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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鳴動,一名大律軍官策馬奔馳,踊躍激昂。
“殺!殺!殺!我大律軍天下無敵!”
旌旗招展,鋪天蓋地的大律軍隊在這一片開闊的地帶,密集的對北策軍陣地發起了潮水一樣的衝鋒戰。
“天下無敵!”
大律軍中猛然爆發山呼海嘯。
數萬大律軍,數萬僕從軍,像一**不要命的怒潮,瘋狂的衝鋒,冒着無數的飛矢衝鋒。
卓昊面無表情,彷彿能感覺撲面而來的戾氣,環顧陣地,交代:“後置防線,準備撤退!”
“統領,這一次,我們要撤退多少?”一名將領問,衆多將領神色黯然,漲紅了臉,滿是羞憤。
卓昊凝視大律軍的攻勢,思緒轉動:“五十里!後撤,五十里。”
卓昊部後撤,韓邑部後撤,郭少潛部後撤。雖是有條不紊的撤退,總是後撤的戰報,也實在很容易讓人感到一種敗亡前的搖搖欲墜。
實非韓邑等人無能,實在是他們所面對的大律軍太強大了,呈現絕對壓倒性的優勢。
韓邑統轄北策府第三軍團,麾下有三路約十萬主力。然而,韓邑的第三軍團卻承受着來自西南方向的一個大律主力軍團,兩個僕從軍團,三倍兵力的進攻。
是的,三倍兵力。而這,只是大律和北策府之戰的一個戰場縮影。
“後撤,後撤,又後撤。”
袁川是北策府的新人,他不敢發怒,卻忍不住還是要抱怨:“我三番四次的強調過,儘量保住防線,不要被大律軍壓縮活動空間。”
袁川一年多前歸降,王策要挾大世交回親人之後,就把他打發來了北策府。憑出色的軍事才華,袁川很快就在缺乏人才底蘊的北策府出人頭地。
若不是礙於他一年多前還是大世的高級將領,只怕一個督帥的位置是少不了的。饒是如此,他也憑出色的戰略戰術能力,被塞入作戰部(北策府還沒建國,作戰部就相當軍機院)。
袁川知道前線主將的爲難,面對三四倍的絕對壓倒性的敵軍,能不潰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關鍵在於,北策軍能放棄眼下的領土,就像大都督流無瑕說的,丟掉的領土,遲早能打回來。但絕對不能放棄戰略縱深。
丟失了戰略縱深,戰略迴旋餘地,就是王策來了,也無力迴天。袁川對此有最切身,最刺骨的體會,密陽之戰,王策就是壓縮了大世軍的活動空間,從而迫使大世軍最終連發動決戰的機會都喪失了。
一年半前的南北之戰,就是一個寫照。那次大會戰,不計戰靈軍,北唐和上陽雙方總兵力四百萬,這四百萬兵力是在多大的空間裡活動?
戰場橫向高達千里,上陽軍和北唐軍的縱深加起來,也幾乎達到一千里。幾乎就是一百萬平方里。
兵力越多,需要的戰略空間就越大,這個空間,包括的是橫向和縱深面積。甚至包括了天空。
袁川不是一個嘴碎的,可他這會兒真的一直抱怨。
“好了。”親自前來作戰部,在一旁聽取軍機參謀解釋戰況的流無瑕容顏精緻明亮,不悅的皺眉呵斥。
流無瑕沉吟,衆人都是屏住氣息。她以前是北流皇族,後來又做了北策府十來年的領袖,一身氣質已然養出,氣質盈滿,不是皇帝,卻也不輸給皇帝。
如今,流無瑕唯一缺的,就是一個真正的女皇名頭了。她想了想,輕聲道:“袁參謀所說的,我相信各位都懂。”
衆人點頭,戰略空間是非常重要的。
流無瑕一身氣質高貴,嫋嫋起身:“無論如何,一定要守住,守到北方王回來的時候,就是勝利。”
……
……
這一年當中,除了“北方王”這個尊號徹底流傳,並被承認以外,就沒發生太多大事。就好像王策每一次習慣性失蹤後,沒了他,天下就會變得無趣乏味許多。
