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姓方名逸,是來自金陵方山朝天宮上清宮道觀的……”
方逸稽首行了個禮,將自己的姓名出身以及道觀都報了出來,他雖然下山沒多久,對社會上的那一套不是很瞭解,但卻是做了十多年的道士,對道家的事情很是清楚。
“恩?還真是道教中人?”
聽到方逸的話,中年道士不由愣了一下,天下道觀何其之多,他雖然沒聽過金陵方山上清宮,但一聽名字就感覺很是高大上,當下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
“不知道道友你來此何事?”
中年道士對方逸回了個禮,開口說道:“如果是來掛單的話,還請報上你的法派輩分和師父的名諱,然後再背誦一段道德經,咱們這裡管理很嚴格的,還希望你能見諒……”
中年道士打量了一下方逸的穿着,感覺他穿的只是一般,所以下意識的就認爲方逸此來估計是想蹭個免費住宿的,話說有些道士也是喜歡旅遊的啊,來到京城想着免費住宿吃飯的道士,方逸可不是第一個。
所以相對於深山大川那些偏遠道觀掛單的規矩,道教協會這邊無疑要嚴格許多,要不然隨便來個人說自己是道士在這裡蹭上個十天半月,那白雲觀怕是早就可以宣佈破產了。
“可……可我不是來掛單的啊……”方逸聞言愣了一下,自己剛纔不是說的很清楚嘛?他是來找人的。
“行了,道友,來掛單的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不用不好意思的……”中年道士有些不耐煩了,他常年在門口負責接待工作,像方逸這樣開口尋人,實則掛單的道教中人也不知道見過多少了。
“道長,我真是來尋人的啊,是道教協會的正林道長讓我過來的……”
聽到中年道士的話,方逸不由苦笑了起來。他早就聽說京城衙門難進,但怎麼都沒想到,這麼一個出家人的方外之地,也變的如此官僚了。
“道友。可是我們這裡真的沒有正林道長啊……”中年道士搖了搖頭,要不是看在方逸同屬道教中人,他就要出言趕人了。
“對了,我這有個號碼,道長看看是不是你們這裡的……”方逸拿出了老師給自己的信封。上面寫着一個京城的座機號碼,不過方逸來之前打這個號碼的時候,卻是無人接聽的。
“嗯?我看看……”中年道士接過信封,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臉色頓時變了一下,開口問道:“道友,這個號碼,就是你要找的人嗎?”
“我不知道,只是有人通知我到了京城打這個號碼的,報正林道長的名字就行了。我剛纔打沒打通……”
方逸老老實實的說道,說實話,來到這裡他有點心虛,因爲自己出自道家協會的那些培訓學歷,在方逸看來全部都是假的,那些東西根本就經不起覈查的。
“你是幾點打的?”中年道士問道。
“七點多吧……”方逸有點明白了,可能自己電話打的太早,別人還沒上班呢,不過他想着反正地方不遠,就直接找過來了。
“你等一下……”
中年道士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按照方逸的號碼撥了過去,方逸不知道這號碼是誰的,但中年道士很清楚,這分明就是現任白雲觀主持衆信方丈辦公室的電話。
雖然衆信方丈只是道教協會的副會長。但是在道教內部而言,衆信方丈卻是要比協會會長更加德高望重,他身兼四省道教協會會長職務,六個道觀主持的身份,現在已經是年逾九十了,可以說是道家第一人也不爲過。
所以見到這個號碼。中年道士對方逸再也不敢有所怠慢了,要知道,雖然衆信方丈平時並不在辦公室裡,但他的辦公室號碼也不是一般人能知曉的。
“恩,明白,好,我馬上把人請過去……”打通電話之後,中年道士對着電話將事情說了一遍,連連點頭之後掛斷了電話。
“方道友,裡面請,衆信方丈在辦公室等您……”
打完這個電話,中年道士對方逸的態度已經不是客氣,而是顯得有些恭謹了,因爲他在電話裡聽到衆信方丈的弟子在請示了方丈之後,居然告訴他要親自接見方逸。
衆信方丈是全真龍門派第二十三代的玄裔弟子,年齡輩分在道教都是極高的,近些年來由於年事已高,已經很少露面了,就是白雲觀的道士們,也都很難見到他們的方丈,只是在一些重大的道教儀式中,衆信方丈偶爾纔會出現。
