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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矇矇亮,孫允浩就起身了,這是一個年輕時保持下來的好習慣。
一番修煉刀,孫允浩忽然感慨,上了年紀,到底是不如年輕時了。他不是北唐人士,而是另一個國家,因爲世家而家破人亡,逃來北唐。
然後,在演武中被南衙挑中。這麼多年下來,家仇報了,他融入了北唐,甚至作爲外人,在南衙這一個排外的特務集團,坐上了總領之位。
一把年紀的孫夫人端了一盆熱水,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嗔怪:“今日大雪,快來擦擦身子,莫要真的病了。”
病這一個字眼,刺中了孫允浩,哼了一聲:“我本來就病了,病休。”他在病休一詞上咬字。
孫夫人目光溫柔的看着在玩雪的小女兒,笑笑:“去七處都好,輕鬆一些。你都一把年紀了,該輕鬆了。”
孫允浩不反對,這多少是不甘心。他在南衙快四十年了,勞無算,憑什麼要給一個小傢伙讓路。那小子才十七歲,他孫雲浩一直到四十多歲才坐上總領之位呢。
難道這說明他孫允浩一把年紀,全部活到狗身上了?
病休?他身體不知多麼壯實呢。無非就是給王策讓路,這誰不知道,他也有心裡建設,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這尼瑪才一年都不到,就已經是總領了?他承認王策幹得非常出色,可這小子就是皇子都沒這麼大的好處吧。
孫允浩惱怒的目光,掃在院子角落,赫然看見一條身影悄然翻牆而入,頓時凜然:“王策?你不是跟陛下一起出巡了啊?”
王策抱拳,拍掉身上雪花:“孫總領,我要知道這些日子京城發生了什麼變故?”
孫允浩賭氣冷笑:“我病休子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來問我。”
這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賭氣,你真以爲你返老還童了呢。王策忽然發現這一個不熟悉的老上司,還真有一點可愛認真抱拳:“老上司,我此行是悄悄回來的。”
“談大人在返回的路上,被未知高手埋伏,至今下落不明。談大人臨走前,令我火速趕來京城。”王策凝重:“老上司,你乃是南衙老人,此井怎能少了你。”
什麼!孫允浩頓時臉色漲紅,一把揪住王策:“談大人出事了!”
見王策點頭孫允浩屏住氣息感應一會向老婆孩子丟了眼色。孫夫人和孩子散開去把風他拉王策到牆角:“從陛下出巡後,京城就有一些不太對勁。”
孫允浩儘管“病休”,始終是特務,敏感察覺京城近日來的氣氛很不對。
“昨天白清江被劫走,然後,守備軍下令協助調查,差一點就要封城了。”孫允浩冷笑:“看來,或許是有人想要以此爲藉口來調動守備軍。”
別允浩到底是在“病休”,所知並不多。一會說下來,王策並未察覺什麼情報。
不一會諸海棠和魯克悄然翻牆而入,神色越發肅穆。王策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不是好消息?
“南北兩軍被守備軍堵住大門,據說是三皇子親自下令禁止出動,不許兩軍添亂。”諸海棠和魯克泄氣:“我們來的時候,街面上多了不少巡邏的士卒,看來是在搜索我們。”
孫允浩頓時色變:“你們不是悄悄回來的?”
“我們叫城門進來的。”王策沒多解釋,人家都快把京城圍成銅牆鐵壁了,要想對方露出破綻,那就一定要賣破綻,讓對方動起來。
有一句話:人不做事,就不會犯錯。不做不錯,做多錯多。
王策沉吟:“老上司,我們暫時不能露面,必須你爲我們查清楚,當前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孫允浩果斷點頭:“好!”
趁街上人還不多,王策四人一路直奔燕歸樓。
老許太監輕鬆拿下南衙派駐這裡的特務,王策東看看,西瞧瞧:“嘿,真沒想到,我們也有藏在這裡的一天。”
諸海棠搓手,有一些寒涼的跺腳取暖:“阿策,你說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以爲我是美帝那漫天亂飛的間諜衛星啊!王策差一點喊出來,什麼信息都沒有,他能推測出什麼?唯一知道的,便是劫走白清江的,絕對不是老顧。
幾個月前,老顧企圖劫走白清江,被聯袂重創,老顧從此逃遁,沒敢回北唐京城就是怕一頭撞進天羅地網裡邊。
你以爲皇帝真是木頭人呢。老顧是當年的餘孽,皇帝又不是腦子進水了,就算再撐王策,也絕對不會縱容老顧等人繼續胡來。
有時,王策很懷疑,皇帝把他擺的這麼高,沒準就是想把老顧他們釣出來。
這就是皇帝的釣魚執?王策哈哈大笑。
不是老顧劫人,那就是有人冒充老顧在劫人。至策撓頭:“劫人的必定不是北冥宗,白清江雖然是他們的人,可上次演武,談大人跟他們談攏了。”
一如孫允浩的判斷,有人在以此爲藉口,來調動守備軍,隱隱控制住京城。是誰控制京城,那就是誰幹的!
