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伴隨着兩聲輕微的空氣炸裂聲。
赫敏和艾琳娜的身影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旋轉樓梯盡頭。
她們聽到頭頂上傳來嗡嗡的說話聲,其中夾雜着一個清澈的聲音,那是秋·張的聲音,顯然她們找對了正確的地方,因爲從課表上來看,她們這節占卜課正好就是和三年級的秋·張在一起。
“從這邊上去就是西比爾教授的教室了,卡斯蘭娜小姐、格蘭傑小姐。”
順應艾琳娜召喚而來的兩名家養小精靈彎了彎腰,輕聲說道。
雖說現在絕大部分小巫師都知道了霍格沃茨家養小精靈們的存在,但它們依然恪守着那條守則:如非必要儘量不出現在學生們眼前。哪怕是幻影移行代步,通常也是停在目的地附近的無人區域。
“如果您有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通知我們。”
啪。啪。
又是兩聲輕微的噼啪聲。
“這是……誒?剛纔那個是……”
赫敏指了指多比和伯利的剛纔站着的地方,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唔,我將這個稱爲——召喚家養小精靈咒語。”
艾琳娜隨口解釋着,這時兩名家養小精靈已經消失了,“記得幫我保密哦,這算是霍格沃茨主廚,爲數不多的一點點特權。不過通常要在沒人的地方。至於它們的移動方式,不過是幻影移行罷了。”
“可《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面說,霍格沃茨被施展了魔法,禁止所有人幻影移行——”
“沒錯,但家養小精靈不算人啊,對吧?”
艾琳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並沒有在這方面解釋太多,而是玩了個文字遊戲。
家養小精靈的魔法體系與巫師不同,它們的傳承似乎是刻在血脈中的。
當它們到達一定年齡、魔力程度之後就會自動解鎖“法術位”,這也是絕大部分魔法生物的特徵,它們掌控超凡力量並不需要如同巫師那樣被人教導,正因爲如此,破譯它們的魔法原理也會很困難。
“可是——”
“好啦,別糾結細節了,現在還沒到研究小精靈魔法、霍格沃茨禁制的時候。”
沒有給赫敏繼續發問的機會,艾琳娜牽起赫敏的手,朝着上方平臺走去、
“時間不多了,我們該去上占卜課了——你不希望自己第一節占卜課就遲到吧?”
或許,遲早有一天,“家養小精靈權益保護協會”終究會誕生。
但在此之前,艾琳娜還想讓自己多些清靜時光、
倘若赫敏依照原著中那樣覺醒“種族平權”意識,希望解放全體家養小精靈什麼的話,那作爲霍格沃茨廚房的主廚、掌管着霍格沃茨近千名家養小精靈的艾琳娜,絕對是妥妥的大魔王。
艾琳娜可不想變成“小海狸”眼中萬惡的奴隸主,更不想那麼早地把殘酷世界展現在赫敏眼前。
“好吧,你說的沒錯,”赫敏嘟噥着說,“那你下課之後告訴我,我們約定過不能說謊。”
她們爬上左後幾級臺階,登上一處小小的平臺,這個班級的人大多在這裡了。
樓梯平臺上沒有門,艾琳娜推了推左顧右盼的赫敏,指了指天花板,那裡有一個圓形的活板門,門上有一塊銅牌——顯而易見,不同於其他教授,占卜課教室並沒有設立在走廊上的教室中。
“西比爾·特里勞妮,占卜教授。”赫敏輕聲讀到,有些困惑,“我們怎麼樣才能上去呢?”
“赫敏?噢,我明白了,你們這周也選了占卜學對吧?”
秋·張轉聞聲過頭,友好地朝着赫敏揮了揮手,笑着給她們解釋起來。
“不用着急,等到恰當的時間後,特里勞妮教授會給我們開門的。”
“開門?可是……什麼叫恰當的時間——”
就在這時,彷彿是在回答赫敏的問題似的,天花板上的那扇活板門突然打開了。
一道銀色的梯子正放在赫敏腳前,平臺上的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你先上。”艾琳娜頗爲期待地說,於是赫敏率先登上了梯子。
她來到一間她所見過的最最奇怪的教室。
實際上,它看上去根本不像教室,倒更像是閣樓和老式茶館的混合物。
狹窄、密閉的空間中裡面至少擠放着二十張小圓桌,桌子周圍放着印花布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蒲團。房間裡的一切都被一種朦朦朧朧的紅光照着,窗簾拉得緊緊的,許多盞燈上都蒙着深紅色的大圍巾。
這裡熱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在擺放得滿滿當當的壁爐臺下面,火熊熊地燒着,上面放着一把很大的銅茶壺,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讓人噁心的香味兒。
圓形牆壁上一溜擺着許多架子,上面擠滿了髒兮兮的羽毛筆、蠟燭頭、許多破破爛爛的撲克牌、數不清的銀光閃閃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杯。
艾琳娜來到赫敏身邊,班上其他三年級則三五成羣地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着。
“她在哪兒?”
