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多瞧了劉徹一眼,這樣的公子,這樣的氣度,不用穀雨多說,她也知道他身份非比尋常,笑着就把兩人往宅院裡頭推,“公子請我們這絕對有符合條件的姑娘和房間,保管沒有人知道你們來過”
穀雨陰慘慘地在旁邊笑,眼見得劉徹這樣冷傲的人也有被老鴇推着進妓院的一天,穀雨心裡頭就覺得那股氣順暢了。
劉徹與穀雨跟着老鴇進了院子。
那院門雖然不起眼,但院子裡頭卻有些錯綜複雜,到處是門,一個獨立的小院連着一個,每一個小院門都懸掛着彩燈,但在夜色中,每一個院子看起來又十分相似,穀雨都瞧得有些眼花繚亂了。
老鴇碰到一個相熟的客人,自然又黏上去說起話來,劉徹趁機後退,踩了穀雨一腳,穀雨嗷嗷叫了兩聲,眼睛橫向劉徹,“幹什麼?”
劉徹說道:“你的方法還真是妙得很”語氣雖然平淡,但卻聽得出來有些不滿。
穀雨知道剛纔劉徹被那個半老徐娘也揩了不少油,自然會心情不暢快,當下擠眉弄眼道:“行了,行了,男人不都喜歡進這種地方嗎,別在我面前假正經了。”
劉徹茫然地看着穀雨,穀雨擺出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說道:“別這樣看着我呀,公子,男人都花心的,你呀,只是時候沒到罷了”一句話把劉徹說得沒語言了。
她的話被老鴇聽去,頓時奉爲至理名言,“小兄弟說得真是在理公子你既然來了,就大膽放心得玩,一會兒,我去讓兩個漂亮……”
老鴇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穀雨打斷道:“媽媽,我們公子可不是俗人,那些庸脂俗粉就算了。你們這的頭牌都有誰,把名字報來聽聽。”
她尋着法子套老鴇的話,老鴇高高興興地報起名字來,“我們這有四大美人,名叫春花、秋月、冬雪、夏香,公子您看您想要誰來陪……”
“還有沒有別的?換一個別的系列的?”穀雨滿心以爲會聽到類似胭脂這樣的名字,可老鴇的答案顯然令她失望。
老鴇一愣,便又說道:“還有楚女、齊女、燕女……”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劉徹就已經忍俊不禁的笑了,這就是穀雨所想的好方法?想用這個法子套出“胭脂”那個名字?什麼頭腦
劉徹收拾起自己的不自在,掏出一塊金子,遞到了老鴇的手中,“我先四處轉轉,至於挑誰,等我想好了,再找你。”
老鴇一看金子,眼睛一亮,也不忙着推銷,當即就眉開眼笑,“公子你自便,我就在前邊大門等着公子,公子想好了就跟我說。或者,公子要是看哪家門口沒有掛牌的,只管進去撞運氣,那也有趣的緊呢”
她說着,就掏出帕子把金子給包了,笑眯眯地扭腰離開了。
“你以爲從她口中就能知道他在哪?”劉徹輕蔑地一笑,那笑似是在暗示穀雨有點小兒科,“想要從她口裡頭套真話,沒那麼容易,但只要給她銀錢,她就會與你方便。”
穀雨瞧了劉徹一眼,叉腰道:“呵,說得一套一套的,纔多久的功夫,就一下從生手成了熟客。沒看出來王爺年紀輕輕,對她們倒這麼瞭解呢。”
劉徹輕笑了一聲,對於穀雨的話毫不理會,只是回眸看了她一眼,“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爲你是個侏儒的男子假扮的。”說着,已經一個人往前邊走了。
穀雨剛纔還想在劉徹面前表現一把,沒想到瞬間就成了劉徹的跟班,而這個狂妄自大的劉徹居然還諷刺自己是侏儒假扮的,靠,十三歲的少女當然還沒有育完全好不好?再說了,自己哪裡矮,和王美人她們不都差不多高嘛她心中氣結,驀地想到劉徹剛纔所說的親眼所見,不禁敏感地追問道:“你親眼所見了什麼啊?”
劉徹更加不理穀雨,穀雨卻更加急躁起來,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這麼合身,哪裡像是公孫賀自己的衣服,她顫抖的聲音擠了出來,“你……不會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劉徹迴轉頭,只見穀雨停住腳,一臉着急地看着自己,這樣子倒讓他覺得有幾分真實,他笑着將穀雨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實話,你也沒什麼好看的。”一個人徑自上前了。
穀雨想着劉徹剛纔那句話,一個人頓時鐵青着臉,雙手死死地拽住了自己的對襟,真是他幫自己換衣服的?他居然偷窺幼女偷窺完了還要嗤之以鼻靠,這年頭的小年輕怎麼這麼沒教養
穀雨氣得吐血,想要把劉徹狂罵一通,一擡頭,劉徹已經走出好遠了。穀雨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只有安慰自己只是這副軀殼被看了,以她二十五六這樣年紀的大姐姐,就不跟十幾歲的小弟弟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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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得劉徹在樹林前邊停住,穀雨也跟着他站在一旁,她只見他盯了好一會兒,一聲不吭,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地問道:“喂,你在看什麼?”
劉徹望着樹林,樹林中彷彿隱隱透着火光,“他應該就在這了。”
穀雨不禁動容,“你怎麼這麼肯定?”
劉徹神色變得黯淡下來,扶着旁邊有兩人高的樹木,苦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樹麼?”
穀雨搖了搖頭,她對這個倒不是很精通。
“是百果樹。這種樹不好養活,價格極高。但它的樹葉卻能夠阻擋塵埃,在這長安城中,有一人的宅院中遍植此樹,好藉此來治病。”劉徹沒有斜睨,也知道穀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個人生來就患有嚴重的哮症,所住的地方,需要百果樹來阻擋花粉塵埃,那個人就是慄皇后的親女兒,太子的親妹妹——甄桂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