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紹成領命,帶了一封信前往少邑國去請武帝牧野借一些水師調過來,北魯的水軍終究差了一些,若是能調到少邑國的水師,只怕攻破臨城不在話下。
這裡,夜凌楓又下了命令,立刻開始大量造火藥以及稻草人,整個紅雪湖岸邊,忙碌成一團,整齊有序的做着各種事,卻沒人敢多說話,皇上待在營帳內很少出來,大多數時候在喝酒,一到晚上的時候便去紅雪湖的岸邊吹笛子,笛音悽然冷肅,使得整個紅雪湖岸上的兵將,都黯然淚下,心痛莫名。
一晚,赫連千尋終於忍不住出現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陪着鳳淺,鳳淺的痛心不比夜凌楓差,一想到菱兒被拽入了湖底,不知道什麼情況,她便心痛極了,越發的憎恨自已,當初的一切都是因爲她,所以纔會發生這麼多的事,如若菱兒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不會原諒自已的。
赫連千尋一直陪着她,勸解她,姬海菱吉人自有天像,不會有事的,她貴爲一國之母,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鳳淺纔好受一些,等到鳳淺睡了,他才從營帳內走了出來,來到紅雪湖的岸邊。
夜風吹佛,岸邊立着一個英挺筆直的身影,如青松雅竹般屹立不彎,那背影堅韌得似乎霜打了也不會退縮半分,可是那滿頭的烏絲中竟然夾雜了縷縷的白絲,讓人一眼便看出這人心中究竟有多痛,有多疼,正因爲他的痛他的疼,所以使得吹出來的笛音充滿了悲傷,哀切。
赫連千尋緩緩的走過去,停在他的身後,直到他一曲吹奏完了,才緩緩的開口。
“夜凌楓,雖然你傷心你痛苦,但是難道你想未戰先敗嗎?你晚晚吹奏着這樣痛人心肺的曲子,你說那些士兵的士氣,便在你這樣的曲子裡化爲灰燼,就算攻進大周朝,只怕也是沒有高昂的情緒,到時候不但是你,就算是這些人也是去白白的送死。”
赫連千尋是就事論事,他知道他傷心,如若今日換成了他,他的心痛絕望也不會低於他。
想想當初鳳淺從雲疆一聲不響的跑出來,他還擔心得要死,何況是親眼看着自已的女人被拽入湖底,消失不見了。
但是眼下,他們不是自怨自哀的時候,再加上姬海菱未必有事,還沒有確認她出事,如若夜凌楓卻出事了,到時候又換成姬海菱傷心了。
“姬海菱貴爲皇后,又不是尋常的女子,難道你不相信她的能力嗎?她一直跟着你,化解了多少的危機,還幫助你很多的忙,我想,這一次她也不會有事的。”
赫連千尋的話終於使得岸邊屹立不動的人有了些反映,慢慢的掉轉手望向赫連千尋。
饒是赫連千尋有了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才短短的數日,這人竟然能瘦了一大圈,不但如此,往日豔麗的面容,此時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長眉深深的蹙起,那凌厲的漆黑的眼瞳中,此時沒有似毫的靈魂,冷澈得如一塊千年萬年的寒冰,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凍得人牙齒打顫。
赫連千尋這樣的人都忍不住在這樣的眼神裡不安,何況是別人,恐怕都會被嚇個半死。
夜凌楓盯了赫連千尋一會兒,隨之竟然當着赫連千尋的面,把手中的笛子扔進了紅雪湖,轉身一句話也不說,大踏步的離開了,赫連千尋忍不住在他的身後大聲的叫起來。
“夜凌楓,你別還沒有打,自已便先挎了,若是姬海菱真的在鳳紫嘯的手裡,你不想救她回來嗎?”
前面的身影頓了一頓,依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大踏步的往遠處走去,赫連千尋嘆了一口氣,這種事,外人沒辦法說,只有看他自已想得如何了。
少邑國的皇宮裡。
牧野正在上書房裡凝眉深思,就在先前他得到了消息,北魯和大周正式交手了,這兩家一直以來都是和平之國,怎麼好好的忽然交手了?
門外,太監走了進來恭敬的稟報:“皇上,宮門外有北魯國的姬少將軍求見。”
牧野一挑眉,眼底攏上暗沉,難道說出什麼事了,要不然兩國交戰之時,絕不會來少邑。
“立刻把他接過來。”
“是,皇上,”太監退出去,命了軟轎立刻去宮門口把姬少將軍接進宮來,皇上要見他,聖旨一下,自有人去辦理,上書房門外,很快便看到了一頂軟轎擡了過來,轎內坐着的正是北魯國的少將軍姬紹成,姬紹成等到轎子一落地,迫不及待的便下來了,跟着太監身後走到了少邑國宮中的上書房,他只想儘快從武帝牧野的手上調一部分水兵,之所以來少邑國借調水師,是因爲少邑國正在訓練水師,這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他們纔會來借調水師。
不過能不能借到就未可知了,一路上姬紹成都擔着一份心,他們之所以來少邑國借調水師,也不過是套着妹妹和這少邑帝的交情來的,其實說到底,武帝牧野和他們皇上還算是情敵,借不借水師未可知,但若是妹妹不見了的事讓牧野知道,說不定能換來水師。
上書房外,太監早進去稟報了,所以姬紹成一走到上書房的門外,早有太監恭敬的開口:“姬少將軍請,我們皇上有請。”
姬紹成走了進去,上書房內,龍案後面端坐着的人正是牧野,牧野剛毅的五官上攏了一層幽暗,漆黑如寶玉的眼睛,深不可測,挑了濃眉,沉穩的開口:“姬少將軍怎麼有空來我少邑國,朕記得眼下北魯國似乎正和大周朝交手呢?”
姬紹成不懂牧野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懶得理會了,直接便取出夜凌楓的信恭敬的奉了上去。
“這是我們皇上的親筆信,請武帝過目。”
牧野接了過去,展開看了起來,很快臉色陰驁無比,眼神更是一片狠厲,如一隻兇狠的狼般的嗜寒,等到一信看完,他的手早不自覺的握緊了,青筋暴起了,身子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沉沉的問。
“菱兒現在還沒有找到嗎?”
姬紹成搖頭,若是找到菱兒就不會有事了,現在若是菱兒不出現,只怕皇上要踏平大周朝,讓很多人爲菱兒陪葬,天下恐怕真的亂了。
“可惡的鳳紫嘯。”
牧野狠狠的怒罵着,一拳便擊向了龍案,案几之上的奏摺全都跌落到了地上。
姬紹成看他生氣,沒有說話,他關心的是能不能把牧野手中的水師借到,若是沒借到水師,他可就白來一趟了,所以擔心的開口:“武帝,我們皇上想向少邑國借調水師,不知道武帝是借還是不借?”
此話一出,牧野靜默,再擡眉時已是一片鎮定,望着姬紹成:“你先下去休息,這事容朕和朝中的幾位大臣商量一下。”
水師是他們剛剛組建的,消耗了不少的人力兵力財力,他們少邑國之所以組建水師,是因爲要攻打南翎國的關係,因爲南翎國的地理位置處於南部,而南部最多的便是湖泊,所以這就需要強而有力的水師,纔可以揮師直下南部。
現在水師組建得剛剛步入正軌,便要借給北魯國的人攻打大周朝,若是傷亡過多,對他們可是一大損失,不過從私心來講,牧野是不說二話便同意借的,但是眼下這朝中的事不是他一個人的,他雖然貴爲皇帝,也該和朝中的大臣說一聲。
牧野立刻喚來門外的太監,命令太監帶了姬少將軍先下去休息。
姬紹成跟着太監走出去,心裡不免有一絲擔憂,難道說武帝並不想借調水師,如若真是這樣,他還留着做什麼,不過人家還沒有一口回絕,自已再忍忍吧,想着跟了太監的身後走出上書房。
上書房內,牧野等到姬紹成一走,便立刻命人去把朝中的幾位重臣接進宮來議事。
很快,少邑國的幾位朝中重臣都被接進宮,到上書房議事。
“什麼,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丞相左大人站了起來,心急的阻止着,他們少邑國因爲被南翎國攻打,不但經濟損失慘重,而且人員更是損失慘重,這些水師都是從少邑國全國徵調上來的,本來是要攻打南翎國的,現在如果借給北魯國,那不是把水師拿去送命嗎?
丞相的話落,別的幾位大臣也站了起來阻止:“皇上,這水師可是我們進攻南翎國的根本,若是此次借給北魯國,很可能傷亡慘重,那麼我們攻打南翎國的事什麼時候才能落實。”
牧野一句話沒說,從頭到尾只一雙凜冽的目光望着上書房內的幾位臣子,慢慢的這些人有些不安,垂首望着地面,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他們少邑國的皇帝和別人不一樣,他是武將出身,又是親手打下的江山,還是救贖了少邑國民衆的皇帝,所以說大家對他是又敬又畏,很少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
果然,有一名大臣承受不住皇上眼光的壓力,咳嗽了一聲後緩緩的開口:“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牧野挑眉,緩緩的開口:“如若水師如此不堪一擊的話,那麼還能攻打南翎國嗎?我們還有勝算嗎?此次北魯國和我們少邑國借調水師,若是我們借了,日後和北魯國便可永保和平的地位,至少在我們攻打南翎國的時候,他們北魯不會背後給我們一擊,現在他們張嘴了,你們說不借水師,那麼你們想過沒有,他日若是攻打南翎國,北魯在背後來一手,我們的攻打還有意義嗎?而且水師自組建以來,還沒有正式參加過任何的打仗,此次正好可以鍛鍊一下,從實踐中真正的成長起來。”
牧野的話斬釘截鐵的落地,書房內的幾位大臣愣了一愣,事實上皇上說的話很在理,可是一想到要把水師借調給北魯國的人,總覺得不妥。
牧野又怎會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所以沉聲的開口:“我只借給他三萬水師,剩餘的兩萬人繼續訓練。”
“是,皇上。”
皇上既然決定了,那裡還有他們說話的份。
牧野立刻命兵部的尚書,立刻把水師調出三萬人來,他要親自帶隊前往紅雪湖。
這下,大臣們不幹了,借調水師就罷了,皇上竟然要親往,這怎麼行,那紅雪湖可是兇險萬分的,丞相領着幾個人在上書房跪下來了。
“皇上,萬萬不可啊,那紅雪湖兇險萬分,皇上仍是真龍天子,怎能以身涉險呢?皇上請三思。”
不過牧野卻不理會,想到菱兒竟然葬身於紅雪湖,他的心很痛,剛毅的五官罩上了冷霜,眼神更是陰驁一片,森森的望着上書房內的幾個大臣,這些人雖然是爲他好,可是他呢,卻不能不去看望她,一直以爲她會好好幸福的生活着,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想到這,牧野的手陡的緊握成一團,重重的捶了一下龍案,大聲的喝止:“住口,朕決定了這件事,不容再議,朕召你等過來,就是吩咐你們,朕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們共同處理朝政,一定要處理好,眼下南翎國自顧不暇,別的國家更沒有理由來找我們少邑國的麻煩,所以你們認真處理朝堂上的事,務必要把少邑整理得井井有條。”
牧野話落,下首誰敢不遵,幾人趕緊應聲:“臣等遵旨。”
“下去吧。”
牧野一揮手,冷硬的命令,上書房內的幾人面面相覷,張嘴本來還想說什麼,最後只得作罷,皇上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更改的,他們能做的便是把少邑國的朝政處理好。
幾人退了下去,很快姬紹成知道少邑借調三萬水師,不但如此少邑國的武帝牧野,也隨了他們一共前往紅雪湖/。
姬紹成知道這男人之所以借兵又親自出馬,其實源於他對妹妹的一片癡情,他也是想娶妹妹的,如若當日沒有江府的那一段事情,也許這武帝纔是他的妹夫,不管怎麼樣,他能借兵足以見他是真心想幫助他們的/
三日後,少邑國的三萬水師出發,少邑國的武帝親自帶隊,一衆人輕裝出發,快馬加鞭的趕往北魯國和大周朝的交界處紅雪湖。
而此時,紅雪湖岸邊,衆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火藥造好了,不但如此,還紮了很多的稻草人,雖然衆人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扎稻草人,但是皇上的命令下了,沒人敢不遵,因此衆人領命辦事,誰也不多說話。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已是半個月後了,現在的夜凌楓已恢復了不少,不過整個人就好像失了魂一般,再也沒有似毫的溫度,整個人陰冷冰寒,那雙深邃神秘的眼瞳中,攏上的是千年的寒冰和狠戾的殺氣,不管是誰,只要看一眼他的眼睛,便感受到殺氣從腳底瀰漫上來,整個營地上,沒有任何人敢隨意的說話,走路做事都輕手輕腳的。
這晚,夜凌楓住的帳篷內,一衆人坐在其中議事。
夜凌楓坐在上首正中的位置,下首圍坐了一圈的人,文彬文大人,還有赫連千尋等人,另外十萬精兵的將領,一起坐在營帳內,誰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候着皇上的開口,營帳內,充斥着冰寒的冷氣流,令人止不住的打顫/。
好久,夜凌楓纔開口:“不管少邑國的水師借到借不到,此戰,我們必然要打,朕要踏平大周的每一個角落。”
若是沒有菱兒的下落,他一定要讓大周朝的所有人爲她陪葬,這一刻他的眼裡血腥之氣籠罩,狂魅冷寒。
鳳淺和鳳紫赫二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不由得痛苦,菱兒不見了,他們也很痛心,現在因爲菱兒的不見,這夜凌楓很可能要做出很多瘋狂的舉動,大周朝不但要滅亡,很可能還要毀滅,這讓他們怎能不痛心,可是想想鳳紫嘯所做的事,都是因爲他,才連累了所有的大周朝百姓,眼裡恨意頓起,卻無計可施。
“屬下等誓必踏平大周。”
營帳內,數名軍將站了起來,此次伏龍島上的事,再加上皇上的事,現在的大周朝和他們可謂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若是過了紅雪湖,一定不會放過這些大周朝的人。
“嗯,坐下來吧,接下來我們開始布一下兵。”
上次進紅雪湖,已經知道了湖中有伏兵,現在夜凌楓心中已有對策,只等少邑國的水師一到,便進紅雪湖,攻進大周朝,誓必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營帳內,衆人圍聚到一起,聽着夜凌楓講接下來的擺兵之法,衆將聽了全都佩服不已,皇上如此擺佈,沒有一點的破綻,不但可進紅雪湖,還可以一舉攻進大周朝的腹地臨城。
先前他們還不明白,皇上爲何讓他們扎稻草人,現在總算知道了,原來皇上是爲了對付岸上的大周朝的兵將,他們如果破了紅雪湖一關,對面大周朝的岸上,定然有無數的弓箭手等候着,而他們要用數只大船掩護,船上擺佈着稻草人,那岸上的大周朝的兵馬只以爲船上的人仍是北魯國的兵將,只管射箭,而他們兵將可站在小船之上,隨着大船而行,這樣箭射不到他們的身,等到大周朝的兵將發現,爲時已晚,只要他們北魯的兵將一上岸,就沒什麼可怕的了,一定要一鼓作氣拿下臨城。
營帳內,鴉雀無聲,赫連千尋望了望鳳淺和鳳紫赫,看見他們兩個人眼裡既痛又寒,看來臨城的人是首當其衝的,這還是其次,如果等到破了臨城,還看不到姬海菱,他們最怕的便是夜凌楓下令屠城。
營帳門外有腳步聲響起,一兵卒飛快的奔進來,大叫着。
“報。姬將軍回來了。”
營帳內的人一聽,全都振備了起來,一起望向門前的小兵,夜凌楓更是冷沉嗜血的開口:“少邑國的水師是否過來了。”
“過來了,黑壓壓的一片,不但是水師,武帝親自帶隊過來了。”
營帳內一下子鴉雀無聲,便是夜凌楓也受到了震憾,這武帝的心中其實也是很愛菱兒的,若是以往他一定會討厭有人惦記着菱兒,可是此刻,他唯覺得牧野是條漢子,夜凌楓一揮手便命令衆將:“迎客。”
他大踏步的走了出來,不遠處,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夜凌楓等人走出了營帳,便看到姬紹成陪同着幾人走過來,爲首的正是少邑國的武帝牧野,牧野一擡頭,看到了夜凌楓,便呆住了,先前沒見到夜凌楓的時候,他想了千百遍的要痛斥他的情景,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菱兒消失在眼前呢,當日他可是說了要好好待她,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的,現在竟然害得她消失不見了。
可是現在一照面,只見一直以來光華如玉的男人,此刻神情間是那麼的冷冰戾寒,雋美的臉上只剩下一片骨感,深邃的眼瞳此時沒有一點的溫度,就好像一個活死人似的,看到他這樣,牧野深深的震憾了,別人不知道夜凌楓,他又如何不知,當日他在大周朝做丞相的時候,便是個高深莫測的人,運籌帷幄,計敵於方寸之外,什麼時候如此憔悴,如此不堪,這分明是一個爲情所困的男子,更是一具絕望了的靈魂,他還能說什麼,牧野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走了過來,沉穩的開口/。
“燮帝。”
“武帝。”
兩個男人因爲一個女人而伸出手緊握成一團,然後轉身往營帳內走去,其他人並沒有進去,姬紹成命衆將下去準備,赫連千尋等人也退了下去,姬紹成和侍竹等人站在營帳之外候着。
營帳內不時的響起說話聲,卻是牧野和夜凌楓討論此次的進紅雪湖的計劃,以及接下來攻進臨城的事,務必要一舉攻下臨城。
第二日,天還沒亮,紅雪湖岸邊的便整頓好了一切,大大小小的船隻擺滿了岸邊,將士們井然有序的上船。
夜凌楓和牧野二人上了最前面的船,浩浩蕩蕩的進軍紅雪湖。
這一次衆人要沉穩得多,不再似前一次進紅雪湖那般膽顫心驚,一路往裡,夜凌楓負手立在船頭上,墨發迎風飄舞,眼裡是濃濃的鋪天蓋地的嗜血殺氣,他的身側立着侍竹,侍竹手中拿着一把小旗,現在後面的船隻全都看他的小旗而動,先前他已經和這些人講了小旗所動的意思。
