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爆着火花,照亮了這個塑着雕像的殿堂。殿堂內的氣氛極爲緊張,左令支的突然出現讓蘇雲也感覺驚異,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她帶人歷經艱險營救左令支的時候,他卻在這裡出現了。
左令支同樣感到詫異,他也沒有想到,蘇雲和墨子風竟然走在了一起,並且和馬六六、胡文清拔槍相向。他連忙喝令那些埋伏的特工放下武器。
孰料馬六六冷笑道:“左隊長,你不要忘了自己此行的使命和任務。”左令支說:“我自然沒有忘記,我們此行就是爲了刺殺日本將軍川穀。”
馬六六正色道:“左令支,我告訴你,我們此行的任務絕非刺殺川穀,而是爲了天國寶藏,你看看吧,這是戴局長親筆簽署的密令。”說罷將一紙命令遞給左令支。
墨子風插話道:“馬六六,廢話少說,我只問你,我爹孃關在什麼地方?”馬六六扭頭望着墨子風說:“子風老弟,沒想到我們在此以這種方式見面,時也命也!當年我們在南京的時候親密無間,沒想到今天卻要拔槍相向,真是可悲可嘆!不過,這一切都是局座的命令,我也不好違背,還請墨兄弟見諒!”
墨子風說:“你要找天國寶藏是你的任務,和我沒有關係,請你放了我爹我娘!”馬六六嘆息道:“子風,你是聰明人,難道不知道局座要什麼?只要你把那一半藏寶圖拿出來,我保證令尊令堂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蘇雲聽到這裡氣憤地說:“如此說來,這件事情果真是軍統局所爲,我真是感到寒心。胡站長,我按照你的命令請墨子風和左炳坤參與營救特工分隊,可是你們卻趁人家帶兵參加營救的時候偷襲閻王寨,抓走了墨少爺的父母,這行爲是不是太卑鄙無恥了!你知道嗎,左先生爲了營救,現在身負重傷,死活難以預料。”
胡文清氣道:“蘇雲,你不要忘了,你是黨國的軍人,一切命令聽指揮。局座的決定,你敢說是卑鄙無恥?”
蘇雲還沒反駁,左令支聽說父親受傷生死難料,當下急道:“蘇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雲眼巴巴地望着左令支,一字一句地說:“你真的不知道嗎?”左令支說:“我真的不知道,攻打山寨的行動我沒有參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雲隨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最後說道:“上峰命令我接應你們,可是我擔心鬼子消息靈通,難免有一場戰鬥,我就按照胡站長的部署,邀請了墨子風和你父親帶人蔘加接應,誰料想飛機上投下了假人,鬼子伏兵向我們發動襲擊,左伯伯因此受了極重的傷,現在生死難卜!”
左令支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心中登時明白了,當下對馬六六說道:“馬組長,我說軍統局千方百計將我從特戰隊調到軍統局,原來你們不是爲了行刺川穀,而是圖謀天國寶藏。嘿嘿,我真是瞎了眼,上了你們的賊船!馬六六,我問你,你搶奪天國寶藏我無可非議,可你不能那我們當猴耍,如果這次我爹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馬六六急道:“左令支,別忘了,你和蘇雲都是黨國的軍人,難道想跟着墨子風一樣背叛軍統,背叛黨國!”左令支呵呵冷笑道:“什麼他孃的軍統,墨子風聽說我回來,冒險參與營救,可是你們做了什麼,趁機用卑鄙的手段截殺了他的父母,這不是恩將仇報的卑鄙行徑又是什麼?”
馬六六無言以對,急赤白咧地命令道:“特工小組全體聽我命令,立即將左令支、蘇雲關了禁閉,將軍統叛徒墨子風緝拿歸案。”
墨子風冷笑道:“可以,動手吧,我看看你的腦袋到底能不能打爛!”
左令支揮手道:“什麼他孃的特工小組,這是老子的特戰隊。特戰隊的各位兄弟聽我命令,將馬六六和胡文清綁起來!”話音剛落,隨即有四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走上前去,將馬六六和胡文清綁了起來。
胡文清見勢不妙,急忙說道:“別誤會,咱們都是黨**人,何必傷了和氣!馬組長,你看是不是放了墨子風的父母,千萬不要因爲這是傷了和氣啊!”
左令支冷冷笑道:“實在對不起,你們已經碰到了我的底線,保險起見還是把你們綁起來吧!”那些軍統站的特工眼見站長被綁,急着想要出手,只是墨子風的手槍始終不離胡文清的腦袋,旁邊還站着十幾個左令支的特戰隊員,當下也不敢亂來,只得眼巴巴看着胡文清、馬六六被左令支的手下綁了起來。
墨子風押着胡文清和馬六六趕到柴房,見到了被綁的墨溪溫和王水仙。墨子風跪倒在地,哭泣道:“兒子不孝,連累父母受苦了!”墨溪溫呵斥道:“哭什麼哭,老子還沒死呢!趕快起來,我們離開這裡!”王水仙問道:“山寨情況怎麼樣?”墨子風說:“死了是幾個兄弟,剩下的不知追到哪裡去了!”王水仙聽了,極爲氣憤,說:“帶走這幾個賊子,我要報仇雪恨!”
