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蘇錫文竟然沒死,替他死去的是日軍大佐橫田一夫。百度搜索若看小說,聽到這個消息,墨子風無法相信,難以揣測其中發生了什麼曲裡拐彎的轉折起伏。按照墨子風的算計,蘇錫文煙癮發作時肯定會用金玉煙槍享受一番吞雲吐霧的感覺,那時氰化鉀粉末吸入口腔和肺部,即使華佗在世蘇錫文也必死無疑。但是事情進展波詭雲譎,瞬息萬變,令人難以預料。墨子風的槍口明明瞄準了兔子,孰料開槍『射』中了野豬。
在墨子風疑『惑』不解的時候,蘇錫文受到日軍特務機關的嚴厲審訊。負責審訊的是日軍特高課課長岡本少佐,他毫不客氣地命令蘇錫文交代橫田大佐慘死過程。蘇錫文想了一會兒說:“事發突然,我至今不知橫田君爲何突然斃命。”岡本少佐呵斥道:“你把整個過程詳細描述一遍,不要漏過一個細節。”
蘇錫文沉『吟』片刻說:“當年我在早稻田大學留學時,橫田一夫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之間的友誼很真誠,彼此來往也極爲隨意。昨天晚上,警察局長陸寅和他表弟許文勝以謀職爲名給我送來一根菸槍。他們離開後,我煙癮發作,準備上樓吸一泡。這時,橫田一夫來我家找我喝酒。因爲是好朋友,他就直接進了我的書房。當他看到我手中的煙槍時顯得非常喜歡,開玩笑說讓我贈送他,還裝模作樣躺在煙榻上模仿我平時吸菸的樣子。”
岡本少佐面『色』冷峻,說:“這麼說,橫田大佐吸鴉片?”蘇錫文說:“不!橫田君從不吸食鴉片,他只是覺得好玩,拿到煙槍後便照我往常的動作把煙槍放在嘴邊吸了幾口,還模仿我吞吐煙霧的動作。只是正在戲謔的時候,橫田突然大叫一聲從煙榻滾下。我見情況不妙急忙喊今井救人,連夜把橫田送到了戰地醫院。可是到醫院之後,橫田君心跳、呼吸和血壓全無,手腳呈烏黑『色』,軍醫初步確定爲氰化鉀中毒身亡。”
這時,勘驗特工前來報告,經過檢驗發現煙槍吸管有氰化鉀粉末,橫田大佐的死與煙槍有直接關係。岡本少佐盯着蘇錫文說:“這個煙槍是你的?你怎麼解釋?”蘇錫文聽到這裡,一下子全明白了,急忙對岡本少佐說:“警察局長陸寅和他表弟許勝文想害我,煙槍是姓許的送給我的禮物!”岡本少佐當即調查了蘇錫文家的女僕今井。今井是特務機關派來監視蘇錫文的特工,證實蘇錫文所言非虛。
岡本少佐當即派遣特工進入租界逮捕陸寅,特工進入陸家後發現這裡人走樓空。
水路石出,這是陸寅和許勝文合演的一齣戲,目的是要毒殺蘇錫文,沒想到橫田一夫當了蘇錫文的替死鬼。岡本少佐下令通緝追捕陸、許二人,可是淞滬之戰還在繼續,**仍在節節抵抗,這張通緝令一時也出不了浦東,形同一張廢紙。
自此,蘇錫文落下疑神疑鬼的心病,每天都擔心有人要對他下毒,煙槍再不讓任何人碰,每天裝在皮包裡隨身攜帶。漸漸的,蘇錫文不再喝酒,總是擔心酒裡不乾淨,最後發展到連飯菜、飲水都擔心別人下毒,精神萎靡不振,人也日漸消瘦。日本人見蘇錫文整天心神不寧,神情恍惚,認爲此人影響帝國形象,難以主政上海,便決定找到合適人選之後換掉他。
日軍並沒有放棄追查陸、許二人的下落,因爲今井曾經見過陸、許二人,特高課便命令今井負責追捕殺害橫田大佐的兇手,今井每日喬裝打扮在上海街頭尋覓陸、許二人,只是一直沒有任何進展……
進入十一月,不時有**潰敗的消息傳出,市民百姓望眼欲穿,期望**能夠力挽狂瀾。但是,戰事不容樂觀,堅守四行倉庫的**五二四團400孤軍奉命退入租界,日軍便趁機侵佔閘北,接着實行焦土政策,縱火焚燒民居,一時房屋變成了殘垣斷壁,底層百姓死傷無數。**五二四團,這支曾轟動上海灘的英雄部隊最後帶給上海百姓的是一聲沉重的嘆息。
日軍援兵在炮艦掩護下從金山衛登陸,意圖跨越蘇州河夾擊**。**第六十七軍由豫北調來,準備阻擊登陸之敵,但部隊尚未集中即被日軍各個擊破,淞滬**主力側背受到重大威脅。
一連幾天,到處都是七零八落的**潰兵,潰兵們士氣低『迷』,軍服破爛,滿臉菸灰,鬍子又髒又長,只是邁着機械的步子不停往大後方行走,其他書友正在看:透世雙瞳最新章節。潰兵失去了軍紀約束,形同土匪,時不時發生敗兵搶劫事件,老百姓對這支隊伍又愛又狠。
