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總?”
過了大約一分多鐘之後,一個帶着港島口音的女聲傳入到了樑大平的耳朵裡,不過很顯然,藍蓮並不記得自己認識哪位樑總,她的交際圈子基本上都在港島和內地的京城與金陵,和別的省份交流的相對就要少很多了。
“藍董,我是晉省連山煤礦的小樑啊……”
和藍蓮不冷不淡的語氣相比,樑大平的聲音裡充滿了熱情,“咱們兩年前在京城見過的,我是京城董先生的朋友,我還有藍董您的名片呢……”
“哦,原來是董先生的朋友啊,樑先生您好……”
對方提到的董先生,藍蓮倒是有些印象,那是京城一位頗有能量的公子哥,別人拿不到的批文什麼的,只要價錢合適,他都能給辦得到,乾的是掮客的生意,藍蓮也曾經和他打過一次交道。
“樑先生,剛纔您說方逸方先生在您那裡是嗎?”藍蓮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這讓樑大平不由愣了一下,對方主動給問起那個叫方逸的人,說明藍蓮確實對其十分看重。
“沒錯,藍董,有個叫方逸的先生找到我這裡,說是要談煤炭的事情……”
樑大平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他說是您的朋友,我就想打電話問一下藍董,如果真是藍董的朋友,那樑某是一定要好好招待的……”
樑大平話中透露出了兩個意思,一是確認方逸的身份,第二就是要賣藍蓮這個人情了,當然,如果方逸夠資格和藍蓮深交的話,那說明方逸本身就是值得他交往的對象了。
“樑總,方逸先生是我最尊貴的客人……”藍蓮對方逸形容明顯超出了樑大平的想象,“還麻煩樑總招待好方先生,以後藍蓮一定會親自拜謝的……”
雖然不知道方逸爲什麼要去晉省做煤炭生意,但是對於藍蓮來說,不管方逸要做什麼,她都會給予最大的支持,就算方逸想要將這煤礦給買下來,藍蓮也會毫不猶豫的去給他籌措資金的。
“啊?好,好,藍董放心,您的朋友就是我樑某人的朋友,我一定會讓方先生感覺到賓至如歸的……”樑大平說着話已經站起身來,這已經讓那位方先生在門口等了好一會了,樑大平這是要親自出去迎接了。
連山煤礦,是一個可以獨立採掘礦石的生產經營單位,一共有七八個採礦車間,隨處都可以看到坑口、礦井和一些輔助車間,而且財大氣粗的樑大平還在山裡建了一個洗煤廠。
整個煤礦就像是一個小社會一般,在高高的礦場圍牆內裡有澡堂子理髮店和百貨商店,足不出戶就可以解決大部分的生活需要,而從樑大平的辦公室到煤礦的入口處,也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掛斷和藍蓮的電話之後,樑大平就快步下了樓,跳上門口的一輛吉普車,快速的往大門處駛去。
“老闆……”
看到風馳電掣般駛來的吉普車,門口的那個保安隊長連忙迎了上去,等樑大平下了車,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老闆,沒套出來什麼話,只知道是金陵來的,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沒得罪他們吧?”
樑大平臉一沉,別看這些保安大多都有案底在身上,平時一個個驕橫的很,但端的是樑大平的碗,吃的是樑大平的飯,樑大平這一繃臉,那位疤痕臉保安隊長心裡也是格楞了一下。
“哪兒能啊,好茶招待着,好煙伺候着呢……”疤痕臉隊長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那就好,對方來頭很大……”
樑大平低聲回了一句,等他進到保安室的時候,笑容瞬間就出現在了臉上,一臉笑意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剛纔在處理點公務,樑某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怠慢幾位貴客了……”
樑大平一邊說着話,一邊打量着房間裡的這幾個人,這一打量,卻是不由愣了一下,因爲他發現,這幾個人實在是都有點太年輕了,而且其中一胖一瘦的那兩個人,身上還有種說不出的泥巴味道。
樑大平本身也是農村出身,雖然經過幾十年的打拼創下了的億萬身家,但骨子裡的一些性格卻是怎麼都無法改變的,而胖子和三炮也是如此,就算他們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牌子貨,不過還是會給人一種穿着龍袍也不像太子的感覺。
“來的冒昧,還請樑老闆見諒……”方逸站起身來,對着樑大平伸出手去,開口說道:“樑老闆,我是方逸!”