尤其是近兩年,各地道教觀主方丈前來京城,也大多都是由衆信方丈的弟子們接待的,所以中年道士怎麼都不會想到,方逸這樣的一個年輕人,竟然能被方丈接見。
“衆信方丈?我找的是正林道長啊……”方逸聞言愣了一下,好像老師給自己說的名字並不是衆信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中年道士搖了搖頭,快步走在前面引着路,穿過了好幾座建築之後,來到了一排平房處。
“方道友,就是這裡了……”帶着方逸來到方丈辦公室的門口,中年道士推門請方逸進去的時候,往裡面看了一眼,卻是有些失望,因爲方丈此刻並不在裡面。
“你就是方道友?”方丈室裡迎出來了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道士,擺了擺手示意中年道士可以回去了。
“貧道正是方逸,敢問道長可是正林道長?”
方逸做了個稽,不過言語間稍微帶了那麼一點點的不自然,這是因爲他和老道士相處十多年,很少行道家之間的禮節,尤其是下山後這幾個月的生活,讓方逸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道士的身份了。
“我不是正林大師,他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一年也見不到兩次……”老道士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是我師父要見你,他馬上就過來了……”
“衆信方丈?”
聽到對方的話,方逸心裡愈發的糊塗了,他之前並不知道那位正林道長爲何要見自己,來到之後卻是又發現正林道長居然不在,而是要見什麼衆信方丈。
“對,師父他已經來了……”老道士說着話向門外走去,和另外一個道士一起,將一位年齡更長穿着青色道袍的老道士給攙扶了進來。
“您就是衆信方丈……”見到這個老道士,方逸也站起身來,眼睛不斷的在對方身上打量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方逸能感覺得到,面前這個老人的身體已經是風燭殘年了,氣血衰敗的很厲害,但是方逸又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這個老道士周身充滿着一種很特殊的能量,正是這種能量,在維繫着老道士的生命。
“方逸,方道友,請坐……”
雖然走路都要人攙扶着,但衆信方丈的神智很清楚,尤其是那雙充滿了睿智的眼睛,在方逸身上掃了一下之後,竟然讓方逸有種被對方看通透了的感覺。
“不知道衆信方丈叫我來,有何事指教?”在這個老道士面前,方逸渾身都不怎麼自在,當下坐在沙發上之後,就開門見山的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不是我叫你來的,是正林真人讓你來的……”衆信搖了搖頭,對着身後扶着他進來的道士招了招手,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正林道長就是委託我交給你一樣東西……”
“嗯?什麼東西?”方逸聞言愣了一下,難道正林道長是師父的朋友嗎?
“就是這個……”衆信方丈將一個用黃色綢緞包着的木盒,放在了方逸的面前。
“法印?”
當方逸解開綢緞打開木盒,看到裡面的東西之後,眼睛不由眯縫了起來,在木盒內同樣墊着綢緞的中間位置,卻是放着一方通體金黃的法印。
“不知道正林道長爲何給我這麼一方法印?”
方逸擡起頭看向了衆信方丈,要知道,道教法印可是道法中十分重要的法物,施用於道教符籙齋醮,護身通神、鍊度濟人、消災驅邪等科儀及宗教活動中,歷來爲道教中人所認重。
而方逸雖然沒有拿起這方法印細看,但僅憑目測,方逸也能看出這方法印應該是純金打製的,不用上手,方逸就能察覺到法印中所蘊含的龐大能量,這顯然是一件歷經了歲月輪迴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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