租界成了上海灘的“孤島”,像沙漠中的綠洲吸引着四鄉八鎮的老百姓。民衆對抗戰已經不抱任何幻想,在這片土地上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舞廳陡然增加,跳舞成了“孤島”最流行的生活方式,大清早就有舞廳開門迎客,男女抱在一起隨着旋律起舞,他們用這種生活方式麻醉心靈。一時間,“舞女”成了上海時尚職業,一部分小戶人家生活困難,把清清白白的女兒多送進跳舞場當舞女。『妓』女見舞女生意好,紛紛改行進駐舞廳。
前方浴血奮戰,後方尋歡作樂。看到租界內日日紙醉金『迷』的市民,墨子風情緒低落,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在他看來,也許現在到該離開的時候了。
墨子風找到駱家紅,兩人沿着黃浦江堤岸緩緩散步。駱家紅挽着墨子風的胳臂,不時看一眼墨子風的表情,似乎有無窮的心事。墨子風笑道:“你在想什麼?”駱家紅微微一笑說:“子風,現今的上海讓我很擔心,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情況。”墨子風說:“家紅,我想帶你離開上海你願意嗎?”駱家紅一愣:“你想去哪裡?”
墨子風眺望着波濤洶涌的江水說:“抗戰是長期任務,我想離開南京、上海,開闢一片自己當家做主的抗日根據地。”駱家紅神往地說:“我想和你一起離開,可是沒有組織同意,我們算不算脫黨?”墨子風說:“其實我早就和肖振山說好了,只要上海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駱家紅喜歡地說:“你說這是真的?我們明天能不能離開?”
墨子風說:“你看來比我還要着急,即使要走也要把斧頭幫的事情安排好,讓許濤帶領斧頭幫的兄弟加入地下黨。這樣我就是走了,也沒有什麼擔心了。這段時間,我和斧頭幫的兄弟幹了不少事,我擔心他們會遭到日本人或藍衣社的報復!”駱家紅搖搖頭說:“讓斧頭幫加入的兄弟,我估計張平不會同意。”墨子風奇道:“爲什麼?他不是早就想讓斧頭幫加入嗎?”
駱家紅說:“這段時間你沒有參加會議,你可能想不到會上的張平是什麼樣子。也許是因爲這段時間地下組織得到了一些恢復,張平感覺自己功勞很大,根本聽不進去不同意見。上次張劍被捕本來可以避免,黑狼、大白鯊當時也提出,浦東是日佔區,可以考慮將會議地點改到法租界。可是張平固執自見,自以爲是這,才導致張劍等同志被捕。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張劍和那些地下黨員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墨子風說:“張平就沒有組織營救?”駱家紅嘆息一聲說:“這也是我感到難以理解的地方,同志被捕了,按說應該第一時間組織營救,可是張平卻說這是革命,是革命就有犧牲,竟然準備捨棄這幾個同志。和尚、黑狼爲此還和張平大吵了一頓,張平最後以區委書記的名義要求大家按兵不動。我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聽到這裡,墨子風隱隱覺得不安,說:“上海淪陷是早晚的事情,張平有沒有什麼應對措施?”駱家紅說:“張平組織開了幾次會議,我負責會議記錄。他的指導思想上可以用兩個字概括,就是求穩。他把很多同志分散到上海各區域,以正當職業作掩護秘密發展黨員。好像他來上海之前給上級做了保證,首要任務是恢復上海組織網絡,只要完成這個任務,他就可以向上級交差了。”
墨子風苦笑道:“現在是抗戰,光恢復組織是一方面,還要考慮如何打擊敵人!”駱家紅說:“這也是黑狼等人的想法,不過他們沒有決定權,只能按照張平說的辦,每天走街串巷,深入羣衆發展黨員。”墨子風思忖道:“按說保存實力也對,只是過於保守,不能充分調動大家的抗戰積極『性』,這樣即使完成了組織架構,也是一盤散沙,沒有絲毫戰鬥力。不行!即使離開上海,我也要先和張平談一談!”
駱家紅搖頭說:“子風,你最好不要面對面和張平談,你們一交談恐怕又是一場爭吵,我看不如讓肖振山做做張平的工作,這樣迂迴一下會避免很多矛盾。”墨子風思忖片刻,說:“好吧,聽你的!我儘快去一趟南京,除了見見老肖,那裡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