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禁林某處,地點未知。
黑色的煙塵逐漸凝聚成人形,奎里納斯·奇洛喘着粗氣,身影出現在了一棵被如蛇般藤蔓纏繞的古樹邊上,原本的兜帽已經被掀開,臉上閃過一絲恐懼的震顫。
“那是什麼,”他嘴脣顫抖着,有些語無倫次,“我偉大的主人……剛纔……那道魔咒的力量,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殺戮咒,那孩子到底是什麼人……”
這麼多年來,奎里納斯·奇洛第一次面對那樣強大、迅捷的咒語,以至於他在綠光閃爍起來的那一刻大腦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張嘴抵抗。
如果不是黑魔王臨時接管了他的身體,他此時可能已經淪爲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帕拉塞爾蘇斯……帕拉塞爾蘇斯……”
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回答着,聲音中帶着濃郁的怨毒和恨意。
就在剛纔,伏地魔耗盡了他這段時間以來,好不容易纔恢復過來的一點體力,如果不是因爲那幾口獨角獸的血液力量反哺,他甚至連說話的力氣可能都沒有了。
而更讓他感到憤怒的,則是奎里納斯·奇洛展現出來的那絲彷徨。
“無能的傢伙!我感覺到了你的懦弱,畏懼,這種讓人厭惡的惡臭……不過是一個動作遲緩的老傢伙而已,換成我來使用殺戮咒至少比他強大好幾倍。”
伏地魔惡狠狠地說道,然而,卻依舊難以掩蓋尖厲聲音背後的疲憊和虛弱。
“奎里納斯,你太讓我失望了。現在,回城堡吧……”
“可是,主人。”奎里納斯·奇洛身子抖了抖,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
“單憑我一個人,如果再遇到那名神秘巫師,或者是大狗的話——您知道,我的力量是這樣的薄弱,我很擔心——”
“廢物……廢物……如果真的遇到危險,我自然會幫助你,在必要的時候……”
黑魔王用發出低沉嘶啞的咆哮聲,語氣中帶着極度的不耐煩。
“難不成,你認爲尋路這樣的事情,還需要耗費我的精力?!”
如果不是因爲該死的方向感,他也不至於淪落到守在偏僻的阿爾巴尼亞森林中,等待了足足十年,才終於等到了一個懵懂愚蠢的蹩腳巫師奇洛。
要知道,在剛開始變成遊魂的那段時間,伏地魔曾經想過前往萊斯特蘭奇莊園,尋找他最爲忠誠的僕人和手下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然而……
直到伏地魔從路邊報紙上看到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被捕的消息,他也沒能在這個混亂混沌的世界中,找到前往萊斯特蘭奇莊園的正確路徑。
要知道,曾經法力鼎盛時,偉大的黑魔王何曾擔心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
那些忠實的食死徒們,以及每一個對於他心懷怨懟,膽敢呼喊他名字的巫師,都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樣,將整個混亂的世界在他的腦海中點亮開來。
黑魔王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他掌管着整個魔法界的恐懼,他走到哪裡,死亡就降臨在哪裡,沒有人可以例外,沒有人可以提前躲避。
“對不起,對不起……主人,我這就回霍格沃茨。”
感受到附身在身體中偉大存在的不悅和憤怒,奇洛渾身顫抖地不停道着歉,一邊舉起魔杖放在掌心,輕聲唸到——【給我指路】
魔杖在奇洛手掌中轉動了一下,杖尖調轉了一百八十度,指向他的背後。
奎里納斯·奇洛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杖,恍然大悟地輕聲說道。
“啊,應該是走這邊……我們之前跑反了。”
“閉嘴!你這個白癡!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已經是屍體了!”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遇到那個小傢伙之後,他的所有計劃全部被打亂了,伏·卑微·只想續命·打不過狗·吃土·地魔,感覺到自己靈魂彷彿都要被氣得沸騰了起來。
哪怕是當初面對鄧布利多的時候,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還好,獨角獸血的力量讓他如今至少恢復了丁點體力,或許釋放魔法還有些困難,但如果只是單純的罵人和咆哮,還是能夠勉強做到的。
“主、主人……您不要激動,注意身體……”
奎里納斯·奇洛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正準備邁開步伐。
就在這時,兩人(一人一鬼?)耳邊傳來了一陣宛如噩夢般的野獸咆哮。
“嗷!嗷!汪!”
“主人,主人……那隻狗追來了……”
“還愣着幹什麼?蠢貨!你還想讓我去對付那隻骯髒下賤的瘋狗嗎?!”
“但是幻影移行又不能使用了!”
“你沒長腿嗎?我真想把你變成一條大蛇,這樣至少不會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汪!汪!汪!”
“滾開!你這隻下賤的狗!”
……
與此同時,禁林另一側,同樣地點未知。
格林德沃坐在一截光禿禿的木樁上,專心聽完艾琳娜對他講述的關於剛纔發生的事情,臉上的神情格外難看,嘴角抽動了幾下,努力壓住心中的怒火。
隨着時間的推移,初代黑魔王也開始體會到了鄧布利多的那種心梗感覺。
老巫師深吸了一口氣,揚起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這麼說起來,你爲了救一隻獨角獸,差點把自己搭進去了?”
“只是看起來危險而已,我很有分寸的,其實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艾琳娜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老土豆,心裡莫名地有些發憷,露出一臉僵硬地傻笑,在胸口不停對點着指尖,眼神左右飄忽地小聲說道。
雖然直接懟伏地魔,確實稍微有那麼一丟丟的不理智,不過從結果來看是好的嘛。
“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你以爲我是瞎子麼?!”
