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秦遠,你要輸了

直到一輛又一輛公交車的離開,月朗星稀,只剩下,末班車。

遠處駛來的燈光晃在羅浩的臉上。

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考慮,錯過了,將什麼都無法得到,當末班車停在他的面前,羅浩已經無暇去在意,這輛車,到底是幾路,已經不重要了,他決定將人生交給運氣。

車上除了司機外,只有一個背影佝僂的老太太,明明有很多空位。

她卻選擇站在那裡。

手中拎着菜筐。

這時候,銀行入賬信息再次傳來,羅浩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謝天謝地。”

……

“其實,所謂的50%概率,從不曾存在,那只是羅浩的臆想。”秦遠搖了搖頭,事實上,不管他選擇哪一輛,任務都會完成。

因爲D,想要讓遊戲繼續下去。

“秦遠,已經第十關了,你難道不決定要做些什麼,來阻止他麼?”人偶冷聲笑着說道。

“我做過了。”秦遠端起高腳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D,人永遠無法猜到另一個人的心,當你試圖控制的時候,遊戲就已經失敗了。”

“呵,那我們拭目以待。”

……

羅浩將目光落在背影佝僂的老太太身上,第十關的卡片,應該就在這輛公交車當中。

“菜筐是空的……”他走到佝僂老太身旁,探頭望向菜筐,果然,裡面有一張卡片,羅浩連忙將其拿出。

“你是否還記的少年時的一次考試,你,選錯了最後一道題。”卡片上的第一句,讓他瞬間想到了那段慘痛的回憶,考場上的他,目不轉睛,手心直冒冷汗,四選一,排除了兩個錯誤答案後。

只剩下兩個拿捏不準的答案。

50%的概率,正確或者錯誤,將會改變他的人生軌跡。

最後成績出來了,只差一分,他就能考上那所夢寐以求的寄宿學校,離開這個冰冷的家,還有魔鬼一樣的父親。

如果不是那時候的選擇錯誤,或許會改寫人生。

“沒關係。”羅浩搖了搖頭,慶幸,經歷了所有不幸之後,好運終於降臨他的頭頂。

他將目光落在接下來的文字上。

“第十關,跟她一起回家。”羅浩望向佝僂老太,站在她身旁,老太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聲的笑了笑,待到公交到站後,她下了車,步履蹣跚。

羅浩緊隨其後。

直到,老太的家中,他收到了入賬信息。

五百一十二萬元鉅款,這一長串的數字,讓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

他彷彿能夠嗅到空氣中充滿的銅臭味,真香……

老太家徒四壁,也沒有人相依爲命,羅浩在老太的牀上,發現了一張卡片,正孤零零的落在那裡。

“第十一關,幫她晾好洗乾淨的衣物。”他笑了,這麼簡單就能夠拿到一千零二十四萬元,多少人窮極一生,仰望的數字,他只需要動動手,就可以。

羅浩走到屋外,見到老太正從那裡舉着衣服,可晾衣服的鋼絲,好像滑脫了。

他將鋼絲重新固定好後,手指卻不小心被劃破了一個口子。

“怎麼這麼鋒利。”

羅浩嘟囔了一句,將衣服掛好後,一張卡片掉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入賬信息再次傳來。

“第十二關,沿着晾衣線,走到另一端。”羅浩不疑有他,快速走去,突然發現,他支起來的晾衣繩,居然橫掛在馬路中央,同時在這一段,還有一張卡片。

兩千零四十八萬鉅款入賬,他已經被數字所麻痹。

“第十三關,恭喜你,已經走到了這裡,現在,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睜開眼睛,好好的看着,一場盛宴,即將侵蝕你的視覺神經和感官。”

遠處的鳴笛聲,還有耀眼的車燈。

羅浩擡起頭,那是……機車黨,他們正跨着摩托,風馳電掣在這條野路之上。

在不斷地向着羅浩的方向前進。

“難道……”他突然睜大了雙眼,思緒陷入了一片空白。

機車黨的狂呼,近在耳邊。

剎那間,鮮血如同噴泉一樣,淋在羅浩的身上,鋒銳的鋼絲微微抖動,上面掛着些許的血珠,回頭望去,是支離破碎的機車還有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

“啊!”羅浩的驚叫聲響徹長空,他的身上,不斷有血滴落。

整個人像是浸泡在血盆裡一樣。

猩紅的顏色,麻痹了視覺感官,他全身不由自主的抖動着。

“不,不,不!”他聲嘶力竭的大吼着。

卻默然間在地面,見到一張卡片。

“第十四關,想要放棄了嗎?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你只能繼續向前,馬不停蹄的走下去,想要繼續受盡世人白眼,做一個無用之人,還是站在社會前沿,拋棄時代而不是被時代拋棄。”

入賬信息,從手機上閃爍而過。

羅浩原本搖晃的內心,再次堅定,他按照卡片上的所說,向前走,不回頭。

甚至於,

他已經放棄了所有的信念,不管最後一關是什麼,他已經做了這麼多,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不如期許一個美好的明天。

羅浩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遙遠的路。

又過了多長時間,

可這條路,彷彿沒有盡頭一般,就在他陷入迷茫時,前方,卻突然出現了些許的光亮。

那是一個簡易的木屋,

在木門上,用血紅色的油漆寫下了十五個數字。

最後的關卡。

最終的彼岸。

羅浩目光呆滯的走過去,漸漸,他的雙眼明亮,最後一關,他很快就能夠拿到一筆鉅款,作人生的贏家。

想到這裡,

他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着。

在門旁的木樁上,插着一把刀,他幾乎沒有遲疑,將刀從木樁拔出後,推門而入。

“什麼……”

推開門的瞬間,羅浩突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個鬢角泛白的老人躺在搖椅上,輕微的鼾聲響起,面容平靜。

“父親……”那是他的父親。

持刀的手,

顫抖不止,一時間無語凝噎,那個殘暴,酗酒的父親,現在,就躺在那裡。

那個他兒時的陰影。

那顆,D爲他種下的罪惡種子,正在不斷地蔓延,腦海裡彷彿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說:“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