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正平又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止住衆人的討論之聲,道:“諸位,你們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夏正平說完,便是離開了政事堂,良久之後,他拿着一個罐子走了進來。
“主公,這是何意?”衆人不解,都是湊了上去,想要看看這個圓木罐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好像,就是普通的罐子啊!“
夏正平沒有說什麼,而是緩緩打開了圓木罐子,露出了其中的東西。一隻焦黃的秋蟬,一隻已經乾枯了的螳螂,躺在其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人說出了其中的意思,”莫非,周王還有其他的用途?”
”這個,卻倒不是你想的那樣子!”夏正平笑了笑,也搖了搖頭,他將罐子合上,倒扣了過來,”你們看看這個罐子的底部,是不是有一朵六瓣梅花的標記?”
”確實如此!”
衆人看的真切,這個罐子的底部,的確是一朵梅花的標記。這朵梅花,也是與尋常梅花有所不同。尋常的梅花皆是五瓣,而罐子的底部,卻是六瓣。
”這是在暗示着什麼嗎?”衆人不解,望向了夏正平,”怎麼從來沒有聽主公提起這一件事情?”
夏正平嘆息了一聲,回到自己的桌案前,嘆息了一聲,道:“這是我被廢黜太子之位的時候,離開京城濟州,黃安交給我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盯着衆人之中的黃安:“黃安啊,當時你什麼也沒告訴我,只是說這東西是一位神秘人物,託你轉遞給我的!”
黃安見此,便是點了點頭。他見着夏正平拿出這個圓木罐子的時候,就想到了當初夏正平離開濟州的情景。可惜,他再也回不到濟州去了,因爲大夏已經亡了,現在濟州方面,一切都是由申不易做主了。
“殿下,那個神秘人物蒙着面,我當時也看的不真切,不知道他究竟是誰!”黃安也是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夏正平的問題,“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又究竟意味着什麼?”
“先不說它的意思,今日說到雍王,我纔想起它的!這個東西,恐怕和雍王,或者說是和雍王的女兒許千言之間,有着莫大的關係!”
夏正平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在講述着自己的猜測,衆人也聽的極爲認真。
“在我所認識的人裡面,只有許千言一人,喜歡用六瓣梅花的東西。當時我見着這個六瓣梅花的標記,就是明白這件事,和許千言是脫不了干係的!”
他口中的這件事情,自然指的是當初自己被夏默宇污衊謀反篡逆這一件事。雖然有所蹊蹺,又是在五年之前,但的確需要好好回憶。
“當然,這個干係恐怕是好的一方面,而不是差的一面。”夏正平有理由相信,許千言是要善意的提醒自己,所有的一切,背後都是有人操縱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經典,恐怕就對應着現在的情形吧?”
衆人聞言,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陷入了仔細的思索之中。隨着思考深入,他們便是越發感覺到一切,似乎都是如同這種寓意註定了一般。
一切,都得從夏正平被廢黜開始。
如果說,五年之前,夏正平是一隻秋蟬,那麼當時的夏默宇便是一隻螳螂,而在這背後的黃雀,就是丞相申不易。當然,直至現在,夏正平才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真正意思指的就是一切的背後,都是丞相申不易。
如果,丞相申不易沒有做出竊國之舉,也許夏正平也想不到這一層意思。直到他篡國自立,建立申朝,他纔是理解其中真正的意思。
亦或者說,從始至終,丞相申不易,都是那一隻黃雀,覬覦着大夏神朝皇帝屁股下的皇位。
衆人想通了這些,也是瞭然於胸。既然這隻罐子,是來源於許千言的,也就是說在五年之前,雍王乃至其女,是察覺到丞相申不易的野心的。夏正平現在有些後悔,若是自己當初能夠真正的理解這其中的意思,恐怕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況發生了,大夏神朝也就不會被人竊取國之重器。
甚至是可以說,自己在得到這種暗示之後,能夠採取措施,直接反制丞相申不易。
眼下,正是有這麼一個機會,夏正平可以藉着出使雍王的機會,前往雍州,向許千言瞭解當年的真實情況。
“主公啊,看樣子,前往雍州,是一件不得不成行的事情!”司徒伯懿上前全解道,“很顯然,當年的事情,今日申朝的建立,其中的一些內幕,雍王或者說是,雍王之女許千言,必然知道其中的某些內幕的!”