“三皇子?”魯克冒出這一句話,皇帝出巡前,讓三皇子監國。
王策眨眨眼,看着老許太監。老許太監沉吟:“陛下一直沒立太子,也從來沒有表現對哪一個皇子更喜歡,似乎從來一視同仁。反是二皇子沒死前,陛下最喜歡的便是二皇子。”
死了十多年的二皇子,當年是相當聰慧,而且是很難得的極具武道天資。小小年紀,就已經修成先天,如果不是受真龍之氣侵蝕,成就必然很大。
從老許太監的說辭,似乎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就是二皇子,多次暗示希望立二皇子爲太子。不過,當年二皇子忽然暴光死因疑點很多,似乎給了皇帝重擊。
剩下的四個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乃至六皇子都有希望,七皇子年紀太小,皇帝也沒那個命來等七皇子長大。
北唐從來沒有立小皇帝的傳統,如果皇帝的子嗣不合格,皇位會從皇室中另外挑選賢能來繼位。
老許太監末了搖頭:“三皇子有理由,也沒理由反叛。”
皇子若然繼承不了皇位,那身份地位必然一落千丈。這是背叛的理由。
可皇帝的身體這麼差,考慮皇帝一般很難活過六十歲的傳統,多半也挨不了幾年了。三皇子多少也算有三分之一的機會,在情在理,不會連這剩下幾年都等不了。
王策綻放一縷微笑:“如果不是三皇子謀反,那就是皇室動乎了。”
王策仍然想不通,皇室動手,有必要動京城嗎?只要對付皇帝就行了。皇帝如此天舉出巡,擺明就是爲了減少北唐的內耗。
如果我是皇室,拿下京城對我有律麼好處?如果拿下京城,對誰好處最大?
王策忽然想起一件事,當日他和半帝王魂追蹤斗笠男,發現斗笠男去了三個地方。一個是斗笠男的恩主。一個是三皇子的宮外宅子,而最後去的赫然六皇子的宮外宅子。
一個身份詭譎的恩主,一個三皇子,一個六皇子,卷在一起會是因爲什麼?
百姓是敏感,也是大條的。
北唐醞釀的風暴,他們未必沒有感覺緊張氣氛,不過,這並未影響他們的日常生活。
別允浩在繁華街面匆匆而過,不住的觀察默默數算。短短一條街,竟然來回看見了幾波守備軍的士卒。
孫允浩一路穿梭在人羣中,隱約感到有一雙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發出一記苦笑,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本來在“病休”的他,忽然扎眼的出現在南衙,人家要是注意不到,那就當真是史上最低能的謀反了。
悄然進入一家酒樓,孫允浩忽然加快動作,猶如狸貓一般隱蔽而輕巧的穿堂而入,從酒樓廚房後院瀟灑離去。
幾次如此炮製,跟蹤他的人很快就已經消失了。他發出一記冷笑,跟我們南衙的人比跟蹤和反跟蹤?再學幾年吧。
卻不知一雙暗中的眼睛,泛漾着譏笑,似乎在嘲笑他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當孫允浩路過一個酒樓,卻一溜煙上去,點了一些吃食準備裝在食盒裡帶走。然而,這時他忽然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危險近身。
正欲轉身,赫然見一名男子走近,這男子面無表情的冷笑:“孫大人,你這食盒裡的吃食,卻是給誰帶的。”
有跟蹤高手!孫允浩凜然,叱責:“滾開!”
這陌生男子哈哈輕笑:“孫大人,何必如此,你爲誰帶吃食,難道你以爲我們就不知道?你好端端的在家病休,那豈不是很好,何必跑來送死。有一些事,本來就不該你插手,你就好好坐着等結果就是了。”
孫允浩淡淡:“我不知你說什麼。”
“王策今日天未亮,便公然叫門入城。如今全城大搜,便是要找他出來,你真道我們就查不出來?”這人哈哈大笑,兇光一閃:“你不怕死,總要爲你的家人想一想。”
“你敢!”孫允浩流露殺意!
這男子獰笑:“如今京城便在我們手裡,你道我們敢不敢!”
孫允浩咬牙半晌,頹然:“好,你贏,王策藏在燕歸樓。”
這陌生男子滿意,拽住他冷冷道:“那就要委屈孫大人帶路,只要確實,自然放了你。我們也是需要再衙的。”
很快,孫允浩和這陌生男子飄然而去。
一個食盒孤零零的擺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