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我們合作吧。”
不知爲何,犀利哥說這句話的口吻和神情,就好像在說“我們搞基搞背背吧”。
“瓶子是假的,藥水是假的。”王策沐浴在斜陽中,眺望峽谷裡的戰鬥:“我一度懷疑,你是託鏢人。武神卷,短劍,加上這個,似乎不稀罕。”
“不是我。”犀利哥否認,如果是他,大約會和王策玩一些猜謎遊戲,正色凝重:“我也在想,並想不出,誰是託鏢人。不死鳥是否託鏢人弄出來的。”
他神色一頓,眼有迷惑:“我以爲,你不該用假的藥水來讓他們自相殘殺!”他顯然想不通,王策爲何要故意用這種拉仇恨的辦法來製造混亂。
王策昂首無聲一笑,心裡想的,卻是不一樣的答案。首先應該問的是,五路蒙面人爲何會認識藥水,會知道藥水成了不死鳥的關鍵!
大律私下派武帝來探查過箱子,所以肯定箱子裡的不死鳥還缺一把喚醒的藥師。鑰匙是什麼?不死鳥是八家聯保,其中鎮東鏢局給王策送了一回鏢。
送來的是一瓶藥水,當時柳夜行和談季如被王策所抓,這是他親眼目睹的。
歸根結底一句話,箱子裡是睡美人,知道這一點的人,除了大律的寥寥幾人,就只有北洲房的餘矯幾人。能把睡美人和在罪州接的鏢,聯繫在一起的,就更加少。
在情在理,五路蒙面人本來不該知道睡美人,也不該知道藥水的事。是誰捅出去的消息?
一是北洲房的餘矯幾人出問題,一是大律泄露的。
王策心知肚明,北洲房不會有問題,說難聽一點,北洲房其實連被收買的價值都等於零。那就是大律方面泄露的。
一瓶假藥水,就輕鬆試探出這麼多東西。王策爲什麼不幹?
犀利哥忽然道:“吸星,是真的假的?”王策應該耍無賴的,人人都懷疑他的人品了。
王策不動聲色:“你爲何不自家判斷?不妨看一看,這大律的武帝一來,似乎沒殺幾個人,我指的是武宗。”
峽谷的上空,是武帝翱翔的身姿,也是各路人馬倉促應戰,倉促逃遁的身影。不時的有人被擒殺,也不時的有人逃走,卻是且戰且退。
大律的武帝的確是以驅逐和擊敗爲主,似乎並非以擊殺對方爲目的。
如果是旁人,多半就要被王策坑一把。奈何,犀利哥也是忽悠人出身的,自然苦笑不已。王策這話看似有道理,也看似符合大律武帝的一舉一動。
可真相未必就是如此,武帝不是不想擊斃對方,多半是沒太大的機會。
神化營被王策私下幹翻兩名武宗,本來在這兒的就不多,死了兩個就更少。五路蒙面人加起來,那好歹是有十多名武宗,加起來勉強抗衡兩名不死武帝。
王家擺明就是一派“老子纔不攪合”的打算,在一旁拖泥帶水。王家的道理很簡單,你斷人家生路,就不興人家拼命,不興人家秋後算賬?
王家的神化高手又不是田裡的大白菜,春天種種子下去,秋天就能收穫大批的神化高手。於是,王家不肯賣力截殺也是理所應當的。
在此等混亂的局勢下,大律這一邊就是有了一名武帝助戰,也不過是佔了一定的上風。是不是打算一網打盡,這還不知,但肯定沒這份實力。
到最後,犀利哥還是沒試探出來,吸星是真是假!
…………峽谷一帶的戰鬥,與其說是一面倒,還不如說是勉強僵持。
犀利哥細心觀察一會,雅緻的搖扇子道:“你這一次是給了大律一記狠的,其實,你是故意的。故意說什麼吸星,故意用言辭來拖延時間,等武帝趕來。”
王策不置可否,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回憶一下,王策當時是故意把瓶子丟在神化營當中,犀利哥忽然雅興很高的大笑:“我明白了,你今曰搶風頭的所作所爲,是想讓大律四面樹敵!”
“甚至……”犀利哥垂下眼簾,琢磨半天,含笑:“甚至,或許能讓北洲絕大多數勢力聯袂,對抗大律。”目不轉睛的看着王策:“其實,你恨不得大律武帝多殺幾個人吧!”
王策撇嘴,一言不發。武宗放在任何勢力,都是一個獨當一面的超級高手,多死幾個,各大勢力和大律的仇,就必定了。
考慮大律素來的強硬作風,就是做錯了,估計也不會認錯。一點一面的積累,未必不能造勢,讓大律四面樹敵,寸步難行。
要不然,犀利哥真想不到,王策爲何要跟那幫瞎扯淡,一直拖延到武帝快來。
王策無奈的撓頭:“年輕人,你想多了。”
“吸星!哈哈,真夠惡毒。”犀利哥自然明白這一手有多漂亮,律帝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還是註定無法解釋的。
王策繼續撇嘴,不想再扯這一點,轉移話題:“你是神孽?”