薄霧起,小旗揮動,紅雪湖,響起了碰碰的火藥爆炸的聲音。
待到火藥炸過,只見湖面上飄起了一層的死魚死蝦,外加斷肢殘臂,血染紅了所有人的眼睛,就是這樣,火藥一響,未死的人想逃,可惜大船之後船上的數萬水師如同游魚一般鑽入水中,一番搜查,但凡下剩的人全都殺死,河面越發的溢紅如血/。
一衆船隊,鋪天蓋地的往前進軍,火藥過後,是少邑國的水師下去掃蕩,不留一個活口逃脫,這些水下兵將,如魚入大海,活躍自如,可在水下活動很久,而且如平地一般,不似北魯國的人,在水下待不了多長的時間,這容易給敵手機會,但少邑國的水師,在湖底尤如平底,正因爲他們在水下的活動能力強,所以即便有旋渦或者暗礁,也清晰可見,並不懼怕。
船隊上的精兵一節節的逼近,而大周朝的水兵節節的敗退,眼看着傷亡越來越大,這些人嚇得四處逃竄,可惜終逃不了被殺死的命運,先用火藥炸死了不少的人,這讓那些人慌亂了,再以水師攻擊,自然輕易便殺掉了這些人,很快,船隊逼近了大周朝的岸邊。
侍竹手中的小旗一變,後面的數只大船先行,船上並沒有人,除了戴了盔甲的船手之外,沒有一個兵將,全都是稻草人,此時紅雪湖上有淡淡的薄霧,所以遠處的人一看,只以爲滿船的兵將,所以岸邊的人大喜,搭弓拉箭,準備一舉拿下這些過了紅雪湖的北魯國兵將,卻不知道,真正的兵將卻乘坐在小船,這些小船緊隨大船之後,一點都沒有傷到/
待到船慢慢的靠近岸邊,對面的大周朝兵將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侍竹一揮小旗子,那隱在小船上的兵將全都冒了出來,拉弓搭箭射出去,箭如雨般的密密麻麻的掃了過去。
一時間岸邊叫聲了一團,亂成了一團,就在這時,侍竹等人一揮手命令小船之上的兵將:“上,殺他個片甲不留。”
一聲令下,靠岸的北魯國的兵將,一個個就像出水的蛟龍一般,個個衝上了岸,上了岸,就更加的兇猛了,一時間,滿天的喊殺聲,衝擊到天際。
船隊最後面的一條小船上,鳳紫赫和鳳淺看着眼前的一切,雖然知道這些大周朝的兵將該得的,可終究心裡難安,一切都因爲皇上的罪孽,於這些人又何干呢,此戰恐怕傷亡很大。
赫連千尋緊握着鳳淺的手:“現在顧不得心疼這些人,眼下我們要立刻找到鳳紫嘯,找到姬海菱,否則,以夜凌楓和牧野二人的性子,只怕攻破了臨城後,必然要屠城。”
自古兵將戰死沙場是一份榮耀,縱然心疼倒也無礙,國家自會安撫他們的家人,可要是那些百姓被殺,就死得太無辜了,不過若是找不到海菱,讓夜凌楓收手,恐怕是不可能的,如若一直找不到她,不但是臨城,就是大周朝別的城池,恐怕也要遭殃,所以赫連千尋一說完,鳳淺的身子抖簌了一下,隨之望向身側的鳳紫赫:“七皇弟,我們一定要找到皇兄,讓他交出菱兒來。”
在他們的心裡,海菱定然被鳳紫嘯劫來,只要鳳紫嘯交出海菱,至少不會使得臨城的人被屠殺。
“走。”
鳳紫赫什麼都不說,領先往岸邊衝去,鳳淺隨後,赫連千尋等人也上了岸。
岸上此時衆人已經殺紅了眼,無數的身影倒下來,屍體堆積如山,北魯的兵將因爲發生了伏龍島上的事情,再加上皇后娘娘不見了,所以此刻一個個就像殺紅了眼睛的惡狼一般,個個都可以以一擋十,而大周朝的兵將,因爲先前在紅雪湖裡慘遭攻擊,再加上岸邊不少的兵將中了箭,一時間節節敗退,直往後讓,往臨城退去,而夜凌楓指揮北魯國的兵將,再加上少邑國的三萬水師,這些水師除了在水裡作戰兇猛,在岸上也是身手厲害,衆人對着大周朝的兵將緊追不捨,一直到臨城城門前,那些負傷的兵將退回城中,而夜凌楓等人便紮營於城外,稍作休息。
而此時的海菱卻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先前她被一條大魚吞入了魚腹,幸好手中有手術刀,便直接用刀刺那魚的肚子,那魚因爲肚子疼,在紅雪湖裡攪合,翻來覆去廝滾着,海菱在魚腹中難受異常,竟然因爲撞擊而昏了過去,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竟然不在魚腹中了,而被人綁在了一棵樹上。
原來先前她在魚腹中,被大魚撞擊得昏了過去,那魚也沒有支撐多少時間,便死了,一路漂浮到一處岸邊,此時岸邊有幾個人正餓得厲害,一看到有魚靠近,便把這魚拖了上來,準備剖腹烤着吃,誰知一剖腹竟然發現魚肚子裡有兩個人,一人已死,一人還有氣息,所以他們便把活着的人綁到了樹上,海菱被風一吹,很快便醒了過來,此時又餓又累,一時不知道自已身在何方?睜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有幾個穿着簡單的人正在烤魚肉吃,魚香味飄到她的鼻間,她忍不住張了張嘴,困難的叫了一聲。
“喂,我餓了,能不能給我吃點東西?”
她一開口,那幾個人立刻丟掉了手裡的烤魚片,衝了過來,團團的圍住她,幾張臉滿是憤怒,眼裡騰騰的冒着火,怒指着海菱,其中一人仇恨尖銳的叫了起來。
“你這個壞女人,你這個壞女人,你還想吃東西,你和那個壞女人一樣都該死。”
海菱一時間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麼如此恨她,可是她好餓啊,吞嚥了一下唾液,然後虛弱的問:“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這麼恨我幹什麼?”
這幾個人,有老人,有年輕人,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年輕的女子眼裡是狠戾的光芒,手裡還拿着一柄尖刀,在海菱的面前晃來晃去的,似乎恨不得立刻殺了她,幸好有一個年老的人阻止了,不過他也沒有放了她的打算。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那老人一聽她問,眼淚便流下來了:“我們是伏龍島上的人,我們島上的人全都被殺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個人。”
沒想到伏龍島上的人竟然還有人活了下來,海菱心裡很高興,可是這些人爲何如此恨她啊,想到這便開口詢問:“你們爲什麼恨我啊,我什麼都沒做。”
“姑娘啊,怪只怪你和那個女人一樣,雖然長得很美,可是都是蛇蠍心腸,所以我們很恨漂亮的女人/。”
老人說完,便仰頭望着天,那年輕的女子朝着老人叫起來:“爺爺,你理她做什麼,依我看殺了她吧。”
她說完便拿着尖刀湊了過來,在海菱的眼面前晃,海菱並不害怕,因爲她們雖然綁着她,但是雙手還能活動,只要她打開七星琉璃鐲,小獅球球便會出現,這些人想殺她,不是那麼容易的,只是她不想加深這些人的仇恨,想化解他們的心結,因爲伏龍島上的人死得確實太殘忍了,而且聽他們的話,是有人騙了他們。
“住手。”
老人冷吼了一聲,那女子狠狠的跺腳,然後收回了刀,轉身往烤魚的地方走去,其他人也往那裡走去,最後的一個老者無奈的輕嘆:“讓她自生自滅吧。”
海菱掉頭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色,這裡荒無人煙,讓她自生自滅,不就是等死嗎?她現在好餓,既然他們不理會她,她只好自已想辦法了,海菱雙手摸索着按了一下琉璃珠,輕聲的默唸,球球,快幫我解開繩索。
琉璃鐲一亮,小獅出現了,小獅出現,立刻跳起來嘶咬着綁海菱的繩索,很快便解開了,海菱一得到自由,直撲向那烤魚的地方,也不理會那些人,直接從魚架上搶那烤好的魚吃,實在是餓壞了,一邊吃一邊還找水喝。
而那幾個伏龍島上的人,一看她的樣子,不由得害怕的離開,先前還看到她被綁在樹上,這會子竟然完好無損的站在他們面前了,而且她的身邊還立着一隻虎視眈眈的金黃小獅子,那老人一眼便認出了金毛小獅子,不由得慌恐的開口:“黃金沙。”
這隻未成年的獅子,攻擊力可是很強的,現在這女人若是想對付他們,他們幾個未必有還手的能力,因此幾個人坐離海菱遠一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好像餓死鬼投胎的女人,又吃又喝的,很快吃飽喝足了,打了一個飽嗝,才停下來望着他們。
這時候,幾個人總算感覺到害怕了,先前還耀武揚威拿着刀晃來晃去的女子顫抖着聲音開口:“你想做什麼,你是誰?”
雖然這些人先前綁了她,但海菱並不怪他們,相反的還很感謝他們救了她,若是沒有他們剖了魚腹綁了她,她在魚肚子裡早窒息死了,所以哪裡還恩將仇報對付他們,所以緩緩的一笑。
“你們別害怕,其實我是北魯的皇后姬海菱。”
“北魯的皇后?”
這伏龍島也是北魯的土地,這些人一聽眼前的女子是北魯的皇后,簡直是難以置信,認真的看了兩眼,半信半疑的開口:“皇后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海菱苦笑了一下,若不是爲了攻打大周朝,他們又怎麼會在這裡呢,想到這挑眉開口:“伏龍島居民遇害的事情,已上報到朝廷,皇上和和我立刻帶十萬兵將趕了過來,可惜大家都死了,皇上一心想爲伏龍島上的居民報仇,所以進了紅雪湖查探,誰知道大周朝的人竟然在紅雪湖中埋下了伏兵,所以本宮落了湖,入了魚腹。”
海菱一說完,眼前的幾個人立馬便相信了,立刻撲通撲通的磕起頭來,連連的叫起來:“草民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可要爲伏龍島上的人報仇啊,一定要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啊。”
“你們別磕了,我們出現在這裡便是要給那些死去的人報仇,你們放心吧。”
幾個人總算止了眼淚,起身,陪坐在海菱的身邊,海菱關心的詢問他們:“先前我看你們挺恨本宮的,究竟爲了什麼?”
那老人一聽海菱的話,便先哭了起來。
隨後慢慢的講了起來:“其實我們伏龍島,一般人根本進不了,大約在幾個月前吧,我們的族人出外捕魚,竟然在湖岸邊救了一個受傷的年輕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極出色,當時受了重傷,幾乎沒命了,我們的族人總不能見死不救,於是便帶她進入了伏龍島,那女人進了伏龍島,和大家都相處得不錯,誰也沒在意她竟然是一個蛇蠍心腸的歹毒之人,忽然有一天,她不見了了,族人們在伏龍島找了個遍,也沒有看到她的下落,不過大家也都沒有在意,以爲她傷好了,悄悄的離開了伏龍島,出了紅雪湖,可是誰知道,有一日夜,竟然有無數的兵將從天而降,殺光了族裡的所有人,除了我們幾個人,別的人究竟有沒有生還的我們也不知道。”
老人說完淚如雨下,而其他人也陪着她流淚,海菱心中已瞭然,那個進入了伏龍島上的女子定然是達娜圖柯兒,達娜圖柯兒早就想對付北魯的人了,所以她精心佈署了這樣的一個局。
海菱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便又勸了一會兒幾個伏龍島上的人,然後起身四處打量了一遍,詢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老人便告訴她,這裡是一個離伏龍島島不遠的小島嶼,平時沒什麼人來,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麼一個地方,其實這裡還是紅雪湖中心。
海菱點頭,心裡不由得着急了起來,夜親眼看着她不見了,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若是自已一直不出現,只怕他要做過激的事情來,想到這,不由得着急起來。
“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迴風霧城。”
“現在沒辦法過去,除非現造船。”
“好,那我們一起動手造一隻簡易的船,”海菱沉穩的開口,她一說話,那幾個人便答應了,幾個人開始動手造船,雖然只是簡易的船,但是並不容易,所以一隻小船足足造了十天,這十天,除了吃飯,他們便忙碌着,十日後,船總算造好了,幾個人一起上了小船,迴風霧城,誰知道,船行到一半的時候,竟然在薄霧中迷了路,在中間足足繞了三天才出來,等他們趕到了北魯國的河岸之時。
夜凌楓的大軍早就出發了,攻上了大周朝的臨成。
河岸上,仍有不少的兵將駐守着,侍梅和侍蘭等人也沒有隨大軍攻城,一聽到皇后娘娘回來了,沒有死,侍梅和侍蘭二人領着人瘋了似的衝過來,一看到海菱便撲通一聲跪下,失聲痛哭了起來。
“娘娘,你可回來了,娘娘。”
頓時間營地上空一片哀慟之聲,不但是侍梅和侍蘭,就是那些小兵將也紛紛的抹起了眼淚,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皇上所受的苦,幸好皇后娘娘沒事,只要娘娘沒事就好,一切都會好的。
海菱扶起了侍梅和侍蘭,示意她們別傷心了,然後詢問皇上的事情。
侍梅立刻把海菱落水後的事情說了一遍:“皇上當時看娘娘落水,瘋了似的躍下了紅雪湖,在湖中整整找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娘娘的身影,眼看着皇上便要不支了,赫連千尋打昏了皇上,帶他回了營地,誰知道皇上回來後,一睜開眼睛,還要進紅雪湖找娘娘,當時大家跪了一地阻止皇上前往紅雪湖,幸好姬將軍說了一番話,說娘娘很可能落到大周朝的鳳紫嘯手裡,如若皇上出了什麼事,他們如何向娘娘交待,這才阻止了皇上,不過皇上雖然不再有過激的行爲,整個人冷得像一塊冰似的,大家都很害怕。”
侍梅說到這兒眼睛再次潮溼了,不但是她,就是身後的那些兵將眼睛也都潮溼了,海菱的心一下子抽了起來,很疼很疼,忍不住伸出手按壓着胸口,纔好受一點。
侍梅又接着往下說:“娘娘不知道,皇上的頭髮,一瞬間竟然白了好多,奴婢等人嚇死了,後來皇上冷靜了下來,立刻命姬將軍前往少邑國借調水軍,那武帝不但借了三萬水師,還親自過來,和皇上一起進了紅雪湖,攻進大周朝去了。”
海菱沒想到自已落水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法消化。
此時四周的兵將越聚越多,忽然有一人跪下來,沉穩的開口:“皇后娘娘,現在皇上還不知道娘娘沒事,只怕皇上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現在天下人都知道鳳紫嘯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個個都恨不得誅了他,若是皇上再做出同樣的屠城行動來,同樣會被天下人不齒,兩國交戰,殺兵將是屬正常,若是連老弱婦幼都不放過,可就被天下人所不齒了,皇上一直以來在天下人的心中都是有道明君,他們不希望皇上身上染上不好的污點。
那兵將一說完,身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異口同聲的開口:“請皇后娘娘阻止皇上做出過激的事來。”
海菱自然知道這所謂的過激的事來,便是屠城,紅雪湖對面便是大周朝的城池,臨城,若是夜凌楓破了城,找不到她的下落,很可能真的會做出屠城的事來。
海菱立刻命令下去:“立刻備船,本宮要前往紅雪湖。”
“是/”
有人領命下去備船,海菱便又調了一部分兵將,和伏龍島上的幾個人一起進伏龍島,把島上的那些被殺的居民,全都埋葬了,另外召那些未死的居民回島,相必在此次的屠島事件中,還有一小部分人活着,分散在各處。
海菱分佈下去,那幾個伏龍島上的人,感激零涕的下去了。
營帳內,海菱盥洗了一番,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帶着侍梅和侍蘭二婢上了小船,一路往大周朝而去,只見平靜溢紅的紅雪湖,湖面血紅一片,看不見任何的斷肢殘臂,唯有那湖水泛起瀲灩妖治的色澤。
輕舟直駛向大周朝,沒有一絲的耽擱。
此時的臨城外,北魯的兵將全力的攻打臨城,連續三天的時間,終於在清晨的第一縷光明中破城,攻了進去。
擋者死,臨城內的百姓紛紛躲避起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樣的命運,傳聞他們大周朝的景帝派人殺了伏龍島上的居民,男子鞭屍,女子奸一殺,無一完好。
這北魯的人攻破了臨城,不知道會不會屠城,一時間人心慌慌,滿街都是哭喊聲,而臨城的兵將剩下的一部分全都跪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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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馬蹄踐踏聲,喊殺聲,大周朝的旗熾倒了一地,那北魯國的兵將,如潮水淹沒過似的,鋪天蓋地的涌進了臨城。
臨城的府邸內,幾個大將正護着皇上,準備護送皇上出去,誰知道,卻被人擋住了去路,這擋住去路的人不是夜凌楓,而是先行一步進城的赫連千尋和鳳淺還有鳳紫赫等人。
鳳淺領先一步闖了進來,直指着鳳紫嘯:“鳳紫嘯,你還往哪裡去?”
她話落,身形陡動,直接從瑟瑟的腰間抽出寶劍,身形迅速的奔了過去,隨之寶劍便架到了鳳紫嘯的脖子上,冷冷陰沉的開口。
那護在鳳紫嘯身側的幾位將軍,臉色大變,陡的退後一步,心急的開口:“公主,你想幹什麼?”
這幾人都是北魯上的大將,其中便有上次要娶鳳淺的雲家的大家長雲海,還有幾位別的將軍,臨城戰敗,他們幾個人正準備護送皇上離去,現在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雲海等人心急不已,北魯的大軍已經進城,若是再不離開,皇上一定會落到北魯人的手裡,到時候可就死路一條了。
鳳紫嘯也冷着臉叫了起來:“鳳淺你想幹什麼?”
鳳淺看也不看刀下的人,而是朝一側的雲海等大將軍命令:“本宮決定替父皇懲治這萬惡的賊子,斬他於劍下,交於燮帝,息兩國戰火,雲海,若是你還有身爲大周朝兵將的自覺,現在立刻聽從本宮的命令,護送靖王回京,就說皇上死於臨城,擁靖王爲皇帝。”
“這?”
