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該面對的,也註定是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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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東王,你怎麼來了?”此時的曹壽,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劉徹身後的小廝就是穀雨。他的視線從穀雨的身上一掃而過,最後停留在劉徹的臉上。
劉徹勉強地擠出笑容,“是啊,我想姐姐了,就來看看她。姐夫這麼晚纔回?”
曹壽麪不改色心不跳,“出去找了幾個相熟的朋友,家裡的事總需要張羅張羅。”
劉徹輕哼了一聲,並不拆穿,身後卻傳來了平陽公主的聲音,夾雜着幾分欣喜,“曹壽!你回來啦?”
穀雨反頭一看,只見平陽公主長髮散在肩後,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就迫不及待地趕了出來。
曹壽尷尬地看了劉徹一眼,趕上去扶着平陽公主,“公主,你怎麼就這樣跑出來了,小心着涼。”
“曹壽,我就覺得你要回來了,正好醒着,就出來瞧瞧……”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平陽公主的臉上洋溢着喜悅。劉徹陰着臉,朝後邊躬身作揖,“姐姐、姐夫早點歇息,徹兒先回去了。”
沒想到劉徹居然會選擇沉默,穀雨一下子就急了。這個劉徹,到了這個節骨眼的時候,還不在平陽公主面前拆穿曹壽!他以爲這樣的隱瞞能是長久之計?!
還有曹壽!不知道是自己的僞裝技術太好了,還是曹壽的視力太差,自己在他面前晃悠這麼久都沒有發現自己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不行,這是劉徹認清宿命的時候,她已經不能指望其他的反穿越成員,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劉徹自己身上。
眼見得劉徹已經走出門去,穀雨只有深吸一口氣,大聲叫道:“小舅舅,等等我!”
她這一叫喚,頓時把平陽公主和曹壽的目光都吸引住了,只稍稍細看,就把穀雨認了出來,劉徹已然知道走不脫,停在當場,扭頭看向穀雨的雙目盡是寒芒。
平陽公主和曹壽立馬圍了上來,兩個人的眼中都閃爍着驚喜的光芒,平陽公主拉着穀雨的手,“真的是你?”扭頭看向劉徹,“弟弟,母親可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曹壽早已經亂了方寸,他好容易才平息自己心中的驚喜,對平陽公主和劉徹說道:“公主,膠東王,穀雨翁主事關重大,我看翁主最好先留在侯府,我出去打聽一下,看看外邊有沒有什麼風吹草動!公主你有什麼問話,也回房去問,免得被人聽去!”
平陽公主深以爲然,這就要把穀雨和劉徹拽回屋去,穀雨看向急匆匆要出門的曹壽,對着他的背影冷笑道:“平陽侯這麼急着出門,是要去找誰啊?”
她這一冷聲,頓時讓曹壽停住了腳步,如芒在背。
平陽公主詫異地看向穀雨,嘴巴張得大大的,“你……你不是傻……的?”
穀雨繼續說道:“平陽侯是打算把我在這的消息告訴太子榮,還是甄桂公主呢?”她話還沒有說完,平陽侯就已經回過頭來,兩隻眼睛放着兇惡的光芒,指着穀雨說道:“你究竟是誰?爲何在這裡血口噴人?”但他的手卻有些顫抖,他知道,自己敗露了。
平陽公主被穀雨的話嚇得瞠目結舌,但她潛意識裡頭卻還是相信曹壽,她凝望着曹壽,又看了劉徹一眼,“這……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
穀雨沒等曹壽開腔就扶着平陽公主道:“公主,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公孫大哥在城外發現我的事情,除了他就只有平陽侯一個人知道,可爲什麼太子一黨能夠先一步把我接入宮中去?難道公主就沒有想過,您的身邊有一個潛伏的內奸?”
“夠了!你到底是何人?你裝瘋賣傻,混入皇宮,現在又來陷害於我,到底是何居心?”曹壽趕緊把話題轉移,“公主,千萬不要聽這個女騙子說的話!”
“我的話不可信,那膠東王的話總可信吧?”穀雨冷笑道,“公主,你真的以爲侯爺每日夜裡出去會的是什麼王公大臣?西市女巷百果樹後,侯爺,你身上那股百果樹的氣味可重得很呢!”
曹壽一驚,端起袖子就在鼻前仔細嗅了嗅,“沒……沒有啊!”但話已出口,才知道上了穀雨的當。
平陽公主只覺得渾身麻痹,險些就要跌倒在地,她看向劉徹,“弟弟,是……是真的嗎?告訴我,姐姐……姐姐現在只相信你一個了!”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劉徹想要否認,卻已經不能。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即便他什麼都不說,平陽公主也已經不能相信曹壽了。
“爲……爲什麼?曹壽?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平陽公主整個人已經軟癱在穀雨的身上,模糊的雙眼根本看不清曹壽的面容,眼框裡滴落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敲打在穀雨的手背上,熱滾滾,卻有點疼。
曹壽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既知道事情敗露,無法狡辯,便索性承認了,“是!就是我!我早就和太子、甄桂他們結成同盟了。只要你這個好弟弟一死,我就會和甄桂成親,我就再不用像現在這樣苟活着了!”
還有什麼比親耳從丈夫口中聽到背叛還殘酷的事情?平陽公主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哽咽化作了抽搐,吞下去的淚生出了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