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丫還是點頭了,隔着一天的時間,張小丫再次來到了昨天的醫院,只是這一次,王翠花將要帶的東西什麼的全都帶齊了,卻依舊沒有進醫院,因爲他們在醫院的門口遇到了熟人。
是王天的媽媽田秀榮,田秀榮自己站在醫院門口,太陽的光射到她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一個矮小的影子,從遠處看去,田秀榮瘦弱的身子愈加的單薄,看到張小丫和王翠花的時候,她滿臉含笑的走過來,緊緊地握住了王翠花的手。
“親家,我在這裡等你們大半天了,讓孩子受委屈了,我這也沒啥好東西,就是想給孩子件東西。”田秀榮邊說話邊將自己手中的包袱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銀鐲子,輕輕地抓着張小丫的手,將鐲子帶到了張小丫的手腕上。
那鐲子在陽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張小丫將手腕擡起,纔看清楚了上面的圖案,是龍鳳呈祥。突然地那圖案就像針一樣扎進了張小丫的心中,有讓人窒息的痛瞬間的傳遍整個身體,她怔怔地看着王天的母親,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小丫,姨不怪你,是我們王天沒福氣。”話未說完,田秀榮就忍不住的低頭拭淚,卻不放開緊緊握着的張小丫的手。
張小丫看着田秀榮,再看向王翠花,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王翠花先反應過來,輕聲地說了句:“也是我們小丫沒福氣。”可是田秀榮沒想到,自己的話音剛落,張小丫的淚水就滴落了下來,如若說今天來到自己面前的是王天的父親,那自己可以毫無愧色的走進醫院的大門,將孩子打掉,可是在這裡等着她的卻是王天的母親,那個一直對自己很和善,很照顧的母親。
“孩子別哭,孩子別哭,我昨天都狠狠地說了你伯伯了,他也知道錯了,孩子,如果你覺得姨對你好,就把孩子留下來,姨會拿你當自己的親閨女待。”田秀榮說話的時候,兩手緊緊地攥着張小丫的手,雙目緊緊地盯着張小丫,那熱切的期待幾乎要將張小丫的心都焚燬。
王翠花看了一眼張小丫哭的梨花帶雨的樣,終於還是開口,對張小丫說:“行了,別哭了,媽又沒逼你,回去吧,晚上咱們商量定親的事。”
一場流產事件因爲一個鐲子畫上了句號。後來周阿寶笑話挺着大肚子的張小丫,說張小丫虧大了,不僅將自己廉價賣給了王
天,還附帶的買一贈一,贈給王天一個孩子。
晚上兩家的家長再次在餐館聚首,討論張小丫和王天的訂婚事宜,王翠花在未開飯之前就亮出了自己的條件:定親四平八穩加三金。
“親家,沒想到你這麼的爲我們家着想,這四平八穩我肯定得拿,三金我們明天就讓王天去給小丫買。“王秉國聽了王翠花的話,臉上的笑意已經連綿的泛出,再看向張小丫的時候更是多了幾分得意,好像張小丫已經成了他們的兒媳。
張小丫沒想到王天家會這麼痛快的答應,四萬八,對於張小丫家來說都是個不小的數目,何況王天家,所以張小丫很滿足,覺得在定親這件事情上,王天給了自己面子,王天的臉色卻並不好看。
對於定親,王翠花顯然是急切的,自己只請了四天的假,不同於在農村裡來的王秉國和田秀榮。既然事情已經定下,那就速戰速決,這也是張小丫的意思,其實所謂的定親,更是一種形式,是一個將婚期定下來的程序。
第二天的定親儀式很是隆重,王天的父母也早就站到酒店的門口等着王翠花和張小丫的到來。
王翠花穿了件枚紅色的衣服,王天的父母卻還是原先的衣服,雖然看得出精神狀態極好,但是王翠花看了他們的穿着心底就不高興起來。不過看着張小丫那張興奮的臉,終是走進了酒店。
先吃飯,然後王天家將定親的禮金交給張小丫,王翠花將買好的衣服交給王天,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但是在王翠花拿到王秉國遞到自己手中的錢的時候,眉頭明顯的皺了一下,臉色也暗了下來,定結婚時間的時候,也沒有給王天家考慮的餘地,說是四月一號。
“媽,那是愚人節。”張小丫本能的反應,張小丫不想成爲愚人節的一個笑話,王天估計也不會喜歡這個日子。
王翠花喝了一口面前的酒,才緩緩地對張小丫說:“你是我的女兒,我說了就算,到時候愛嫁不嫁。”說完話之後,王翠花就扯着張小丫的手離開,連放在桌上的禮金都不拿。
張小丫在被王翠花拽着走了幾步之後才突然的掙開自己媽的手,回去拿着自己的包和禮金,但是在拿禮金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地明白了自己媽不悅的原因,她拿着禮包走到王天面前,將那錢向着王天的頭上
扔去,扔完之後也不顧王秉國和田秀榮的驚愕,怒氣衝衝的走出門去,對着王翠花:“媽,我不嫁了。”王翠花卻沒說話,只是愛憐的捏了一下張小丫的臉。然後一起離開。
等王天終於明白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了王翠花和張小丫的背影,他只能無奈的走回屋內,低下頭,想着解決的辦法。王秉國和田秀榮卻是一臉無辜的看着王天,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過年的時候王秉國還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可是因爲張小丫的出現,一切都峰迴路轉,未來也變得柳暗花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也不管王天現在的鬱悶,要了瓶酒,就着酒菜,自斟自飲,田秀榮在王天欲言又止的神色中看出了什麼,想問王天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卻終是沒張開口。
第一次,張小丫知道立刻被賤賣的滋味,自己不是金錢方面的白癡,剛纔的那摞錢,如果自己的感覺沒錯的話,是四千八,最多也就五千塊錢。原先周阿寶還說自己一斤四百多,現在好了,貶值成四十了,這突然的落差讓她心頭不爽,不過這又不能責怪王天的家長,王翠花說的是四平八穩,並沒有規定說是四千八還是四萬八,所以這件事情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吞。
王翠花見張小丫也面有不悅,就不再說話,只是拉着張小丫回家,張小丫最怕的王翠花的傷心的方式就是什麼話都不說,只是淡淡地對着自己笑,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手。現在王翠花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對待自己,這比她的哭鬧更有殺傷力。
所以回到宿舍之後的張小丫心情都很是低落,王天晚上來敲門的時候,張小丫正在喝水,她憤怒的將手中的水杯扔到響着的門上,精緻的白瓷落到地上,有着粉身碎骨的憂傷,清脆的響聲好像是誰再哭泣,王天聽到杯子落地的聲音之後,就悄然的離開,沒了聲音。張小丫的哭聲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她就哭着對王翠花說:“媽,你說我是找了個什麼人啊,連哄人都不會。”
王翠花看着張小丫,不由得再次嘆了一口氣,緊緊地將張小丫抱在懷中,現在已經沒了別的辦法了,孩子不做掉,那就只能結婚,可是將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家,王翠花想想都覺得心疼,可是張小丫卻好像早已經認準了王天,雖然她不明說,但是她的語言和行爲卻出賣了她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