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住了,不但是雲海等人,連鳳紫赫也呆住了,沒想到皇姐竟然在這種時候擁他爲皇帝,這怎麼行,他望向皇姐劍下的皇兄,驀然發現,眼前的人雖然是皇帝,可是卻並不是他們的皇兄,也就是皇兄很可能已經逃出了臨城,而皇姐這樣做的目的便是藉着這假皇帝的手擁他爲皇。
可是,靖王忍不住叫了起來:“皇姐?”
鳳淺臉色又冷了幾分,朝着雲海等人叫起來:“難道你們真的打算擁一個逆孽爲皇帝,若是不交出鳳紫嘯,北魯攻下臨城後,很可能會屠城,還要連續的攻陷大周朝的別處,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着大周朝滅亡嗎?”
鳳淺的錚錚冷語,直落到幾位將軍的耳朵裡,一時間大家心頭都有些震動,皇上此次所做的事,確實已大失人心,本來他們根本不同意那樣對待伏龍島上的人,可是他不聽勸告,一心要如此做,對於這件事,幾位將軍早就反感了,現在又是眼前的這場局面,雲海等幾位將軍立刻一抱拳領了命。
“末將等人領命,現護送新皇上返京。”
“好,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皇姐,”靖王叫了起來,雲海等人也不讓他多說話,架起他便走,鳳紫赫忍不住心急起來,皇姐怎麼辦?夜凌楓雖然以往與他們交好,那也是因爲海菱的面子上,現在海菱不見了,他們和他來說,沒有半點的交情,若是皇姐想做什麼,他們未必同意,到時候怎麼辦?
鳳淺劍下的假皇帝一看雲海等人架着靖王離去,不由得臉色難看,想大叫,被鳳淺直接一掌便擊昏了。
隨之鳳淺沉穩的望向赫連千尋身側的瑟瑟等人,下命令:“瑟瑟,立刻帶領幾名手下,暗中保護靖王回京,不可讓任何人傷到靖王。”
雖然雲海等人答應擁戴靖王爲皇,不過他們背後會不會使詐,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若有人膽敢傷靖王,給我殺掉。”
冷硬嗜血,瑟瑟望了一眼赫連千尋,見主子點頭,立刻領命:“是,屬下領命。”
瑟瑟說完,一揮手領着幾名手下飛快的離去,而鳳淺卻一劍刺向了那假扮皇兄的壞人胸口,臉色冷沉陰暗,就在這時,府邸的大門被人撞破了,北魯的兵將迅速的佔領了府邸,夜凌楓和牧野二人領着數名北魯的兵將闖了進來,直走到府邸的大堂內,只見鳳淺的腳邊倒着一個死了的人,這人正是鳳紫嘯。
夜凌楓和牧野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陰沉冷驁的對恃上鳳淺和赫連千尋二人,隨之嗜血的聲音響起來。
“姬紹成,給我查一下,這人是否就是鳳紫嘯?”
夜凌楓懷疑這人順利的被殺,很可能是假的。
姬紹成領命上前,很快便發現這是一個易容成鳳紫嘯的人,這真正的鳳紫嘯很可能逃了的。
鳳淺走出來,鎮定的開口:“沒錯,這不是鳳紫嘯,真正的鳳紫嘯已經私自逃走了,而本宮之所以殺了這假皇帝,就是昭告大周朝的人,皇帝已死,現在擁戴七皇子靖王爲皇。”
夜凌楓不說話,而是靜靜的望着鳳淺,他的眼裡沒有一點的溫度,只有冷意,越來越寒,他知道鳳淺接下來還有話要說。
“燮帝,我希望你不要屠城,哪怕這座城池從此後隸屬於北魯國,但是請不要屠城,這些百姓是無辜的。”
鳳淺話一落,夜凌楓的眼神陡的嗜血萬分,冰冷陰驁的話一字一頓的開口。
“你做夢,朕說過,會要大周朝的所有人給菱兒陪葬,所以說你別妄想了。”
“我相信菱兒並沒有死,她是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鳳淺尖銳的叫起來,伏龍島上死了那麼多人,難道還要死更多無辜的百姓嗎?
“你該對付的是鳳紫嘯,沒錯,他不見了,很可能潛入了北魯汴梁城,你爲什麼不去對付他,而要對付臨城的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呢?”
菱兒不見了,她比任何人都痛,恨不得代她去死,但是這些人是無辜的,她想阻止夜凌楓屠城。
但是夜凌楓此刻根本就是個魔鬼,因爲菱兒的消失,他不再是那個有道明君,夜凌楓,他化身爲一個野性的魔鬼,周身上下冰塊一樣,散發出冷寒的戾氣,陰森森的開口:“如果你有那麼多時間的話,就去找菱兒,否則朕是不會放過大周朝的任何人的,今晚酉時朕看不到人的話,屠城。”
夜凌楓說完一甩手領着人走了出去,身後的鳳淺雙腿一軟,便攤倒在地上,哭了起來,赫連千尋伸出手抱她入懷。
“淺兒,你別傷心了,”再多的傷心也於事無補,夜凌楓現在根本就是個魔鬼,更是個比鳳紫嘯還要瘋狂的魔鬼,不但是他,還有一個牧野,正如他所說的,如若姬海菱不出現,不但是臨城,恐怕別的城池也要遭殃。
“難道真的聽任他屠城嗎?若是菱兒在這裡,是絕對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鳳淺吸着鼻子,覺得好累好虛脫,她不知道自已究竟爲了什麼堅持着,其實她若是跟着赫連千尋調頭便走,管什麼大周,還管什麼臨城,可是想想菱兒,她就覺得不該讓夜凌楓成爲魔鬼一樣的人物,如果此次一屠城,夜凌楓在天下人的眼中心中,肯定是魔鬼式的君皇,殘忍嗜血。
“眼下唯一的辦法,除了找到姬海菱,別的無法可行。”
就算讓他偷襲夜凌楓,也未必有用,不說夜凌楓的武功高深莫測,就說他身邊的那些人,個個都很厲害,他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而且現在的他很瘋狂,誰若是再刺激他,只怕他有更瘋狂的行動,所以他們只能小心以對/
“菱兒,你究竟在哪兒啊?”
鳳淺伏在赫連千尋的懷中,目光渙散的望向外面,聽着外面,號角之聲響起,北魯國這一戰勝了。
“走,我們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沒有看到菱兒出現在臨城。”
若是菱兒曾經出現過臨城,只要確定她沒死,夜凌楓便不會屠城。
鳳淺陡的清醒了一些,沉着的望向赫連千尋,赫連千尋點頭,也不阻止她,讓她忙碌一些的好。
他實在不忍心提醒他,其實夜凌楓早就讓人去打探了,如若有任何的消息,早就傳了出來,不會一點動靜都無,所以姬海菱,並沒有出現在臨城。
傍晚,天邊豔麗的紅霞,從城門之西灑落,給臨城鍍上了荼緋的色彩,高大的城牆之上,屹立立着一個挺拔的身影,一襲白色的錦袍在風中輕輕旋舞,那一頭黑中夾白的頭髮,好似染了雜色的錦鍛,透着寂渺和蒼傷,就那麼淡然的負手立於城樓之上,不動不靜,好似一塊石刻的冰雕,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感。
城下,不少的百姓哭叫尖叫,甚至有怒罵,成排成排的被押了過來,哭叫聲一片。
城牆之下,精兵排列,沒有人一敢說話。
天地一片死寂,除了那絕望的吶喊聲,哭叫聲,哀求聲,再也沒有別的/。
臨城的百姓已被押了一批過來,其餘的還在源源不斷的押送過來,屠城正式開始了。
赫連千尋和鳳淺二人領了兩三個手下打聽了一整天,也沒有打聽到任何關於菱兒的事,失望之餘,趕到了城門口,眼看着眼前的老人小孩婦人苦苦的掙扎着,哀求着,遍地哀鴻,可是城樓之上的人卻一動不動,好似沒聽到也沒有看到/
鳳淺怒了,朝城樓之上的人大罵起來:“夜凌楓,你這個魔鬼,你這樣做和鳳紫嘯所做的有什麼分別,你們都是一類人,都會被天下人所不恥的。”
鳳淺一邊說一邊要往城牆之上爬,姬紹成的手下一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冷沉的開口:“滾開。”
姬紹成走過來,一揮手示意手下讓開,其實說到底,他希望有一個人能阻止皇上這麼做,看着眼面前哭哀成一片的百姓,他真的下不了狠手,雖然菱兒不見了,他也痛苦傷心,可是菱兒或是活着,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屠城之事的。
手下得了令,放了鳳淺和赫連千尋上城樓。
鳳淺急切的衝到了夜凌楓的身邊,一把拽着他的身子:“夜凌楓,你要對付鳳紫嘯便去對付鳳紫嘯,你這樣做算什麼意思?爲什麼要爲難臨城的百姓。”
夜凌楓掉轉頭望着的哭了起來的鳳淺,眼裡一閃而過的不耐,隨之冰冷的開口:“朕說了,只要傍晚時分,沒有菱兒的出現,朕便要屠城,大周朝的人理該給她陪葬。”
就算得到罵名又怎麼樣,他們在北魯國好好的是招誰惹誰了,爲什麼要讓菱兒遭受這種罪,沒有了菱兒,他不在乎任何一切。
他說完,看也不看身後的鳳淺和赫連千尋,直接一揮手,嗜血殘忍的命令:“殺/。”
城樓之下的百姓頓時間哭了起來。狠狠的咒罵着,可惜卻悍動不了夜凌楓半分。
樓下大刀高舉了起來,眼看着鮮血便要染紅了城牆,偏在這時,只聽得高牆之上有兵將叫了起來:“你們看。”
頓時數道目光望了過去,鳳淺和赫連千尋也同時望了過去,然後鳳淺第一個反應過來,欣喜若狂的朝城樓之下命令:“住手,住手,皇后娘娘回來了,皇后娘娘沒有事,統統的住手。”
城樓之下,數道身影踏風而來,爲首的人正是緊趕慢趕,趕了過來的海菱,停在城樓之下,遙望着城樓之上的人,那人目光如癡,呆然望着她,似乎一時間竟不能接受她還活着的事實,等到確定了,她還活着,那死氣沉沉的眼瞳終於攏上了煙霞之色,隨之金光點點,身形陡的一躍,便如一隻流星從高牆之上躍落下去,直落到海菱的面前。
城牆之上的鳳淺直接身子一軟,再也支撐不住,歪倒在赫連千尋的懷中,赫連千尋一把摟着她,伸出手溫柔的輕順她的長髮,柔聲開口:“淺兒,沒事了,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此時,衆人全都望着城樓下,不但是北魯的兵將,就是大周朝的那些百姓也感恩不激的望着,很多人直接就磕起了頭,連連的感謝,幸好這北魯的皇后娘娘沒事,否則他們這些人全要死啊,看來老天爺還是善良,眼看着他們便要進鬼門關了,便來了這麼一着。
有些人直接受不了刺激的昏了過去。
此時姬紹成望着城門口,跪了一地的臨城的百姓,揮手命令下去。
“把人全都放了。”
“是,將軍/”
衆人立刻領命放了臨城的百姓,其實若不是因爲皇后娘娘失蹤了,皇上不是嗜殺的人,根本不可能拿這些百姓開刀的/
現在皇后娘娘回來了,他們自然不可能拿臨城的百姓開刀。
門前的百姓被放了,衆人撿了一條命,哪裡還敢停留在這裡,生怕自已不走,下一個再被抓起來,所以眨眼間城門前的人走得一乾二淨,那些先前受刺激昏了過去的人,也被人拽走了。
城樓下,海菱和夜凌楓癡癡相望,看着心愛的男人,整張臉瘦了一大圈,那滿頭讓她引以爲豪的烏絲,此刻竟然摻雜了點點白色的輕霜,眼淚一下了便控制不住流下來,夜凌楓心中那失而復得的狂喜淹沒了他,久久沒有說話,直到海菱流淚,他不禁心疼了,伸出修長如玉的大手給她擦眼淚/。
“菱兒,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
說完大手一伸,拉了她狠狠的摟着她,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嵌在懷裡,從此後就不會再分開了。
他沙啞着聲音開口:“你知道不知道你嚇壞我了,以後千萬別做這種事了。”
雖然前一次他曾把她送走過,可是比起這次的事情,真的要輕得多。
“以後不會了。”
海菱窩在他的懷裡,輕輕的搖頭,他不說她也知道他嚇壞了,好好一個絕色風華的人成了形屍走肉,難道還不足以表明他的心有多痛嗎?看到他這樣,她不捨極了/
“我不會有事的。”
“嗯。”夜凌楓點頭,緊緊的抱着她,再也不動了,感受着這個軟軟的人終於回來了,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了,心總算慢慢的落地了。
身後的侍梅和侍蘭等人眼裡便溢上了潮溼的霧氣,脣角卻不自覺的的彎起來,滿臉的歡欣,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沒有出錯,幸好幸好。
除了他們這些人,還有遠遠的立於高牆之上的剛毅之人,那立體的五官上攏上了輕笑,挑眉望向天邊,他是不是也該放開了手,他相信老天總有一天也會善待他的,讓他遇到一個屬於他的女人。
海菱沒事,夜凌楓自然不再堅持屠城,一衆人回了臨城的府邸。
大街上,稍微有了一些人氣,臨城的百姓有些膽大的便出來活動了,因爲大家知道這北魯國的皇后回來了,燮帝是不可能再下令屠城的,沒必要再躲躲閃閃的,現在臨城不屬於大周城,被北魯國佔領了,這城池很可能隸屬於北魯了,不過對於百姓來說,不管這座城池是屬於北魯還是屬於大周朝,與他們是沒有什麼分別的。
府邸大堂,夜凌楓高坐上首,他的身邊端坐着海菱,此刻的夜凌楓便又恢復了些許的暖意,和先前的冷酷之形不可同日而語,先前的他根本就是地獄來的魔鬼,現在他又成了風華瀲瀲的君子。
下首前面的位置坐着少邑國的武帝牧野,赫連千尋和鳳淺等人,下面坐着北魯國的臣子,夜凌楓的一雙幽暗的冷瞳望向鳳淺,緩緩的開口:“現在菱兒回來了,朕不會再攻打大周朝別的城池,除了臨城,別的依然屬於大周朝/。”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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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淺鬆了一口氣,北魯能夠不進攻別的城池已屬萬幸,臨城,他們就不想再拿回來了,失掉了一座城池不是十分重要的,最怕的是天下生靈塗炭。
“但是朕有一個前提。”
夜凌楓陡的出聲:“這前提必須是大周朝的皇帝不是鳳紫嘯,若是鳳紫嘯依然是大周朝的皇帝,那麼我們北魯國將和大周朝不共戴天,朕會繼續攻打大周朝的任何一座城池。”
鳳淺蹙眉,然後沉聲:“燮帝放心吧,現在的大周朝是靖王執掌江山。”
她說完便站了起來,既然解決了這裡的問題,那麼他們便要回京城一趟,七皇弟是否順利繼位這很重要/。、、
“好,”夜凌楓點頭不再說什麼,現在鳳紫嘯失蹤了,他失蹤有兩個可能,一,他回到了大周朝,二,他潛進了他們北魯,所以眼下,他們必須儘快回到汴梁城,以防鳳紫嘯做出什麼更加激烈的事情來,這鳳紫嘯背後可有一個達娜圖柯兒,這個女人一定會喪心病狂的想毀掉北魯國。
赫連千尋和鳳淺二人道別,領着人離開了臨城,前往大周朝而去。
臨城成了北魯國的土地,夜凌楓留下了兩個將軍,並駐守了五萬精兵,另外,讓兩位將軍開始命人在臨城之外造城樓,務必要把大周朝和北魯隔開,這裡便是北魯和大周朝的第二個關卡。
至於臨城的知府任命問題,等到他們回京後,再挑選人上任。
夜凌楓佈置好了一切,便又領着下剩的五萬精兵,一起從紅雪湖迴風霧城去了。
這一次,沒有在風霧城停留,直接回京城去了,至於五萬兵馬,在風霧城外休息,隨時聽命調用/。
風霧城外,夜凌楓帶着海菱向牧野道謝,此次如此順利的攻下了臨城,少邑國的三萬水師攻不可沒,所以他們是欠了牧野一個天大的人情。
“武帝,謝謝此次的出手相助。”
牧野爽朗的笑,灑脫不羈,姿態天然的風流,墨發在空中輕甩而過,劃出優美的彌線。
“燮帝不要客氣了,來日說不定還要燮帝出手相助。”
“只要武帝有事派人來,我夜凌楓一定會盡全力相幫。”
“好說,”牧野笑着,溫醺的目光,望向了海菱,此刻的他,就像看一個妹妹似的看着海菱:“菱兒,多保重。”
“保重,”海菱點頭,隨之朝前幾步,走到牧野的馬前,招手讓他下馬,牧野不知道海菱想說什麼,翻身下馬,海菱湊近他的身邊,小聲的嘀咕了兩句:“牧野,謝謝你,下次再見面,希望有一個紅顏知已陪在你的身邊,這是我的心願。”
牧野再次笑了起來,他放開眉間的陰驁,就如天邊一道晚霞,過去的,曾經的,一一從腦海中滑過,暖暖的從心房流過,有些錯過的,未必是失去,那些一直留在他的心間/
“好/。”
爽朗的答應着,然後翻身上馬,一揮手領着三萬水師離去。
身後夜凌楓命令姬紹成:“姬將軍,領着人送武帝和三萬水師出北魯的邊境/”
“臣領旨。”
姬紹成領命,帶着數十名的手下,隨了牧野的身後一路往西而去。
而另一側,夜凌楓翻身上馬,一伸手拉了海菱上馬,坐在自已的懷中,沉穩的命令:“走,回京。”
想到先前海菱和牧野神神秘秘的說話,夜凌楓不由得好奇起來,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的他看到牧野和菱兒在一起的畫面,並不覺得生氣憤怒,因爲牧野就像菱兒的另一個哥哥一樣,他的目光中是坦然是無私,和姬紹成是一樣的,所以他很放心,只是他很好奇,他們兩個人說了什麼。
“菱兒,你和牧野說了什麼?”
