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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上課時間,走廊安靜。
沈天青拿着試卷,走向高二甲部的辦公室。
路過其他班級時,他瞥上幾眼。
無一例外,所有班級上的都是數學課。
這不奇怪。
不說即將到來的數學競賽,就說跟前的,上午馬上要進行的數學考試。
三中進行的任何考試,哪怕是突擊測驗,都是會排名的。
多次排名,彙總後,成績進行排序,定期上浮一些學生,再下沉一些學生。
出於沈天青有過一篇優秀作文《我的局長父親》,所以哪怕他成績在實驗班一直屬於中下游,也沒被下沉過。
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老東西已經下了死命令,他再不進前二百,就得在三中服刑兩年。
不行。
他絕不過早上六點起牀,喊着‘青春如火,超越自我’的傻逼口號跑操,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不能吃外賣,只能吃定點食堂的監獄生活。
得躲過這場牢獄之災。
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考進年級前二百,最低得考到六百分。
於是沈天青決定作出一個符合人設的決定。
他乃是光明磊落的正義君子
所以,要走正道,正道就是最近的捷徑。
正道,不是指他突然奮發圖強,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於是抱着教材和練習冊猛猛刷,刷個幾節課就爆種了。
那是番茄站的腦癱情節。
這裡是起點,還算有點腦子,集帥讀者不僅帥,還聰明,不好糊弄,不能這麼寫,也沒啥意思。
還記得在第13章,沈天青剛剛獲得第一張SR卡時,他有了一個plan。
現在,他要試試這個plan能不能行。
帶着自己的大計計,沈天青步伐堅定地走向辦公室。
途徑一班的時候,他也向裡望了一眼,防止張鳴遠殘血後,直接回泉水了。
但沒看到他。
也沒看到雲悠悠。
她今天好像是請假了。
沒勁。
沈天青面無表情地走到辦公門口,看到張鳴遠的確在裡面,於是改換成一副笑臉。
辦公室內,光線最好的位置,便是優秀教師張鳴遠的辦公桌。
此刻的張鳴遠趴在桌上,悲憤交加地抱着頭,痛苦的模樣,令其他老師一陣詫異。
“張老師,你這節不是代三班的課嗎?”
一個老師隨口問了一句,張鳴遠頓時擡頭,眼睛通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了他一跳。
“你怎麼了,三班的學生又沒做上‘垃圾題’?”
作爲學校名人,張鳴遠有太多金句了,‘垃圾題’正是他最愛用的,連帶着其他老師也跟着用來罵學生。
“垃圾題......”
張鳴遠喃喃自語,垃圾題,做不上的就是垃圾,這是他親口,且反覆說的。
可就在剛纔,他就沒做上一道垃圾題,甚至魔怔了一般,瘋狂說些他自己都不是很懂的批話。
想到他剛纔發癲的樣子,再想到學生們看他異樣的眼光,張鳴遠感到天都塌了。
好在,辦公室的老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就沒人提,令他感到稍稍安心。
如果被同事知道他失了智的魔怔樣子,他的教師生涯就結束了罷。
事已至此,先......
“張老師?”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響起,沈天青站在門口,面帶微笑,敲了敲門。
他的聲音溫和,卻令張鳴遠身體僵硬,瞬間回想起剛纔糟糕的回憶。
艱難地回頭看向沈天青,他勉強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
“怎麼了?”
“您身體不舒服嗎?剛纔怎麼......”
“沒有!我很好!”
張鳴遠眼睛一紅,差點就掉小珍珠了,趕忙打斷他的話。
饒是如此,也引起部分老師的強勢圍觀。
趕忙起身,他拉着沈天青到外邊去。
“怎麼了,你趕緊說。”
“上課呀,您那道題還沒講完呢。”
沈天青似頗爲不解地詢問,清澈純真的眼神,令張鳴遠哀嘆。
你特麼的,剛纔讓數學課代表直接講了不就好了,非要打斷人家,讓我下不來臺。
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張鳴遠對他有點怨氣,可他也不是不分黑白。
少年的眼睛如天空般純淨無暇,光明正大,望向他,滿是敬意,欽佩,以及求學的執着。
這些都是真情實意,沈天青是真佩服他。
這逼老師腦子是不是該拿去切片研究一下,接受信息能力也太快了,剛纔還真把他灌輸的一些晦澀難懂的知識給消化了。
不過,這倒是驗證了沈天青的一個重要猜想。
張鳴遠不知這些,只是看他真誠,於是才升起的怒火,又消退了。
他此生最見不得的,就是真心求學之人,
因爲年少時的他也是如此,出身鄉村,家境貧寒,一路拼搏逆襲,才達到如今境界。
由於深知學習的重要性,張鳴遠往往會過分地苛刻要求學生,甚至說出很多狹隘的話。
可他不是真的傻逼老師,喜歡幹損人不利己的傻逼事,這麼做唯一的目的就是激勵學生,不論是從正向還是反向。
學習不是唯一的金光大道,但的的確確是每個人走過最簡單的改命之路。
見沈天青如此真心實意,聯想到先前這孩子忍受自己的無端詰難,卻又不計前嫌,主動請教,以及在看到的視頻裡,他對抗不公,捨己爲人的光輝形象。
張鳴遠心中嘆息,如此看來,當時沈天青拒絕其他學生想幫他解決的行爲,完完全全是在守護他的尊嚴。
是啊,誰會相信,一班的數學老師會做不出一道垃圾題。
看他崇拜又充滿敬意的眼神,恐怕,這孩子也是將他當作學習榜樣。
張鳴遠思考一番,對沈天青做出了完全的判斷。
史。
不好意思,以上這些都不重要。
學習差,分低,那就是原罪。
最多,憑藉沈天青罕見的學習態度,算坨巧克力味的史,他可以聞聞,但不會品嚐。
更別說,他還跟雲悠悠走的太近。
張鳴遠望着他,眉頭緊鎖。
“張老師,您今天好像對我有點不滿。”沈天青微笑開口,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我直說了吧。”
張鳴遠面無表情,“我也看過昨天你的鬧出來的事情,的確很佩服你,有勇有謀。”
“老師過譽了。”
“沒有過譽,客觀的評價而已,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四處望望,見無人,張鳴遠揹着手,盯着看似淳樸真誠的沈天青,毫無波瀾開口。
“你和雲悠悠是什麼關係,這沒人,你直接講,我也不會和別人說。”
本以爲他會卡頓,面露猶豫,但誰料沈天青笑容依舊,毫無停頓。
“戰友關係。”
“戰友?”
“正是。”
怎麼了,一起跑過路的朋友,難道不就是戰友?
準確來說,他和雲悠悠是跑友!
張鳴遠反倒被他噎了一下,轉瞬又搖頭,“我不管你和雲悠悠的關係究竟是什麼,只有一點,你不要和她走這麼近,也不要影響她。”
不是,怎麼他開口這麼經典。
‘沈天青,你個天驕榜都上不了的飛舞!不配迎娶我家聖女,識相點自己離去!’
‘哼,你欺人太甚!他日我登門之時,就是你第一峰傾倒之日!’
‘呵,我張某人等着你!’
建議直接快進到莫欺少年窮。
不等沈天青回覆,張鳴遠望向白雲悠悠的天空,微嘆口氣。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很尊敬我,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你不高興。”
那你可以不說,我也不是很想聽,等下你講,我又不高興,你又怪我。
如此想着,沈天青嘴角依舊噙着純真的笑意,依舊陽光燦爛。
“您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