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花有花語。卻不知道,戒指也有戒指所代表的意義。
我再次愣住。
“看來,他對你還真有心。”她輕哼,隨即又笑道:“不過,這種在女人堆裡打滾的男人,想要輕易收服一顆女人心,很簡單的嘛。”
她盯住我,笑容漸斂:“無心,無心,以前你母親替你改名字時,還真是取得好。無心無情,我倒希望你真的能無心無情。可惜,你還是有心了。”
“恨憂,恨憂,我母親替你取這個名字時,希望你無憂無慮,忘卻憂愁,可你呢?依然憂慮滿身啊。”我終於說話了。
她微愣,隨即尖聲反駁:“我憂慮了嗎?我哪裡憂慮了?楚氏會讓我憂慮嗎?呵呵,有我楚恨憂在,楚氏是不會倒的。我是女強人,我是父親從小栽培的接班人,你以爲,區區一點小挫折,會讓我憂慮嗎?”
她逼視着我,“你知道我爲什麼那麼討厭你嗎?就是因爲當初算命的曾對我說過,我永遠都是你的------”
“小憂!”
一陣厲喝響起。
我擡頭,不知何時,門口已出現一個人。
楚恨憂神色一震,轉身。
是於玲,她穿着大紅色風雪衣,手裡提着皮包,LV的,款式很新穎。她的臉上盡是淡淡的紅暈,保養得當的臉,晝顯成**人的風韻。她冷冷看了我一眼,語氣機械:“你回來了。”
我看着她,神色冰冷。
她別開眼,與楚恨憂使了個眼色,“聽說你要嫁給龍應揚了,恭喜。”
然後,她與楚恨憂一前一後上了樓。至始至終,沒再看我一眼。
忽然,外邊傳來一陣汽車引摯聲,我擡眼看過去,是一輛黑色吉普車,龐大的車身,陽剛的款式,決不會是女人喜歡的。也不可能是區區一個小小的司機能擁用的。
我咬着脣,她們已走到玄關處,我忽然叫了聲:“等一下。”
她們同時看着我。
我咬牙,片刻後,才道:“再怎麼說,父親是你的丈夫,他好像是真的病了,你們,去看他一下吧。”
於玲目光怔怔,隨即低下了頭,“唔”了聲,上樓了。
楚恨憂一言不發,跟在後邊。
我在楚家住了下來。
楚恨憂依然早出晚歸,她待我完全是陌生人。只不過,她不再暗中使壞,她沒那個精力----也沒有膽子了。
楚家目前最大的救主的未婚妻,相信她還是識大體的。
父親,依然躺在牀上,要死不活的,楚恨憂請來了醫生,替他診治了下,說是高血壓,加腦血栓。
龍應揚請來了看護,一天二十四小時照顧他。
而於玲,依然每天出去打牌,有時半夜才歸來,有時,徹夜不歸。不過,我只要聽到窗外聽到有輛熟悉引摯的聲音,就知道,於玲回來了。
她依然剩坐那輛吉普車,挺拽的款式,陽剛威猛,線條剛硬,馬力特大,是性能特好的越野車,那是國際有名的悍馬車,價格數十萬。
在上流社會全都擁有輕騎轎車爲主的X市,這輛悍馬車倒是格外招人眼球。畢竟,在平路上開這種車子,太浪費其車子的價值了。
不過,我偶有看到車庫裡那明顯的車胎痕跡,上邊有着暗紅的泥土-----所以,這也是我經常聽到父親與於玲吵架的原因了。
家裡被鬧得雞飛狗跳,於玲與父親索性破罐子一把摔爛,與父親大吵一架後,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出。
她忽地看到斜依在門框上的我,神色不自在地別開臉,微哼一聲,匆匆下了樓,在我的視線中,消失在楚家。
我沉寂半晌,這纔來到父親的房間。
他躺在牀上,臉色青白交錯,仍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看來氣得不輕。
“無心,難道,這就是報應嗎?”他看着我,目光因憤怒而驟亮,他對我低啞地苦笑。
我搬了椅子,坐在他牀邊,淡道:“好好養病吧,不要想太多。”
他苦笑:“你是怕我死在你們結婚的前夕嗎?呵呵,你放心,我要死,也會等到你與龍應揚結婚後再死。”
我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他,神色一片麻木。
他低喃:“報應吧,當初,我千方百計的把小顏逼走,就是爲了娶她過門----我進入於家,於顏高高在上的身份,幾度令我難堪,我總是覺得差侮-----而在她面前,我可以感覺到做男人的尊嚴-----”父親臉上出現回憶的神彩,“我在她面前,才感覺到被人崇拜的滋味是多麼的自豪。我爲了她,不擇手斷地把對我不錯的小顏逼走-----娶她進了門。可是,沒想到,我這完全是引狼入室。這女人,一直都不安份,她處處壓制着我-----這是報應嗎?報復我當初的荒唐。可是,想出那些毒計的,明明是她,老天爲什麼不懲罰她,偏要只懲罰我?我不服,我真的不服-----”
他的神情已經陷入仇恨裡的瘋狂了,我黯然起身,轉身離去。對從外邊進來的看護吩咐:“好好照顧他。”
一個在落迫時纔想到懺悔的人,並不是真的痛改前非。
一個總是把過錯怪罪在他人身上的人,他這哪是真正的懺悔?