“不告訴你。”
海菱嬌俏如銀鈴似的聲音響了起來,夜凌楓卻也不逼着她,只收緊了一雙手臂,緊緊的摟着她,只要她在身邊便好,他不想失去她,未來他們有的是時間廝磨,駿馬一路狂奔,直奔汴梁城。
十天後,一衆人回到了汴梁,一入宮門,便有朝臣在宮門前跪迎,夜凌楓命太監擡了軟轎過來,把海菱送進了琉月宮,而他自已和朝中的臣子一起去了上書房議事。
琉月宮內,海菱還沒有坐穩,太后便在青珠嬤嬤的攙扶下趕了過來,一見到海菱,便滿眼的溼氣,伸出手緊緊的握着她的手。
“菱兒,哀家聽說了紅雪湖的事情,都嚇死了,現在你沒事就好了。”
想到海菱若是出事,不知道兒子會如何瘋狂,太后一顆心早就吊在嗓眼子上了,幸好海菱一點事都沒有,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海菱看太后娘娘的神色,憔悴了許多,沒想到自已一個失蹤,竟然害得這麼多人擔驚受怕,不由得過意不去,伸手拉着太后的手:“母后,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現在大周朝鳳紫赫登基,他不會和北魯國做對的,不過眼下鳳紫嘯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他就像一枚隱形的炸彈一般,隨時都會碰的一聲炸傷了別人。
但是海菱不想讓母后擔心,便不提這件事,只說開心的事情。
“我們沒事,夜也沒有事,母后放心吧。”
“嗯,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太后說着,總算放鬆了一顆心,殿外,撫月走了進來,恭敬的跪地稟報:“娘娘,滄王妃進宮來了,很着急,要見娘娘一面,昨天她已經進宮來打聽過一次娘娘什麼時候回來了,這會子娘娘一回來,她便又讓外宮門的侍衛遞了條子進來。”
“滄王妃?”
海菱挑了眉,難道說是席涼的事情,所以滄王妃纔會如此急促,一揮手命令了撫月:“讓人把她帶進來吧。”
“是,娘娘。”
太后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不滿的開口:“這滄王府也是個沒有眼頭見識的,難道不知道皇后剛回京需要休息嗎?就算有什麼事也該是明日進宮來求見纔是。”
海菱知道母后是因爲心疼她的原因,忙握了一下母后的手。
“菱兒沒事,母后別擔心了,想必滄王妃是有急事要見本宮,否則她是不會如此急促的。”
太后點了點頭,眼見着海菱有客人,便起身和海菱打了招呼,然後領着青珠嬤嬤和另外幾個宮女離開琉月宮,回闌情殿而去,不過臨走前沒忘了叮嚀海菱:“菱兒,你剛回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子了,打發了那滄王妃,進寢宮好好休息休息。”
“是,母后,菱兒知道了。”
海菱點頭,起身親自送了太后出琉月宮,回身靠大殿的上首閉目養神,這些日子坐馬車,她確實有些累了,若不是滄王妃要見,她早就進寢宮休息了。
不過頭一靠着舒服的地方,還是犯困,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侍梅立刻取來了一件薄衾,輕輕的搭在海菱的身上,揮手讓人退上下去。
不過並沒有睡多長時間,殿外,撫月已經把滄王妃領了進來,侍梅自然不好繼續讓海菱睡覺,便輕聲喚她/。
“娘娘,娘娘,滄王妃過來了。”
海菱睜了睜眼,伸了一下手腳,隨之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想到我是真累了,這一陣子似乎特別的犯困,可能是連日坐馬的原因,整個人都快顛散了,”她絮叨了幾句才發現自已走題了,忙揮手:“把她宣進來吧。”
“是,娘娘/”
撫月退出去,很快請了人進來,滄王妃一進來便先行了禮,隨後才心急的開口:“皇后娘娘,臣婦若不是因爲緊急的事,也不會來打擾娘娘的休息。”
滄王妃也知道自已的此舉過於唐突了,所以一開口便先道謙了,海菱示意她起來,溫和的詢問:“是席涼出了什麼事嗎?”
滄王妃搖頭:“是南翎國的戰王,他跪在滄王府門外,要見席涼的墳墓,席涼根本沒死,所以哪來的墳墓?”
海菱的眉心下意識的跳了一下,沒想到阮希胤當日竟然真的沒死,沒死就沒死,竟然還跑來北魯國要拜席涼的墳,這男人不知道該說他癡情還是可恨,當日明明嫁到你南翎國去,你不珍惜,現在人不見了,又跑來這裡要見什麼墳墓。
“你們不必理會他。”
“可是他跪在滄王府的門外,使得街道邊很多人張望,再加上他跪了兩天了,我們席家真怕他跪出什麼事來,他好歹是個王爺,若是死在我們北魯國,總歸是不大好。”
這件事找皇上不好找,所以只能她來找皇后娘娘。
真麻煩,海菱心裡嘀咕,然後吩咐滄王妃:“你們現造了一座墳給他,挑選個好地方,然後豎個牌,讓他去見去吧。”
海菱下了命令,總之,她不希望席涼見到他:“還有此事,席涼知道嗎?”
“現在還不知道,她在相國寺內並沒有回來,無事的時候,她也不讓我們去相國寺打擾她,所以這汴梁城內發生的事,她是不會知道的。”
“那就好,你們去辦吧,別讓他她知道就行了/。”
那阮希胤曾經那樣的傷害她,她不希望席涼原諒他,讓他去痛心去吧。
“是,臣婦知道怎麼做了?”
滄王妃領命起身,告安準備退出去,海菱也站起身,想進寢宮休息一會兒,誰知道她一起身,便眼睛一黑,跌坐到軟榻上,嚇得侍梅忍不住叫起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本來正準備出殿的滄王妃一聽,哪裡還有辦法離去,立刻收回手走了過來。
“皇后娘娘怎麼了?侍梅姑娘趕快幫娘娘檢查一下。”
她一開口,侍梅才清醒過來,自已是個大夫,立刻伸出手給海菱把脈,海菱此時已經好一些了,坐在榻上,望着侍梅,見她的臉色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的,似乎有些不妥,不由得關心的問/。
“是生了什麼病嗎?”
侍梅放開她的手,小心的開口:“不是,娘娘,娘娘是有喜了。”
“有喜了,這是好事啊,”滄王府立刻便跪地給海菱道喜:“臣婦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
海菱卻知道侍梅定然還有話要說,要不然她的臉色不會那麼難看,便望着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因爲皇后娘娘連日的顛簸,隱有滑胎的現像。”
這下,滄王妃說不出話來了,望望海菱便又望望侍梅:“侍梅姑娘還是扶娘娘進去休息,雖然隱有滑胎的現像,不是還沒有滑嗎?只要小心保胎,按理不會有事的。”
很多人體質不好的時候,很容易便會滑胎,但是好好調理也不會流掉,所以一切要自已當心。
“滄王妃說得是。”
侍梅警醒了,自已若是表現得過份沉重,皇后娘娘的心情豈不是更糟糕,這孕婦本就該保持心情愉快,所以侍梅伸手扶了海菱:“娘娘,先進寢宮內休息吧,回頭奴婢請了御醫院的御醫們過來,好好研究一下,商量個萬全的保胎之法,定然不會有事的。”
“是,娘娘,別擔心了。”
海菱點頭,雖然先前聽說有些受驚,但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她是醫生,自然知道有滑胎現像,不代表真的會滑胎,所以說一切還是小心些爲好,想到肚子裡有個孩子,可以和小貓兒相伴,她還是挺高興的,所以命人把滄王妃送出宮中去,自已便進寢宮去休息了/
等到海菱睡着了,侍梅立刻派宮女去上書房稟報皇上,娘娘有喜了,以及情況不太妙的事情,連帶的也派人通知了太后娘娘。
很快宮中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喜了,不過宮女和太監倒是不清楚內幕,不知道海菱肚子裡的孩子有些不太好。
海菱一覺睡醒了,寢宮內已經掌上了燈,牀邊坐着夜凌楓,他深邃的瞳仁中隱隱有着憂慮,一隻手緊緊的握着她,一看到她醒過來,便關心的詢問:“菱兒,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嗎?”
海菱搖頭,然後動了一下,夜凌楓立刻伸出手扶她起來,給她披上一件衣服。
“就是最近特別的容易困,我以爲是坐馬的,沒往懷孕上想,所以纔會這樣子,你別擔心,接下來我會小心些的,這孩子不會有事的。”
“嗯,朕已命人傳了御醫過來,你讓御醫檢查一下,讓他們拿一個保胎的方子出來。”
“好。”
夜凌楓命御醫進來,給海菱診治,務必要拿出一個精準的保胎方子出來,御醫們領旨,全都小心翼翼,然後上來給皇后娘娘診脈,隨之退了下去,自去外殿議診,看看如何拿出方子來。
寢宮裡,夜凌楓緊握着海菱的手,柔聲的安撫她:“菱兒,最近一段時間,你別再操心別的什麼事了,一切都有朕呢,你就安心養胎便好。”
“我知道,你別擔心了,你忘了我也是個大夫,知道該如何做。”
寢宮內,海菱望着身邊一臉擔心的夜凌楓,忍不住伸出手輕撫他的臉,柔柔的開口,以後她再也不想讓他擔心了,這一次差點沒折磨死他,海菱一邊想着一邊和夜凌楓說起席涼的事情來。
“夜,你知道嗎?南翎國的戰王阮希胤來了汴梁城。”
“他來幹什麼?”
夜凌楓的聲音有些冷,明顯的對這阮希胤沒什麼好感,他慢慢的脫了鞋上牀,摟着海菱窩在錦被來,現在天氣冷了,菱兒一到冬天的時候,便手腳冰冷,現在又懷了孕,所以他現在不能光顧着政務,一定要照顧好她。
“說要到席涼的墳前拜她。”
“他真是好笑,人在不珍惜,人死了還要拜,有意思嗎?”
夜凌楓一邊說一邊摟着海菱靠到胸前,一隻手輕輕的給她揉着腦門兒,不讓她再想他們的事情:“別想他們的事情了,你只要安心養胎就是了,席涼的事情,席涼會自已解決的。”
“我知道。”
說着打了個哈欠,便又靠着夜凌楓的胸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其中侍梅煎了藥端進來,她也沒有十分的清醒,便迷迷糊糊中把藥給喝了,夜凌楓捏了一粒蜜棧放在她的嘴裡,她含着蜜棧睡着了。
夜凌楓也陪着她一起睡了,天還未十分的亮,夜凌楓的貼身太監走到屏風外面喚了起來:“皇上,皇上。”
“什麼事?”
現在還沒有到早朝的時間呢,夜凌楓挑眉,小心的望了一眼身側睡着的丫頭,發現她睡得有些沉,知道因爲懷孕的原因,所以她的警覺性低了一些,夜凌楓輕手輕腳的從牀上下來,一伸手取了屏風上面的衣服套上,走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
“皇上,刑部尚書進宮來了,好像出事了?”
一聽說出事,夜凌楓的臉色便冷了,一揮手讓太監先下去,自已又輕手輕腳的走到屏風裡面,望了一眼菱兒,確定一點都沒有驚動她,才鬆了一口氣,他不想讓她操太多的心,夜凌楓走過去給海菱掖了掖被角,便穿衣服走了出去。
琉月宮的大殿上,刑部尚書被帶了進來,一進來便先給皇上行禮,隨之慌恐的稟報/
“皇上,不好了,臣連夜接到一個消息,京城內,有十二家未滿週歲的孩子都被人給殺了,手段極其的殘忍。”
夜凌楓一聽,心下陡冷,臉色更是難看,不用說他也知道是達娜圖柯兒到汴梁城來了,不知道鳳紫嘯是否和她一起來的,還是去了大周朝,這達娜圖柯兒心中恨極了他,所以一心對付北魯的人,手段也是極其的殘忍/。
“立刻派兵查,但凡京城有嬰兒的,全都給我派兵保護起來。”
“是,皇上,臣已派人去保護各家小嬰兒了,不過京城這麼大,總會有漏洞,臣怕顧及不到。”
刑部尚書稟報,夜凌楓一挑狹長的長眉,命令:“讓兵部協助你,一定要派兵保護好每一家,保護好那些孩子。”
小孩子是最無辜的,雖然當初他也殺掉了綠蟻族的所有人,可是綠蟻族多少年來一直騷擾着登州,如若不除掉,就會有後患,端看現在達娜圖柯兒的行爲便知道了,所以他不後悔當初那麼做。
“是,臣領旨。”
刑部尚書退了出去,夜凌楓歪靠在大殿上首的榻上,眼睛眯了起來,陰森森的冷魅至極。
一側的侍竹忙上前一步開口:“主子,要不要再進去休息休息。”
夜凌楓搖頭,馬上就到早朝了,他若是再進寢宮去休息,一定會影響到菱兒的,所以便在這裡靠一會兒便行。
“朕在這裡靠一會兒,等到早朝的時間到了,你便喚朕一聲。”
“是,屬下明白了,”侍竹退到一邊去,靜靜的等候着,夜凌楓便隨意的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早朝的時候,侍竹喚他,一起去上早朝。
汴梁城內,一下子有十二個嬰兒被殺,這件事很多大臣都知道了,所以人人臉色陰驁,難看至極,一時間滿殿寂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皇上開口詢問。
“看來今夜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是,皇上。”下面的大臣一起應聲。
夜凌楓便望向刑部和兵部尚書二人:“你們二人一定要全力相輔抓住這幕後的行兇之人,另外,京城守備司的人也全城搜查,一有可疑的人一定要嚴加盤查,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
“是,皇上。”
大臣們齊聲領命。
早朝過後,夜凌楓傳了幾位大臣進上書房議事,姬紹成和文彬等人全都被傳了進去。
上書房裡,衆人分坐在下首,姬紹成率先開口:“皇上,這件事一定是鳳紫嘯和達娜圖柯兒做出來的,現在單靠刑部和兵部還有守備司的人搜查,恐怕抓不住他們,而且這樣的動作一定會造成汴梁城內百姓的慌恐。”
夜凌楓點頭:“朕知道,他們不就是想看汴梁城混亂嗎?朕就讓他們看着,朕傳你們過來,便是商議如何抓住他們。”
上書房內幾人才明白,原來皇上一方面命令刑部和兵部加大動作,讓暗處的人知道他們有些慌亂了,一方面便又暗中分佈人手,抓住鳳紫嘯和達娜圖柯兒。
“皇上想如何做?”
文彬沉聲問,夜凌楓挑眉:“此刻的他們一定很得意,接下來務必會繼續抓那些小孩子,我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這些孩子,另外,在有孩子的人家灑下讓人無法察覺的粉沫,我們可以根據那氣味查出這些人的下落。”
這一次一定要抓住鳳紫嘯和達娜圖柯兒,爲那些被他們殘殺了的人報仇。
“侍竹,進來。”
門外侍竹進來,侍竹精通各種毒術,自然對各種奇怪的香粉也有研究,聽了夜凌楓的喚走了進來,主子事先已經和他說過了,所以他取出了不少的瓶子,每份兩個。
“這是獨木香,只要放一點在房間裡,便行了,一般人不會察覺出來,但是有一種蟲子卻對此氣味敏感得很,可以根據這味道,找到人,只要進入過獨木香的房間,一般蟲子都會找到,所以放了獨木香的房間,最好別讓人進去。”
上書房裡,幾位大臣很是驚奇,每人取了一些過來看看。
不過很快,文彬開口:“這京城內有這麼多的人家,未必顧及得過來。”
夜凌楓挑眉,脣角勾出陰驁:“現在重點挑北魯朝中大臣家的小孩子加以保護,我想接下來他們一定會向這些人家下手。”
達娜圖柯兒最仇恨的人便是他,還有北魯朝中的大臣,眼下她看到汴梁城亂成一團,心裡早高興了,越是這樣,她越會挑畔他的權威,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動手。而這也是他先前佈局造成慌亂的意圖,使得達娜圖柯兒心頭得到一種滿足的刺激,隨之要想尋求更大的刺激,便會把視線對準朝堂上的人家。
“臣等知道了。/”
“文彬,你負責安排燕蕩街一片的人家小孩子的安全。”
“是,臣領命”,文彬領旨,取了獨木香和裝在瓶子裡的一種蟲子離去安排。
夜凌楓又吩咐了姬紹成和另外幾位大臣,各人負責一個地方,等到幾個人都走了,夜凌楓又望向侍竹:“你帶着羽衣衛,保護宮中的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記着這件事千萬別讓皇后娘娘知道。”
“臣領旨。”
皇后現在懷孕了,又很虛弱,所以皇上纔會如此緊張,而且他知道娘娘對皇上的重要性,自然不敢有半點的大意,侍竹領命退了下去。
這件事,琉月宮裡的海菱一點都不知道,因爲她懷孕了,隱有滑胎的現像,所以現在她自已也不想理事,只想給小貓兒生一個可以做伴的弟弟妹妹,想到小貓兒,她不禁思念起兒子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小貓兒接回宮來。
寢宮裡,海菱並不急着起來,雖是初冬,但她已感覺到了冷意,被窩裡暖洋洋的,令人捨不得起來。
早膳,梅兒已經命人傳進來讓她用過了,所以她不急着起來。
“梅兒,你說小貓兒會不會說很多話了?”
海菱的臉上滿是夢幻的色彩,想像着兒子軟濃濃的說話聲,越發的開心起來,整張臉上都有笑意,侍梅勉笑了一下,開口:“小貓兒那麼聰明,奴婢想着,他定然說不少話了,娘娘放心吧,很快皇上便會命人去把小貓兒接回來了。”
“嗯。”
海菱點頭,想想侍梅的語氣似乎有些不熱衷,不由得奇怪的望過去。
“梅兒,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海菱以爲侍梅是想沈若軒了,不由得笑着安撫她:“你是不是想沈若軒了,這傢伙也真是,怎麼這次去藥王谷也不過來看望看望你呢?”
“娘娘,你說什麼呢?”