過去的一年中,九洲格局沒有太大的變化。
悲催的上溫皇帝,雖然成爲中洲人皇有好幾年了。可中洲混亂是由來已久的事,甚至能追溯到神戰,個個都是敢與天爭的猛人。根本沒人理會這個名義上的中洲人皇。
上溫被幾個國家聯手互相揍來揍去,總算,上溫皇帝有點兒膽色,親自出手轟殺。倒是戰勝吞併了幾個國家,局勢好轉,再有十多年,未必不能一統中洲。
可惜,上溫註定沒有時間。中洲又太過遙遠。
王策唯一沒去過的中洲,其實混亂是有根源的,是源自自身的傲氣和資歷。兩千年前,中洲還是世界中心。可惜,進入百國時代後,世界中心徹底轉移到東洲和北洲。
這種老牌的資歷和傲氣,頓時就成了巨大的反差。
南北之戰,重挫上陽,無力北上。只有恨得牙癢癢的一邊加速休養,一邊眼紅的坐看東寧和平舉國歸順北唐。
東寧的舉國歸降,沒有人們想象中的容易。不過,唐帝就是親自帶着費飲血等人,去東寧溜達一圈,也纔算是擺平。其中的過程,也就不爲外人道了。
吞下東寧,尤其是以和平方式吞下,對北唐的好處非常大。北唐專心親自處理歸降的一系列善後,同時,精銳的南方軍橫掃東洲中部,吞併包括南魏在內的幾個國家。
北唐的壯大勢頭,其實沒有引起太大波瀾。唯二能制衡北唐的,就只有上陽和東寧,前者太遠,後者又弱了一些。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南北之戰後,北唐雄霸東洲之勢,已經非常明瞭了。
海洲,大宣困守孤島,爲了北上進軍東北二洲,拼命的蒐羅並打造戰艦。不過,先天不足還是不可避免的。
一如人們的一致看法:能一統天下的國家,七成可能是出自東北二洲,只有三分機率可能來自海洲和中洲。
過去一年,最爲震動的大事件,就是大律全面進攻北策府。
一年半前,南北之戰的結果,震動大律,大律成爲間接的最大受害者。
北策府像一把鋒芒內斂的刀子,抵在大律的腰肋上,封堵住大律進軍東洲的陸地通道。王策越強大,戰靈軍越強大,就意味北策府這把刀子的力量越強大。
王策,北策府和大律之間的故事,也實在好笑,被人津津樂道。
從假不死鳥風波開始,王策公然刺殺律帝,導致律帝躺了兩年,成了一個瘸子。那是無數大律人咬牙切齒的一樁事,那時的王策戰鬥力弱得等於五,是大律殺王策的第一次最佳機會。卻錯過了。
等大律發起罪城戰役,紀千敗和帝冕華麗登場,戰靈軍免費贈送大律一次數十年來的戰場大敗。這時的大律,才錯愕的發現,再一次錯過殺王策的機會。
此後,大律想殺王策,卻已沒了實力和資格。王策逼迫律帝簽訂城下之盟,有紀千敗等八大武帝,一躍凌駕所有勢力,成爲九洲最強。那時的大律,絕對不敢對王策動手。
之後的事,就更爲有趣了。紀千敗等八大武帝激戰宋武神,一併壯烈,就剩下王策一個悄悄的回來,爲了謀求自保,跑回了北唐。
大律先是不知道王策悄悄回來,悄悄去了北唐。等知道的時候,又一度擔心紀千敗等八人是否有人活着。
等肯定紀千敗等人一個都沒活着回來的時候,王策和大世武帝激戰,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暴露了諸子心相。說到這裡,完全能想象大律人當時是多麼的抓狂。
結果,流梟去了,伏擊王策。卻被一個來路不明的灰衣武帝給打得吐血逃遁。
恐怕吐血的,不光是流梟,還有律帝等無數大律人都氣得吐血。
能輕鬆殺死王策的時候,大律人沒把王策當人看。想殺的時候,又錯過了,被紀千敗等震懾了。後來一心一意孜孜不倦非要幹掉王策才舒服的時候,無上武帝也殺不了王策了。