夏正平點了點頭,司徒伯懿這話說到他的心中去了,也和他所猜測的那般是一致的。當初,他原以爲,自己離開濟州,就是爲了保命,卻不曾想到,在最後的關頭,竟是發現,一切事情,似乎有着隱藏。
當然,從這一點出發看來,也許雍王是個好說話的人,他並不會答應周王劉鎮的要求。但,這也說不定,一切還得夏正平出使雍王才能說的下去。
當下,夏正平便是沉思了許久,道:“軍師,我出使雍王的時候,巴州一切事物都交給您處理!這一次出使,非比尋常,當以國家禮儀爲重!”
此言一出,衆人就是明白了,夏正平這一次前往雍王之地,絕非像往常那般簡單。
“雍王之後,便是西羌!‘
在夏正平的計劃之中,如果安頓好這兩處地區之後,就算周王劉鎮有意再一次進攻巴州,向夏正平復仇的話,那也是得顧及一下雍王的態度。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夏正平聯姻成功。如果沒有成功,那麼一切都等於白談。
夏正平出使雍王的時候,正是金秋十月。從巴郡出發,沿着巴江,逆流而上,抵達源頭天斷山脈之後,夏正平就帶着車隊,翻過天斷山脈,就算是進入了雍州地界。
巴州之地,是一處盆地,也相當於一處平原,土地肥沃,風調雨順,稻米遍地。而翻過天斷山脈之後,出現在夏正平衆人眼中的,卻是一片荒漠,大部分的地區沒有人煙,只有少量的城鎮郡城地帶,這便是雍州、涼州獨有的特點。
雍州之地苦寒無比,但同時也造就了這裡人們超乎常人的生存能力,因而雍涼兩州的騎兵,不下於西羌之地。
雖然進入雍州之地後,面前是一片荒漠,但隨着前往雍州治所雍南郡的路程,夏正平見到的景象也在發生變化。也許是因爲海拔高度的原因,雍南郡要比雍州靠近天斷山脈的地方,有生機的多。
雍南郡,雍王府中,政事堂內,身材魁梧的雍王,坐在桌案前,他手中有一份帛書。
“按照時間推算,從發來出使帛書之日算起,那個夏正平,應當是在今日到來!”他展開帛書,看了一遍又一遍,“諸位官員,你們說我這一件事該如何處置?”
話音落下,政事堂內,就是有一人走了出來,那人生的白淨,身穿長衫,手中拿着一把白紙扇,一看就是一個讀書之人,只見他拱手道:“主公,我記得前幾日,周王劉鎮,曾經派遣使者,與您知會,不知道您是如何回答的?”
這走出來的一人,卻是雍南郡的郡守童遠志,也是雍王親近的幕僚。事實上,他也掌控着雍王帳下的幾十萬大軍,畢竟身懷才學,爲人所欽佩。
雍王聞言,便是沉默了一下,緩緩道:“周王那廝,也不是個什麼好鳥,竟然邀請我一道攻打巴州!我可不上他這個當,巴州之地,有着天斷山脈阻攔,即便是進去了,也恐怕是有進無出啊!因此,我只是推託,過些時日,再給答覆,便將周王劉鎮的使者送了出去!”
他當然不可能去答應周王的請求,倒不是因爲他做不到,而是現在正好是十月份,雍州各地、涼州各地,行將和西域作戰,實在是沒有多餘的軍隊,參與進攻巴州了。
“如果真的這麼說的話,那想必就是夏正平得知這一消息了,所以前來雍州,進行一番謀劃!”童遠志神色變得有些凝重,“我們也要進行一番謀劃,否則的話,就會被人家牽着鼻子走!”
“的確如此,這份帛書之中,並不止通使那麼簡單,還有一項,是要與我聯姻求親!”雍王神色變得古怪起來,“這倒是讓我有些古怪!”
雍王府中,政事堂內的衆臣,便是神色從凝重變得古怪起來。來者夏正平,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聯姻求親,難道說是爲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們在猜測,也在思索,想要知道,爲什麼夏正平,來到雍王封地,而且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與此同時,雍王府中,另外一處宮殿前,一名少女,正在嬉戲着。
“郡主,巴州來人了!”侍女慌里慌張的稟報道,“聽說是來求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