侍梅跺腳,她根本就沒有想沈若軒,她是想到了昨夜汴梁城內發生的事情,可是又不好告訴娘娘,因爲皇上說了,不準任何人告訴皇后娘娘這件事,所以她還是小心些,不要讓娘娘發現了。
“梅兒,等到解決了鳳紫嘯和達娜圖柯兒的事,我便做主讓你嫁給沈若軒。”
“娘娘,”侍梅難得的一改依往的冷靜,小女兒似的哼了一聲。
海菱心情大好的笑了起來,動了一下準備起身,侍梅過去侍候她起來,剛起牀,便聽到門外有人進來稟報。
“娘娘。姬府的人來報,姬少將軍夫人今天早上寅時產下一女。”
寢宮內海菱愣了一下,隨之反應過來,立刻滿面笑意,她剛回來,倒忘了明珠懷孕的事了,沒想到她竟然生了,還生下一個小千金,越想越開心,直接便命令侍梅:“梅兒,本宮今日要出宮,前往姬府去看本宮的小侄女。”
侍梅一聽臉色微變,可是不敢在娘娘面前表現出來,趕緊上前勸海菱:“娘娘,你的身子骨要緊,還是在宮中靜養爲好。”
“梅兒,你太小心了,我知道自已的身子虛,會小心些的,我也很希望給小貓兒生個弟弟和妹妹。”
“可是?”
侍梅擔心的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因爲宮外發生的事情,若是傳到她的耳朵裡,指不定影響到娘娘的心情。
可是她又不能明說,所以一臉的爲難,婉轉的開口:“娘娘,你若要出宮,皇上不會同意的,不如等到姬少夫人滿月之時,讓她把孩子帶進宮來,這樣娘娘不是就看到了嗎?”
侍梅的話倒引起了海菱的不屑:“那怎麼行,梅兒,本宮不是豆腐,你別過度緊張了,沒事的/”
“是,娘娘。”
海菱因爲過於興奮,並沒有注意到梅兒話裡隱隱的擔心,她收拾了一番,便領着侍梅和侍蘭出了寢宮,而且並沒有去上書房通知皇上,只命了一個小太監過去告訴皇上一聲,皇后娘娘出宮去姬府看望剛出生的小侄女去了。
侍梅眼見着沒辦法阻止,只得硬着頭皮陪娘娘一起出宮,好在侍竹等人領着暗衛在暗中保護着,她不必過份擔心那鳳紫嘯和達娜圖柯兒會害到皇后娘娘的身上。
馬車一路出宮,不過宮門前,卻被人擋了,原來是皇上領着人過來了,皇上換了便服,坐在馬上,神彩飛逸,再沒有前些日子的憔悴不堪,滿頭墨髮夾雜着絲絲縷縷的銀絲,似毫不顯蒼老,反而透着一股妖治的華麗,他一拉馬攔住了要出宮的馬車。
海菱掀簾往外看,見到夜凌楓竟然騎馬過來,不由得驚奇。
“今兒個你們怎麼了?先是梅兒一再的不想讓我出宮,這會子你也過來了?”
現在她在京城內,不比先前的紅雪湖,有什麼可擔心的。
難道是出事了,海菱的臉色陡的幽暗下來,望向夜凌楓的眼神便有些暗,脣不自覺的緊抿了起來/
夜凌楓翻身下馬,便上了馬車,和海菱並排坐在馬車裡,朝外面的太監命令:“走,去姬府。”
馬車出宮,夜凌楓握着海菱的手,並沒有說話,倒是海菱挑眉開口追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夜凌楓望着她,生怕她激動影響到自個兒,海菱一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早搖頭表示:“你說吧,我不會過份激動的。”
看來是真的出事了,所以今兒個梅兒才阻止她出宮,夜又趕了過來。
“昨夜,宮外,有十二個不滿週歲的小孩子被殺了,現在京城內一片慌亂,朕怕有你出宮衝撞到了你。”
“十二個未滿週歲的小孩子被殺,好殘忍的手段,這分明是達娜圖柯兒的舉動,看來她到了京城。”
海菱冷沉的開口,並沒有激動,只是十分的氣惱,臉色陰驁難看,夜凌楓緊握着她的手,柔聲開口:“朕已經派人下去保護,不會再讓他們出事的,而且朕一定會盡快抓住達娜圖柯兒和鳳紫嘯二人,他們若活着,便是我們北魯的災難,我們一天都不會安寧的。”
海菱先是不說話,忽地想到了一件事,陡的臉色更冷更寒,直接一把握着夜凌楓的手。
“姬府,一定不要忘了姬府,現在明珠產下一女,而他可是和我們皇室最有關連的人家,達娜圖柯兒一定會最先從他們的身上開刀,所以一定要保護他們。”
海菱一開口,夜凌楓也警覺了,當日姬琮和他一起滅掉了綠蟻族,那達娜圖柯兒自然也是極恨他的,現在姬府產下一女,又是皇后的親侄女,想必達娜圖柯兒一定會對姬家動手,雖然可惱,但是把目標鎖定了,倒是容易得多。
“快點去姬府。”
“是,”馬車一路往姬府駛去。
姬府,皇上和皇后娘娘過來,姬家人自然全都迎了出來,海菱示意爹爹和大娘起來,隨之跟着姬琮的身後前往哥哥姬紹成和納蘭明珠住的院子走去。
一邊走一邊詢問:“大娘,明珠還好嗎?”
葉氏趕緊回話:“娘娘放心吧,明珠的生產一切都好,母女平安。”
海菱聽到說母女平安總算放下一些心來,然後一衆人一起走進了姬紹成住的院子,院子裡隨處可見的小丫鬟都滿臉的歡欣,雖然明珠產下的仍是女兒,但是老將軍和別人不一樣,他生來喜歡女孩兒,所以這小丫頭片子一落地,老將軍便歡喜不已,府內的下人自然也開心。
姬琮自領了皇上去正廳,葉氏領着海菱進明珠的臥房,臥房內明珠剛剛醒過來,她是順產,所以除了身子有些虛弱,並沒有別的不適的症狀,一看到海菱走進來,便想起身,海菱趕緊的走過去,阻止她起身。
“別動,你躺着便行。”
海菱俯身去望裡面的小小孩子,和小貓兒小時候生下來不太一樣,小貓兒因爲早產,當時連頭髮也沒有長齊,但小丫頭不一樣,頭髮不但長了不少,還挺黑的,小臉上也有肉多了,此時安靜的睡着。
海菱伸出手握着明珠的手:“平安就好,你安心的休養身體,別操心別的事情。”
“我知道,菱兒怎麼樣?此次去紅雪湖沒遇到什麼事吧。”
因爲明珠生氣在即,所以沒人告訴她海菱去紅雪湖曾經經歷過的風險,所以她並不知道其中的細節,此時一見面,關心的詢問,海菱搖頭,表示沒什麼事,房間裡,葉氏告安退了下去,把空間留給皇后娘娘和媳婦,自已去忙碌了。
另一邊的正廳裡,姬琮陪着皇上端坐在正廳上說話,夜凌楓先命令侍竹,立刻把姬紹成悄悄的調回來,等到侍竹下去,才和姬琮說起話來。
“朕恭喜姬將軍喜得小孫女。”
“謝皇上的厚意了,”姬琮笑着開口,不過一想到京城昨夜發生的事情,姬琮的臉色便暗了,他們姬府可是剛剛的生下一個小千金呢,萬萬不可遭了歹人的毒手,這背後的人太陰險殘忍了,竟然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沒想到當日跑了一個達娜圖柯兒,竟然生出這麼多的事情,這女人不除是不行的。
姬紹成回府後,已經把紅雪湖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姬琮,所以姬琮自然知道一切都是達娜圖柯兒搞的怪。
“姬將軍放心吧,朕會派人保護好姬府的人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剛出生的小孩子。”
夜凌楓沉聲開口,他知道姬琮現在的擔心。
兩個人正說着話,姬紹成從外面走進來,一進來便恭敬的開口:“臣見過皇上。”
“姬紹成,朕忽然想到那達娜圖柯兒會把目標定在誰家了?”
“誰家?”姬紹成一時還真沒入神,夜凌楓挑眉盯着他,並沒有說話,他慢慢的回過神來,臉色一瞬間烏青一片,陰沉可怕。
“難道達娜圖柯兒會把目光放在我們姬府。”
夜凌楓點頭:“沒錯,當日姬將軍和我一起進綠蟻族,那達娜圖柯兒,自然是恨你們姬家的,現在你們姬家剛產下一女,她一定會把目標放進你們的身上,所以朕會派人暗中潛伏在姬府,一定要抓住那背後的人。”
“是,皇上,臣一定會抓住那背後的人。”
夜凌楓示意姬紹成坐下,接下來開始安排這件事,乘夜把納蘭明珠和剛出生的小嬰兒安置到姬家的一處密室裡,卻另外按排了人和小孩子睡在姬紹成夫婦的房內,房內放上獨木香,不讓任何人靠近,姬府內多派些護院巡邏,以免達娜圖柯兒警醒。
一切按排就緒,夜凌楓和海菱留在姬府中了中飯,兩個人才離開了姬府,前往宮中去了。
一路上,海菱很擔心,問了夜凌楓兩遍:“夜,你都安排好了,千萬不能出事啊,”那麼小的小嬰兒,自已剛剛看了她,若是她遇到什麼事,會心疼死她的。
“朕安排好了,你放心吧,你安心待在宮中,一切有朕呢,放心吧。”
當晚,夜凌楓便領着人出宮,潛伏在姬府外面,他實在不放心別的人,那達娜圖柯兒實在太狡猾了,若是再讓她逃了,指不定會有什麼樣的禍害呢,所以能一舉剷除她,至關重要。
可是當夜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達娜圖柯兒並沒有出現,不但沒有出現在姬府,也沒有出現在任何地方。
現在整個汴梁城,人心惶惶。
這達娜圖柯兒是絕不可能不出現的,所以說她一定躲在什麼角落裡享受這快感呢,但很快她一定會動手,所以他們需要做的就是耐心。
一連幾天,夜凌楓都出宮,潛伏在姬府外面,爲的便是抓住達娜圖柯兒和鳳紫嘯二人。
現在只要除掉了達娜圖柯兒和鳳紫嘯便萬事大吉了,因爲大周朝已傳出消息,靖王鳳紫赫登基爲新皇,成了大周朝的新一個皇帝,至於鳳紫嘯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沒有出現在大周朝,這倒是讓夜凌楓等人詫異,鳳紫嘯是怎麼了,難道他被達娜圖柯兒控制了。
五天後的夜晚,姬府的上空,一片冷寂。
今夜,沒有月亮,四周一片寂黑,不過姬府的亭臺樓閣間掛着燈籠,暗淡的燈光籠罩着整個姬府,好似攏了一層輕紗,竟然使得整府府邸精緻起來。
夜凌楓和往常一樣領着人躲在姬府的暗處,輕靠在一棵高大的樹上打盹兒,雖然夜夜在此處等候,但是卻一點都沒影響到他,他可以躺在樹上睡覺,也許別人做不到這一點,但是他從小便訓練出了這樣的本事,一根枝丫便可以睡一整夜,只要他想睡,不管什麼地方都可以休息。
暗夜中,忽然有異動,姬府的某一間房裡傳出了尖銳的叫聲:“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這聲音一響,姬家各處的人全都動了,滿院子的光影,而夜凌楓和侍竹等人卻沒有動,靜靜的等候着,果然見到有人聲東擊西,先有人引起姬家護衛和暗中的人注意,然後真正的行兇者乘着月夜逃走,夜凌楓一揮手示意侍竹放出那蟲子,跟蹤那些人一路出姬府。
達娜圖柯兒心計深沉,明知道姬府內有人守着,竟然還膽敢前來,無非就是在虎口上拔牙,就是想正面對上他,如果能當着他的面殺掉姬府剛出生的孩子,這種快感不是殺尋常的小孩子可比的,所以她纔會來。
不過她來之前,布了幾批擾亂的局,就算有人被擒,也要殺掉姬府剛出生的孩子,只不過她沒想到姬家有一間密室,納蘭明珠和那剛出生的孩子已經被送進密室中去了。
前面遠遠的幾道身影迅速的沒入黑暗中。
夜凌楓等人若即若離的跟着,他們不能跟得太近,有小蟲子帶路,他們不怕這些人跑沒了。
但是如果離得太近,便會被他們發現,到時候前功盡棄/
城郊外,一處廢棄的破廟裡,有人說話。
“怎麼樣?殺掉沒有?”
“公主,姬府佈下了天羅地網,暗中有不少人。”
說話的人有些氣餒,可是似乎又很害怕達娜圖柯兒,所以聲音有些輕顫。
“我是問殺沒殺掉那個孩子?”
“沒殺成,只是刺傷了。”
姬紹成的房裡,那一大一小兩個人根本就不是納蘭明珠和剛出生的小千金,但是這些人並不知道,就是這樣,達娜圖柯兒也非常的生氣,臉色陰沉得可怕,呼吸十分的急促,暗夜中,深一下淺一下的。
夜凌楓和侍竹等人一靠近破廟,達娜圖柯兒便發現了破綻,陡的開口:“什麼人?”
她在發問的同時,又接了一句:“你們竟然被人跟蹤了。”
隨之根本不等任何人說話,也不理會自已的幾個手下,身形一縱便從破廟後面的一個牆洞閃了出去,夜凌楓和侍竹等人閃身進來後,兩個人飛快的從破洞鑽了出去,直追那達娜圖柯兒,可惜她對此處的地方十分的熟悉,三轉兩轉便不見了身影。
破廟中,達娜圖柯兒的幾個手下,一看有人進來,不由得臉色大變,身形一動便朝夜凌楓等人撲了過去,侍竹一揮人和命令身後的人。
“把他們統統的抓起來。”
wωw тт kǎn ¢ ○ 數名手下飛身便上,一番打鬥下來,很快控制住了達娜圖柯兒的幾個手下,這幾人中竟然還有大周朝的前皇帝鳳紫嘯,鳳紫嘯眼神呆癡,目光煥散,行動遲緩,分明是被人下藥控制了的,此時面對着夜凌楓,再沒有了惜日的意氣風發,相反的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似乎就是個活死人,不但是他,就是那幾個被抓的手下,也反應了過來,連連的磕頭。
“饒命啊,饒命啊,不干我們的事啊,不干我們的事啊,我們不想做這種事,可是公主用藥物控制着我們,讓我們不得不聽命行事。”
原來達娜圖柯兒用藥物控制了手下,讓手下不得不聽從她的命令行事。
因爲她自已使得綠蟻族的所有人喪生,所以她自責不已,最後大腦偏激執傲,一心要凌遲北魯國的人,才覺是泄恨。
夜凌楓的兩個先前奔出去的手下,此時已經回來了,恭敬的垂首:“主子,沒有抓住她,讓她跑了。”
夜凌楓的雋美絕色的臉上一下子罩了冷霜,讓那最惡毒的女人跑了,指不定還生出什麼事,但那個女人陰險狡詐,又如何輕易被抓住呢。
侍竹望着破廟裡跪着的幾個人,連同鳳紫嘯在內,恭敬的請示夜凌楓。
“主子,這幾個人如何處理。”
“殺了。”
夜凌楓一向是殘忍的人,尤其是對自已有威脅的人,這些人被達娜圖柯兒控制住了,現在他們若是放過他們,保不準達娜圖柯兒再找上他們,再一個他們被下了藥,沒有解藥,最終也就是一個死字,所以倒不如死得痛快一些/
夜凌楓命令一下,便走了出去,理也不理身後的哀求聲。
鳳紫嘯倒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因爲他被達娜圖柯兒下的藥比較重,現在根本沒有意識,所以侍竹殺不殺他,他也不知道。
破廟裡,很快刀光閃過,血色飛濺,眨眼的功夫,沒有一丁點響聲。
鳳紫嘯,前大周朝的皇帝,最終死於破廟中,無人知曉。
夜凌楓本來想大踏步的離去,最後不知道是憐憫一個帝皇最終卻得了這樣的下場,還是別的,總之命令了侍竹:“把這幾個人葬了,另外,鳳紫嘯的事情不許泄露出去,一個字都不準說。”
“是,皇上。”
衆人應聲,夜凌楓帶着幾個手下先行離去,侍竹領着人留下來挖坑埋葬屍體。
琉月宮裡,海菱睡得正熟,忽然聽到門前侍梅的聲音響了起來:“見過皇上。”
“起來吧,”隨之腳步聲響起,海菱一驚便醒了,以往夜凌楓都是一整夜不回來的,今夜這麼早,難道說是抓住了達娜圖柯兒不成,海菱睜開了眼睛笑望着走進寢宮的夜凌楓。
“怎麼樣?抓住達娜圖柯兒沒有?”
夜凌楓的眼神黯然了下來,隨之搖了搖頭,心情有些沉重:“沒抓住,倒是把她的手下全抓住了。”
“鳳紫嘯呢,什麼情況?”