我的父親-----這就是我的父親。
***
與龍應揚的婚事還有一個星期。
龍應揚很忙,忙得不可開交,自從上次他親自替我戴上新的戒指後,我們再沒有見面。只是每天晚上打電話給我,說上幾句,然後,掛掉。
今天,我坐車來到鄰市,我工作的地方。
龍應揚取消了對雜誌社的合併,並且龍氏與雜誌社簽下長約,砸下重金包下了雜誌後封面整頁爲期三年的廣告。老總高興壞了,立即許下豪言壯語,所有員工全體加薪百分之十。編輯部,加百分之十五。
老總或許是想開了,或許,到了這種時候,他才知道金錢與人才的重要性。
琴姐打電話通知我,“老總親自請客,不吃白不吃,趕快過來吧,多刮點老總的油。也對得起咱們對他賣命的青春了。”
我想了想,欣然同意,反正在家沒事。小喬工作繁忙,也沒時間與我出去打牙劑。
只是,諾大的老總慶功會,拌着食指大動的美食,編輯部裡的美女們齊齊霸佔了三張桌子。琴姐把我拉到身邊,言傳身教,“這一桌的酒菜啊,相當於咱們一個月的工資了,快吃,使勁地吃,吃不完,咱們打包,千萬不要給酒店留下。還有,酒水,也全都打包帶走----嘿嘿,這就叫,吃不完兜着走-----”
衆人轟然大笑,大家也確實不客氣,把平時裝得芯像的小資精神,優雅貴氣的就餐儀式統統丟到一邊,全都如餓虎撲食般朝盤子裡進攻。
同事阿彩長得最胖,接連吃了好多龍蝦,琴姐人瘦,搶不過她,也吃不過她,只得惡狠狠地用身份壓人。
“死阿彩,你吃那麼多,不怕變成豬啊?立即給我停止。”
阿彩一邊啃着肥美的螃蟹,一邊咕噥道:“琴姐,你自己說的嘛,不吃白吃,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啃老總的錢,總要吃夠本吧。”
其他美女同事也拋開了以往的斯文,雙手並用,吃得不亦樂乎。琴姐搶不過大家,無耐,只得陰測測地陰笑:“哼哼,你們真以爲老總花主表請你們吃飯真的只是爲了慶祝?嘿嘿,那就大錯特錯了。”
一雙雙恐懼的視線朝她瞟來。
琴姐慢條斯理地從她們手下夾過僅剩的只條龍蝦,嘿嘿笑道:“老總正在一旁看着大家呢?誰吃的最多,以後做的事就最多,最累最苦的活,統統都得去做,還有啊,尤其是冒着烈日寒風酷暑滿大街跑去採訪名人的活兒-----”
幾位美女趕緊不顧形像地把手中的骨頭統統扔掉,然後斯斯文文地小口小口地吃着菜。
我“撲噗”一笑,琴姐威脅人的本事,實在太高杆了。
不過,這也可以襯出現在的工作不好做啊,這些名人,也不是說採訪就能採訪的。尤其是要個個愛美的女士們頂着烈日寒風滿大街地跑,就算業績完成了,但花大價錢保養得美美的肌膚不就破壞怠盡了?
