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樑忠根本不理顧洵, 緊緊的抓着乙兒的手腕,將人護在了身後,乙兒就在他寬闊的背脊後探出圓滾滾的大眼睛。
衝着跪在地上的顧洵展眉一笑, 她其實很享受這種被長輩保護的感覺, 父親因爲母親早逝的原因,對她更多的是嚴厲。
平日裡除了教習功課的時候會輕聲細語的,生活中反而不知道如何和她相處, 所以她每日最期待的就是父親帶着她將古書中的內容, 那個時候的父親纔會放下一切的負擔。
雖然她從未怪過父親,可心中也還是遺憾的,誰不想被人寵在手心呢。
當初在孫家的時候,她羨慕過孫佳沅,就是因爲孫勤和這人爲人處世處處不靠譜,可唯獨對這個女兒是真心的寵愛。
等到了蕭家,她才發現自己也有這樣的溫情, 舅父待她如己出, 外祖母把對母親的遺憾全傾注在她的身上,表妹依賴她陪伴她,這樣的蕭家, 怎麼能不讓她想留下。
她纔會放下心中的戒備, 即便知道宋氏不喜歡她,蕭清雪討厭她,她也想要好好的在蕭家待下去。
可事情就像她設想中的那樣,分別的日子還是到來了, 就好似是一場夢,夢醒了她還是那個無處可歸的小可憐蟲。
但今日不同了,舅父來了,他還是像之前一樣將她保護在自己的身後,她不是沒有親人的小孩,她也是有舅父有外祖母的。
顧洵被她得意的樣子瞧的想發笑,好不容易給憋住了,認真朝着蕭樑忠磕了一個頭,“您的心情晚輩很能理解,可晚輩是真心傾慕乙兒的,也從未做過越軌的行爲,我們是發乎情止乎禮的。”
蕭樑忠氣得都快從地上跳起來了,他還敢口口聲聲的說發乎情止乎禮,他這個舅父真是蠢死了!
不僅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的,還每次給自己的外甥女創造機會,只要一想到,顧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通過他搭橋牽線去和乙兒見面,他就覺得一陣頭疼。
“你你你,你給我住嘴!我當你是個正人君子,卻沒想到你纔是那個沒防住的內賊!現在就連我都沒臉去見我妹婿了!”
乙兒輕輕的拍了拍蕭樑忠的背脊,“舅父別生氣,乙兒喜歡阿洵,因爲我知道,除了父親和舅父,沒有別人是如此真心實意的待乙兒好的了。”
她的聲音甜糯又帶着些與的獨特嗓音,讓急躁的心慢慢的就平復了下來。
蕭樑忠皺了皺眉,“什麼叫做沒人待你好的,好男兒多的是,這這是現在還小,還分不清喜歡和感情,你對顧洵的只是依賴不是感情。”
“在舅父的眼裡乙兒自然是什麼都好,但乙兒的身份,真的會有人願意逆天下之大不韙對我好的嗎,可阿洵可以啊,他不求回報不在乎我的身份不在乎我的家世,只因爲我是姜乙兒,這樣的人卻只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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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樑忠沒想到她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好。
細細想來又覺得她說的很對,姜家是什麼樣的現狀,別人不知道,顧洵卻是從始至終最清楚的人。
他從一開始相信顧洵,也是因爲顧洵就算是姜家成了階下囚,也還是願意幫助乙兒幫助姜裕恆,這樣的人品使他放心。
如今一切都沒有變,變的只是顧洵喜歡上了乙兒,想娶乙兒爲妻!
其實剛纔都是他的氣話,京中好兒郎雖然是多,可家世清白的看重女子的家世,人品出衆的相貌不一定清秀,算來算去,長相家世人品都好的,還真沒有多少了。
這樣鳳毛麟角之中,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能夠真心待乙兒,能滿足這個條件的人才是真的少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乙兒,老母親更是日日唸叨,他也想過若是乙兒和昊霖能成,還真是最好的姻緣了。
只可惜,昊霖他是知道的,人品端正卻木訥了一些,才學也算不得好,別說乙兒不喜歡了,就是看着也配不上她這樣的人品。
一時之間,蕭樑忠百感交集,就好像回到了蕭清荷入宮的時候,他真是整宿的睡不好,明明娶她的人是全大周最尊貴的人了,他還是處處都不滿意不放心。
她是沒得選了,對方是皇帝你沒法拒絕,但乙兒還有機會啊,可別因爲一時的感動就錯誤的當成了喜歡。
“你真的喜歡乙兒?”