“你恐怕想都沒想過,原來鳳紫嘯被達娜圖柯兒用藥物控制住了,所以纔會發生伏龍島上殘忍的一幕,現在更是像個活死人似的。”
“那你如何處置他的。”
對於鳳紫嘯,海菱實在沒什麼好感,隨口問一聲,夜凌楓便說了他的下場:“我命人把他殺掉了。”
海菱眉心跳了一下,這確實是夜會做的事,不管伏龍島上的人是不是鳳紫嘯殺的,眼下大周朝的鳳紫赫登基了,而這個男人就算活着也會一直針對他們,若是他死了,兩國倒可以和平共處。
“不過達娜圖柯兒不見了,我們越發要小心了。”
海菱擔心的開口,這女人現在不知道隱藏在什麼地方,恐怕心裡越發的不正常了,眼下她最恨的人是夜,那麼她最可能做的事是什麼?海菱眼裡烏光一閃便心明起來,達娜圖柯兒最想對付的人一定是自已,因爲經過紅雪湖一事,天下人都知道,北魯的燮帝是最愛皇后的,那達娜圖柯兒定然會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海菱脣角勾出涼薄之氣,不過卻沒有提醒夜凌楓,也沒有告訴他,這達娜圖柯兒究竟會不會出現,也不知道呢,這只是她的猜測。
“夜,睡覺吧,夜深了。”
“嗯,睡吧,”夜凌楓點頭,脫鞋上牀,摟着海菱睡覺,不管達娜圖柯兒的除沒除掉,至少鳳紫嘯等人被殺掉了,現在還剩一個達娜圖柯兒,他們一定會抓住她的,沒有了手下的她,就像被縛住了手腳一般,沒辦法做更多的事情,再做什麼事情只能親力親爲了,這樣很容易被抓住。
第二日,夜凌楓命命刑部繪了畫像,張貼在汴梁城內外,畫像上畫的正是達娜圖柯兒的模樣兒,並說明了伏龍島事件,以及此次汴梁城內孩子被失,仍是受達娜圖柯兒指使,達娜圖柯兒的餘黨盡數被剷除了,現在只剩一個達娜圖柯兒,希望汴梁城內外的人,若是看到畫像上的人,便到官府去舉報,賞金一千兩。
汴梁城內的人全都知道了達娜圖柯兒的事情,大街小巷人人奔走相告,沒有一個人不罵這女人的,喪心病狂,先是殘殺了伏龍島上的人,老弱幼小都不放過,現在竟然又來謀害小孩子,實在是可惡至極,若是抓住她,就該千萬萬剮了。
京城內外,酒樓茶肆的十分熱鬧,所說的皆是這些事。
不但是那些大茶樓,就是小茶樓裡也繪聲繪色的的說着這件事。
此時一處小角落裡裡,一個長相普通平凡的女子眼裡露出殘狠的兇光,憤怒的握緊手中的茶盎。
夜凌楓,你殺了我全家,全族的人,你怎麼不說自已喪心病狂,現在竟然說我喪心病狂,害得我被這麼多人來罵,好,很好,既然你一再的挑釁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這平凡的小丫頭慢慢的站起來,脣角擒着血腥的笑,慢慢的取出一錠銀子放在牀上,然後走了出去/。
琉月宮裡,太后終於後知後覺的知道了這件事,立刻帶了人過來陪着海菱,現在菱兒懷孕了,那達娜圖柯兒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若是潛進宮來,說不定會傷了菱兒,所以她還是陪着菱兒的好。
“母后,我沒事的。”
海菱見太后一臉的緊張,忙安撫她。
兩個人在大殿上說着話,殿外,忽地跑進來一個小太監,氣籲喘喘的開口:“皇后娘娘,不好了,外宮門前打了進來,有侍衛進來稟報,有人意圖闖宮,那闖宮的人說要見娘娘,說他是南翎國的戰王阮希胤?”
太后一聽,不由得挑眉:“還有沒有規矩了,他是南翎國的戰王,自該去拜見皇帝,爲什麼要見皇后啊?”
海菱一聽自然知道這阮希胤定然是知道了些什麼,要不然不會來深宮要求見她。
堂堂戰王先是跪在滄王府門前,現在又來闖宮,他如此做,恐怕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就算被治罪也無所畏了。
其實這阮希胤在戰場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當日南翎國能滅掉少邑國,其中便有他不少的功勞,他可算得上是南翎國的硬漢子,但現在爲了愛變得如此的卑微,海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把他帶進來吧。”
好歹他是王爺,而且他之所以來,很可能是因爲他發現了席涼的墳是假的,墳中並沒有席涼的屍體,所以他纔會來皇宮要見她,因爲當日是她把席涼從戰王府帶走的。
小太監領了命,飛快的奔出去前去外宮門領人。
太后伸出手握着海菱的手:“菱兒,你不要理這些事,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宜操太多的心,那南翎國的戰王,讓皇上去接見他吧。”
海菱知道太后是爲爲她好,所以並不生氣,握着太后的手:“母后,菱兒會好好保護自已的,母后放心吧。”
太后不好再說什麼,不過並沒有離去,陪着海菱一直坐着,說一些讓海菱要注意的細節。
殿外,阮希胤很快被人領進琉月宮,海菱宣他進來。
只見那從殿外走進來的阮希胤,一臉的憤怒,剛毅俊美的五官上,布着黑沉的冷霜,眼裡更是烏光冷月一片寒,走進大殿來,也不下跪,直忤忤的站着,瞪視着上首的海菱,一句話也沒有說。
太后惱了,冷沉着臉:“戰王爺是什麼意思?不但闖宮,還要見皇后,難道你不知道皇后娘娘仍是後宮女子,你要見可以去見皇上。”
阮希胤並不理會太后,依舊緊盯着海菱。
“皇后,涼兒既然沒死,你爲什麼不讓她來見我,爲什麼?”
他聲聲沉重,似乎在控訴海菱拆散了他們夫妻一般,海菱不禁笑了起來。
阮希胤便又接着開口:“你可知道,知道她死了,我一心求死,若不是你命人開了藥,我是活不了的,後來我活了,我只想陪着席涼三年,可是爲什麼要如此殘忍的對我,她根本沒死,你卻讓我守着一座空墳,爲什麼不讓她見我?若非今日我與人衝突,兩下打鬥,炸燬了那墳,我一輩子也不知道席涼根本就沒死。”
今日有人上山打獵,衝撞了席涼的墳,所以阮希胤與人起了衝突,一怒和那人打鬥了起來,誰知那人武功不弱,和他交上手分毫不讓,兩個人打鬥中,那一人一掌飛過來,竟然炸燬了席涼的墳,當時他連要和那人拼死的心都有了,誰知道一炸之下,棺木全開,黑油油的棺木中竟然空無一人,不但沒人,連一件衣物也沒有,而且連內裡的棺木都是新的,一看便知道是剛剛埋下去的。
他總算明白了,原來席涼根本就沒死,席家之所以帶給他一座墳,就是不想讓席涼見他罷了。
大殿上首,海菱忍不住笑了起來,殿內,人人驚懼的望着她,就是阮希胤也不知道她笑什麼。
等到她笑完了,便望向阮希胤:“阮希胤,我覺得這是一個笑話,你說你當初不知道珍惜,現在過來冠冕堂皇的說了一堆話,倒好像自已是多麼冤屈似的,可是若是你當初好好珍惜,哪會發生這後來的一切,要知道當初把席涼嫁去南瓴國的可是本宮,本宮收席涼爲義妹,封她爲沁陽公主,就是爲了讓她匹配於你,可是你不善待她,卻折磨她,現在還跑來責問本宮,真正是太可笑了,你應該反省,反省知道嗎?”
說到後面,海菱的臉色陡冷,陰沉沉的怒視着阮希胤/
阮希胤臉色慘白,身形不穩,先前他只是急怒攻心,倒是忘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惹出來的,他有什麼資格來北魯的皇宮責問姬海菱。
想到這,阮希胤再說不出一句話,就在這時,殿外太監的聲音響起/
“沁陽公主駕到。”
沒想到席涼竟然出現了,原來今日她在相國寺內閒逛,竟聽得兩個婦人談論一件趣事,是關於南翎國的戰王阮希胤在滄王府門外跪地求見的事情,沒想到阮希胤竟然來到了北魯,席涼雖然不想見他,但既然他來了,總歸是要了解事情的真相的,本來她想進宮來見海菱一面,詢問一下事情的原因,沒想到剛到宮門口,便聽到宮門口的侍衛稟報於她,說戰王闖宮,現在被皇后娘娘召了過去,她生怕阮希胤一怒傷了菱兒,所以便急急的過來了。
太監一聲稟報,殿內的阮希胤,臉上籠上了光華,滿眼的歡欣,沒想到席涼真的沒死,她沒死,這消息像潮水般的涌上來,使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跳躍起來。
涼兒,她果然沒死,這真是太好了,。
席涼從殿外走進來,臉色冷冷的,說實在的,她本來是決定一輩子也不見阮希胤的,這個男人雖然最初是她愛的,可是卻毀了她的愛,雖然現在他後悔了,可是被傷過的心真的能原諒他嗎?就算兩個人再在一起,就算他最後一直陪着小心,也許那愛也失去了原來的純美了。
這不是她席涼所要的愛情,席涼閉了一下眼睛,深呼吸,等到她走進大殿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很平靜,很平靜的望着大殿內的人,先是衝着海菱緩緩一笑,隨之望向阮希胤。
那樣坦然而疏離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個陌生人般的。
阮希胤的心陡的被鈍器狠狠的砸了一下,很疼很疼,這樣的席涼是他從沒有看過的,以前他看到她的目光裡有絕望有傷痛有愛慕,可是唯獨沒有此刻的疏離冷漠,就好像看一個漠不關心的人。
“涼兒/”
席涼勾脣,淡淡的開口:“戰王爺,你認爲你這樣有意思嗎?難道真的要我席涼死了你才甘心嗎?就因爲我活着,所以你不甘心嗎?”
大殿內響起席涼涼薄的話,如水一般,阮希胤承受不了她話裡的重量,倒退兩步搖頭。
她活着,他比任何人都高興,他是最不希望她出事的一個。
“涼兒,給我一次機會吧,以前是我錯了,其實在我心裡,一直都只有你一個,唯有你一個。”
“阮希胤,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狠狠的傷過後再來這麼一句,難道你以爲我們便可以做到水過無痕嗎?即便在一起,這裡也會隱隱的痛,這不是我席涼想要的愛情,你說我殘忍也好,說我忘恩負義也好,我不會再回頭了。”
席涼輕摸自已的胸,小臉上的慘白並不比阮希胤差多少。
“以後別再來見我了,就讓我們彼此祝福吧。”
“涼兒,”阮希胤叫了一聲,這一聲包含了很多的自責傷痛絕望,不過席涼不再看他,而是揮手:“你走啊。”
阮希胤可以不理會任何人,卻不想再逼迫席涼,看到她小小的身子輕輕的顫抖起來,就知道自已傷得她有多深,席涼,對不起,阮希胤退出去,你希望你過得好好的,我會一直在遠處看着你的。
大殿內,阮希胤如一隻負傷了的狼般的離開了。
殿內的席涼也很傷心,一動不動的,太后見阮希胤離開了,知道海菱定然要和席涼說些悄悄話,便起身離開了琉月宮。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海菱一揮手示意太監和宮女退下去,自已從高座上走下來,一直走到席涼的面前,伸出手摟着她,輕拍她的背。
“你還愛着他是不是?”
剛纔她看得很清楚,席涼的眼裡還有痛,如若有痛,便是愛着那個男人。
席涼點頭,柔柔的開口:“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就會原諒他了,可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無法原諒他,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的了。”
“發生了什麼事?”
海菱聽席涼說得那麼嚴重,立刻扳正她的身子,認真的望着她,難道席涼有事沒告訴她。
席涼擡起頭來,笑得有些涼薄:“他側妃被人害死的那一晚,他強暴了我,你說我能原諒他嗎,我能原諒一個強暴我的人嗎?即便再多的愛也沒辦法彌他做的這件事。”
“什麼?”
海菱大叫起來,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如果她早知道發生這樣的事,她當日就不會救阮希胤了,讓他去死好了,就是現在也憤怒不已:“這個混蛋,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海菱說完便想命人阻住阮希胤的去路,好好教訓教訓這死男人,怎麼能幹這種事呢,現在就是席涼想和他在一起,她也絕對不會同意的,在現代強暴犯可是要做牢的。
“算了,讓他去吧,這也算我和他之間最後一點的情份了。”
席涼阻止了海菱,兩個人一起走回大殿的一側/。
“我準備離開帝京,四處去走一遍。”
席涼淡淡的開口,海菱不免有些心急:“你一個弱女子,怎麼行?”
席涼的武功被阮希胤給廢了,現在就是一尋常的女子,若是遇到點事情,怎麼行,所以海菱很擔心。
“你別擔心了,哥哥會給派兩個會武功的人保護我的。”
對於這些疼愛自已的家人,席涼還是很有信心的,自已要去遊山玩水,哥哥一定會派人保護她的。
“你要小心點,”海菱叮嚀席涼,想想她所受的情傷,真的很害怕她以後再一次的受到傷害,卻不好再提讓她傷心的事,只能叮嚀她以後小心點,席涼又豈會不知道海菱的意思,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自已的。”
這個世上,還有在乎她的人,她若是有什麼事,她們都會很傷心的,這樣已經足夠了。
兩個人在琉月宮的大殿內說了好長時間的話,席涼才起身告安離去,握着海菱的手,叮嚀她小心點,聽說還有個達娜圖柯兒沒有抓住,現在大街小巷都貼着這個女人的畫像。
這女人現在是窮兇惡極了,很可能做出什麼更加變本加厲的事情來,但席涼不擔心海菱,菱兒這麼聰明,身邊又有人保護她,她不會有事的。
“保重,菱兒。”
“你也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海菱目送着席涼離開,忽然眼裡便有些潮溼,眼淚幾乎流了下來,看到那孤單纖細的背影,一個人去獨自行走天涯,她忍不住想哭,誰會想到席涼的愛情最後會是這樣的,但願老天爺憐惜她,讓她遇到一個真心疼惜她的男人。
“娘娘,你別傷心了,你進寢宮休息休息吧。”
侍梅走過來,娘娘可是懷着孕呢,怎麼能過度的操勞呢,所以還是別想多了,伸出手扶了海菱進寢宮內休息。
汴梁城內,兵將就差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達娜圖柯兒的下落,這女人沒有落網,衆人終歸提着一顆心,擔心不已。
夜凌楓也不敢大意,尤其是宮中海菱的安全,更是一等一的事情,海菱現在又懷了孕,他可不能讓她有半點的閃失,所以琉月宮四周,到處都是暗梢,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盯着。
海菱腹中的胎兒,經過連日來的調養,已經好多了。
現在只要沒有大的過激的舉動就不會有事,等過了四五個月便安全了。
宮裡宮外,現在都恢復了安寧,除了那隱而不發的達娜圖柯兒,可說沒什麼煩人心的事情了。
海菱不禁思念起兒子小貓兒,小貓兒快週歲了,她真的想把他接回來過週歲,可是現在卻不是好時候,如若小貓兒回來,落到變態的達娜圖柯兒,可就是害了他。
如此一想,海菱更加惱恨這達娜圖柯兒,可是這女人好像消失了一般,她究竟去哪了?
琉月宮裡,一行人在後花園散步,海菱身後跟着侍梅和侍蘭二婢,這兩個女人一直緊隨着她,不讓任何人靠近她,以免節外生枝,害了娘娘肚子裡的小孩子。
“梅兒,你說達娜圖柯兒究竟躲在什麼地方?”
侍梅挑眉想了一下,然後搖頭:“不知道,娘娘。”
海菱陡的一睜亮瞳,清悅的開口:“你說她會不會躲在宮中,。”
她話音一落,身後不遠處便有一道抽氣聲,雖然很隱暗,但是實實在在的令人感受到了,海菱犀利的瞳仁陡的幽暗下去,不動聲色的望去,只見後花園裡,此時站着幾個垂首而立的丫頭,除了侍梅侍蘭二婢,這幾個也是琉月宮的二等宮婢,剛纔她似乎從這幾個人中聽到了一聲抽氣聲,難道說?
海菱的眼睛亮了,陡的開口:“全都擡起頭來。”
衆人飛快的擡頭,直視着皇后娘娘,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麼意思?不過並沒有抗拒,海菱從幾個人的臉上一一的望過去,這幾張面孔都是熟悉的,但是剛纔她說到達娜圖柯兒躲在宮中的時候,分明聽到有人抽氣聲,這說明這幾人其中很可能有一人是達娜圖柯兒易容的。
如此一想,心中竟覺得興奮,如果今兒個逮到達娜圖柯兒,兒子小貓兒很快便可以回來與她團聚了,這真是太好了。
不過究竟是哪一個纔是達娜圖柯兒呢?
海菱的眼光緊緊的盯着眼面前的幾個宮婢,幾個丫頭在她的盯視中,唬得變了臉色,紛紛的垂下頭,不敢看皇后娘娘,娘娘這麼盯着她們幹什麼/?難道她們犯了事不成,幾個人全都撲通撲通的跪了下來。
“娘娘,奴婢什麼都沒有做,奴婢什麼都沒做啊。”
侍梅和侍蘭奇怪的走到海菱的跟前,不知道娘娘怎麼了?
