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院主本就是一棵桃花所化,天性就有破邪的能耐,桃花院主修行的也是西番正法,只是她不走正路,採取男子陽元灌溉己身,淪落成爲了邪魔外道,現在返本還源,又成桃花一枝。
蘇陽輕輕揮動手中桃枝,看着下面的劉季雨。
劉季雨怔怔看着蘇陽,仍舊不信桃花院主竟然如此敗在了蘇陽手中。
蘇陽攤開手掌,佛光舍利明亮,而同時在蘇陽的手中,菩薩色身涌現了一團金光,讓菩薩色身大放光芒。
桃花院主所有的菩薩色身,和蘇陽請來的菩薩金身,兩者是爲一體,一個是菩薩的色身,另一個是菩薩入滅之後,些許靈性,在世間遺留的法能金身,在年常日久的累積之後,這一尊菩薩也是會從入滅之中走出,待到那時,便是佛陀。
現在蘇陽將它從西安請來,待到桃花院主動用菩薩色身的時候,這菩薩的法能也自然涌動,菩薩自然不允許有人佔據她的軀體,由此菩薩法能涌入色身之後,將桃花源中從內趕出,同時幫襯蘇陽,在如來舍利,蘇陽的五行山以及菩薩法能之下,這桃花院主賠了夫人又折兵,最終在佛光煉化之下返本還源,成爲了一桃枝。
這裡的種種,也都是蘇陽開了法眼之後,看到的前因,才能夠讓桃花院主得此惡果。
“孤殺了桃花院主,還有什麼後果?”
蘇陽看向劉季雨,出聲問道。
劉季雨此時一團亂麻,齊王這邊最大的依仗忽然被殺,也讓齊王在和國師的博弈中失了底牌,現在的朝廷裡面,齊王已經無法制衡國師,而國師在京城裡面積蓄力量多年……
“陳陽,你殺的是陳家的江山啊。”
劉季雨喃喃說道。
他幾乎可以肯定,桃花院主一死,國師必有動作,而國師在京中多年,已經培育了足夠的暗子,這些暗子掀開的時候,整個大乾江山都要被傾覆。
太子和齊王兩個人爭奪皇位,便宜的會是國師。
劉季雨手足冰涼,不知道張天師究竟能夠護佑齊王幾時。
“陳家江山?”
蘇陽聽到這話,莫名一笑,腳步向着劉季雨走了過去,說道:“若是朝廷安危要這等妖人維繫,那麼這朝廷不要也罷。”
蘇陽當然懂得齊王,桃花院主,國師這三個人彼此掣肘,彼此不能亂來,並且實力弱小的齊王和桃花院主彼此報團取暖,現在桃花院主忽然一死,剩下的國師必然將會如豺狼虎豹,向着齊王撕咬開來。
蘇陽打破了這三角中的一角,毀掉了京中勢力的微妙平衡。
劉季雨聽蘇陽的話,氣的七竅生煙,厲聲說道:“倘若大乾傾覆,這天下間沒有你立足之地!”
沒有我立足之地?
蘇陽幾乎要歪嘴一笑了。
劉季雨看着蘇陽,雙眼一時明亮,說道:“陳陽,兄弟砌牆,共御外辱,我們還能合作,依照你的能耐,定能擋住國師,現在正是大乾岌岌可危的時候,你也應該摒棄前嫌,和齊王爺聯手,一併抵禦國師。”
劉季雨在這生死瞬間,抓到了一線生機,對蘇陽說着合作的事情。
蘇陽搖了搖頭,拒絕合作。
“爲什麼?”
劉季雨看着蘇陽,連連後退,不解問道。
“孤不是爲權勢而回京城的。”
蘇陽向着劉季雨走來,說道。
“那你爲什麼回來的?”
劉季雨瞧着蘇陽步步緊逼,腳步也連連後退。
“蒼生!未來!道!”
