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有節操嗎?哈哈。大夥來爲一個無節操的天妖投票吧。
夜色深沉。
王策的話音在夜色中。
紀千敗盤膝而坐,不動如山,
帝冕神色淺淡,各種情緒剎那涌起,複雜百倍。略微垂首,重新擡起直視黑夜,彷彿想要從黑色中看到什麼。
人王颯然,一襲淺藍色的袍子無風自動,平添老帥哥的飄逸氣質之餘,隱隱添上幾分醞釀中的暴烈。
雄壯的牧野剎那流露奔放之色,手重重的把住刀柄,不發一言,卻是精神意志已然推升到最快最強的地步。
武麒麟夫婦相視一笑,各現柔情之色,這一對老邁的夫妻互相牽住手,一絲絲讓人無比豔羨的情意中,混雜着淡淡的冷肅。
荊棘悄然如鬼魅,無聲無影的往後一步,靠向牆壁。在絕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篝火微微的一個跳躍,角落中光影一明一暗,荊棘便不見了。
劍聖半躺半臥,一襲白衣下,壓住寶劍,一手撐住腦袋,一手五指輕柔的舒展,指如劍。
八大武帝一言不發,各自或笑,或凝重,或肅殺,或坐或臥。卻是各自在短短一剎那的工夫,做出了看似平凡,卻未必簡單的動作,或是反應。
此時無聲勝有聲!
“你未曾答我,你何以殺死人皇,和武神?”
王策憨厚的摸腦袋:“我聽說過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叫黃裳的人,他是很有天賦的習武之人,總之,很是厲害,可也得罪了不少的仇家。無非就是宗派啦,世家啦。”
“然後,某一天,黃裳在外遊歷的時候,仇家們忽然糾集起來。殺光了他的親人和朋友。當黃裳回家的時候,看見的是無數的廢墟和屍體。”
“他想復仇,可是,他的修爲打不過仇家,也不如仇家人多勢衆。於是,他決定埋頭苦練!練啊練啊,終於有一天,他發現能夠擊敗仇家了。”
王策笑眯眯的說。那黑夜中的聲音說:“那麼,他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王策笑笑:“黃裳出關,去找仇家報仇。但是,他發現,他所有的仇家都成爲一杯黃土了。”
紀千敗等人心神漸漸被這個故事吸引,那個聲音忽然有些詫異:“死了?”
“死了。死光了。”王策憨厚道:“統統是老死的。黃裳比他們更年輕!”
“有道理。老人,總歸是活不過年輕人的,時間纔是殺人利器。不過,武神是最長壽的人,誰有自信能活得贏武神?”
王策不慌不忙:“不要急,故事還有後文。”
“你說,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王策搖頭:“有趣嗎?未必。黃裳發現仇家老死了,可是仇家有後人有傳承弟子啊,於是。他決定殺光所有仇家的弟子與後代。”
“他成功了。但仇家的後人當中,恰好有這麼一個在外邊遊歷,恰好活下來了,那個人叫白裳。白裳很痛苦,他決定報仇,但他打不過黃裳,於是。他決定閉關修煉!”
“多年後,白裳出關報仇。可他發現,黃裳死了。”王策感慨。
那聲音說:“也是老死的?”
王策點頭:“不錯,黃裳老死了。可白裳發現黃裳還有後人和朋友啊,他也決定殺光!”
“然後。黃裳的後人當中,也有人活下來了?決定閉關修煉。一心報仇?有什麼意義?”黑夜中的聲音說。
“沒錯。”王策再次點頭:“至於意義什麼的,我們這些凡人就不要追求了。總之,這麼三五代人以後,終於有人覺得不對勁,這樣下去不成啊,大家都沒好處。”
“於是,姓黃的和姓白的,就決定談判。要不然,放下仇恨,要不然,就來點兒規矩吧,別老是弄得大夥一起死。”
那聲音好奇問:“談攏了?”
“自然談不攏的。這麼代的血債,誰敢放下?”王策沒來由的發出一聲嘆息:“於是,姓黃的就決定,殺光他所看見的任何一個人。”
“哦,這是什麼道理?”那聲音驚訝。
王策聳肩:“很簡單呢,姓白的有親戚朋友,親戚朋友又有親戚朋友。總會有人活下來,總會有人要來報仇的。那就不如把天下所有的人殺光,那總該沒人來報仇了呢。”
“然後呢?”
“然後。”王策輕輕嘆息,聳肩攤手:“沒有然後。人類被殺光了,就沒有下文了。”
紀千敗八人神色各異,默然咀嚼這個王策說來的故事。不知爲何,總有幾分特殊的感悟在心底。
那個聲音也沉默了。
良久,那聲音緩緩道:“諸位既然來了,不妨下來坐一坐。”
……
……
話音未落。
宛如鏡子的湖泊,忽然無風自動,徐徐向兩旁排擠,浪翻浪涌,聲勢浩大無比。漸漸形成一條蜿蜒而下湖底的道路!