而海菱卻緊盯着最後的一個女子,緩緩的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這最後的一個女子名紫苑,仍是琉月宮的二等宮婢,此時見海菱緊盯着她,心裡已有些數,也不回海菱的話,陡的往後一退,便拽住了另外一個丫頭在手中,陰狠狠的開口。
“沒錯,姬海菱,難怪世人都說你聰明,我只不過抽了一聲氣,你便知道了我是達娜圖柯兒,我算是領教了。”
原來這紫苑竟然是達娜圖柯兒假冒的,她進宮殺害了真正的宮婢紫苑,易容成紫苑的樣子,藉機殺害海菱,無奈,海菱的身邊一直由侍梅和侍蘭二人貼身侍候,根本不假手她人,所以她一直在等機會,可是都沒有辦法近她的身。
而且下毒什麼的都不可能,因爲侍梅不但武功厲害,還會醫術,但凡進皇后之口的食物,全都用銀針試一下,然後自已還檢查一遍,下毒是行不通的。
所以一連幾天她都沒有得手,先前隨了姬海菱在後花園內散步,心裡正想着如何對付這個女人,誰知道卻聽到這女人突然冒出來一句,難道那女人就藏在宮中,這嚇了她一跳,還以爲自已露出了馬腳,所以倒抽了一口冷氣,可就是這一聲抽氣,竟然使得自已露出了破綻。
達娜圖柯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以前她一直想看看傳聞的北魯皇后究竟有多麼國色天香,有多麼聰明,現在看來,果然不差。
不過自已不會束手待斃的。
“你們別過來,過來她就是一個死字。”
達娜圖柯兒一手掐上那宮女的脖子,一手把她往外拖去,她要離開這裡,否則只有死路一條,那麼以後誰來給綠蟻族的人報仇,她死了有何臉面去見那些族人。
不過海菱卻不理會她,陰沉沉的瞪着達娜圖柯兒,領着侍梅和侍蘭等人緊跟着她,一字一頓的開口:“達娜圖柯兒,既然你進宮了,你就別想逃走,本宮是不會讓你逃走的。你以爲脅恃一個宮女就可以威脅到本宮嗎?恐怕你還忘了一件事,本宮是很冷血的,不會用你手中的一個人,來換數十數百人的犧牲。”
今日若是放走了達娜圖柯兒,只怕她更會變本加厲,喪心病狂,所以她們絕對不能放她逃走。
海菱話一落,便朝身邊的侍梅使了一個眼色,侍梅自然心知肚明娘娘是什麼意思,所以海菱又和達娜圖柯兒說話的時候,她飛身躍起撲了過去,動作俐索的直掐達娜圖柯兒的咽喉,達娜圖柯兒嚇了一跳,掐着那宮女的手陡的一鬆,使得那宮女跌倒在地上,先前的一切嚇壞了她,所以她直接便昏了過去,海菱一看宮女沒事了,立刻命令侍蘭命令:“抓住她。”
侍梅和侍蘭二婢立刻纏住了達娜圖柯兒,隨之命令身後的宮女。
“快,保護娘娘。”
“是,”幾名宮女立刻包圍住海菱,不想讓達娜圖柯兒傷害到她/
暗處一直躲着保護海菱的侍竹等人也躍了出來,飛身躍了過去,侍梅侍蘭二人一看侍竹等人出現,便閃身退了出來,細心的保護好娘娘。
很快達娜圖柯兒被侍竹等人擒住,她滿眼都是恨意,咬牙切齒的大叫。
“夜凌楓,你這個惡魔,你這個魔鬼,你殺了我們綠蟻族的人,我做鬼也不會放了你的,做鬼也不會放了你的。”
琉月宮的後花園內,海菱看也不看達娜圖柯兒,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太好了,達娜圖柯兒終於被抓住了,兒子小貓兒很快就可以回京了,一想到兒子,她便開心不已。
至於達娜圖柯兒,她才懶得理會,現在抓住了這個女人,她總算可以放心的把兒子接回來了。
後花園裡,輕風吹過,海菱氤氳溫柔的笑起來,滿園花草都失色了。
達娜圖柯兒被抓,此事很快報到夜凌楓面前,夜凌楓立刻帶着身邊的人趕了過來。
“菱兒,你沒事吧。”
一進琉月宮,夜凌楓關心的檢查海菱的身體,確定她沒事了,才放下了一顆心,緊緊的握着海菱的手,沒想到這達娜圖柯兒竟然隱在宮中,這死女人太可惡了,若不是菱兒機警,恐怕早就遭到她的毒手了。
“來人,把達娜圖柯兒帶上來。”
殿外,侍竹把達娜圖柯兒帶了上來,此時的她動彈不得,因爲穴道被侍竹點了起來,此時只有一雙眼睛是狠戾的,冷冷陰森森的盯着高首的夜凌楓。
“夜凌楓你個混蛋,你是魔鬼,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達娜圖柯兒,你殘暴不仁,連老弱幼小的孩童都不放過,朕不會再讓你繼續害人的。”
夜凌楓說完,立刻命令侍竹:“把人帶下去,仗斃,掛在午口口示衆三日/。”
“是。”侍竹領命,拉着達娜圖柯兒便往下拽去,達娜圖柯兒尖銳的叫着,可惜根本沒人理會她,屋外,很快響起了棍棒之聲,先還有些怒罵,後來很快就沒音了,等了一會兒,侍竹走進來:“皇上,達娜圖柯兒已被仗斃/”
“立刻懸到午門去,讓汴梁城的人看看這女人的下場。”
夜凌楓眼神冷冽,暴戾的開口,侍竹應聲便走了出去。
大殿內,海菱徹底的鬆了一口氣,達娜圖柯兒除掉了,真是太好了,這下她總算放心把兒子接回來了,如此一想,滿臉開心的笑意:“夜,去把小貓兒接回來吧,他該快週歲了,我打算在琉月宮給他辦個週歲宴。/”
“好,朕立刻命人快馬加鞭的去接小貓兒。”
大殿內滿是笑聲,夜凌楓緊摟着海菱,心總算是放下了/,只要菱兒沒事便好。
宮中各處很快都得到了消息,到處都喜氣洋洋的,一片歡樂之氣。
京城內的慌亂也安定了下來,除了那幾家失去孩子的人家痛苦之外,別的人家很快便復原了,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好在,皇上派了刑部尚書去安撫這些人家,並補發了一定的錢財,總算撫平了此次的事件。
半個月後,小貓兒回宮。
琉月宮的大殿上,此時坐了好多人,不但有皇上,皇后娘娘,還有太后娘娘,連帶的姬琮和姬紹成也在殿上,衆人一聽到太監稟報,所有的視線都望向門口,只見一個小小的人兒,搖搖晃晃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腳步還不十分的穩,身後跟着的奶孃和女官等人,連聲的開口。
“小皇子,小心點小心點。”
小貓兒從大殿外面走進來,望着滿殿的人,全然的不慌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亂轉,望望太后,望望海菱,又望望皇上,望了一圈後,竟然完全無視周圍熱切的眼光,望向了身後的奶孃和女官等人。
奶孃和女官等人臉色發青,我的娘啊,她們可是教了一路啊,這小皇子怎麼就不叫人呢?
大殿內,太后忍不住開口喚人。
“小貓兒,快到皇奶奶這來,小貓兒,不認識皇奶奶了嗎?”
這話說得有點幸酸,若不是沒辦法,現在小貓兒哪裡會和她這麼生份啊,眼裡便攏上了霧氣。
可是太后再心酸也沒有海菱此刻的心疼,她是整顆心都冒起了辛酸淚,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兒子竟然不理自已了,她這個做人孃親的好失敗啊,越想越心痛,以後她再也不離開小貓兒了,如此一想也哽咽着叫了一聲。
“小貓兒。”
小貓兒聽了海菱的話,終究回過頭來望了海菱一眼,他對海菱的影響還是蠻深的,所以此刻海菱一喚他,他便掉轉頭望着海菱,然後小嘴一撇,便抽啊抽的,眼淚汪在眼裡了,看來他是認出海菱了。
海菱一看兒子委屈成這樣,別提多心疼了,立刻從大殿上首急切的奔下來,看得夜凌楓別提多擔心了,趕緊的提醒她。
“菱兒,你小心點。”
海菱纔不理會他,早奔到小貓兒的面前,伸出手張開雙臂望着兒子。
“小貓兒,你不想母后嗎?母后好想小貓兒啊。”
小貓兒先是撇嘴,慢慢的總算平復了心態,撲進了海菱的懷抱,他一靠近海菱的懷抱,便找到了熟悉的感覺,連聲的叫喚了起來:“母后,母后,小貓兒想你了。”
軟軟粘粘的聲音響徹在大殿內,吐氣清楚俐落,沒想到幾個月沒見,小貓兒說話竟然如此俐落了,殿內的人全都笑了起來,海菱恨不得把兒子揉進身體內,兒子真的太聰明瞭,以後她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小貓兒,以後,母后會一直陪着你的。”
“母后,說謊的是小狗狗。”
小貓兒話落,滿殿的人再次笑了起來,海菱先前辛酸的心,也被逗笑了,放開兒子,望着她:“好,母后會陪你的,放心吧。”
海菱說完,便望向大殿下首的奶孃和女官等人:“你們先下去息着,稍後本宮會重重有賞的。”
“謝皇后娘娘。”
奶孃和女官退了下去,海菱牽着兒子的手往上首走去,太后早等不及的伸出雙手,叫了起來:“小貓兒,你是不記得皇奶奶了嗎?皇奶奶好傷心啊。”
小貓兒立刻勾脣一笑,那小臉蛋就像開了花似的漂亮可愛,太后恨不得咬他一口。
小傢伙嘴一張甜甜的說話:“皇奶奶都不來看小貓兒,小貓兒想死皇奶奶了。”
太后一聽這話說的,叫人心疼啊,一把抱着他:“是皇奶奶的錯,以後皇奶奶一定天天看望小貓兒。”
“謝謝皇奶奶。”
小貓兒有聰明又有禮貌,越發的讓人開心了,大殿內,因爲有了這個小傢伙,笑聲不斷,先前遭遇的事情,似乎都雲淡風輕了,現在只剩下眼前的歡樂。
晚上,海菱堅持要和兒子一起睡,夜凌楓也由着她了,必竟她虧欠了小貓兒,她心裡正愧疚着呢,所以讓她們母子二人好好聚聚。
寢宮裡,小貓兒正坐在牀上把玩自已的手指,穿着小小中衣的他,墨發如雲,傾瀉在肩上,那大而亮的眼睛,肌膚像雪一般瑩潤,小挺鼻子,小薄脣角,每一樣都生得極美,再組合在一起,天生一個俊到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傢伙,他既不完全像夜凌楓,也不完全像海菱,而是集合了他們兩個人身上的所長,成了一個獨特的小小人兒。
海菱看着兒子,不禁愛不釋手起來。
“兒子啊,最近你在三清觀內都玩什麼了?”
小貓兒特別喜歡海菱,一聽孃親的話,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講起了三清觀的事情,當然,他還太小,講得不是太分明,不過手舞足蹈的也足以讓人開心不已,不但是海菱,便是侍梅和侍蘭等人也圍了過來。
寢宮內,燒起了幾盆炭火,暖洋洋的,一室的人全都圍在大牀邊看小皇子說話兒,越看越喜愛,怎麼能有這麼可愛粉嫩的小傢伙呢,長大了一定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美男子。
不知道和皇上比起來誰更俊一些。
衆人紛紛猜測,小貓兒和海菱說累了,母子二人才睡了,夜凌楓領着人過來看她們,見母子二人頭靠頭的睡得特別的香,不由得滿眼都是寵溺的光芒,這兩個人可是他的寶貝呢,不對,應該還有一個,深邃幽暗的眸光移到了海菱的肚子上。
三日後,小貓兒週歲宴。
廣陽殿內外,佈置一新,宮中今年的梅花開得特別的鮮豔,宮中的太監總管徵得了海菱的旨意,這週歲宴用梅花做主題,所以大殿各處擺放了精緻的花瓶,裡面遍插着新鮮的梅花,一時間,滿殿幽香陣陣。
今日小皇子宴席,請了朝中的上三品官員,並準其恩旨,揩內眷參加。
所以馬車陸續的從外宮門一路進來,別提多熱鬧了。
琉月宮內,海菱抱着穿一身新衣的小貓兒,正和兒子說着待會兒抓週的事情,問兒子最想抓的是什麼?小貓兒一臉的深思,短時間內還沒有決定抓什麼。
大殿下首,端坐着抱着孩子的納蘭明珠。
小貓兒一擡頭,見納蘭明珠正衝着他笑,他立刻來了主意,一指納蘭明珠手中的小小丫頭,開口。
“母后,我可不可以抓個小妹妹來玩。”
殿內海菱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傢伙,什麼不好抓,要抓個妹妹。
納蘭明珠更是笑得開心:“旭睿,你不用抓個妹妹,你母后肚子裡便有一個,你今天抓週可以抓別的東西。”
“喔,”小貓兒一聽,眼睛便瞄着海菱的肚子,海菱的肚子此時已微微的隆起來,隱隱可見,小貓兒嘴巴咧開,別提多開心了。
不過他很煩惱待會兒要抓什麼,又認真的去想了/。
殿外,撫月急急的走進來稟報:“娘娘,外宮門的侍衛稟報,說有人求見,是大周朝的長樂公主和赫連千尋兩人/。”
一聽到鳳淺和赫連千尋來了,海菱越發的開心了,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趕在這樣的日子過來了,一揮手命令下去。
“命太監去把他們兩個人接進宮來。”
“是,娘娘。”
撫月退出去吩咐太監去接長樂公主和赫連公子進宮來,娘娘有請,自有太監去辦。
這裡,太后命太監過來告訴海菱,她自從闌情殿直接去廣陽殿,讓海菱隨後帶着小貓兒過去。
海菱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再等等,等鳳淺和赫連千尋過來,一起去廣陽殿。
時間過去並不久,赫連千尋和鳳淺被接到了琉月宮,兩個人一進來,鳳淺便懊惱的開口:“小貓兒,姨姨今天可沒有帶禮物啊?怎麼辦呢?”
她不知道今兒個是小貓兒的週歲宴,所以並沒有備禮物,此時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後從赫連千尋的身上找到了一隻玉佩,一看便是上好的東西,鳳淺是看也不看,直接便丟給了小貓兒,然後抱着小貓兒叭嘰的親一口。
“叫鳳姨。”
小貓兒一邊把玩着那玉佩,一邊小嘴巴很甜的叫了一聲:“鳳姨/”
這下鳳淺高興壞了,一把搶過來,抱在懷裡蹂躪,臨了還大發感嘆:“小貓兒啊,你怎麼這麼小啊,若是你長大一點,再大一點,姨就把這臭傢伙甩了,嫁你了啊。”
赫連千尋的一張臉別提多臭了,有這樣的嗎?看到美男就把他給拋腦後面了,何況還是這麼點,這麼點的小美男,火暴脾氣一上來,便悶吼:“鳳淺,你是不是欠揍啊。”
鳳淺纔不理會他,繼續逗小貓兒。
海菱看他們兩個人的和諧的相處,笑得很開心,站在鳳淺的身邊小聲的嘀咕:“鳳淺,你們也差不多該成親了。”
這話說得不大不小,赫連千尋那張布着冷霜的臉總算好了一些。
海菱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推了推鳳淺,示意她別再拿喬了,別把這麼好的男人往外推,這可是罪過。
殿外,太監過來稟報:“皇后娘娘,皇上和太后娘娘全都過去了,讓奴才過來催催皇后娘娘,說客人全都到了。”
海菱這纔想起了正事,現在廣陽殿那邊一堆客人呢,她們倒好,只顧着聊天逗趣了,忙吩咐太監去奮了軟轎過來,一衆人往廣陽殿爲小貓兒慶祝。
鳳淺一直抱着小貓兒,愛不釋手的,海菱便貼着她的耳邊小聲的嘀咕:“這麼喜歡,早點成親,自已生一個玩不就行了。”
雖然海菱小小聲的說着,但赫連千尋的功力,自然聽得清清楚楚,難得的露出了一晚上唯一的笑臉,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眸望向小貓兒,想像着自已孩子的模樣兒,不由得心動不已,這次回去,綁也綁了這女人成親,然後給自已生可愛的小孩子。
海菱和鳳淺一先一後的往琉月宮的門外走去,納蘭明珠抱着可愛女兒跟在她們的身後,路上,海菱想起大周朝的事情來。
“大周朝都處理好了嗎?”
“嗯,菱兒放心吧,一切都處理好了。”
鳳淺點頭,想起什麼似的開口:“上次幸好我們及時趕回去,沒想到那雲海竟然生了異心,想除掉七皇弟,讓六皇弟登基爲皇,這樣他便可以挾天子以令諸候,向當初的江灞天學習,不過他的野心沒有達成,被我們給戳破了,後來七皇弟順利的登位,奉我的母后爲皇太后。”
這樣她就全無後顧之憂了,母后雖然開始很傷心,但最後也算是認清了事實。
鳳淺想起了達娜圖柯兒落網的事,便想起了自已的皇兄,心情終究有些心痛。
“我皇兄爲什麼要那麼殘忍?”
海菱望了她一眼,輕聲說:“其實伏龍島上的事情,不是他的主意,他被達娜圖柯兒用藥物控制了。”
鳳淺沒有再說什麼,不管皇兄最後有沒有被藥物控制了,他害死了那麼多的人,夜凌楓絕對不可能饒了他的,等待他的也不過是一堆黃土。
最後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宮門外,停着幾頂軟轎。
鳳淺把小貓兒交到海菱的懷裡,扶了海菱坐在第一頂,她和赫連千尋坐了第二頂的軟轎,明珠母子坐了第三頂,一起朝廣陽殿而去。
廣陽殿內熱鬧非凡,人山人海,衆人都在等待今日的小壽星,海菱抱着小貓兒走進去的時候,大殿內,很多人看得目不轉晴,尤其是那些貴婦人,一看到小貓兒眼睛都不會轉了。
小皇子長得真俊啊,未來又是一個美男子啊,最重要的是那氣勢,已經有些帝皇家的尊貴大氣了。
大殿內,衆人起身,恭敬的開口:“臣(臣婦)等見過皇后娘娘,小皇子。”
海菱點頭,笑着示意衆人平身,高座上太后早招手示意海菱把小貓兒帶過去,海菱抱着小貓兒領着赫連千尋和鳳淺二人一起走到大殿之前,夜凌楓現在可是把赫連千尋當成朋友了,所以立刻喚太監過來,給赫連千尋和鳳淺二人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安置了桌椅,至於明珠,一進大殿便走到姬紹成身邊坐下了。
一時間,大殿內,吹拉彈唱樣樣俱全,熱鬧極了。
小貓兒可愛帥氣的臉上布着笑意,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的害怕,反而格外的興奮,笑哈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宴席氣氛十分的濃厚,不時的有人過來向皇上敬酒,至於皇后娘娘便免了,因爲娘娘又懷孕了,皇室真是多子多孫啊,所以宴席上,衆人更是喝得開心。
先前伏龍島上的事,再加上京城發生的事情,讓朝中的大臣很壓抑,但是現在什麼事情都處理完了,所以大家全都神情氣爽了起來,吃喝得自然開心/。
一頓宴席,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
宴席之後,開始小貓兒的週年抓週禮,太監早已把案臺備好,上面擺放了一應相關的東西,有刀劍,還有傳國玉璽,另外有筆墨紙張,算盤什麼的,應有盡有,後來朝中的大臣也把各家送給小皇子的壽禮擺了上來,一時間,整個案臺之上都擺滿了東西,琳琅滿目,眼花繚亂,衆人全都圍在案臺四周,看着小貓兒進行抓週禮。
小貓兒望了望四周黑壓壓的人,便顯現出一個身爲皇家子弟的大氣,滿不在乎的掃了四周的人一眼,然後把視線對準了案臺上面的東西,最後爬啊爬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拿了一柄鳳頭金身的五鳳簪,一步一搖的到了孃親的面前,那小手插啊插啊插進了海菱的頭上。
圍觀的人立刻發出一聲歡呼。
“哇,小皇子真的太有孝心了,心中仁孝第一啊。”
海菱聽着耳邊的讚揚,很開心的親了兒子的臉一下,鼓勵他繼續去拿東西,其實這麼點的小孩子哪裡知道這些啊。
小貓兒又翻啊找啊,撥拉啊,竟然能從一堆的東西里找到了那塊仿的傳國玉璽,搖搖晃晃,一搖三擺的晃到了夜凌楓的面前,雙手遞上:“父皇。”
夜凌楓整張臉布上了驕傲,直到此刻纔有了一種爲人父的自豪,雖然這傢伙平常不太親他,但是關鍵時候還能看出,父子就是父子,別人是沒辦法比的。
朝臣中再次發出歡呼聲。
“小皇子真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絕世神童啊。”
“是啊,神童啊,這麼小便知道傳國玉璽仍是皇上的,不簡單啊不簡單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吹捧起了小貓兒來,海菱有些哭笑不得,這傢伙今兒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倒淨做出一些吉利的事情來,難怪大傢伙的如此神捧他,估計不出明天,整個京都都知道這小子的厲害了。
小貓兒哪裡知道大人們心中所想的事情啊,他還在忙啊忙的,最後又挑了一件小靠枕給太后,太后那個臉上笑得就像開了花似的,心肝寶貝的誇得比任何人都厲害,但凡與這小子交好的人,他都給挑了一樣東西,把大家逗得樂啊/。
整個抓週宴最高潮的地方到了,衆人一起望着小貓兒,催促他。
“小皇子,抓啊,你自已抓什麼啊,你想要什麼啊?”