顧洵身處這樣的地位,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就連安寧郡主都說非他不嫁,他真的會願意爲了乙兒放棄一切嗎。
“是,蕭世叔說的對,京中比我年輕比我家世好的兒郎不少,可我勝在家中人丁簡單,又沒有外家紛擾,乙兒若是嫁過來便是家中主母。上無長輩要侍奉下無親戚周旋。而且我父母一輩子相守,從未納過妾室有過通房。我也會像我父親一般,一生一世只愛乙兒一人,白首不相離,還望簫世叔成全。”
蕭樑忠一愣,這麼仔細聽起來,還真是沒有一點可以拒絕的啊!
好到如果蕭清荷沒有出嫁,他都想把家裡的女兒都嫁給他了,晃了晃神,險些就真的腦子一糊塗點頭說好了。
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與我在這說這麼多口舌是沒有用的,我只是乙兒的舅父,她的父親尚在,我沒有權利做主她的親事。但作爲她的舅父,我也希望她能過得好,你最好能記住今日說的話,若是有一日我發現你違背了今日之言,不管你是什麼帝師還是大臣,我都會替乙兒出這口氣的!”
默默的握緊了雙拳,想起了當年他妹妹出嫁時的樣子,匆匆一別一晃已是十多載了。
看着乙兒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蕭若嵐,他方纔纔會這麼的激動。
顧洵認真的又磕了一個頭,乙兒的嘴角一直上揚着,舅父這是心軟了!兩個她最重要的男子,能和睦的相處,這讓她很高興。
“乙兒,你跟舅父回去住吧,顧府即便是再好,到底不是自己家啊。”
乙兒卻搖了搖頭,“舅父,在事情都了結之前,乙兒都不能回去了,正是因爲是家,我才更不想給家裡帶去麻煩。”
“上回你舅母說的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她很多事情都不瞭解真相,纔會說了那些話,她的心腸並不壞的。”
蕭樑忠以爲她是因爲上次宋氏的話,纔會如此的堅持,可乙兒還是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宋氏的心不壞,不然蕭清荷也絕不會被養成這樣的性子,她是個好人,只是太過執着罷了。
“簫世叔,前幾日,有人來府前鬧事,是司天監李家的人,晚輩覺得,乙兒最近還是待在顧府的好,不是晚輩有什麼別的心思,而是有晚輩在他們一時還不敢真的動手。”
蕭樑忠雖然不知道李家爲什麼會上門鬧事,但也覺得顧洵的話沒錯,他到底是人微言輕,沒有能力保護乙兒。
看書蕭樑忠的泄氣和自責,乙兒又安慰了幾句,蕭樑忠這纔好了一些。
又說了一會話,主要是蕭老夫人的身體如何,“你外祖母可想你了,上回是一時接受不了,你母親的死訊纔會昏厥了過去,現在已經好多了。”
天色暗了下來,蕭樑忠就不好一直待着了,站起來要辭行,纔想起來今日來還有一件要事,“對了,再過幾日,是你表姐的婚期,若是你能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次他能下定決心過來,還是因爲蕭清雪提議的,不知她如何說服了宋氏,可能是因爲內疚連宋氏都同意讓乙兒參加婚宴。
乙兒和蕭清雪的關係一向不好,可又從未見過人家出嫁是怎樣的光景很是好奇,最爲重要的是,她也想外祖母了。
聽說她的近況和老人家疼愛她的樣子,就覺得她病了這麼就不回去看她,真是大大的不孝了。
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蕭樑忠就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她願意回去,說明是真的沒有怪這個舅父,實在是太好了。
顧洵有些不放心,也不怪他草木皆兵,現在是時局就是讓他無時無刻的不敢鬆懈一分。
“晚輩不知能否有幸陪同乙兒參加。”可乙兒又一副很想去的樣子,顧洵算了算日子,到時候和陛下請個假陪着她一塊去才放心。
看着乙兒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再加上確實是非常時期,蕭樑忠即便是想說不行也說不出口了,“顧大人能到訪,是下官的福氣。”
聽聽這個稱呼,這是即便奈何不了顧洵,也還是在爲了這件事生氣呢!