“咳,咱們這個月不是已經採訪了嗎?”沉默半晌,一位同事這才小聲地打破沉默。看得出琴姐的餘威就算在飯桌上,也依然猶存啊。
“對啊,咱們已採訪到了,連下個的任務也都完全了。不可能還要我們去採訪吧?”
琴姐陰陰一笑:“誰知道?咱們雜誌社每個月推出一個名人,但如果老總忽然神志錯亂,腦袋發熱,要你們去採訪,你們也得去。諾,阿彩,上個月你就給我偷懶了,這次,龍氏總裁,就由你去搞定吧。”琴姐輕描談寫地把阿彩惡整回去。
阿彩趕緊丟手中的炸雞腿,花容失色,“不要啊,琴姐,你是知道我的,要我審稿子十篇八篇都行,但,採訪,算了吧,你還是直接斃了我吧。”
琴姐冷哼:“現在你知道流行什麼人才嗎?白癡,複合型人才,就是文武雙全,樣樣齊能的人才,你,下個月稿子少評些,去採訪龍應揚去。不然,你就等着崩緊皮吧。”
“琴姐,不要啊,我求你了-----”阿彩嚇得面無人色,趕緊求饒,琴姐不爲所動,最後,阿彩咬牙籤下不平等條約,主動說出,下個月每天替她端飯倒茶的工作,才把這個任務推脫掉。
我看着琴姐陰謀得呈的模樣,以及阿彩額上冒出的汗,撲噗一聲笑了出來。
琴姐馬上厲眼一瞪,“楚無心,你不要笑。你纔來我們雜誌社不久,還不懂我們辦公室裡的規矩,每個新進來的編輯,都要交上一篇名人專訪。嘿嘿,無心啊,你加入咱們編輯部也有兩個多月了,阿彩的這個任務,就留給你吧。龍應揚嘛,又不是三頭六臂的人物,只不過他比一般人多了點錢而已,不用怕啦,受了氣,琴姐的肩膀給你靠。”
我額上冒出三條黑錢-----
其他同事偷偷朝我掬一把同情的眼神。
***
這次老總舍下血本加大家的工資,大家都高興壞了,全都砸下重金買來綾羅綢緞穿在身上,只見最近幾桌的美女,個個衣服飄香,珠寶生輝,惹得其他部門的男士大留口水。有幾個猛浪點的,已跑來我們這邊釣人了。
琴姐惡整了我和阿彩後,興致更加高昂起來,用她以往豐富的戀愛經驗對這些長相嬌俏,但在感情路上還是菜鳥的部下言傳身教,“把眼睛放亮一點,日久才能見人心啊,不要被他們的甜言蜜語給騙了。”
可無論她再怎麼苦口婆心地勸阻,我們這桌已走掉兩位同事了,惹得她大叫“不聽老人言,吃虧一定在面前。”
我抿脣微笑,琴姐見沒人理會她一番苦心,轉過頭來,看着我,“上一次你說逃婚,逃掉沒有?”
幾雙帶着閃亮視線齊刷刷地朝我射來。
我臉一紅,不太好意思,“呃,那個----”
肩膀一沉,琴姐沉悶一笑:“還逃什麼婚哦,現在的都市女人啊,工作上如意,卻情場失意。只要有人要就要偷笑了,趕緊嫁了吧。不然,等你年紀大了,送人家,都沒人要。”
我苦着臉,唯唯諾諾地應着聲。
忽然,一個尖叫聲響起:“哎呀,慘了啦。”衆人嚇了一跳,全都望向她。
是同事阿彩,編輯部裡有名的八卦女王,不知她與小喬比起,誰更勝一籌。
只見她重重放下手中的報紙,唉聲嘆氣的,“死會了,死會了。”
“死會什麼?難道你還敢在外邊養小白臉不成?”另一個同事小宇笑着嘲弄。
阿彩瞪她:“龍氏總裁要結婚了,睢,婚期都訂下來了,離現在還有一個星期。唉,我現在最多也只能對着人家流流口水罷了。”