在王策相關的所有事上,大律從頭到尾都充滿了悲**彩。如果能穿梭時空,相信大律人一定會很樂意穿回十多年前,輕鬆的做掉那個戰鬥力等於五的王策。
對於在其他事上,統統無往不利的大律來說,栽在王策手上,好像成了一個慣例。這就是茶几上充滿杯具洗具的人生啊。
大律和王策的故事,看來還在繼續,人們仍然喜聞樂見的津津樂道。
一年多前,震動於南北之戰的結果,攝於王策和北策府越來越強大的軍事威脅,所有人都看出。北策府不再是一把頂得大律不舒服的刀子,而是一枚炸*彈。
如果說,北策府是遏制大律一統北洲的主要障礙。那麼,王策就是大律一統北洲,進軍東洲,乃至一統天下的最大攔路虎。
王策和大律的恩怨,普天下誰不知道?註定不可能有任何的妥協。
大律終止軍事擴張,暫緩一統北洲,從南下的三路主力大軍,抽調百萬主力北上,擺明就是要一舉解決掉北策府。從那時,北策府就沒人笑得出來。
王策請忘情天子坐鎮北策府,是一個妙手。
忘情天子,宋斐然,小武帝,八部龍,槍王,多情餘恨,紫血天子等一批武帝的坐鎮,費飲血等人偶爾過來溜達亮相,表示一下北唐不會坐看大律進犯北策府。
攝於多名武帝的高端威懾力,流梟當時傷勢未痊癒,大律委曲求全,暫緩對北策府的軍事入侵。
隨着流梟痊癒,大律集結大批武帝針鋒相對,忘情天子等人的威懾力被抵消。半年前,大律軍從三個方向全面進攻北策府。
……
……
沒有切身體會,很少會有人懂得北策府的壓力有多大,也不會懂得大律今次一戰解決北策府的決心有多大。
一百萬大律本土軍,二百五十萬僕從軍。三百五十萬的兵力,構成了大律的三大方面軍。
東南方面軍,東北方面軍,西南方面軍。三大方面軍,從三個方向進攻北策府。
尤其絕望的是,北策府的三個方向,全部是大律的領土。不妨這麼說,北洲的北部,中部,全部被大律佔領了,唯一沒被佔領的,只剩下北策府。
從北洲地圖來看,大律的黑色像不詳的烏雲一樣,填滿了百分之八十的北洲,北部被蕩平,中部被掃平,唯獨剩下南部少許地方還的其他色彩。
代表北策府的紅色,在地圖上的黑色包圍中,尤其扎眼,猶如死活不肯走的釘子戶。
三大方面軍,自然單設本部大本營。不過,真正的前線大本營,其實是在西南方面軍側後翼八百里的地方。
前線大本營恰好設立在邊境,是大律國境範圍。距離前線有八百里,完全脫離前線,是一個從軍事角度來說,絕對沒道理的存在。然而,卻偏偏固執的古怪的聳立。
這個大本營是在一個小縣城中,不知是爲了保密,還是爲了安全,早已把縣城中的百姓統統都疏散一空。
一路三萬精銳作爲護衛,沉穩的護衛,在城裡城外嚴密巡邏。從這些,或許能察覺此處的一些端倪。
武帝放出的罡氣屏障,隔絕了聲音。於是,也就沒人能聽見縣城衙門中,隱隱傳出些許的爭執。
“陛下,禦敵於國門外,纔是最好的戰略。”一名氣度不凡,氣質溫潤恬淡,又蘊藏鋼鐵氣質的男子充滿很複雜很多種氣質,如此對律帝說。
一名年紀顯然不小,髮色灰白,卻依然站得好似標槍的男子反駁:“北陸侯,我和你說的不是這個,我仍舊認爲,對戰靈軍採取小股的靈活戰法是最好的。”
這年紀不小,卻極有個人魅力,也極有大氣度的男子搖頭:“武侯,我不否認小股戰法,但我認爲,大會戰纔是最需要的,最適合的。”
一個北陸侯,一個武侯。
難怪此地大本營如斯嚴密,若被外人知曉大律過去一百多年來的兩大名將都聚集在這裡,只怕早就譁然震動了。
武侯,是八十年前大律最出色的名將,是五百年來,唯一一個作爲主帥指揮過三次百萬規模級戰役的名將。尤其難得的是,武侯是皇族後裔。
北陸侯,是武侯之後大律最出色的名將,一生當中大小戰役過百次,從無敗績。被公認爲九洲第一名將,被認爲是五百年來最出色的名將。
