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對峙，狼人
“交談？顯而易見，你們對於‘冒犯’的定義似乎與正常人不大一樣——”
亞美尼亞老巫師眼皮翻動了一下，目光掃過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壓低聲音朝着洛哈特說道。
“別輕舉妄動——他們手上的空心鐵管相當危險，你理解成是弱化版的阿瓦達索命咒就好了，那些東西或許不能在一瞬間殺死你，但最多也就多花上幾秒鐘而已，而且死法還更加痛苦……”
不同於出生成長在和平年代的年輕巫師，老哈希相當清楚那些麻瓜武器的威脅性。
這不僅僅是因爲他活得足夠長，更重要的一點在於，他是一名生活在亞美尼亞——前蘇聯的衆多加盟國之一的國家——並且親身經歷過非魔法界第二次世界大戰，親眼目睹過人間煉獄的老傢伙。
雖說這片土地並沒直接遭到德國人的炮火洗禮，但亞美尼亞人依然是衆多加盟國中陣亡率最高的。
無論是幻影移行，亦或者其他防護魔法，在子彈攢射下都沒那麼可靠。
要知道，哪怕是在幾個世紀前，麻瓜的弓弩都有機率在巫師施展幻影移行的瞬間擊中他們，更不用說是比起箭矢快上好幾倍的子彈：在槍林彈雨中施展幻影移行，等同於給自己換個嚥氣場所。
或許在開闊場地之下，手持魔杖的老哈希還有自信與數十名手持槍械的麻瓜周旋。
不過如果交火場景發生在室內，那就幾乎沒有什麼反殺逃脫的可能性了。
而更爲致命的地方在於……
老哈希皺着眉頭，目光從那十幾名手持槍械的不速之客身上掠過。
他很確信自己設置在房屋周邊的“麻瓜驅逐咒”沒有失效，因此這些“客人”可能比他幾十年前遇到過的麻瓜士兵更加難纏——對方是生活在魔法世界的人，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同樣瞭解巫師的戰鬥方式。
“放下你們手中的魔杖，兩位先生……謝謝。”
與此同時，那名領頭的魁梧男人開口說道，手中的槍口朝着不遠處的洛哈特晃了晃。
不同於明顯失去抵抗意願的老巫師，那名金髮年輕男巫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危險處境。
洛哈特手中的魔杖依舊穩穩地指向率先闖入房間的那名男子，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閃爍着一絲躍躍欲試的好奇神情，而與之相對的，還有洛哈特臉上那永遠不會褪去的笑容。
伴隨着時間的推移，人們依稀能感覺到以他爲中心的空氣彷彿變得粘稠沉悶起來。
“您在命令一名巫師放下魔杖？對不起——”
洛哈特微笑着輕聲說道，他的魔杖對準那名魁梧男子的心臟。
“至少在我看來，勝利從來不在於人數的多寡，我們又不是舉着木棒石塊互毆的狒狒。”
“見鬼——”
魁梧男子愣了半秒，仔細觀察了一下洛哈特的表情，忍不住朝同伴低罵了一聲。
“這傢伙好像不認識槍械？！我之前聽人說過，不少‘純巫師’甚至連汽車、飛機都不認識，這些英國巫師到底活在什麼年代。你們聽到了嗎？他居然把我們比作拿着棍棒的狒狒！”
“洛哈特！”
阿格哈希揚低聲說，他感覺自己握着魔杖的右手正在出汗。
“別激怒他們，他們手上那個鐵管子……”
“我知道，我知道，AK-47，全稱卡拉什尼科夫1947年式自動步槍。”
洛哈特語氣平靜地說道，目光直視着那一排指着他的槍口，回憶着腦海中刻錄的資料。
“由蘇聯槍械設計師米哈伊爾·卡拉什尼科夫設計，上膛動作可靠，勤務性好；堅實耐用，故障率低，無論是在高溫還是低溫條件下，射擊性能皆很優良。在非魔法界這是普及率很高的一種自動步槍，在這樣的距離之下，僅憑他手中的那一把自動步槍就足以把我們倆打成馬蜂窩，可是——”
“正因爲這樣，我們纔不能率先放下魔杖，不是麼？”
洛哈特咧開嘴開心的笑了起來，那宛若粉絲見面會的輕鬆在此時看起來稍有些不合時宜。
“當然，我這邊的武器也不算太差。這是一根奧利凡德魔杖店出品的魔杖，十二英寸，櫻桃木，杖芯選用的是赫西底裡羣島黑龍的心臟神經……或許它無法抵擋住幾十個槍口射出的子彈，但是您大可猜一猜一名巫師在臨死之前，可以用它讓多大範圍以內的人統統一起陪葬？”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十年前，有一名黑巫師曾經在半秒不到的時間炸燬了半條街道。”
洛哈特語氣輕鬆地說着，但他的目光依然鎖定在那些對準他的槍口上。
要知道，他當初加入天命集團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休伯利安號”的大型改造工程，而在那爲期四個多月的任務執行過程中，洛哈特他們除了日常保密修正外，至少三分之一時間都在進行假想敵演練。
巫師或許無法在槍林彈雨中無堅不摧，但絕對有辦法讓敵人付出數十倍的代價。
“我不明白你想要說什麼——”
那名手持AK47的魁梧男子重重皺起眉頭，有些粗暴的打斷道。
“很簡單，主動放下武器的那一方應該是你們，而不是我和阿格哈希揚先生。”
洛哈特靈活地眨了眨眼睛，笑容燦爛地看向那羣一擁而入的不速之客，親切地繼續說道。
“如果你們真想要好好交談的話，這是很合理的決定，不是嗎？即使我和阿格哈希揚先生主動朝你們出手，以你們的人數優勢，也可以在我們擊倒所有人之前成功反擊——反之，倘若你們此行的目的是爲了取走我們的性命，那麼現在直接動手好了。如果你們足夠幸運的話或許可以在魔咒餘波中活下來……”
“所以，現在您應該問您自己一個問題……”
“我是不是要碰碰運氣？”
洛哈特笑着說道，就好像是正在課堂上向學生提問的教授。
“好吧，你贏了——不要關閉保險，放下武器。”
而那名魁梧男子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長舒了一口氣，鬆懈身體朝周圍揮了揮手。
“吉德羅·洛哈特，不愧是魔法界的名人……我現在明白開始爲什麼你能獲得一枚威森加摩勳章。”
氣勢鬆懈下來後，那名領頭的男人一瞬間彷彿老了近十歲，阿格哈希揚這纔有空閒觀察這名不速之客的臉龐：他的眼睛看起來像個四十多歲，但額頭上佈滿皺紋，頭髮花白，有一種說不出的憔悴。
洛哈特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右手中的魔杖依舊沒有放下。
“虛名而已，不過處於公平起見，你的名字是什麼呢……我總不能叫你‘喂’，對吧？”
“你可以叫我羅姆盧斯，這是我剛想好的新名字。”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哈特，轉過頭看向坐在餐桌邊的那名老巫師。
“那麼您應該就是《與狼人一起流浪》一書中，故事主角的真正原型了？非常抱歉，我們在報紙上並沒有找到您的照片，不過萬幸的是，有記者告訴了我們您的住址——唔，事實上，我們還算半個鄰居呢。所以想了想，索性直接過來登門拜訪了……”
“對了，您剛纔說我們對於‘冒犯’的定義與‘正常人’不大一樣？”
“這句話其實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幾個確實不算什麼正常人，因爲我們全都是……”
羅姆盧斯咧開嘴，露出比起洛哈特還要更加潔白，甚至有些讓人害怕的牙齒。
“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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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