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啓發

等一切安靜下來,我重新洗了個澡。

房間裡也沒有開燈,獨自一人坐在黑暗中,蜷縮起手腳,駐着腦袋,視線怔怔落在虛空裡,思緒宛若被風揚起的灰塵,紛擾了一路,依舊平息不得。

平息不得……

如何能平息得了……

我本就是個喜歡事事細想的人,有一點端倪就鑽空子、鑽牛角,蘇嬴何現在的家暴讓我內心歷過一番掰扯,把所有與他相處過的細節都掰扯成碎片。

今天這事兒肯定不是意外,假如以後不小心,他可能會加倍狠毒對我,想咬他無異於以卵擊石自不量力,我得快速把和聶徐的合作提上議程。

心裡恐懼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抱緊雙臂無力地將臉埋進雙膝,心臟緊緊縮着,迫使我只能剋制呼吸。約莫十分鐘後,門被推開,來人輕手輕腳。

我頭一瞥,是管家,他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力,沒有剛纔掌控一切的龍虎生氣。

我立刻恢復了精神一般,三步並作兩步衝他面前,冷笑着,“我不認爲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好聊的!”手也來抵制,管家垂眸,睨一眼我分明沒怎麼使勁兒的手,“我只是拿點消腫的給你,你嘴角邊腫的厲害。”我應聲眸色驟冷,“打我的時候怎麼不出來?”也就逞一時口舌之快,臉上實在疼痛,不得不把他遞過來的瓶子窩手心裡。

管家無動於衷說,“任何人在危險來臨時想到的肯定是自己,我當時要阻止和你一起捱打……你應該知道,弱肉強食,這個世界永遠是強者掌握規矩,我們只是小嘍囉。”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手裡拎着的東西丟給我。

是一隻熱水袋和一盒止痛藥……“你最好吃點止疼藥,你太陽穴周圍都青紫了,記住,不要逞一時之快……”他不慍不火地說,語調其實很平,從中也聽不出別有意味,但“一時之快”幾個字眼,令我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眼皮。

轉瞬便聽他輕嘲,“勸你……勸你……呵呵,我自己還不是一樣,永遠不知道什麼是盡頭。”聽聞他話的重點是落在這裡,我衝他掀了掀眼皮,“你大可以離開蘇嬴何……跟着他,危險性很大。”管家瞥一眼我,回之以冷笑,絲毫不吝嗇對我咒罵,“有病!我愛他,爲什麼要離開他?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他身邊。”

他的話令我渾身發顫,彷彿有一股力量讓我沉入冰冷的海底,我開始打量這個男人,他短髮利爽,明眸細長而脣線極薄,看起來很是秀麗可人,那天沒怎麼在意,現在倒是覺得這男人是個美男子,可惜了一門心思扭曲。

“你認不認識張若虛?”他突來的一句讓我不明所以,只得懵懂的看着他,他輕嗤一聲,“我在蘇嬴何口中聽說你和張若虛有走的挺近,看來他從沒向你提過我,我是他弟弟,我叫張豔和,私生子……三年前我墮落不堪蘇嬴何把我帶回來給了生機,隨後又讓我墮落,我現在是心甘情願的……”

他淡淡笑了笑,臉上難掩憔悴和失望之色。

有時候現實會讓一個人扭曲,這是他選擇的路,即便是我想說點什麼,也不知從何開口。

又因爲他是張若虛的弟弟,這事像小石子硌在我的心口子裡,磨得我難受至極,張豔和被我盯得極不自在,臉一翻,“你不用同情我,我習慣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路……”他心平氣和哂笑,然後離開。

我心頭莫名一凜,他的話不但讓我震撼了,而且還給我以思考,真愛應該在一起,即便受盡千險萬苦,但那是沒有孩子,爲了孩子,我會犧牲所有能夠犧牲的。

蘇嬴何是第二天清早回來的,他見到我,略略一頓,隨後目光筆直地迎視着,字字鏗鏘,“這些都是我乾的?”

我有些不敢置信他此時表露出來的無辜,默默點頭,“沒錯,是你做的。”

蘇嬴何微微垂下眼簾,遮蓋眼底的落寞,復而重新擡起,“對不起,莉莉……都是我的錯,我昨天肯定喝多了,我言行失控了。”他向我走來,我下意識地揚起手臂躲避他,結果觸碰到傷口,疼得我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舒展開來手腳。

蘇嬴何闔了闔眼皮,狹長的鳳眸裡滿是清銳,“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酒後經常容易失控,而且根本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他臉上攜有倦色,張口似乎想繼續說些什麼,轉念又咽下了話,“對不起。”

我並不吭聲,瞥一眼他清清淡淡的表情,旋即轉眸看向一邊的地面,並不正面拂他的臉,而是換了種方式,與他講究利害,“假如我昨天晚上不反抗你,或許我會受很重的傷害,我很清楚昨晚你是清醒的,我來到你身邊,並不希望你處處懷疑我,霍繼都父母找我也只因爲厭惡我,我現在的立場還有什麼資格贏得別人的尊重?我和霍繼都是對立面,你懂不懂?”

