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噸黃金！還有沒有更高得了？還有沒有更高的了？”
蘇燦心花怒發，快速向着臺下詢問。
無人應答。
“三十噸黃金第一次。”
“三十噸黃金第二次。”
“三十噸黃金第三次！”
“成交！清洋山二十年礦權、林權，歸這位先生所有！”
蘇燦大聲宣佈。
中田狙也長出了一口氣，從座位上站起。
爲了這次拍賣，他不單掏空了弘口東瀛領事館的儲備，還鼓動了大批在魔都附近的東瀛富商，還向一些銀號、洋行借貸。
這還不止，最後他還和大不列顛拍賣場、沙遜洋行、凱撒拍賣場結成聯盟，約定一旦拍賣超過三家的心理底限，那麼他們會轉過來全力支持東瀛一方。
拿到礦權之後，三家也會投入一部分現金，並且再以提供無息貸款的方式入股礦山，各自拿到百分之十的礦山股份。
中田狙這樣做有三點考慮。
第一，降低一些資金壓力。第二，拉上英國人、法國人和沙遜洋行，後面即使有礦權糾紛，他也底氣更足。第三，他也想從側面看看，英國人、法國人對清洋山的看法。
好在這一切，終於完成。
清洋山礦權他終於拿到了。
“華夏人真是蠢！我們大東瀛帝國，纔是未來的亞洲霸主！”
中田狙看着笑容滿面的蘇燦，心中感覺暢快無比。
他此刻，已經在心中想象之後的開發，運營，如何將清洋山鑽石利益進一步的巨大化。
……
交易很快完成，蘇燦所屬的丐幫弟子很快從清洋山撤離，將礦場交給東瀛人。
完成這些之後，蘇燦則是按照之前的計劃，從輪船招商局僱傭遠洋艦船，準備出海。
夜晚之時，大刀王五從門外走了進來。
“蘇幫主，孫乾過來了。”
王五聲音低沉的道。
“快請他進來！”
蘇燦趕忙站起身軀。
王五轉身離去，然後很快帶着一個，渾身上下裹在黑袍之中的人走了進來。
“幫主！”
來人就要單膝跪地，向着蘇燦行禮。
“不用，不用……”蘇燦趕忙搶上兩步，將黑袍人扶住。
黑袍人緩緩擡頭，黑色罩帽之下，正是一臉蒼白之色的孫乾本人。
蘇燦輕輕將孫乾的左臂掀起，只見那裡只剩半截手臂，包裹在厚厚的繃帶之中。
“孫乾，你這……”
蘇燦喉頭髮澀，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兄弟，當日我們說的好好的……你又，你又何必舍卻一條手臂？”
一旁的大刀王五也是長嘆一聲，眼圈發紅的道。
孫乾是王五親自安排的，當日的約定，是孫乾帶東瀛人窺探礦場之後，用帶着精鋼護腕的手臂擋住王五一刀，救東瀛人一命即可。
哪知孫乾卻沒有這樣做，竟然直接舍卻了半截手臂。
至於孫乾誘殺的“王三”，以及礦場之時刺死的那名丐幫弟子，都是王五調查出來的丐幫內奸，悄悄和其他洋人暗中聯繫的內奸。
“幫主，五哥，你們不必爲我傷心，孫乾在十二年前就已經‘死’了！只要能報復東瀛人，就算是舍掉這條命，我也絲毫不會皺一下眉頭！我這次回來，是要感謝幫主、五哥給我的這次機會！”
孫乾說着，就又要向兩人下跪。
蘇燦、王五兩人趕忙再次將他拉住，攙扶在椅子之上坐下。
對於孫乾所說的報仇，蘇燦心裡自然非常清楚。
孫乾出身灣島。十二年前，三千東瀛人入侵灣島南部，孫乾全家除了他自己之外，全部死在東瀛人的屠刀之下。
19世紀的世界，並沒有什麼國際秩序可言，還是純粹的弱肉強食。
但大清國完全是個例外。
自從兩次鴉片戰爭之後，這個國家就徹底廢了，不單要在強國面前吃癟，在比自身弱的國家面前，依然是如此。
當時清國國力勝於東瀛極多，但面對東瀛人對灣島的入侵，最後清國還是賠了對方一筆銀子，讓對方從灣島撤軍。
至於被東瀛人屠殺的灣島居民，那就算是白死了！
似乎在清廷眼裡，不管國弱國強，只要是洋人那就是“爺”，只有治下的賤民，纔是可以讓他們隨意驅使的奴隸。
國與國的交往和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有很多類似之處，比如你退一尺人進一步，沒有骨氣頂住，那你就會處處爲人所欺。
念及於此，蘇燦突然想起當初和孟晨聯繫之時，孟晨曾經似乎無意之間提起的一段話，“清廷應該滅亡，晚滅不如早滅，不能等他們將華夏的家底敗光！你既然穿越到了那裡，就儘自己所能的做點事情。”
想起這段話，蘇燦立刻又想起了，當初孟晨讓他用“亞鑽”換取“圓明園遺寶”的事情。
“……難道，從那時候開始，表哥就已經知道，收購那些東西，必定會引來麻煩？這……這……”
想到這裡，蘇燦覺得精神恍惚，脊背發涼，一層細密的冷汗，立刻從額頭之上滲了出來。
……
“蘇幫主？”
“幫主？”
……
大刀王五和孫乾的呼喚之聲，將蘇燦從胡思亂想之中拉了回來。
“啊？”
蘇燦看向兩人。
兩人剛纔說了什麼，他一點也沒有聽到。
“蘇幫主，孫乾想要繼續留在東瀛人那邊潛伏。”
大刀王五開口道。
“什麼？”蘇燦嚇了一跳，“孫乾，這可不行！我已經給你準備了三千兩黃金，你以後可以選擇跟着我一起離開魔都，或者帶着黃金隱姓埋名過逍遙快活日子。但留在東瀛人那邊肯定不行，將來東瀛人發現吃了暴虧，肯定會遷怒於你的！”
說完之後，蘇燦回身將桌上一疊金票拿起，遞給孫乾。
“幫主，我不要這個！”孫乾卻是搖了搖頭，看也沒有看那些金票一眼的接着道：“我活着就是爲了報仇！這次窺探清洋山礦場是中田狙的命令，山本親自執行，我只是奉命而爲，做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他們怪不到我的頭上！東瀛人非常奸詐，他們知道想要從大清取利，就要好好利用內奸，不會輕易做出‘卸磨殺驢’的事情。”
略頓了頓，孫乾目視蘇燦再次開口道：“孫乾只問幫主一句，幫主以後還要不要繼續對付東瀛人？”
“……”
蘇燦沉默了兩秒。
“要！”
他點頭確認。
他能說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