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兮像是在做夢一般,那一種深透骨髓的眩暈感與害怕,隨着她的呼吸飄散。
好想、好想趴下來,美美的睡上一覺呀!她不想走了,不想動了。
“快到了、就快要到了!……”宮女們說道。
很顯然,那兩個宮女也很是焦急。她們一邊兒用力拖着蘇離兮走着,一邊不停地左顧右看着,生怕在路上遇到什麼人前來盤問踺!
“蘇娘子,你走快點兒呀!”
時間緊迫,兩個宮女使勁扯着蘇離兮的胳膊。蘇離兮則是賴着不想走,覺得前邊有很大的危險正在等着自己犬。
這一個百花香包裡有問題呀,有大問題!怪不得,她那荷包的顏色,與別人的都不一樣?
蘇離兮的步履十分蹣跚,腦子裡全都是飄飄然,就像是喝醉了酒,似醉非醉的感覺!
若不是那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拼命駕着她走,她早就像一團兒泥巴,癱軟下來了.
蘇離兮的心在波浪上翻滾着,想要抓住什麼,卻無力得什麼也抓不到!
她害怕這種感覺,把握不住自己的感覺,任人宰割的感覺!
“到了!蘇娘子,小心臺階……”
兩個宮女看到前方的花棚子,心中一喜!
她們可算是把人送到了,兩個人頓時放心不少!
只見,昌泰公主笑嘻嘻地從花棚子裡走出來:“怎麼這樣慢?”
公主看向蘇離兮,她臉上的笑容怎麼越看越是可怕?
怎麼是公主?蘇離兮使勁地搖搖頭,剛剛不過頂撞了她幾句,便將她拐/騙到此地來下殺手嗎?
兩個宮女將蘇離兮往地上一丟,齊齊行禮:“拜見公主殿下,這小舞伎頗有些狡猾,中途賴着不肯走。不過,奴婢們幸不辱命,總算是把人給您帶到了!”
“好!你們兩個辦事得力,本公主自然有賞。不過,安郡王府裡不能白白丟了侍妾。將來若是有人問起,你們該怎麼答話?”昌泰公主問道。
一個宮女狡猾地笑一笑:“公主思慮周/全。情況是這樣的。”
“…這一位蘇娘子實在是叫人不省心,原來該早早出宮的,她卻一直找藉口拖延到處閒逛,就是不願意離開皇宮。奴婢看她是別有用心!”
“對!…”另一個宮女附和說道:“這位蘇娘子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對皇宮中的美景羨慕地不得了,耍賴着不肯走。她一會說走累了要歇息,一會又說內急要方便!”
“奴婢們給她指了淨房的位置,誰知她趁着上淨房的機會,竟然悄悄地溜走了。奴婢們在花園裡找了老半天,都沒有找到她,也不知道她藏到哪裡去了?”
昌泰公主輕笑着說道:“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失蹤了、那可怎麼好?”
宮女答道:“唉,這位蘇娘子不聽話,奴婢們又能有什麼法子呢?一個時辰以後,奴婢們就去上方稟告,說人走丟了!”
趴在地上的蘇離兮,直直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些人顛倒黑白、百般誣陷於她,究竟意欲何爲?……
昌泰公主十分滿意:“嗯,你們兩個說得真好,退下吧!……”
昌泰公主揮揮手:“這蘇離兮心機頗深、不聽引導,在皇宮裡到處亂逛,以後她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和你們兩個無關了!”
“是,當然與我們無關了!……”
兩個宮女悄然瞄了蘇離兮一眼,轉身後退,走到那邊的花樹下面就消失不見了!
昌泰公主眼眸中盡是得意狠毒之色,她甩甩手中的帕子,扇着熱風。
她嫋嫋婷婷走到蘇離兮的身邊蹲下,一把捏着她的臉蛋,厭棄地看看:“嘖嘖,真是一個沒臉沒皮的東西。剛剛還敢當衆頂撞本公主?現在,你得意不起來了吧?”
蘇離兮喘息着說道:“是你…你想幹什麼?我…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下此毒手。”
昌泰公主笑着,一雙細細的眉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本公主就是看你這個舞伎不順眼。想做什麼?你馬上就知道了!”
她站起身來,輕輕地拍拍手……
即時,從花棚子裡走出四個男人,是膀大腰圓的兵士,一雙雙貪婪地眼睛盯着蘇離兮看,恨不能立刻撲上去享用!