蘇嬴何默了默,神色複雜了好幾秒,感嘆,“對不起,我喝多了,我以後不會再這樣……”

我擡眸,和他無聲地對視一眼,顯然,我不相信蘇嬴何會信守承諾,他是一個慣犯無疑,我得做點什麼不讓自己受到傷害才行。

或許意識到我現在和他談不攏,蘇嬴何便停了話語不再與我說,倒也不生氣,反笑了笑,“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看,莉莉。”

我看穿而不戳穿,淡淡一笑,順着他的話,“希望如此。”

因爲軍部接到通知舉行封閉會談,我是霍繼都秘書,不用去……一句話,主要還是職位太低,我也樂得輕鬆,畢竟臉上都是傷痕,身上也有,霍繼都看到激動起來我肯定拉也拉不住,我準備趁這個空檔找聶徐。

醫院裡,聶徐依舊坐在病牀邊上,見到我輕蹙眉,“你臉怎麼了……”

“很奇怪麼?”我眉目淡靜地看着他,“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去蘇嬴何身邊不就得時刻防範着他嗎?”聶徐稍一忖,“聶小姐是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難道還要去舉報他不成嘛?”我嘲弄,除了孩子,蘇嬴何把一切都看的很緊,根本無法探取,現在只能讓聶徐自亂陣腳了,“你之前提到的榮科化學,昨晚我在包廂裡聽蘇嬴何和汪紀委宋紀委討論到了,還有一個女人,好像是誰的兒媳婦,她和公公一起來的……他們都是一夥的。”

聶徐抿脣,不知道在想什麼,忽而開口,“那個公公,是不是長了兩撇小鬍子?”我一愣,“你怎麼知道?”

聶徐搖搖頭,“他是個狠角色,和自己兒媳婦胡搞把兒子氣到山西去了……他什麼都敢做,但我從未想過蘇嬴何和這樣心狠手辣的男人有關。”心狠手辣?我收斂回神,聶徐脣角微彎,“我在的時候還沒有聽說過那男人,應該是最近才和蘇嬴何合作,他叫許樹才,勢頭特別猛,一直在站隊……而且每次都是對的,誰上臺他都不會下臺,莉莉,你明白我的意思沒有?蘇嬴何把這樣厲害的人物框進來,肯定在預謀些什麼,你最好……想個辦法接觸一下這老男人。”

我臉色驟變,神色也異常凝重,凝重得透出抹冷意,“我想辦法?我根本不瞭解,怎麼想辦法?”聶徐淺淡地抿脣,“自古女人好吃,男人好色這是個不變的真理,你以爲蘇嬴何爲什麼要帶你去?還把機密告訴你?依我對蘇嬴何的瞭解,他肯定一手防備,畢竟許樹才胃口很大,一旦合作就是無底洞,帶你過去應該是想探探許樹才的口風……”

雖然他是假設,但是我還是嚇到了,蘇嬴何那麼想要我在身邊,怎麼會想把我推給許樹才?我眸光輕閃,一時之間連思考都不會了。

聶徐組織着措辭,說,“你還年輕,男人你不會完全懂,尤其是官場上的男人,他們愛誰,搞誰,都無所謂……大多數都不介意自己女人被誰玩過……畢竟這年頭沒幾個處……這個概念越往上你會發現的越清晰,反而在普通官員裡不常見。”

我蹙眉,心中頓時有所瞭然,一番話聽下來,心裡對蘇嬴何的印象又加了不少的涼意,揉揉眉心,抿抿脣,“你的意思是蘇嬴何接下來會採取行動,讓我接近許樹才?”

聶徐沉吟,“提將要清查個人作風,不然爲什麼蘇嬴何巴着那兩個齷齪的紀委不放?再者蘇嬴何的個人財產少說百來個億……這對於一般的大型公司不算什麼,但這都是固定資產,每年流動性的還有很多……許樹纔在國外勢力很強大,資本業務處理能力強,好幾個國際清算會計爲他服務,找上許樹才,說明蘇嬴何非常急迫,必須傾盡所有……”

從醫院出來,我的心仍舊波濤洶涌,假如聶徐不告訴我這些,這些顛覆我思維的套路,我恐怕一直不會猜到到,這一切簡直太黑暗了……

蘇嬴何把我送給許樹才,考量衆多,一是威脅,二是滿足許樹才。

失魂落魄從醫院出去準備找車,突然一隻手把我拉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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