蓋勒特·格林德沃掃視了一圈一片狼藉的叢林——以這片空地爲中心,四周的灌木幾乎全部被攔腰折斷,要麼是燃燒着火焰,要麼就被狗爪或者魔咒摧毀。
至於作爲“交火中心”的空地中央,更是滿地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林間的泥土地就好像是剛被狗啃過的一樣,四處缺一塊少一塊的,很難想象之前的戰鬥到底有多麼激烈。
“情況都已經嚴峻到你不得不讓路威恢復原形,這樣的情況,你說是掌控之中?!”
老巫師額頭上暴起一根青筋,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面前熊孩子的腦門。
“更不用說,但凡能獨自獵殺獨角獸的巫師,倘若真的發起狠來,拼着受傷多半還能在臨死前繞開那隻三頭大狗,朝着你施展一個惡咒什麼的。”
自從薩爾茨堡歸來之後,格林德沃發現艾琳娜彷彿覺醒了某種奇怪的偏好一樣,非常熱衷於攪和到各種超出她年齡水平的戰鬥中去。
或者換個說法,艾琳娜·卡斯蘭娜,這孩子有點膨脹了。
作爲一名位於魔法界最頂端的戰鬥型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很清楚這種心態所可能產生的惡果,如果不及時制止的話,這小丫頭可能很難順利地活到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
“等回到霍格沃茨城堡以後,我會向阿不思提議,以後每週給你至少增加一節魔咒實戰對抗課程,是時候讓你清醒地明白自己的不足和侷限了。”
格林德沃瞥了一眼捂着腦門躲得老遠的艾琳娜,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
“至少……不至於讓你某天冒失地又惹到什麼人,突然橫死在某個沒人知道的角落。”
“那不是因爲情況緊急嘛,我如果不出手那個大傢伙就要被殺死了。”
艾琳娜吐了吐舌頭,一把抱住那隻金色的小獨角獸擋在面前,訕笑着解釋道。
“您知道的,我一向很喜歡神奇動物的……”
“哼!你這個說辭糊弄一下別人就行了,我還不瞭解你?!”
格林德沃冷哼了一聲,打斷了艾琳娜無力的辯解,手指點了點女孩懷中的小獨角獸。
“你那叫喜歡麼?你那是饞人家的身子!你_____”
“不一樣,不一樣的。獨角獸不能吃。”
艾琳娜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雙手微微用力,抱住懷中有些不安的金色小可愛,一臉認真地仰起頭看着面前的格林德沃,輕聲反駁道。
“殺死獨角獸是一件極其殘暴的事情,雖然獨角獸的血液擁有延續生命的力量,但是從它的血碰觸到我們嘴脣的那一刻,我們的生命就會受到詛咒,變成一條半生不死的生命——這是您之前在紐蒙嘉德城堡時,教給我的知識。”
“噢?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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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艾琳娜,以及那隻已經有所察覺的小獨角獸,揚起眉毛。
“可是我似乎記得,某些人用非常有力的觀點,直接將我駁倒過呢?”
“獨角獸是一種存在於自然界之中的生物,作爲一種食草動物它不具備成爲食物鏈終端的資格,因此它必然是處於可以被捕獵、食用的自然食物鏈中的一環。”
聽到不遠處老巫師的聲音,艾琳娜懷中的金色小獨角獸耳朵動了動,湖藍色的大眼睛中浮現出一抹茫然,還有一絲人性化地不安神情。
“誒?不許聽。”
艾琳娜臉色一僵,眨了眨眼睛,飛快地捂住懷中小獨角獸的耳朵。
果不其然,蓋勒特·格林德沃頓了頓之後,回憶着艾琳娜的話重複道。
“倘若獨角獸不具備食用性、或者代價沉重、不具備天敵的話,那麼作爲一種草食動物,它早在漫長的歲月中佈滿了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區域,而不是如同如今這樣稀少——所以你得出結論,獨角獸血的詛咒一說,絕對存在誇大的成分或者是理解誤區。”
老人的聲音不知道施展了什麼魔法,彷彿直接是從艾琳娜的耳邊響起,而不是遠處傳來。
“對於這一點,你進行過很多假想:比如說,如果是懷着食用和果腹的目的,捕獵一隻獨角獸,很有可能就不會觸發所謂的鮮血詛咒;又比如說,經過烹飪或者魔藥處理後,能夠中和改變其中的……”
嘶哈~
就在這時,原本被艾琳娜抱在懷中的小獨角獸忽然一用力,從女孩的懷中掙脫了出去。
只見這隻金色的小傢伙慌慌張張地跑到了那隻緩緩站起來的大獨角獸身邊,視線在面前的兩個人類之間來回徘徊着,目光中寫滿了緊張和困惑。
“閉嘴!好不容易纔有一個不怕我的小動物!”
艾琳娜狠狠瞪了一眼笑得如同菊花般燦爛地格林德沃,轉過頭和顏悅色地看着一大一小兩隻獨角獸輕聲說道,努力表達出自己的善意。
“那個……只要不是快餓死了,我是不會吃你們的。”
咕嚕~
咕嚕嚕~
女孩的話音剛落,一連串突兀的肚子鳴叫聲在空地中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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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吖~又是三千多字的大章哦!算感謝盟主的啦!
寫着寫着,忽然有點嗑奇洛X伏地魔的CP了,emmmmm,有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