在來到連山煤礦看到那戒備森然的樣子之後,方逸就知道讓胖子再裝富二代已經不太合適了,先不說他裝的像不像,關鍵是被這些保安攔住,他們哥幾個根本就大門都進不去。
所以無奈之下,方逸也只能打出了藍蓮的名號,因爲他那兩位老師雖然名頭很大,但那隻侷限在古玩行內,要是在商業圈裡,藍蓮的影響力那絕對是孫連達和餘宣兩個人加起來所都與之無法相比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方逸報出藍蓮的名號之後,這纔等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就有人過來迎接了。
“您就是方先生,歡迎,歡迎……”
聽到面前這個年輕人自報家門,樑大平頓時熱情無比,而且他發現,說話的這個年輕人雖然看起來也不大,但身上卻是有一種很高貴的氣質。
沒錯,以樑大平的文化水平來解析,就是高貴這兩個字,就連他認識的貴人京城董先生,就氣質而言似乎也遠不如面前的這個人,站在方逸面前,樑大平居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幾位,裡面請,這裡太冷了,到我辦公室喝杯茶吧……”
樑大平開口將方逸他們給讓到了車子上,其實在煤礦上最不缺的就是煤炭,保安室裡也燒着火爐子,那溫度熱的讓人直冒汗,哪裡能說得上個冷字啊。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樑大平也沒讓手下端茶倒水,而是自己忙活了起來,他是從社會最底層爬起來的,深知在有些人眼中,他並不在乎你有多殷勤,而是在乎你的態度,所以在招待貴客的時候,樑大平基本上都是親力親爲的。
“樑老闆,來的冒昧,實在是不好意思……”端起樑大平倒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方逸一臉歉意的說道。
“別,方先生千萬別這麼說……”
聽到方逸的話,樑大平連忙說道:“方先生您這是罵我呢,您是藍董的朋友,那就是我樑某人的朋友,到了晉省這地界上您要是不來找我,那才真是看不起我樑大平呢……”
樑大平語氣裡像是和藍蓮的很諳熟,事實上只有樑大平自己才知道,他只不過是見過藍蓮一面而已,甚至連話都沒能說上一句,不過這並不妨礙樑大平藉着藍蓮和方逸套近乎。
“方先生,不知道您幾位這次過來,是想買些煤炭嗎?”
樑大平很會做人,看到方逸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歷,他也是一字不問,只是將話題扯到了煤炭生意上,“這段時間煤炭比較緊俏,不知道方先生是走熱電廠還是發電廠?需要什麼卡數的煤呢?”
“這個,我對煤炭還真不是很懂……”
看到樑大平一臉熱情的樣子,方逸不由苦笑了起來,他只是之前在飯店裡聽那個司機說了一下煤炭行業的相關知識,但藉此想要和樑大平這個煤老闆談生意,卻是遠遠不夠的。
“方先生是第一次做煤炭生意?”樑大平多有眼色一人,一看方逸的臉色就“明白”過來了,敢情這位應該是看到最近煤炭形勢好,想倒個幾手煤賺點快錢的。
對於這樣的人,樑大平見得也是多了,他們就是那種靠着關係吃飯的人,這邊聯繫好煤炭,那邊聯繫好用煤的企業,煤炭從礦場里拉出來直接送到企業裡,前手進後手出,甚至連資金都不用出,直接就是坐等着收錢的。
“是第一次,本來也沒這個打算,只是到了晉省纔有這想法的……”
方逸點了點頭,他在琢磨要不要告訴樑大平自己來到這裡真實的目地,俗話說隔行如隔山,方逸並不知道這行業裡是否有什麼忌諱,他怕自己直言相告,卻是會引來什麼麻煩。
“方先生還沒找好下家?”
樑大平聞言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想到方逸竟然是臨時起意要做煤炭生意的,不過樑大平隨之又釋然了,以方逸他們那種公子哥的關係,隨便找家用煤企業,難不成他們還敢不用對方供的煤嗎?
其實這些都是樑大平自個兒在臆想,方逸哪裡認識什麼用煤企業啊,他甚至連燒鍋爐的都不認識一個,現在方逸只是在想以什麼話題爲突破口,讓自己能找得到司元傑。
“樑先生,不知道您這煤礦的規模怎麼樣?有多少人啊?”
方逸話題一轉,沒有再繼續談生意了,因爲那實在不是他的強項,他連現在煤炭多少錢一噸都不清楚,拿什麼去和樑大平談呢。
“外行,標準的外行……”
一聽方逸的話,樑大平就給他下了定義,一個煤礦的規模可不是看有多少人的,那些國營煤礦動輒都是上萬人,但幹活的卻是沒幾個,想他這種私營煤礦是要看煤礦的煤炭儲量和井口的數量,與別的關係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