“不是。”犀利哥搖頭。王策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權力會就是神恩會,也就是自救會的馬甲,外加外圍組織。
王策鎖眉:“神孽乃是過街老鼠,爲何會有權力會,普通人爲何會加入神孽的組織?”
犀利哥搖頭,顯然鄙視王策的政治頭腦:“名字已經很清楚了,權力會的權力!誰能給權力,給好處,爲誰效力,本來就不是問題。”
他不慌不忙道:“如果你想問,我爲何要把武神卷和短劍留給你。”他赧然一笑:“某些原因,想必你是清楚的。而另一些原因,我也不放告訴你。”
“武神卷複製品是我意外得來。至於短劍……”他目光深邃:“短劍是從劍神山來的,劍神山都是惹不起的瘋子。沒人想把他們招惹出來,神孽處處煽風點火,自然不會放過劍神山!”
王策恍然,這一點他還真沒想到。估計犀利哥所言極是,竊取短劍,就是要在恰當的時機,把劍神山的瘋子捲入大時代的波瀾之中。
犀利哥出神的喃喃自語:“神孽想翻身,已經想瘋啦。”
“所以,你是權力會的一員,卻不是神恩會的。”王策耐人尋味,他想他知道這犀利哥究竟想跟他合作什麼了。
沉吟良久,王策緩緩道:“你聽說過妙玉案?”
犀利哥看着天邊的夕陽,忽然說起另一樁事:“有沒有興趣與我合作一次?以你我的頭腦,足以獨當一面,若然合作。必定天下無敵!”
他充滿了傲然與自信,也的確有值得自信的東西。王策神色不變:“你說,我聽!”
“我要報仇。”犀利哥目光中充滿了深邃,教人無法捕捉真實心理。就是王策,也無法肯定這人就是唐承明,或者唐承明已經死了,或者沒有。
王策微笑,反問:“北唐去年的種種,乃是神恩會在活動,顯然並非短時間能做到的,必定是早有一番謀劃。既然如此,爲何要執着與我合作?”
犀利哥明白他的潛臺詞,厲聲冷笑:“不死鳥出現,人皇時代即將來臨。我能察覺,神恩會的許多目標也正在改變和調整。北唐,不再是主要目標。”
“我等不了,也不想等。”犀利哥的口吻中充滿了激烈。
神恩會若然想要翻身,謀取生存權利和社會地位,大律必然首當其衝。尤其是人皇時代即將來臨,大律隱約爲九洲第一強國,最有可能統一一洲的就是大律。
一旦大律一統北洲,以一洲的資源之龐大,足以讓各大強國感到絕望。
何況,神恩會的外圍組織權力會,以權勢爲誘惑,吸納普通人類。不論神恩會是主動,或者被動,加入人皇爭霸都是必然。
北唐淪落爲次要,甚至再次要的目標,貌似也是必然。東洲北部隱約是北唐和東寧爭霸,南部是另外三國爭霸,亂象已生,五國爭霸就不是短期內能一統的。
北洲纔是首當其衝。
思量半晌,王策點頭:“如何合作?”
犀利哥正色,並肅然:“我給你神恩會的消息,你幫我提高在神恩會的影響力,以及權力會的大權!”
王策笑了,這就想忽悠哥們,太天真了:“不夠,遠遠不夠。你得了好處,我卻沒有,也看不見好處。”神恩會要翻身,管他屁事,要不是爲了預防危險,他纔不理會這一堆的爛事呢。
“錢,各色資源,和寶物,各色兵器裝備。乃至武神卷,劍神三式!”王策這是把所有能想到的東西,全部一張嘴提出來了,估計也沒想過對方有沒有可能接受。
王策這一張口,犀利哥的臉色直接就綠了。典型的黑洞大張口啊!
好不容易按捺住吐血的心情,犀利哥苦笑:“不能少一些?”
王策聳肩,愛答應不答應,敲詐勒索綁架的黑心腸風格,那是一定要發揚光大的,更加是必須要堅持的。
犀利哥苦着臉,真恨不得撕了眼前這少年,他想了想卻說起另一樁事:“神孽處境很慘,你可知道神孽是怎麼來的?”
王策頓時鎖眉。
這是一個相當嚴肅的歷史問題。不論神孽,乃至九洲的所有,一切的根源,都是源自“神”。
“神”,是那羣人的自稱。
後來的人類,稱之爲“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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