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下面的這個橡皮筏子是阿季的。
挺軟。
我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不困,只是不想動。
安塔莉亞在邊上給阿季講着這個大陸的一些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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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停了?
不說了?
我睜開眼,看見阿季正在盯着我看。
“怎麼了?”我懷疑有哪裡不對了,望了望在邊上的安。
“你這樣睡着,真誘人。”阿季喃喃地說。
“謝謝。”我閉上眼睛,繼續睡我的,雖然睡不着。
“我想犯罪。”他的聲音忽然很近。
“你想死。”我淡淡地說着,口氣裡的肅殺之氣讓他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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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姑娘家這樣睡相很不好哦。”阿季在我耳邊喊。
“人家是情婦,願意怎麼就怎麼。”不理會他的騷擾,繼續不動。
“一個姑娘家說自己是情婦,害臊不害臊啊?”他笑起來。
“你知道我是姑娘?”這樣問着,我仍然沒有睜眼。
“一個女孩是少女還是少婦我還是知道的。”他低低地埋怨。
笑了笑,坐起來。
“你看我做什麼?”換他不好意思了。
“你認識很多少女和少婦嗎?”我笑得促狹。
“也不是很多。一點點,一點點。”看來他還挺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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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
“你現在要做去什麼?”阿季問。
“對啊,我現在要去做什麼?”我知道我的身子在橡皮筏子上。
橡皮筏子飄在水上。
我要去做什麼?
現在我的腦子裡亂亂地,我,到底要去做什麼?
“藍小姐,你要去卡諾找聖杖龍之祭,然後找到深紅之精靈石,再去天空之城的封印之地找到聖劍西魯得來實現自己的願望。”邊上是安的聲音。
哦,呵呵。
這本就是我的行程,不是麼?
“龍之祭是在卡諾,可是,深紅之精靈石應該在什麼地方找?”阿季聽得有點頭暈。
“那個好找,我胸前的這個就是啊。”這樣說着,我笑得美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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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聽你們說神兵,什麼是神兵?”阿季有點興趣。
“神兵就是力量特別強大的兵器。”安回答。
“強大?”阿季不懂。
“有的可以召喚出巨龍或者其他很強的東西,稱爲召喚神兵,藍小姐要去找的龍之祭就是。”安繼續回答着,很有耐心。
“還有呢?”
“有的本來就是召喚出來的,稱爲契約神兵。而有的可以實現一些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稱爲結印之神兵。”
“結印?”阿季問。
“大陸的魔法都是通過結印來釋放的,釋放的人要報出魔法創始者的名字。而魔法卷軸的符咒上也都有魔法創始者的名字,稱爲魔法結印。”
“哦?對了,有一個卷軸你幫我看下是誰的結印。”忽然想起來,那天我在崔斯特瑞姆揀到一個魔法卷軸,是一個酷似卡米拉的女子用來傳送的,上面是很少見的符文。
我找了找,拿了出來,遞到安的眼前。
“這是……”她的臉色變了。
“什麼?”我也被她搞得緊張起來。
“卡達門之結印。”安的語氣裡面有着一絲絲的不安。
“卡達門之結印?”我皺眉。
卡達門?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好像是那天,斯爾拉翻着她的書,說是三聖者裡有一個叫卡達門的。
“他來懲罰我了……”安變得有一點點地驚慌,四下裡望着。
“不怕,不怕。”我拍着她的肩,感覺到她的脆弱。
“是啊,如果他來了,我們就一起把他打走。”阿季也在一邊湊熱鬧。
“你們不知道的……你們不知道的……”安搖着頭,後退着。
“喂,小心啊。”我一把抓住她,她一腳踩空,身子後仰着,要掉進水裡去了。
“藍小姐,你爲什麼要救我?”她低着頭。
“你是我的侍從啊。”我說得很自然。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不想你會擔驚受怕。所以,快樂點好麼?我不喜歡一個畏畏縮縮的安。”我點着她的鼻子。
點頭。
“還有,我不喜歡你叫我藍小姐。”忽然感覺到這個稱呼很彆扭。
“那……”
“叫我藍,要不,就象叫他一樣叫我阿藍就好了。”我盯着她的眼,如果一發現什麼爲難,我就準備敲她的頭。
“恩,知道了,阿藍。”她很自然地叫出了。
呵呵,和安在一起真不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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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那是什麼?”阿季好像發現了什麼,指着那邊。
那邊是界之門。
說它是門其實有點牽強了。
它只是在河的兩邊豎了兩座界碑來證實已經到了夏洛侖了而已。
黑色的界碑,紅色的文字證實着一個國家曾經存在過。
不過,另人驚訝的不是這兩個界碑。
而是,中間站着一個塔一樣高的黃金守衛。
它一隻腳踏在海藍之道的路上,另一隻腳踩在河裡,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金色的大傢伙。
在陽光下發着光,讓人眼睛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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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有守護啊。
我和安對望着,一時間呆在那裡。
“什麼人,竟然想闖入夏洛侖國?”聲音沒有想像中的洪亮,彷彿是從它的腹中發出來的。
“夏洛侖不是讓滅國了嗎?”阿季轉頭問我。
“胡說,夏洛侖國是永遠存在的。”那個聲音繼續響起。
黃金色的信仰啊。
不過,我討厭黃金色。
因爲想起了那把黃金色的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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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過去。”我這樣說着,仍坐在橡皮筏子上,沒有動。
“不行。”
“爲什麼?”安問。
“我是夏洛侖的守衛。”他是這樣回答的。
“那告訴我們,要怎麼樣才能過去,要什麼條件?”我懶懶地問,提不起什麼興趣。
不知道怎麼搞的,我感覺到它沒有戰意。
它雖然感覺很大,但是卻沒有殺氣。
“沒什麼條件,就是不能讓你們過去。”從它嘴裡說出的話簡直象一個小孩一樣無理取鬧了。
他在拖時間嗎?