小貓兒望了望海菱,便又望了望別人,最後從中翻啊找的,竟然拽了一把和他身材極不相符的鑲紅寶石的寶劍,明明人小拽不動,搖搖晃晃的讓人擔心,偏偏這傢伙死命的拽着,然後滿臉笑意的望着衆人。
身爲皇室的嫡長子,將來的太子,以武治天下,自然是讓人最高興的事情,小貓兒此舉不由得爲他引來了頭彩,丞相大人早激動的領着人跪了下來,朗聲高呼。
“臣等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今晚夜凌楓也分外的高興,倒不是兒子給他長了臉,而是他發現小貓兒特別的聰明,很適合做北魯未來的國君,所以他下令。
“從即日起,賜封小皇子夜旭睿,爲北魯國的太子。”
一言九鼎,小貓兒週歲生日,使他步上了太子之位。
宮中,朝臣都退了下去,赫連千尋和鳳淺二人也告安離開,海菱挽留他們一行人在宮中住一晚,赫連千尋拒絕了,眼看着人家的兒子這麼聰明,他心急啊,這回回去,再不能忍着這女人胡來,綁也要把她綁在牀上給他生個兒子。
最後赫連千尋和鳳淺一起出宮,前往雲疆而去。
廣陽殿門前,海菱抱着兒子,望了望身側的夜凌楓:“夜,你說,赫連千尋是不是嫉妒了。”
“肯定,他嫉妒朕有個聰明的兒子。”
“哈哈,這下鳳淺想不成親都難了,”此時懷中的小貓兒已經睡着了,夜凌楓伸出手接過小貓兒,喚了軟轎過來,一起往琉月宮而去,廣陽殿內人都出宮去了。
一家三口回了琉月宮,剛安置了小貓兒,便聽到殿門外有急報傳來。
夜凌楓望向海菱,滿臉的奇怪,現在沒什麼戰事,好好的哪來的急報:“不知道哪裡出事了?”
海菱也是一臉的擔心,喚了侍梅進來照顧兒子小貓兒,自已和夜凌楓一起出了寢宮。
大殿外面,有姬紹成領着一人走了進來,沉穩的開口:“皇上,南翎國的來使求見。”
“南翎國?”
這時候南翎國來求見他們所爲何事,不會是和少邑國有關吧。
夜凌楓的臉色微暗,領着海菱一先一後的往高座上坐下來,南翎國來的是一名丞相和一名將軍,不過姬紹成只帶了丞相過來,讓武將留在宮門外。
“見過燮帝。”
“發生什麼事了?”
夜凌楓挑起狹長的長眉輕問,深邃的瞳仁中看不明白他任何的情緒。
“回燮帝的話,少邑國連番的攻打我們的台州,死傷無數,我們的皇上,派臣前來南翎國請燮帝出面,做一個調解。”
“調解?”
夜凌楓和海菱面面相覷,少邑國攻打南翎國,是因爲南翎國曾經滅了少邑國,少邑國不忘國仇家恨,所以纔要攻打他們,現在讓他出來調解,這件事怎麼說都有些說不過去,當日他們有困難的時候,牧野可是二話不說的幫助他們的,現在若是他們出面,阻止他攻打南翎國,似乎說不過去。
一時間,高首的夜凌楓和海菱都沉默不語了。
南翎國的趙丞相,看了他們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們的顧慮,也正因爲他們和少邑國有交情,所以他們纔會求到北魯國的頭上。
“燮帝可有想過,如若我們南翎國被滅,天下就失衡了,現在少邑國的皇帝顧慮舊情,可以不打北魯國,可是後世之君呢,難道也能不打北魯嗎?如果少邑國攻打了南翎國,天下便失衡了,到時候不說有多少傷亡,多少百姓家妻離子散,就說北魯國真的能自保嗎?若是這平衡一打破,天下便亂了,燮帝可想過這些?”
南翎國的趙丞相說的話不無道理。
按照道理她們是不能坐視不理少邑國攻打南翎國的,因爲南翎國一滅,天下便亂了/
想想亂世之中生存的百姓,那真是螻蟻都不如,而且峰煙戰火究竟多少年才得以統一,那還是一個未知數,所以這種事最好不要發生。
趙丞相見夜凌楓和海菱二人沉默不語,便知道他們認真的想了,又趕緊的說話。
“少邑國之所以攻打南翎國就是因爲我們曾滅掉了少邑國,所以他們氣憤難平,我皇已經說了,如若少邑國同意和平解決的話,我們南翎國願意賠償一部分損失,另外,公開向少邑國道謙。”
這話一起,夜凌楓和海菱倒是心動了/。
南翎國做到這份上,一來是國弱的原因,二來也是爲了天下蒼生,他們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了,他們總不好坐視不理,所以夜凌楓緩緩的開口。
“朕願意給你們兩家做個和事佬,至於能不能調解就不是朕可以管的事情。”
“謝燮帝,謝皇后娘娘。”
只要夜凌楓應了下來,此事便成了一半,所以南翎國的趙丞相很高興。
夜凌楓望向姬紹成命令:“好好招待趙丞相,明日一早上書房議事,看看何時動身去少邑國/”
“臣領旨。”
姬紹成領着趙丞相退了下去,琉月宮的大殿上,海菱望着夜凌楓:“你真的要去南翎國一趟。”
“嗯/”
夜凌楓點頭,於國於理,他都不應該讓少邑國攻破南翎國,如若南翎國滅了,天下便失衡,少邑國便坐大了,那麼正如趙丞相所說,今日的武帝牧野顧念舊情,後世新君難道也會顧慮舊情不可,那麼早晚這世道還是亂,所以現在能保證的便是和平,要不然便是一統。
一統可是要死很多人的,而他沒有那樣的野心,只想讓百姓過得安心一些,所以這件事,他自然會出面。
“我陪你一起去。”
“你哪裡能坐馬車,不行,你留在宮中陪母后,並幫助我主持朝上的事情。”
夜凌楓的眼睛瞄到了海菱的肚子,他可記得御醫說了,菱兒的肚子不太妙呢,所以她該安心養胎纔是。
“我沒事了,先前我曾讓御醫看過,吃了那麼多的安胎藥,現在是平穩期,不會出事的,我只要小心些,便不會有事。”
海菱伸出手摟着夜凌楓的脖子,她就想陪着他一起去,否則她不放心。
“好,”其實夜凌楓也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宮中,倒不如一起去少邑國走一趟,就當一家人去遊玩一趟/。
“謝謝。”
海菱笑了起來,夜凌楓拉着海菱的手,提醒她:“該睡覺了,別想明天的事情,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是,我的夫君。”
海菱咯咯笑着,兩個人一起走進寢宮,盥洗休息。
第二日早朝上,夜凌楓便把此事拿出來議,很多人都支持皇上去少邑國一趟,因爲如果真的讓少邑國滅掉了南翎國,那麼未來的北魯便令人擔心了,所以只能四國平衡纔是重要的。
夜凌楓立刻命令下去,準備車馬,兩日後前往少邑國。
這一次去少邑國,名義上是出使少邑國,所以南翎國的趙丞相和另外一名將軍隱在北魯國的隊伍中,總不好一去便讓少邑國的人知道北魯國打的算盤,只怕好事沒做成,反而是壞事了。
馬車上,小貓兒是最興奮的一個,一有空便趴着窗戶往外看,時不時的纏着海菱,倒把夜凌楓給擱一邊去了,夜凌楓幾次臉色黑黑的,心裡想着,這小子難不成就是爲了生來搶我的女人的。
小貓兒的歡快的聲音再次的響起來:“母后,你看那個地方好漂亮啊?”
海菱順着他所指的望去,原來天邊有晚霞,籠罩着遠山近野,一片的朦朧,所以一眼望去,分外的漂亮。
“那是晚霞。”
“喔,”小貓兒點頭,難得的想起了被他們母子二人擱在一邊的夜凌楓:“父皇,父皇你快看,你快看,好漂亮啊。”
晚霞的煙色籠在小貓兒的臉上,他的臉越發的白晰如水,眼睛晶亮有神,那挺挺的小鼻子,紅嫩嫩的小脣兒,都美到了極致,夜凌楓的心中觸動很深,早忘了和小貓兒生悶氣的事,順着他所指的視線,一路望去,視野果然美麗一片。
出使少邑國的一隊人,十五天後進入了少邑國,少邑國,民風純樸,因爲經歷了重建,所以並不十分的繁華,到處是石頭建的房子,視野觸目所及的都是純樸的百姓,因爲北魯國的來使,很多人高興的圍在街道邊觀看,指指點點的,但是臉上卻沒有敵意。/
少邑國的牧野早就接到了夜凌楓的來信,所以派出了朝中的兩位大臣過來迎接他們。
一路進宮去了,少邑國的皇宮也沒有北魯和大周朝的皇宮那樣龐大而輝煌,不過充滿了恢宏大氣,很像牧野的個性。
宮中,祟陽殿。
牧野接待了北魯國的人,彼此相見,氣氛和樂融融,並不像過去那麼生份/。
經過紅雪湖一戰,夜凌楓和牧野之間建立了朋友式的友誼,而牧野也當海菱是妹妹一般,現在看到他們來訪自然是高興的,不過他的眼底隱有探索,夜凌楓和海菱不會無緣無故的來這裡的。
“不知道燮帝特地來少邑國是單純的遊玩,還是有要事?”
“牧野,沒想到你越來越睿智了,”從前還覺得這男人是武夫,總歸少了一份睿智,現在看來是自已淺見了,牧野十分的聰明,一眼便看出他們的來意,既然他看出了他們的來意,他也就不拐彎抹角的的了。
夜凌楓收斂起所有神色,認真的望着牧野。
“那麼武帝認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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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濃眉一蹙,說實在的,他知道站在夜凌楓的立場上,他沒有做錯,因爲天下間一直以來四國平衡,如若有一國吃掉了另一國便會失衡,就像當初南翎國吃掉了少邑一樣,他們大周朝一直提心吊膽的和北魯聯手,如若自已吃掉了南翎國,那麼同樣的北魯也會擔心。
可是如若他們不出兵,南翎國曾滅了少邑國的國,害死了他們很多的親人,這口氣又如何咽得下去。
牧野的臉色陰晴不定,夜凌楓知道他的爲難,沉穩的開口。
“牧野,南翎國願意賠償你們一部分損失,還願意公開道謙。”
海菱望着牧野,淡淡的開口:“牧野,你好好想想,眼下你們少邑國真的一定要打南翎國嗎?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現在要做的是重建家園,而不是一直打,你們把所有的財力用在軍事上,百姓雖然沒有怨言,可是過得很苦,到時候就算你攻下了南翎,兩國都毀掉了,從某一方面來說,得利的不是你們。”
海菱說完,牧野依舊沒有說話,不過是認真的想了,其實他們打南翎國並沒有實質的意義,眼下少邑國還很貧窮,雖然兵力有,但是在財力方面卻差得很,剛剛收復土地,要多少年的休生養息,才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而現在他們一味攻打南翎國,只會導致兩家全都滅亡。
其實說到底他是給了夜凌楓一個恩情,夜凌楓還他一個恩情。
否則北魯國完全可以不理會,到時候他們少邑和南翎國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大周和北魯連手便可以吃掉他們兩家,那麼就是兩家平分天下了。
不過夜凌楓一來沒有野心,二來不希望百姓受苦,所以纔會願意化干戈爲玉帛。
他不能不承這個情,想到這,牧野總算舒展了眉。
“這件事,容朕和朝臣議一下/”
“好。”
牧野自然這麼說,夜凌楓知道此事十之八九可以解決了,。
接下來的日子夜凌楓和海菱便在少邑國的宮中住了下來,少邑的驛宮沒有建,也沒有什麼別的好地方招待夜凌楓和海菱,所以便留他們北魯國的人住在宮中。
夜凌楓和海菱住了下來,牧野召了朝臣決議這件事,沒想到最後大家竟然一致同意休戰,最後南翎國的來使趙丞相和一位將軍站了出來,代表南翎國的使臣,和少邑國簽定了和平的條約,並賠償了五十萬兩的白銀。
兩家和平解決,皆大歡喜,夜凌楓和海菱倒是真心的想幫助牧野,所以便又當場捐了三十萬兩的銀子給少邑國,雖然不足以解決他們眼下的經濟,不過卻幫了他們的大忙,因此少邑國的上下,對於北魯國是感激的。
一場峰煙戰火終於化爲玉帛,少邑國的京城內外,百姓合歡,其實這些百姓最不希望的便是戰火,現在終於不用再打仗了,所以舉國歡慶/
街市上,牧野和夜凌楓等人隨處閒逛着,總算了解,少邑國的百姓渴望的不是報仇,不是戰火,而是劫後餘生,重建家園。
“看來朕又欠你們人情了,”牧野總算笑了,伸出手和夜凌楓相握。
月色下,沖天的火焰耀了起來,金花銀樹之下,兩個出色的男子相握在一起,隨之一起掉頭望向半空,煙花燦爛輝煌,卻那麼短,但願他們的友誼長存。
……。
五年後。
北魯的豪華的宮殿裡,一大一小兩個人窩在一起聊天,小孩子雪白粉嫩,大眼睛似珍珠般耀眼,一笑起來,眼睛眯成了月牙狀:“母后,你有沒有不自由的感覺,整天跟父皇待在一起,有沒有審美疲勞呢,外面的美男可是很多的,你就不想出去看看?”
某粉嫩的小孩一臉的誘拐,就想拐了美美的母后出宮去,這樣他就可以一個人霸佔着母后了,不過眼見母后懶懶的沒什麼反應,再激再勵的開口:“母后,我偷偷的告訴你,父皇昨天看美女,他看呆了,很可能對你審美疲勞了,你要不要離宮出走,這樣距離就可以產生美了。”
果然,他的話一落,母后的臉色變了,某小孩子得意啊,還想說什麼,誰知道下一刻一道飆風捲進來,隨之一道冷喝響起:“旭睿,你又個混小子又幹這事。”
話落,長袖一抖,那小小的粉嫩的人兒像球般的拋射了出去,眼看着他要摔到了地上,小身子陡的一提,竟然輕飄飄的噔了兩下牆壁,隨之以一個完美的姿勢落了地,隨之一甩墨黑的發,脣角間露出一個可愛的笑來。
不遠處一道嬌俏可愛的小身影奔了過來。
“哥哥,哥哥你又和父皇玩什麼了?”
小小粉嫩的人兒,頭上扎着蝴蝶結,可愛小巧的臉蛋上,露着甜甜的酒窩,一臉稀奇的望着自已的哥哥。
這小小粉嫩的丫頭,正是北魯國皇室的小公主夜迎迎,今年四歲了,她不但是父皇母后的寶貝,也是六歲的哥哥小貓兒寵愛的玩具。
小貓兒一看到小迎迎,脣角的笑意便拉深了,隨之一臉愁苦的望着小迎迎/
“哥哥,你怎麼了?”
小迎迎一臉的擔心,還伸出小手摸着哥哥的臉,不明白哥哥漂亮的小臉蛋怎麼就湊在一起了,剛纔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這會子就變了。
小貓兒壓低了聲音,小聲的開口:“小迎迎,你知道嗎?父皇在欺負母后。”
“什麼?”
小迎迎睜大眼睛,吃了一驚的樣子,幾乎迫不及待的便要找父皇算帳了,不過走了兩步停住身子,狐疑的開口:“哥哥,不會吧,父皇對母后可好了。”
“你不信啊,不信哥哥帶你來看。”
小貓兒眼珠子轉啊轉的,然後拉着妹妹,一臉心痛的走到了父皇和母后的寢宮外,輕手輕腳的拉着小迎迎,然後指着寢宮內,兩個正親熱的大人,一臉認真的開口。
“你看,父皇在咬母后的嘴巴。”
小迎迎一看,可不正是嗎?父皇在咬母后的嘴巴,這下她不幹了,直接便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數落。
“父皇,你太壞了,你欺負母后,你竟然咬母后的嘴嘴,小迎迎不喜歡父皇了,小迎迎不喜歡父皇了,你咬母后的嘴嘴。”
寢宮內,兩個正親熱的大人,立刻被嚇了一跳,隨之夜凌楓的臉便黑了,朝外面大喝。
“夜旭睿,你的皮又在癢了是不是,竟然帶壞妹妹。”
話落,窗子外面,便想起了小貓兒的悶笑聲,隨之還拉着小迎迎的手,飛奔而去:“妹妹,快走,父皇發飆了。”
寢宮內的兩個大人聽了,一臉的無奈,隨之兩個人同時的笑了起來,幸福揚溢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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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婚,婚輦內空空如也,唯有鬥墨大字:“不嫁皇室,永不爲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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