蘇陽回答道。
蒼生就是普天之下的黎明百姓。
未來,是蘇陽要走的路,將現在導向未來,將當前的大乾朝連同過去所有一切算一個清白帳,然後導向一個新時代。
道,是蘇陽自己的道路,履行舊約,簽訂新約,這是蘇陽的道。
正是因此,蘇陽方纔來到京城,而無論是齊王,國師,還是桃花院主,都只是蘇陽在踐行這條路上的絆腳石,是必然要被蘇陽跨過,踢開的。
劉季雨聽到蘇陽的話,驚愕無言,不曾想到,太子回到京城,居然是有理想的。
“你,不可理喻……”
劉季雨看着蘇陽,感覺蘇陽所說的不可理喻。
蘇陽看着劉季雨,平靜說道:“原本的孤在高宅裡面,所聽的全都是官員的奉承,所見的全都是金銀珠寶,所知的是大乾富饒,齊王入京,讓孤離開了京城,也讓孤離開了高牆,從而和天下百姓息息相通,在那時候,孤才知道,大乾朝的盛世全都是建立在孤苦的百姓身上,諸多百姓背井離鄉,賣妻賣女,便是在這皇城腳下,就有不少的流民……”
流民的產生,全都是因爲家鄉遭劫,齊王入關的兵災,當地的旱災,人禍,讓許多的百姓賣了田地,成爲了佃戶,也讓許多的百姓背井離鄉,從而上無片瓦下無插針之地。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方纔讓白蓮教等等教派有了生長的空間,他們活不下去了,自然會落草爲寇,自然也就會起義。
而這些流民百姓活不下去的根源,其實就在於朝廷上面吸血的這批人。
陳家朝廷,是這裡面吸血最厲害的。
劉季雨看着蘇陽,他終究明白了蘇陽的意思,而正是因爲明白,他看向蘇陽,面色變得非常奇怪。
“這不是自古以來,從來如此的事嗎?”
劉季雨訝異說道。
從古至今的封建王朝,全都是這個模樣。
從來如此就對嗎?
蘇陽並未將這句話說出口,而是伸手一摘,取下了劉季雨的人頭。
曾經的蘇陽在面對齊王麾下高手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一招不對,就落在齊王的手中,但是現在,同樣是鄭雄,趙長青一級別的高手,蘇陽卻能夠伸出手來,輕鬆摘落人頭。
劉季雨身邊的侍衛們全都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眼前之人是爲太子,更是輕易的殺掉了劉季雨,這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遠遠在他們之上,也讓這些侍衛無從處理。
“殿下。”
賈召帶人走上前來,接管了這些侍衛,對蘇陽行禮。
而在賈召的身邊,荊軻也同樣在側,看到了賈召行禮之後,荊軻同樣對蘇陽一抱拳。
“殿下之事,某家應允了。”
荊軻對蘇陽鄭重說道:“某家已經磨劍千年,便是天上仙神,對某家也避讓三分,此次出手,絕不會再走千年前的路。”
荊軻凝視蘇陽,又說道:“你爲了道義而拔劍,某家也是。”
“好!”
蘇陽重重點頭,有荊軻的這一把劍,剩下的事情已經一馬平川。
“小義子。”
蘇陽叫身邊的小義子,吩咐道:“你去叫金侍郎,讓他詔令朝廷官員,前往潭拓寺,用劉季雨的人頭,先祭潭拓寺內無辜的冤魂,然後發檄文,共討齊賊!”
小義子叩頭領命。
當初他跟着蘇陽,兩個人一路逃命的時候,小義子再三想要讓蘇陽發佈檄文,召集陳陽舊部,然後對抗齊王,但是那時候的蘇陽知道自己身份有異,因此並不願意,而現在,時機已經成熟,當初的假太子也弄假成真,現在就在神京城中,真正要發出檄文,討伐齊王。
彷彿有神在冥冥之中,也就像是一種宿命。
小義子站起身來的時候,感慨萬千。
蘇陽擡頭看着天空,只見這天空中白茫茫一片,張口一呼,就是一股寒氣。
這天寒地凍的,也是到了下雪的時候了。
潭拓寺後山,齊王入京以來,所害的冤魂聚集之地。
蘇陽帶着賈召,小義子,金侍郎,吏部左侍郎,吏部考公司主事,戶部左侍郎,兵部職方司主事,以及在朝廷裡面近來收攏的百官,一併在這潭拓寺的後山,用劉季雨的人頭祭祀了此地的冤魂。
而後就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蘇陽拿出大乾朝的大印,發了檄文,討伐齊王。
檄文剛剛發出,神京城內紛紛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鋪天蓋地的一股寒意壓了下來。
天下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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