赫敏皺起眉頭,打量着周圍。
這裡的氛圍她很不習慣,雖說這裡看起來似乎更加“魔法”、“神秘”。
但是她果然還是更喜歡魔咒課教室那樣開闊、明亮的地方,至少她不會覺得有種格格不入的窒息感。
陰影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一個軟綿綿的、含混不清的聲音。
“歡迎,”那聲音說,“終於又在物質世界見到你們了,這真是太好了。”
赫敏的第一感覺是見到了一隻巨大的、閃閃發亮的昆蟲。
特里勞尼教授走到火光裡,她發現她體型很瘦,一副大眼鏡把她的眼睛放大成了原來的好幾倍,她身上披着一條輕薄透明、綴着許多閃光金屬片的披肩。
她又細又長的脖子上掛着數不清的珠子、鏈子,胳膊和手上也戴着許多鐲子和戒指。
“坐下吧,我的孩子們,坐下吧。”
她說,於是同學們都侷促不安地爬上了扶手椅或跌坐在蒲團上。
艾琳娜、赫敏和秋圍坐在同一張桌子旁。
“歡迎諸位同學,以及,當然,歡迎我們的新同學……”
特里勞尼教授坐在爐火前的一把安樂椅上,高深莫測地看向坐在第一排的兩名“插班生”。
“親愛的,歡迎你們來到占卜課,我是特里勞尼教授。你們以前大概沒怎麼見過我。我發現,經常下到紛亂和嘈雜的校區生活中,會使我的天目變得模糊——但我一直看着你們,我知道你們會來。”
聽了這番奇談怪論,赫敏緊張地坐直了身子,與艾琳娜交換了一個眼神,也沒有說什麼。
特里勞尼教授優雅地整了整她的披肩,繼續說道。
“這麼說,你們選修了占卜課,這是所有魔法藝術中最高深的一門學問。我必須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沒有洞察力,我是無能爲力的。在這個領域,書本能教給你們的也就這麼一點點……”
聽了這話,艾琳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赫敏——好戲要開始了。
倘若說盧娜、赫敏之間的戰鬥屬於“靈感”與“算力”的日常角鬥場交鋒,那麼特里勞妮教授對於格蘭傑小姐而言,就相當於是在深淵戰場之中作戰,無論是環境、雙方實力都不利於赫敏發揮。
果不其然,赫敏在聽到書本對這門學科沒有多少幫助,顯得非常驚愕。
“許多巫師儘管在乒乒乓乓的聲響、各種各樣的氣味和突然消失等領域很有才能,但他們卻不能看透未來的神秘面紗。”特里勞尼教授繼續說,一雙大得嚇人、閃閃發亮的眼睛,從一個緊張的面孔望向另一個緊張的面孔,最終停在了一張平靜的臉龐之上,“這是少數人才具有的天賦。你,孩子——”
她突然對艾琳娜發話了,這讓本來打算打醬油的艾琳娜倒是有些意外。
“你爲什麼選擇占卜學這門課,又或者……你希望在這門課上得到什麼呢?”特里勞尼輕聲問道。
“唔……”
艾琳娜沉吟了片刻,無比乖巧回答道。
“我希望……遇見未知的自己?”
“不錯的回答,我發覺圍繞在你周圍的光環格外明亮,親愛的。”
特里勞妮教授愣了半秒,旋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火光照得她長長的綠寶石耳墜熠熠發光。
遇見未知的自己?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
或許明年可以考慮在新一輪學生們的歡迎開場白中加進去。
不過,特里勞妮教授之所以一開始就看向艾琳娜,倒不是因爲提前預知到了這句話。
在今天下午上課之前,鄧布利多特地拉着特里勞妮教授,告訴了她一個極爲隱秘的小秘密。
另一個……擁有視域天賦的女巫嗎?
特里勞妮的目光在艾琳娜精緻的臉龐上掃過,心中悄悄飄過鄧布利多的那句話。
作爲著名先知珊德拉·特里勞尼的後裔,她自然知道可以預言未來的巫師是真實存在的。
但另一方面,雖然鄧布利多慷慨地邀請她擔任霍格沃茨的占卜學教授,但這並不意味着西比爾·特里勞妮會因此迷失自我——她很早就清晰地、沮喪地明白,她可能沒有繼承先祖的大部分預言能力。
爲了可以儘可能地達成教學目的,西比爾發展出一套戲劇性的方式,以便讓學生們更好地瞭解預言。
不過……
在搖曳的火光中,特里勞尼教授深深地看了艾琳娜一眼。
阿不思·鄧布利多那樣智慧、博學的人,倘若他認爲這孩子擁有視域天賦,那麼這其中的可信度甚至比她自己的判斷要靠譜多了,而這也是她從教那麼多年來,第一次遇到真正有天賦的孩子。
特里勞尼教授壓下心中紛亂的念頭,繼續平靜地說道。
“今年我們將學習占卜的基本方法。第一學期我們集中學習解讀茶葉。第二學期開始學習看手相。在夏季學期,我們開始學習水晶球——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學完了火焰預兆的話……”
或許這種說法稍微有一些極端,乃至於不近人情。
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占卜課的存在大多就是爲了等待這樣的小巫師。
而現在,她在霍格沃茨的另一個重要職責終於到來了——她得想辦法利用自己作爲媒介,讓先祖留下的那些智慧、預言技巧在這個時代傳承下去——這也是特里勞妮家族的家訓。
竭盡全力地守護預言,讓後來的“先知”不至於誕生在一個不相信預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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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