律帝神色不動,看向一名青年將領:“夜放天,你說。”
若有外人,只怕要暈上半天。
夜放天,本是大律這一代最出色的名將之一。參與大律最近二十年來的幾乎所有戰事,平定蠻國之戰,一統之戰。是大律新一代高級將領中,寥寥幾個有大軍團決戰經驗,也能統御大軍團的將軍。
尤其難得的是,夜放天本身修爲不過鬥罡境,按說沒資格擔任大都督,卻是憑着過人軍事才華和戰績,被破格提拔的。
所有人都以爲武侯北陸侯坐鎮大律軍機堂,所有人也以爲夜放天在坐鎮南方。竟然沒人知曉,大律的三代頭號名將,竟然悄然雲集在前線大本營。
“末將以爲……”夜放天沉吟道:“武侯和北陸侯的策略都沒錯,就末將個人來說,更傾向小股作戰。分散兵力,迫使王策分散戰靈軍。”
“前提是,情報沒錯。戰靈軍真的需要大量靈石作爲後勤補充。”他看向扈寶。
扈寶指着卷宗:“戰靈軍持續作戰,需要靈石補充。北策府和北唐,把靈石當成戰略物資收購。從許多線索推測,情報應當無誤。”
律帝沉思,忽然道:“如何能迫使王策入我國境投放戰靈軍?他潛入後,有什麼策略能找出他的行蹤,並圍堵住他?”
“難。”北陸侯不是惜字如命的人,卻也只能這麼評價律帝的斬首戰術:“從錦營情報看,王策狡詐滑溜,很難斬首。”
律帝是人皇,王策一旦入大律境內,被他堵住,那斬首戰術一定成功。律帝相信,是因爲他以爲王策還是琉璃境。
北陸侯淡淡道:“大會戰和小股作戰,各有各的好。我認爲,大會戰能迫使北唐出動大軍馳援,必會放緩在東洲的擴張,有助削弱北唐。”
“若能一口吞下北策府和北唐軍主力,東洲將再無抵抗,從此盡入囊中。”
夜放天眼睛放光,仔細端詳地圖,他真沒北陸侯老辣,不愧是九洲頭號名將啊。
武侯沒吃驚,顯然是看到了,他搖頭反駁:“北唐吞併東寧,橫掃東洲中部,本土軍和僕從軍兵力已高達四百萬。這數目,仍在快速增加,估計……”
一頓,他看了扈寶和一名軍機參謀一眼。扈寶說:“未來半年,北唐兵力將達到五百萬以上。”這是情報集團的評估。
軍機參謀說的是:“未來一年,吞併大世後,北唐兵力可達到八百萬。”這是總參謀部,也就是軍機堂的評估。
武侯沒說下去,誰都知道他的意思了。北唐馳援,固然會拖住北唐一統東洲的腳步,但,這麼龐大的兵力,哪怕是一半,也不是大律能輕易吞下的。
律帝鎖眉,結束爭論:“先考慮現在的戰事,至於戰靈軍,等王策從鬼界回來再說。”
話音未落,一名武帝飛快的從前線方向,瘋狂的化爲閃電落下來,直接闖入營帳。
“陛下,王策回來了。”
律帝神色大變,用力的抓住椅子扶手,不可思議的按住腦門:“他,回來了?幾時?”
“就是剛纔。他在戰場出現了。”這武帝神色凝重道。
北陸侯皺眉:“不好,敗了。”
是的,敗了。
這時,東南戰場,東南方面軍的一名主帥下令,六萬大律軍瘋狂的發起衝鋒戰。
數萬大律軍強行冒着飛矢衝入北唐西策軍陣地,以悍不畏死的姿態,發動殘酷的白刃戰。在漫長的陣地戰線上,根本就是陷入了亂戰當中。
北唐派來馳援的西策軍,雖是精銳,也架不住如此瘋狂不要命的白刃亂戰。被衝擊得節節敗退。
就在西策軍快要敗退的時候。
一行四人風塵僕僕的從前方飛來,其中一個是無數北唐軍將士都熟悉無比的身影,爆發驚人的氣息,懸浮在戰場的半空,發出一個衝入雲霄的狂嘯!
“我王策,回來了。”
是策帥來了。
這些來自北唐的將士們,頓時被那條身影注入一股瘋狂的氣質和士氣,爆發驚天一邊吶喊一邊發動反衝鋒:“萬歲,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