西羌待得時間足夠長,最終決定在十一月底,返回巴州。返回巴州的時候,馬孟起自然也跟上去了。不過,馬孟起還率領着三萬騎兵。
根據馬守成的介紹,這三萬騎兵,是西羌之地最爲精銳的存在。西羌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只想着安定自保。所以,對於馬守成來說,騎兵留着也沒多大用,他索性就送給了夏正平。
不過,前提自然是馬孟起統領這三萬騎兵。這一點,夏正平自然是答應了的。畢竟,巴州之人,也沒有誰比馬孟起更爲適合擔任這一支騎兵的長官的了。
夏正平與馬孟起,率領着這三萬騎兵,抵達巴州的時候,已經是大學紛飛的日子了。沒有什麼多餘的廢話,夏正平就將一衆官員打發去,和馬孟起一起安頓那三萬騎兵了。
他自己獨自一人,則是走上了城門樓上,眺望着北方,那裡是濟州的方向。此時,正好是晚間時刻,大雪紛飛,城門樓上的燈光火影,時有時無的,讓人不由得多想一些事情。
“蒼天啊,給我二十年的時間,讓我有能力光復大夏吧!”
這是夏正平擡頭望天,發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