“你們要去卡諾做什麼?”他問。
“找龍之祭。”我直截了當地回答。
“不讓。”他也斬釘截鐵。
“是麼?”我一個刀手砍過去,看你到底讓不讓。
沒反應。
竟然象泥牛入海,我的刀光竟然消失在那一片黃金色中了,什麼迴應都沒有。
“砍不動?”阿季叫起來。
我感覺到了什麼,嘴角上揚起來。
與其說是它是砍不動的,倒不如說是他是虛幻的,我砍空了。
換個說法就是說,是幻術。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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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雷聲。
我望了一下安塔莉亞。
不是她發的。
天上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晴朗,現在變得烏雲密佈,好像要下雨了。
“快啊。天要下雨了。”那個大傢伙竟然驚慌起來。
下雨?
下雨有什麼可怕的?我們三個都愣在那裡。
忽然轟地一聲,那個大傢伙消失了。
果然是幻術,那麼使用幻術的人在哪裡?
亮光集中在一點,顯得晶晶亮。
一隻,魚?
懸浮在空中的金魚?
而且,好小,和普通的金魚一般大小,不同的是浮在空中,而且渾身金黃閃閃。
“要下雨了。怎麼辦呢?”魚說,並且四處亂鑽,找着藏身的地方。
會說話的魚?
呵呵,看來和菲兒是一個品種的了。
哎呀,說品種有點太不尊重了,這個說不定是神魚。
“怎麼了?”看着它着急的樣子,我竟然有點不忍。
“我怕水。”它回答。
怕水的魚?
我發現,我們三個又一起愣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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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
下雨了。
斗大的雨點打在身上。
好……涼爽……
“安,冷嗎?”我問邊上淋得象全身都溼漉漉的安。
筏子上沒有頂棚,雨直接打在身上了。
“不冷。”她搖頭。
“你怎麼不問我?”阿季一付小媳婦相。
“切,問你做什麼。喂,你是男子漢,把你的衣服給安披。”我忽然想到這點。
“天啊,不公啊。”他故意大呼小叫。
“對了,怕水的神魚呢?”怎麼不見了?
他們兩個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在你的耳朵下面。”安指着我右邊的耳朵。
躲在我的耳朵裡?
汗……
耳朵大了也是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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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借你的耳朵躲一下雨好嗎?”右邊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
“好啊。”怎麼不行,你都躲進去了。
“對不起,剛纔騙了你們。”它的聲音還是小小地,低低地,滿是不好意思地。
相比起來,我們的神鳥菲兒開朗多了,這隻神魚有點害羞呢。
“沒什麼。對了,我先造一個能量罩再說。”我的右手張開,一個淡藍色的結界很快就包裹住了我們,方的,結界的範圍內已經沒有了雨。
“了不起,你用你的魔法造了一個傘。”阿季打趣我。
不理他,轉過頭,看到安一臉的驚訝。
“怎麼了?”我問。
“你沒有用結印就放出了魔法。”說話的不是安,而是我右邊耳朵裡的魚。
“很奇怪嗎?”我好像從來就是這樣啊。
“是啊,以前從來沒見過。”它回答。
“會飛的金魚,我纔是從來沒有見過。”阿季還在盯着我的耳朵。
“你以前什麼都沒見過。”我笑着拍了他的頭一下。
“對了,它掛在你的耳朵下面,好像一個耳環。”阿季忽然有新發現。
“是嗎?”我和魚魚一起問。
“是啊。”阿季點頭。
“那叫你小耳環好嗎?”我一時興起。
“姐姐你隨意吧。”她小聲地說。
呵呵,乖乖的小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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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纔騙了你們,你們不在意嗎?”它的聲音還是怯怯地。
“沒事的。”我想我可以理解它的心情。
話說回來,夏洛侖國,真的是一個非常心齊的國家呢。
“你們說,你們要找貼拉所依朵?”它小心地問。
“不錯。”我回答,看着一臉茫然的阿季。
“貼拉所依朵就是傳說中的聖杖龍之祭的名字。”安在一邊解釋。
“那,帶上我好嗎?”魚兒小聲地問。
“哦?”難以想像一隻魚會對魔法杖感興趣。
“我可以幫你們,真的。我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它的語氣有點急。
呵,我笑了,笑得美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