左令支惦記左炳坤的傷情,催促墨子風連夜快行。墨子風攙扶着父母,左令支的特戰隊員押着胡長清和馬六六,一行人出了上清道觀往閻王寨而去。
衆人趕回閻王寨時已是天色漸明,墨子風連續兩日奔波,身心極爲疲憊,便躺在牀上歇息。
左令支趕到左炳坤養傷的地方,見父親臉色蠟黃,氣息奄奄,心中極爲悲痛。想到這一切都是軍統局所爲,心中充滿了憤怒。左令支招來特戰隊的軍醫,又給左炳坤包紮了傷口,便守候在父親身邊侍候。
這時,閻王寨的游擊隊員陸續回到了寨內,重新對寨子加強了防守。關押在石頭房屋的馬六六和胡文清落到了游擊隊員手裡,自然少不了挨一頓打,二人渾身傷痕,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今天的下場。
墨子風睡醒之後,陪着墨溪溫和王水仙去看望左炳坤,侍女提了一罐新熬的雞湯。墨溪溫伸手探了探左炳坤的鼻息,又把了脈搏,說:“不要擔心,左先生的傷勢沒有傷及要害,只是流血過多處於昏迷之中,慢慢將息數日會好起來的!”
左令支曾經隨父親在牛角坳拜會過墨溪溫,知道他是洪武門的舵主,同時也是一個醫生,當下心中頗爲安慰。王水仙讓侍女倒出雞湯,用湯匙慢慢給左炳坤喂下。
墨子風將左令支和蘇雲叫出房間,說:“令支兄,蘇少校,你們這樣綁了馬六六胡長清,會受到軍統局的追殺,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怎麼辦?”左令支嘆息道:“我們36旅全部死在川穀手裡,我所有的使命就是復仇,直到殺死川穀爲止。我這次帶領的特戰隊雖有十幾人,都經過我親手訓練,個個都是神槍手,接下來我就要開始刺殺川穀。”
蘇雲說:“我在軍統多年,早厭惡了軍統的做法,我自然是伴隨令支,刺殺川穀爲父親報仇!”
墨子風嘆息道:“刺殺川穀固然重要,不過即使成功刺殺川穀,還有別的日軍將軍指揮部隊。既然你們不想在軍統局幹了,我們不妨攜手一起殺鬼子,保護天國寶藏,畢竟我們都是天國後裔。”
左令支聽了這話,看了看蘇雲,說:“你覺得怎麼樣?”蘇雲說:“我隨你!你到那裡我隨你就是!”左令支聽了,對墨子風抱拳道:“墨兄弟,我這條性命是你救的,我父親的性命也是你冒險相救,我們左家欠了你兩條人命,沒說的,我願意跟隨墨兄弟一起殺鬼子!”
墨子風點點頭說:“令支兄,客套話我就不說了,今後咱們兄弟攜手並肩殺鬼子!”
蘇雲思索一會兒說道:“聽說墨少爺在南京時加入了地下黨,此事當真?這支游擊隊算是**領導的武裝吧!”
這話讓墨子風想起了在南京、上海時期的風風雨雨,他沉思片刻說:“實不相瞞,我在南京時加入了地下黨,可是後來與組織失去了聯繫。現在我們這隻隊伍裡也有云州的地下黨蔘與,區委書記陸森便在老龍洞養傷。”
蘇雲說:“陸森?這幾年我在雲州軍統站,也算對雲州的地下黨比較熟悉,聽說這個陸森早就死了,怎麼他還活着?”
墨子風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雲說:“陸森是被軍統站秘密處決的,爲此胡站長還受到了戴笠的嘉獎。現在冒出來的這個陸森是什麼人呢?難道他是……”
墨子風心中暗驚,想起蘇雲說過的具有美國背景的諜報人員,心中頓時煩躁不安。他想起了和陸森交往的日子,這段時間,陸森時時處處表現出的睿智和機警讓墨子風深爲歎服,最主要的是,陸森多次參加戰鬥打擊鬼子,甚至兩次負傷,這樣的人才怎麼可能是美國間諜呢?
墨子風呵呵笑道:“蘇少校,你可能誤會了,重名重姓的人多了,陸森絕不是你說的那個人。”蘇雲微微一笑說:“但願如此,不過不管他是誰,只要他抗日打鬼子,就是我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