昌泰公主清淺一笑,用帕子輕擦着自己的手指,彷彿剛纔捏蘇離兮的臉頰弄髒了她的玉手!
她指着地上的蘇離兮說道:“你等兵士在營裡許久都未曾碰女子了吧?就是這個小濺人,細皮嫩肉的還是個清白身子,現在賞給你們幾個人了。她原本就是個萬人/騎的舞伎,不用憐惜她,狠狠往死裡整,弄死最好!”
四個男子贏蕩地笑起來,向昌泰公主躬身作揖道:“吾等必不負公主之重託,好好伺候這個小娘子!”
蘇離兮驚恐地看着昌泰:“公主,你…你做這樣的事情,就不怕下地獄嗎?”
“下地獄?哈哈、哈哈……”
昌泰公主仰面狂妄地笑着,用絲帕捂着小嘴:“現在要下地獄的人是你,這就是你勾/引/安表哥的代價!本公主容得下別的女子做表哥侍妾,就是容不下你這個小妖精。”
昌泰公主的腦海中,不由想起上一次太液湖畔,安表哥提起這個舞伎時的柔柔神態:本郡王對那小女子蘇離兮甚是喜愛,從不曾將她當作奴婢看待,任她金屋錦緞珠寶玉食奴僕盡取用之……
從那時起,她就容不得這個舞伎活在世上了!
“呸……”昌泰公主輕啐一口:“還想金屋藏嬌,你這個濺人也配?”
蘇離兮切齒:“水屹他,不會原諒你的,更不會娶這般心思歹毒的女子!”
“啪……”昌泰公主揚起手臂,狠狠給了她一個巴掌:“蘇離兮,安表哥他更不會要你這樣的爛/貨。等你莫名失蹤以後,安表哥或許會失落一段時間。不過,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忘記你!”
“現在你身上的藥勁已經發作了,本公主好心給你尋來了幾個強/壯的解藥,讓你臨死之前好好享受,也不算你白白到世間做了一回女人!”
一個領頭的兵士問道:“敢問公主,我等享用完畢之後,她若是還不死,該如何處置?此官舞伎若是走出宮去胡說八道,只怕有損公主清譽。”
他如此問,自然是怕承擔後果。聽聞,這小女子將要是安郡王的侍妾?安氏一族豈能輕易招惹?若不能殺人滅口,將來東窗事發、後患無窮!
昌泰公主毒辣地言道:“這有何難?爾等享用完之後,直接用手將掐死她便罷,此等醃/臢/物,活在世間白白丟人現眼!”
兵士們笑道:“得了公主的指令,吾等就徹底放心了!”
這些卑鄙的人們竟然當着蘇離兮的面,明目張膽地討論起善後事宜,一點兒都不忌諱被她聽到?想是,已經完完全全將她當成了一個死人!
昌泰公主挺直了腰背,對那幾個兵士說道:“這個濺人歸你們了,把她拖到花棚子裡好好折磨!等她死了以後,綁上幾塊重重的大石頭,一併裝進大麻袋裡,沉到那太液湖底深處,本公主要她永遠消失不見!”
昌泰公主雙眸放射出毒辣之光:“在這座宮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可多了,誰也不會在意她一個小小的舞伎。她能死在皇宮大院裡,已經是她的福分了!動手吧……”
“多謝公主賞賜!”幾個男子大步上前,擡起蘇離兮向花棚裡走去!
突然……
“啪、啪、啪……”
只聽,那邊的一棵茂盛的大榕樹樹底下,響起了幾個拍巴掌的聲音,一個男子油腔滑調地言道:
“精彩、精彩,好精彩的一幕戲呀!”
昌泰公主等幾個人,驚訝地轉頭看去……
只見,一名錦衣華貴的男子站在樹下,正滿臉好笑着看向他們!
那男子風姿卓然、長身玉立,微挑的脣角顯示出不凡的尊貴、傲居與邪氣!
昌泰公主等人,面色劇變……
那男子搖着手中的一把春花秋月水墨摺扇,像是在此處悠閒自在的散步?
他像是一個說書人般,搖着扇子神情豐富地講道:“先騙到無人之處、再拖入花棚減污、而後殺人滅口,最後毀屍滅跡,妙哉、妙哉……環環相扣、步步緊湊,不留蛛絲馬跡!”
“嘿嘿,可憐那癡情一片的安郡王呀!…”
說着、說着,那錦衣男子竟然搖晃着扇子、擡頭吟唱了幾句,音調婉轉、悲悲切切:
“從此佳人不再,相思成疾。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