數十數百噸的湖水,擁擠的在這一條道路的兩旁,堆疊成了兩條高達數十米的水牆,一邊沸騰一邊猶如快要傾瀉下來,令人望而生畏。
紀千敗和帝冕交換一個眼色,餘光掃視王策。帝冕坦然,率先踏足而下。
劍聖其後,各自魚貫而下。紀千敗最後一個踏上,眼神掃過徒弟,微微點頭。
王策默不作聲,紀千敗等人踏入其中的剎那,荊棘鬼魅一樣從王策的影子中出現,一把抓住王策就要化爲閃電逃遁的剎那。
“請!”金石之音乍然。
此聲貫入荊棘心中,一霎大駭不已。竟然發現精神意志被這一聲所震動。
走不掉了。王策心中苦笑連連,反手給了荊棘一個安慰的暗示,主動踏入通道。紀千敗等人剎那色變,唯一的火種難道也要一起完蛋?
紀千敗等人正要動手,王策大步流星的走下來,笑容燦爛:“師父,這個兔子洞很大呢。不如一起看看。”
紀千敗聽懂言下之意,略微遲疑,微微嘆息。暫時罷了那份提前決戰的心思,一道沉默的往湖底走去。
王策一行九人,一路下來,湖水不住的排開一條道路。來到湖底,淤泥輕柔的分開,貫穿一條道路出來,直入更底部。
穿過湖底淤泥,赫然眼前一亮。竟是來到一個寬敞的地下空洞當中。
這很寬很大的地下空洞,四下多有一些人爲拓大的痕跡。洞穴四圍青苔滋生,唯獨是來到中間一帶,潮溼的空氣竟然一掃而空,變得漸漸乾燥舒服。
地下洞穴的最中央位置上,一名男子背對衆人,盤膝坐在一塊石塊上邊。荊棘不動聲色的輕輕的給了紀千敗一下。眼神一挑。瞄向那石塊。
紀千敗等人幾乎很快就發現,那人屁股下的石塊,竟然是懸空地面半尺,宛如一個微縮的顛倒的山峰形狀。
尖銳的峰頭向下,尖銳所指的位置上,隱約有一團蠶豆大小的黑光。憑紀千敗八人的修爲,乃至王策,都無比清晰的感覺到,這一團蠶豆大小的黑光。蘊藏着一種非凡的,極爲強大的能量。
衆人暗自駭然,不知那黑光是什麼能量,竟然能縮小成如此一團,堪稱恐怖。
這男子長髮及地,雖是盤膝,也讓人感覺此人體態修長。別有一種讓人折服的氣度。
火燭的光線,照耀在照明寶珠上,煥發出格外明耀的光輝。照明寶珠是一種只要有光線,就能發出柔和照明光的東西,名字是俗了一點。實用性極強,卻不失爲寶物。
此地,卻是鑲嵌了不下一百枚照明寶珠。當真奢侈得讓人瞠目結舌。
這長髮灰衣的男子,緩緩道:“諸位,請坐。”擡手一指,四周有一些乾淨的也很大的潔白玉石,恰好能坐。
王策的眼神快速掃視一週,重重咳嗽一聲:“咳!”流露好奇有趣的神色,主動搶先一步,端詳白色玉石半會,滿不在乎的隨便就地一坐!
王策是一個狡猾的小子,這一點是八人公認的。紀千敗等人心中一動,隱約捕捉王策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圍着這男子,就地盤膝一坐。
一行九人盤膝坐下,形成一個半弧,卻是沒有一個坐上那白色的玉石。
……
……
座下石塊徐徐轉動,這男子一道轉身過來,長髮垂下,隱隱遮蔽了小半的面容。
此人的臉色蒼白,白得幾乎快要能發光,有種白茫茫的感覺,像是數千年沒有見過陽光:“你的故事很有趣。”
王策憨笑:“不是我的故事,是我講的故事。閣下萬萬莫要混淆了。”
“是你,不是你,卻是不重要。故事很有趣,這本來就夠了。”此人擡起眼皮,看了一眼,王策有一種一身皮肉骨都被拆穿,看穿的錯覺。
今天我是替補,師父他們纔是首發主力。王策嘿然一笑,絕口不吱聲,笑吟吟的端詳這男子,這兒看看那兒看看,細心的觀察,似乎想要把這個洞穴給完全刻入腦海中。
這男子眼皮一動,徐徐掃視其他八人:“諸位所爲何來。”
帝冕泰然淡道:“閣下就是武神!”
這男子聞聲微笑:“老夫姓宋,武神不過是武道的修爲境界罷了。”
王策差一點忍不住插嘴,忍住。帝冕笑不出來,凝聲:“神戰三大武神。一位姓古,一位姓練,一位姓宋,閣下……”
帝冕淡然,話音變得冷冰:“我等前來只想請教一二,以釋心頭之惑。”
宋武神默然,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屁股下的石塊轉動,面向王策:“你的故事,真的很有趣!”
王策綻放璀璨:“過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