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晨並未多做解釋,只是吩咐衆將按照佈局仔細安排,明日夜晚之時,就開始行動。
安排已畢,孟晨迴歸地球,又將自己的其他計劃再次思慮一遍。
按照高明高覺的探查,朝歌使者最快將在後天到達,那麼他後續的第一步計劃,必須在明天夜晚開始,以便在朝歌使者到達之前完成。
而此刻對面的四路商軍,已經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
自古以來,所謂的“聯軍”,大多都只能打順風仗。順風順水之時,自然摧枯拉朽一路平推,但一旦吃上幾個大敗仗,那麼內部問題,就會立刻暴露出來。
目前三十六路北方諸侯聯軍、西岐軍、吉立餘慶軍、青龍關張桂芳軍,就面臨這個問題。
孟晨以淩河河水摧毀北方諸侯聯軍,以及突襲焚燬西岐軍的大部分糧草輜重之後,幾路商軍立刻開始人心惶惶。
幾番大戰之後,冀州對面的商軍數量依然很多,總數超過二十八萬人。
之所以還有這麼多,主要原因就是孟晨戰勝之後,從來不接收俘虜。只是將這些人兵器、衣甲、輜重繳獲收取,然後將他們放歸商軍營盤。
而目前這二十八萬的吃飯問題,就成爲幾路商軍聯合統帥餘慶最頭疼的問題。
別看他們的四面八方除了冀州之外,都是殷商地盤,但二十八萬士卒的口糧調運週轉,依然是極爲不容易的事情。
第一個原因是糧草需求太大。第二個原因是調運週轉需要時間。第三個原因,自然是冀州還在出手騷擾糧道。
前日孟晨偷襲青龍關督糧前來的陳奇,讓殷商大軍的情況更加雪上加霜。此舉不單讓原本期待青龍關糧草救急的餘慶大傷腦筋,也讓其他附近州城府縣正在給餘慶調糧的鎮守們,更加的消極起來。
糧草不濟帶來的惡果已經開始疾速膨脹,據高明高覺兄弟查探,前幾日餘慶召集各路聯軍主將議事,想要將各大營盤整合起來,在墜龍坪重建一處大營盤,將二十八萬士卒全部遷入,以免營盤四散的情況下,再被冀州各個擊破。
但是最終不單沒能如願,反倒是鬧得各營主將不歡而散。
原因是糧草輜重數次被毀之後,四路大軍目前各自的糧草儲備已經有了巨大差別。
糧草相對最充裕的,還是青龍關大軍。青龍關士卒目前還剩八萬餘人,之前隨軍帶來的糧草還算充足,本來至少還能堅持個十天半月。
但三十六路北方諸侯聯軍,之前攜帶的糧草幾乎全被冀州一場大水沖毀,剩下的近十萬人早已斷糧。
餘慶從北疆帶來的五萬大軍,是輕裝而來,戰事拖延之下,自身糧草基本也消耗完畢。西岐軍情況略好,但老營盤被冀州軍一把大火焚燒一空,剩下的也僅能自保而已。
是以餘慶已經多次從青龍關大軍之中調糧,接濟三十六路諸侯聯軍,以及自己帶來的大軍。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青龍關大軍這邊,立刻就怕了。雖然因爲主將張桂芳、風林都已經不在,青龍關其他將領不敢明着違抗餘慶命令,但背地裡偷偷讓各營藏起所剩無幾的糧草,還是一直在進行的。
沒有不透風的牆,大軍營盤距離不遠,這種情況是瞞不住多久的。知道青龍關大軍如此作爲之後,其他各路商軍士卒之間的怨氣,自然也就更加深重了。
所幸孟晨之前突襲陳奇糧隊,只是隨便的破壞了一下便即離去,並沒有毀掉多少糧草。
餘慶派軍將大部分糧草接回之後,總算讓四路商軍勉強維持下來,沒有徹底斷糧。
但四路大軍之間的不合,卻依然在愈演愈烈。
有說西岐軍不對的,紂王下旨讓北伯侯和西岐軍聯手討伐冀州,西岐軍卻在大敗之後,自己做主,鼓動北方諸侯聯軍和聞太師大軍前來支援,使得他們也陷入“冀州泥潭”之中。
有說青龍關大軍不行的,戰前囂張無比,大敗之後卻還隱匿糧草,不願與其他友軍共享。
更有說三十六路北方諸侯聯軍,個個都是廢物,面對冀州軍根本不堪一擊,來到冀州戰場之後寸功未立,反倒是失卻了自身的糧草輜重。平白的讓其他大軍,背上了這十萬只只能張嘴吃飯的“飯桶!”
