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大驚失色,只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發狂的馬抖落下來,但身後的人卻牢牢地抱住自己,從自己的腰間伸出兩隻手來勒住馬繮,說了一聲,“坐穩了!”拽着馬衝出去十米遠。
“你……說了不救衛子夫我不走!”穀雨惱羞成怒,剛纔那一招還想故技重施,哪知道頭剛剛低下,還沒來得及開咬,他的手就放肆地把她往自己的懷裡一靠,一隻手只稍稍用力,就讓她緊貼着他的胸口不能動彈。
“放肆!”穀雨大吼了一聲,心想這羽林軍士竟敢如此無禮,可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背靠着的並非是冰涼而堅硬的鎧甲,而是軟軟卻也厚實的胸膛,穀雨忽然間顫抖了一下,斜眼往後一看,哪裡是什麼羽林軍士,分明是一個帶着黑色頭罩的黑衣人。
這一驚非同小可,剛纔還大吵大鬧的穀雨,立馬偃旗息鼓了。她不曾想自己剛纔那一番叫嚷和衛子夫的一問一答竟將黑衣人惹了過來,偏巧軍士們都去營救衛子夫,這邊落了破綻,被這黑衣人得了空,把那羽林軍士直接一刀砍下馬去,輕易就奪了穀雨和馬,這一番下手實在是連貫,衆人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就見馬如瘋了一般瞬間就消失在夜色裡。
穀雨這次是老實多了,待那人帶着自己跑出去很遠,才意識到自己的性命應該無憂,只是馬背上實在顛簸,疾風吹在臉上,恨不能劃出幾道血口子,穀雨想要開口說話,剛剛張口便覺得風灌入口中,半天出不了聲。
背後的黑衣人如同是馬背上的天才,在馬背上談笑自如,一手摟着穀雨,單手控制馬繮,卻怡然自得,“大宛馬果然不凡!只可惜騎馬的那幫人都是膿包。”他一聲呼嘯,底下的馬像是已經認可了這位新主人,跑得更歡暢了。
穀雨心底暗暗叫苦,這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能讓馬跑得這樣快,只不過片刻的功夫,背後就已經再沒有任何追兵的聲音,那人也漸漸放緩了步伐,帶着穀雨在林中信步閒逛。
穀雨早已經被癲得七葷八素,要不是晚上沒胃口吃得不多,早就已經口吐白沫了,現在見他終於放慢了速度,忍不住出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綁架我做什麼?”
背後的人只是無聲地笑笑,卻不答話,她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遇上了隱伏在漢朝的穿越者,特別是當衛子夫遇險的時候,她恐懼得厲害,生怕衛子夫會有什麼閃失,又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不是被人窺破了,更加惴惴焉。可是現在這個人並沒有殺自己的意圖,至少暫時沒有要自己小命的意思,又教她暫時放寬了心。
一旦小命得保,穀雨就有些不甘心地想要探知這人是哪一路,即便背後的人並不說話,她卻還是喋喋不休,“奴婢實在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這位大哥,大哥要費這麼大的力氣把奴婢帶走呢?”
“大哥馬術很是了得,連皇上最滿意的羽林騎兵都不是大哥的對手。”
“大哥你身上這股濃郁地香味。實在……實在是有些過了……莫不是有狐臭……呃”穀雨不論說什麼此人都沒有反應。於是口不擇言。越說越是離譜。“我地意思是就算有狐臭。我也知道治癒地秘方地。沒必要用香味掩蓋。當然。大哥……大哥你可能是品味比較特殊而已……”
穀雨心裡正覺得無趣。不管自己說什麼。他怎麼都一點反應也沒有啊。背後地男人突然開懷笑了起來。“鶯鶯。你真是有趣。從前我怎麼就沒遇到像你這樣有趣地人兒呢?”
“嗯?”穀雨身子一震。只覺得喉嚨有些乾澀。想到此人居然知道自己叫鶯鶯。一根弦不禁又緊繃起來。看來他是做了準備工作地。如此說來。豈非是衝着自己來地?想到此節。穀雨倒不敢吭聲了。
馬上地人見穀雨乖乖地不吭聲了。鼻下輕嗤一聲。雙腿一夾馬肚。胯下那匹汗血寶馬“刺溜”就竄了出去。穀雨正不知怎麼回事。卻見背後也有幾匹馬跟了過來。清一色地都是黑衣裝扮。每一個人都是馬背上地好手。
穀雨這才明白剛纔他在此地逡巡半日是和其他人會合地。穀雨瞪着圓圓地眼睛往後頭看去。並沒有瞧見衛子夫。眼見得他們這麼快就追上來。想必和羽林軍是隻求脫身並不戀戰。有那麼多人守護着衛子夫。她應該不會有事吧。可是。如此一來。這夥黑衣人費了這麼大週摺。埋伏在此處。說白了就是爲了擄劫自己?
懷着忐忑地心情。幾匹輕騎已經夾帶着自己繞過幾座山。奔入了一家莊園。
因爲長安城面積有限,朝廷大員和王公貴族都喜歡在長安城外置辦產業,私家莊園便是重要的體現。大點的莊園連棟數百,膏田滿野,小點的也是異方珍怪,充積藏室。這些莊園大大小小,有許多是相互攀比,但也有許多是不知名具。藏身於這樣的莊園當中,的確很難被查到。
爲首的黑衣人帶着穀雨從側門進入,一直進到正廳,正廳當中端坐着一個人,聽到腳步聲,立馬站起身向這邊走來,儘管是背對着燈光,穀雨瞧清楚那人的模樣時,卻不禁驚呼出聲,“董——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