約定了時間,乙兒就將蕭樑忠送到了門口,顧洵不想打擾他們說話,就遠遠的看着。
蕭樑忠自然是要交代乙兒不要離顧洵太近,就算都在顧府,也每次身邊要有其他人才行,這叫避嫌。
“舅父,我們是在離開蕭家之後才互通心意的,您不要太過的自責了,而且,是我先向阿洵表露心跡的,我很喜歡他,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和母親一樣,不會錯的。”
蕭樑忠還能說什麼呢,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就是什麼都知道,反而更讓人心疼了。舅父不自責,舅父只是有些感慨,一轉眼乙兒也快到嫁人的年紀了,舅父這是不捨得你呢。”
沒有再多說,就目送着蕭樑忠離開了顧府,才往府內走。
隨着她的離開,原本寂靜的顧府周圍,有什麼東西迅速的朝着街巷的深處湮沒了身影,好似沒有出現過一般。
蕭樑忠走了之後,乙兒又重新拿起記錄的冊子,將今夜的天象一一記錄了下來。
等到記錄完纔有些後知後覺起來,“阿洵,方纔舅父說表姐出嫁是哪一日來着?”
顧洵看她寫完,以爲是乙兒想準備賀禮,“五日後,若是你一時不知道送什麼,我庫房裡還有許多易寶,平日裡都放着沒用,你挑着拿去送了便是。”
“五日後?”乙兒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小冊子,怎麼這麼巧。
“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顧洵這才發覺好像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低頭看了一眼她的小本子,上面寫的天象有異就是在五日後,“事有蹊蹺。”
乙兒手掌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突得擡頭深幽的眼神看着顧洵,突得冒出了一句,“也不知蕭清雪婚事的日子是誰挑的,就是門口賣糖畫的李哥,都能比他挑的日子好。”
“孃親別是着了風寒,你們這些丫頭一個有用的都沒有,瞧見我娘衣裳穿的少了,不知道提醒她加嗎。”
大長公主欣慰的露出了笑容,“維兒別怪他們,是娘自己忘了披外衣了,駙馬你瞧瞧,維兒到底是要成親的人了,就是懂事了不少。”
田維自小就知道怎麼哄自家孃親高興,這會看她心情好,就忍不住粘在她身邊,“娘,您之前可是答應過兒子的,只要我娶了那蕭家的女兒,就什麼都答應我。”
大長公主心情好,這又是她最疼愛的兒子,自然是什麼都千依百順的,都忘了當初是爲什麼會非得取個小官的女兒。
“我院子裡那個金蘭,懷孕了。”大長公主眉心一皺,一個噴嚏又要打出來了。
“這怎麼能行,你妻子都還未過門,怎麼就懷上了,避子湯你都沒給她喝嗎,你院裡不是隻有個瑤瑤嗎,這個金蘭又是哪裡來的!”若是生個女兒也就罷了,若是男孩,可如何是好啊。
這嫡母都還沒進門,通房就先剩下庶子了,說出去該被人恥笑了。可想想那可是她的孫兒啊,又不捨得起來。
“娘!您不是說好了都答應我的嗎,我又不喜歡那個蕭清雪,這個金蘭兒子喜歡,就要她給我生孩子。”
大長公主被田維晃着手臂,心一下就軟了下來,留下就留下吧,反正這本親事也結的她不滿意,若是個女兒就算了,若是生個兒子再做去母留子的打算吧。
趕緊安撫了田維都應了下來,這門親事從一開始本身就是個糊塗賬。
顧洵原本屏住呼吸,在認真的聽她的意見,結果說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句話,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啊你,虧得我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真是個壞傢伙。”乙兒咯咯咯的笑着拋開了。
顧洵卻沒有真的放下心來,不管挑日子的人是誰,都太過巧合了,她都得早作準備才行。
五日轉眼就過去了,一大早,乙兒就換好了衣服站在屋檐下瞧,她的小冊子終於記錄完整了。
杏兒知道今天回去參加二姑娘的婚事,也很高興,整個人都樂呵呵的,“姑娘,您怎麼還在寫啊,顧大人在等您用早膳了。”
“已經好了,我要是不記下來,後人怎麼知道異象之前的天象呢,這可都是寶貝。”杏兒聽不懂,只知道她家姑娘非常的厲害就是了。
兩人說了一會話,蕭府就來了馬車接乙兒,顧洵也一道上了馬車,他今日已經與陛下說好了,不管什麼事情都等婚事結束再說。
只是他剛要上馬車,就有宮中的小太監坐着馬車趕了過來,“顧大人!顧大人!您還沒走那就太好了,西北八百里加急,有緊急軍務,陛下讓奴才來招大人進宮!”