……
凡此種種,抱怨紛紛。
而另一方面,對於冀州軍的恐懼,也在商軍中低層,甚至商軍高等將領之中,迅速綿延開來。之前孟晨數次擊敗商軍,卻從來只繳武器鎧甲軍械,從不接收任何一名俘虜。對於冀州此舉的作用,商軍將領現在終於看清。
被冀州俘虜過的商軍,大多都已經士氣全無,現在他們留在商軍營盤之中,不單要張口吃飯,吃完了飯之後閒着沒事,還常常在有意無意的散播,冀州軍個個強悍如虎,根本不是商軍所能戰勝……
似乎孟晨接收冀州軍務之後,不單冀州軍戰力疾速暴漲,而且每一步的策略計劃都是環環相扣,將四路商軍幾無反抗之力的漸漸逼入死地。
……
……
不管四路商軍作何之想,孟晨卻是老神在在,只管在古坦嶺住宅,修煉提升。
與此同時,他的各項安排,也在封神世界的冀州城,全面進行。
第二天,讓商軍目瞪口呆,滿頭霧水的一幕出現了。
短短一夜之間,冀州城西城之外,據城牆裡許之處,竟是築起了一條長四五里,寬也有一里多的柵欄營盤。
並且,冀州兩萬大軍,正在簡易營盤之外佈陣防護,營盤內裡還有兩萬青壯,正在用開挖溝壑之時挖出來的土石,進一步加固這個營盤。
到了下午之時,這個營盤已經徹底構築成功。最終沿着冀州城西城城牆,圈起來一道長約五里,寬約裡許的營盤雛形。
做完這些,冀州大軍撤回城池,然後西城城牆垛口之上,隱隱約約豎起了數百架之前冀州軍使用過的巨大牀弩。
……
“對於冀州軍的行動,各位怎麼看?”
四路商軍主營盤之內,餘慶一臉陰沉的向着其他各路主將問道。
冀州軍,太囂張了!
就在他們的眼皮底子之下,構築西城防禦工事。偏生他們各路大將,竟是沒有一家敢引軍出馬,前去幹擾衝擊。
“冀州軍看來是吃準了我軍缺糧,所以在西城城外構築防禦縱深,以此來防備我軍攻城,和我們長期對峙,想要徹底拖垮我們!”
三十六路諸侯聯軍的主將崇重,雙拳緊握的率先出聲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崇重年輕氣盛,帶領三十六路北方諸侯聯軍前來爲父報仇,營救堂兄。沒想到來到冀州之後,連冀州城的邊都沒有沾到,連孟晨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被摧毀了糧草輜重,陷入冀州戰場之中進退兩難。
這種情況,怎能不讓他氣憤。
可惜,他空有滿腔“豪情壯志”,今天上午想要引軍前去衝擊冀州兩萬護衛大軍之時,不單三十六路北方諸侯不願跟隨,就連四路大軍的主帥餘慶,也是連連搖頭,讓其稍安勿躁……
“南宮大將軍,你以爲如何?”
餘慶沒有理會崇重,而是直接向着西岐軍主將南宮适問道。
“……冀州孟晨用兵詭道,難以揣測,但他此舉,絕對不只是構築一道防禦縱深那麼簡單……”
南宮适沉默片刻,方纔開口道。
“南宮將軍何必漲他人威風,滅我軍銳氣?若不是構築防禦,還能是爲了什麼?”
一旁的崇重見餘慶不理自己,反倒向着南宮适詢問,頓時面色脹紅,氣憤不已。
“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來冀州此舉的用意。不過若是構築防禦縱深,以此和我軍對耗,長遠來說反倒是對冀州軍不利……依着冀州軍師孟晨之前行事來看,他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南宮适嘆息一聲道。
餘慶聞言,一時也沉默下來。
片刻之後,他又是看向太顛。
不等餘慶出口詢問,太顛已經主動上前一步,向着餘慶拱了拱手道:“餘慶將軍,正如南宮將軍所說,孟晨此舉,絕對不是簡單的構築防禦……但其真正的目的爲何,一時之間我也無法揣度……”
“……”
餘慶一時無語。
西岐太顛,一向有“多智善謀”的名聲,但在冀州城數戰之中,他卻幾乎沒有半點建樹。這讓餘慶對於太顛,也有些心中不滿了。
太顛眼神閃動了兩下,然後向着餘慶躬了躬身,再次開口道:“餘慶將軍,也不必過於憂慮,孟晨用兵虛虛實實,本就讓人難以揣度……不過若是當真要構築防禦縱深和我軍對峙,那麼必須四城一起構築防禦才行。我軍當前可以以不變應萬變,靜觀兩日,看看冀州城是不是還會在其他三城,繼續構築防禦。”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大家各自回營吧,緊守營寨,靜觀兩日看看再說。”
餘慶嘆了一口氣,然後向着其他各營主將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