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殤雪
——血光綻放，
是你的甘願，
我的心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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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清冷聲音迴盪在空氣中，如同海浪般層疊連綿，無窮無盡。“天晶獸，走了。”
酒紅雙瞳無辜地看向圍坐的衆人，水汽迷濛在晶亮的眸中，睫毛撲棱撲棱地顫動，讓人心生憐愛，“第十次失敗了……”
沐流書聳肩，溫和的嗓音滿是無奈，“以欲血祭者之劍，輔之上古血脈神兵，激發祭劍血氣之靈性，方能有效。天晶獸匯天地之精華，聚女媧之靈氣，再合適不過。可若其主不準，又用天晶強行開啓血祭，雙方必同時遭到反噬。而血祭成功，祭劍者也定元氣大傷。”
“阿雪剛恢復，問天爲她考慮，自然不會答應。但對阿雪而言，最重要的，是救那些人吧…”阿莎慵懶地靠着鐵心，雙眼微眯，似未在意，可語言銳利，一語中的。
對問天來說，你纔是那個最重要的人啊…
鐵心微微笑着，沉默不語，心中默唸了一句。身爲北冥雪的好朋友和南宮問天的戰鬥搭檔，她很輕易地看出兩人眼中深沉的愛意，不濃烈，只是溫柔清香的佳釀，卻依舊讓人陶醉其中。
她的視線調轉，緊緊鎖定住一個船艙，目光深沉。那裡面隱隱泛出的紫金光亮，牽動着她的心。
“阿雪姐，還是找問天哥好好談談吧，璃河一族那裡，等不了太久的。”已知曉所有的武勇垂着頭，一手牽着問雅，一手卻緊緊攥住火獅刀古樸的金柄。
他心急也是必然的，琉璃國危難，父親和姑姑生死未卜，自己一定要盡最快的速度趕回去，不能再耽擱。
“嗯，武勇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盡快完成。”阿雪知道他的擔憂，已暗自下定決心。俏麗容顏是堅定不移的神色。
衆人沉默下去，微風拂過，送來淡淡的清爽，各懷心事的人們靜靜地坐着。
天邊染了一圈的金黃，赤金的火燒雲大團地漂浮過來，夕陽舔着舌頭，品嚐殘留的晝的餘味。不知不覺，已是黃昏。
大家早就各自散去，南宮問天一開艙門，便是空蕩的甲板。他信步走到船頭，緩緩盤坐下去，擡起頭盯着泛出血色的蘑菇狀雲朵，不曉得在思考什麼。
“問天。”甜美的嗓音從身後響起，如同一顆石子，攪亂了天藍眸中一汪湖水般的平靜。一抹紫色身影，輕輕坐到他身邊。
他恢復波瀾不驚的模樣，轉過頭靜靜看着她，“又來勸我？”
“不能放任不管，也不可耽誤時間，不是嗎？我不會讓自己傷到，放心。”三言兩語就簡述出他所憂心的事情，她笑眯眯地和他對視，眼角已是彎彎的月牙兒。
他長嘆一聲，“怎麼可能沒事？你才重傷剛愈，再血祭救人…我怕你出了意外…”
眼中的湛藍在金色殘光的鋪陳下，漸漸變成緋紅，是那麼耀眼的溫柔。
北冥雪靜靜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剛毅臉龐。她很奢望，時間就此停留。他不是身負重任的小將之首，只是現在這個陪着她的俊俏少年，南宮問天。
“我知道對你來說什麼最重要，但我不希望，你因此選擇犧牲自己，”沒有聽到阿雪的答話，問天苦笑，嘴角的弧度濃烈地像那血色的夕陽，“在屋裡這麼久，我已重新考慮好。我會幫你，但你若察覺到不對勁，一定不要勉強，好嗎？”
那抹笑容，沖淡了北冥雪的喜悅，她很少見問天這樣的悲傷不安，似乎記憶裡，只有重逢玉燕元首，他回到母親懷抱時，才放肆地宣泄出思念和壓力。他如同精緻的瓷娃娃，易碎外表、俊美容顏與原來的自信熱血，形成鮮明對比，讓人不禁心疼那個，曾頂天立地、永無服輸、決不言敗的小男子漢。
“好，問天，我答應你。”喉頭彷彿有淚翻涌，她的聲音變得哽咽，字字輕柔，如雪花般飄落進他火熱的心裡。
天空的血色慢慢淡去，那雙冰藍的眼瞳重新恢復神采，他緊鎖的眉頭舒展開，又是溫爾少年的模樣，但眼中有一絲猶豫稍縱即逝，“那個……阿雪，我有件事，剛埋在心裡不久，現在，我想告訴你……”
淺紫秀髮被風吹起，隱隱散發薰衣草的甜美香氣，“什麼啊？”她捧着手掌，正欣喜地等待着，那不知何時何處飛來的斑斕蝴蝶，一點點靠近她的手心。
所以她並沒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深深喜歡的少年，此刻已經通紅的臉色。那於她而言，應該是最心醉、最純淨、最明亮的紅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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