這是哪門子的八百里加急,前幾日西北才傳來的捷報,怎麼今日突然又成了加急。
乙兒知道這是刻不容緩的大事,不然周以世是絕對不會突然急招他進宮的,“我沒事,去舅父府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顧洵還是不放心,臨走之前將木先生請了出來,把賀禮交給了木先生,請他代爲走一趟,最重要的就是照顧乙兒的安危。
千叮嚀萬囑咐,若是有什麼不妥的,不要硬碰硬,不行就先服個軟,有什麼事都要等着他到了再說。
乙兒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不會的,除非他真的惹到我了!到底今日是表姐的好日子,我總不能壞了大喜事。”
顧洵聽着怎麼覺得越來越彆扭了,突然有些替惹事的人擔憂了起來,不管再怎麼擔心,也還是得先分開一會,只能快些解決宮裡的事情了。
乙兒笑着朝顧洵揮了揮小手,顧洵就揮了鞭子快速的騎着馬飛馳而去。
他們的馬車則是一路朝着蕭府慢慢駛去。
乙兒到的早,結親的人還沒來,蕭府今日可真是大不相同了,門外屋內全是喜慶的紅色。
到處張燈結綵的,就連下人也滿臉的喜色。
他們自然不知道乙兒是爲何離開了蕭家,蕭樑忠對外都是說她生病了去靜養,這會看到她回府,馬上就有下人高興的迎了上來。
“表姑娘您可回來了,二姑娘已經梳妝打扮好了,都在等着您呢。”
乙兒哦了一聲,臉上也露出了喜色,不過真是有些奇怪了,蕭清雪等她能有什麼事,她們有好到出嫁還有貼心話的地步嗎。
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說什麼,杏兒陪着她往裡走,讓木先生留下由蕭樑忠招待。
走了幾步她就想起來了,這件事好像哪裡不太對,又折了回去輕聲和木先生說了句什麼,木先生微微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明白了她的意思,等到乙兒走遠,木先生就由下人帶着趁着這會沒人,悄悄從後門出去了。
屋內蕭清雪和宋氏正在說話,一見到她來了,宋氏的臉色就有些僵硬着,想到她當時咄咄逼人的話,到底是有些尷尬了。
好在沒有尷尬多久,宋氏就先開了口,把交給蕭清雪的東西收好,就出去了,留她們姐妹說說話。
“母親在屋裡,你來之前她有些頭暈就回去休息了,你和雪娘說說話,一會再去屋裡陪陪母親吧。”
看到屋裡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乙兒也就讓杏兒跟着一塊出去了,屋子裡瞬間就只剩下了她們兩人。
今天的蕭清雪確實很漂亮,她本身就長得很是婉約秀麗,穿上大紅的嫁衣更是襯得她膚白貌美讓人移不開眼。
乙兒喜歡美的事務,對人也一樣,所以看到蕭清雪也多看了幾眼,“表姐今日真漂亮。”
蕭清雪擡了擡眉笑得肩膀都微微抖動了起來,沒想到她也能和姜乙兒有一日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你知道我爲什麼討厭你嗎?”
乙兒搖了搖頭,其實她一直很奇怪,她和蕭清雪年齡相仿,也沒有什麼矛盾,爲何她一直不喜歡自己呢?
她能看懂天象變幻,能知未來事曉天道萬千,可就是人和感情這一物看不清楚。
“因爲你總是擺出一副無慾無求的樣子,明明我纔是蕭家的孩子,你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明明你什麼都不要,可什麼都會送到你的身邊。祖母的疼愛,父親的寵愛,就連安寧郡主也對你另眼相看,甚至是顧洵周乾禮各個都圍着你轉,你什麼都不用做,憑什麼能得到這麼多?”
乙兒聽得很認真,又覺得她說的其實不對,她能有這些也並不是什麼都沒付出,至少她曾經經歷過的一切並不是蕭清雪能想象的。
家族蒙難從小失去至親,還險些凍死在路邊,能活下來或許確實和她和的性子有關。尤其是說錯了一點。
她不是無慾無求的,她渴望親情,珍惜友情,貪戀愛情,還志願替家族雪恨,只不過每個人對待想要的東西方法不一樣罷了。
“你不必裝出一副高高在上什麼都懂的樣子,我的悲劇就是從你的到來開始的,宋側妃養女的位置原本應該是我的,若我成了她的養女,今日還會嫁給田維這種人嗎?我的悲劇都是你照成的!”
乙兒眨了眨眼睛,原來這就是她不喜歡自己的原因啊,那就真是太可悲了。
這都是命數安排好的,哪有什麼誰造成的,會有這樣的果不過是她自己種下因。
蕭清雪一直在自言自語,好似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回答一般,又好似在拖延時間……
乙兒的眼睛一亮,她終於想通了,爲何她今日一定要說服宋氏找自己來的原因了,“你在等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哼唧,我姜爸爸還沒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